眼前这人反倒和他摆起谱了。<br />
程朔只想聊完赶紧离开这里，压下冒出喉头的脏话，当着傅晟冷沉的目光不情不愿地放下了翘起来的腿，椅子腿重重地在地上剌出一道刺耳的声响。<br />
“到底什么事？”程朔最后一丝耐心也消耗殆尽。<br />
傅晟没有再多言，伸手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黑卡，两根手指顶住卡面推向他。<br />
这个意想之外的举动令程朔卡了一会，“你上次不是已经给过了吗？”<br />
大老板做慈善，送钱送上瘾了？<br />
傅晟唇角勾起一个略带讥讽的微笑，说：“卡里有一百万，离傅纭星远一点。”<br />
听到这个名字，程朔的脑子不止是卡壳，就和定在那里一样满屏飘起白色的雪花，伫在原位一动不动。<br />
“你怎么会知道傅纭星？”<br />
“你觉得呢？”<br />
傅晟言简意赅，抛下了一颗几乎能把山峦夷为平地的炸弹。<br />
程朔浑身被一道暴雷劈中，许多事情似乎一下子串联在一起，变得合理起来。但答案的后劲太大，他几乎触电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br />
“你是……傅纭星他哥哥？”<br />
程朔咬牙切齿地挤出来最后几个字。<br />
傅晟没有作答，撩起那双淡漠狭长，和傅纭星浑然不像的眼睛看着他。<br />
傅纭星，傅晟。前些天他还在感叹这段时间招惹的两人居然是同一个姓，该去买张彩票试试运气，结果今天就告诉他中了大奖——哪有什么巧合，这两人原来就是兄弟！<br />
江庆那么大，又偏偏那么小。<br />
这他妈叫什么事？<br />
傅晟冷眼看着受到不小冲击半天说不出话的程朔，接上未说完的内容：“拿了钱，以后不要再和傅纭星见面，如果他问你，就编一个理由把他劝走。还有，别再带他去你的酒吧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br />
程朔空白的大脑挤进来最后四个字：不三不四。<br />
理智被重新打了回来，他算是听出，傅晟不仅明里暗里地瞧不上他处处贬低，还要他和自己的宝贝弟弟彻底割席。到底是什么封建大家长？傅纭星是十九又不是九岁。<br />
与此同时，许多傅纭星过去提起过的有关哥哥的话题都浮上了脑海。那个控制欲极强，脑子有问题的‘恶毒继母’——原来就是傅晟。<br />
程朔不知怎么觉得好笑，眼前的画面就像一出精彩纷呈的戏剧。偶像剧里拿着钱让女主角离开自己儿子的反派婆婆，现在正由傅晟扮演。<br />
西装笔挺，姿态坦然且傲慢，犹如坐在谈判桌前，好像丝毫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br />
除了滑稽，想不到别的词。<br />
程朔重新坐了回去，反问：“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br />
傅晟说：“这不是你擅长的事情吗？”<br />
他擅长的事？<br />
程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桌面上那张被推过来的黑卡，现在只觉得扎眼。他扯出一个懒散的笑仰了仰后颈，终于不再藏住周身的锋芒。<br />
“上次我拿钱是因为你欠我，那是我的精神损失费，本来就该给我。但是这件事没门，你想也别想，我还没有穷到要靠这个赚钱的份上。”<br />
傅晟上下两片薄唇轻碰：“三百万。”<br />
“你当是在拍卖会？”程朔险些没被气笑，身子向前倾，“傅晟，你到底什么意思？干涉你弟弟交友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br />
“你又有什么立场来和我说这些话？”傅晟食指轻轻敲击桌面，沉闷的声响拉开一道泾渭分明的隔离线，“我是他的哥哥。”<br />
菜已经凉了，徒留精致的卖相却谁也没有去看一眼。<br />
“我怎么不觉得他有多听你这个哥哥的话，没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还住在外面吧？”<br />
这番话戳到了傅晟隐蔽的痛处，他沉下脸，透出浓浓的警告：“程朔，不要得寸进尺。”<br />
“上回忘记说了，”程朔勾着唇笑，无视傅晟逐渐变得危险的眼神，“你的技术烂透了，回去多练练吧，你以前的对象跟着你真是演得够辛苦。”<br />
傅晟本以为自己不会动怒，可事实上，他被程朔的话气出了一道笑，居高临下道：“你在这种时候都能发情吗？”<br />
“你在说你自己吗？”程朔不甘示弱，“对着个酒鬼都能下得去手。”<br />
“是你先勾引我。”傅晟陈述。<br />
“你......”倒也没有说错。<br />
可他怎么能够承认？<br />
“你就不能拒绝吗？”<br />
程朔没脸没皮地反咬一口，傅晟似是懒得与他多费口舌，低眸瞥了眼腕表，已经超过他预计要处理这件事的时间，整整二十分钟。<br />
刺人的话说完，却也没有觉得多爽，程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清醒以后浮上一阵心力交瘁。<br />
猛地想起来一件事。<br />
“傅纭星知道这事吗？”<br />
“你不告诉他，他就不会知道。”<br />
真行。<br />
程朔说：“那你不怕我把你拿钱贿赂我的事告诉他吗？”<br />
“你可以试试，”傅晟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承受得起这样做的后果。”<br />
熟悉的一套威胁，看来周俊就是在自己老板这里进修过。<br />
近墨者黑，两个衣冠禽兽。<br />
程朔拿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润了润喉咙，难喝，“傅总，你这样做不够地道，我为了接近傅纭星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付出了精力时间还有钱。当然这点东西肯定入不了你的眼，但你现在要我撒手放弃，会不会太不讲道理了点？”<br />
傅晟一眼看穿他的表演，冷冷戳破：“你对纭星不是真心。”<br />
“我喜欢他，他长得那么好看，有谁会不喜欢？”程朔似笑非笑地打着太极，看着眼前神色莫测的男人，“傅总，和你弟弟比起来你就太不讨喜了，应该没有什么人喜欢你吧？”<br />
傅晟想，明明长了张还算可以的脸，怎么这张嘴就那么惹人讨厌，吐出来的全都是他不想听的话。<br />
要是能堵上就好了。<br />
“我不会说第三遍，”傅晟掀了掀冷郁的眼，“收下这张卡，以后别再出现在傅纭星面前。”<br />
程朔站起身，俯视着傅晟被那副薄薄镜片掩盖住一切情绪波动的双眼，勾唇嗤笑，“钱就算了，我要别的东西。”<br />
傅晟眉心跳了一下，说：“什么东西？”<br />
程朔单手扣住方桌边沿，另一只手跨过桌面扯起傅晟的领带，动静使得桌上的瓷盘跟着小幅度颤了颤。<br />
禁欲的金属领带夹被粗暴地弄歪，最顶上一枚扣子随被提起的领带卡在凸起的喉结前，滑动了一下。傅晟晦暗不明地注视着程朔逼近的脸。<br />
那双野性的眼睛里，跳动着他最不喜欢，跳脱一切条框的火苗。<br />
“让我放弃追了那么久的人可以，但你得补偿给我一个新的。”<br />
第31章<br />
程朔压根就没打算答应这种霸王条款，要他照做，唯一的原因必须是他想这样做。<br />
他只不过是想用这番有关‘补偿’的说辞膈应膈应傅晟，等着看他的笑话。料想谁被这样软硬兼施地‘绑’来这里听见这样一个把认知炸碎的消息，心情都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br />
可意外的是，笑话没有等来，傅晟隔着半拳距离直直注视了他三秒，说：“好。”<br />
程朔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眉，“好什么？”<br />
“你不是想要一个能够替代傅纭星的人吗？”<br />
傅晟语气平静，就像在问他为什么不坐下一样。<br />
是这个意思，但从傅晟口中说出就好像变了味。程朔甩开了手里那截被捏得皱巴巴的领带，将面前的男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半天，挤出了句：“你说真的？”<br />
傅晟低首理了理被扯乱的衣领，重新打好领带，程朔都没有看清那几根修长的手指是怎么穿梭了两下就完成操作，耳边闯进一道勾去全部心神的声音：“你想要什么样的替代品，说出你的条件，我会让人送过去。”<br />
替代品——没有什么比这更加侮辱人的称号。<br />
程朔一时竟听不出来他是在讽刺还是认真。<br />
“行，假设你有这个本事，”程朔勾着唇，一手撑住一边桌角屈身看着傅晟淡然自若的脸，“如果我要你呢？傅总打算为了弟弟牺牲自己的色相吗？”<br />
他也懒得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br />
干脆撕破了脸，露出赤裸裸地挑衅，无限接近于一句胆大的调戏。<br />
谁都知道这不可能。<br />
傅晟镜片下的眉似乎极快地朝中心拢了一下，看着他沉声丢下四个字：“别开玩笑。”<br />
程朔乐意看他不悦的样子，“如果我认真的呢？”<br />
“我相信你有这个胆子，”傅晟说，“但开口前，最好先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br />
程朔喉咙噎了一下，这回竟是真的想笑，不是出于气愤。活了半辈子，他身边还从来没有过傅晟这种能让他都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好的人。<br />
有恃无恐——应该可以这么说。好像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多么有权有势，想要天上的星星都能让那个兢兢业业的助理架上天梯摘下来。傅晟身上有一种程朔尤为讨厌的气质，越接触越凸显，好像生于高塔一辈子都没有遭受过在普世眼里所谓的挫折，于是可以理所应当地傲慢，贬低，然后再用斯文的外壳掩饰骨子里的一切恶劣。
程朔只想聊完赶紧离开这里，压下冒出喉头的脏话，当着傅晟冷沉的目光不情不愿地放下了翘起来的腿，椅子腿重重地在地上剌出一道刺耳的声响。<br />
“到底什么事？”程朔最后一丝耐心也消耗殆尽。<br />
傅晟没有再多言，伸手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黑卡，两根手指顶住卡面推向他。<br />
这个意想之外的举动令程朔卡了一会，“你上次不是已经给过了吗？”<br />
大老板做慈善，送钱送上瘾了？<br />
傅晟唇角勾起一个略带讥讽的微笑，说：“卡里有一百万，离傅纭星远一点。”<br />
听到这个名字，程朔的脑子不止是卡壳，就和定在那里一样满屏飘起白色的雪花，伫在原位一动不动。<br />
“你怎么会知道傅纭星？”<br />
“你觉得呢？”<br />
傅晟言简意赅，抛下了一颗几乎能把山峦夷为平地的炸弹。<br />
程朔浑身被一道暴雷劈中，许多事情似乎一下子串联在一起，变得合理起来。但答案的后劲太大，他几乎触电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br />
“你是……傅纭星他哥哥？”<br />
程朔咬牙切齿地挤出来最后几个字。<br />
傅晟没有作答，撩起那双淡漠狭长，和傅纭星浑然不像的眼睛看着他。<br />
傅纭星，傅晟。前些天他还在感叹这段时间招惹的两人居然是同一个姓，该去买张彩票试试运气，结果今天就告诉他中了大奖——哪有什么巧合，这两人原来就是兄弟！<br />
江庆那么大，又偏偏那么小。<br />
这他妈叫什么事？<br />
傅晟冷眼看着受到不小冲击半天说不出话的程朔，接上未说完的内容：“拿了钱，以后不要再和傅纭星见面，如果他问你，就编一个理由把他劝走。还有，别再带他去你的酒吧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br />
程朔空白的大脑挤进来最后四个字：不三不四。<br />
理智被重新打了回来，他算是听出，傅晟不仅明里暗里地瞧不上他处处贬低，还要他和自己的宝贝弟弟彻底割席。到底是什么封建大家长？傅纭星是十九又不是九岁。<br />
与此同时，许多傅纭星过去提起过的有关哥哥的话题都浮上了脑海。那个控制欲极强，脑子有问题的‘恶毒继母’——原来就是傅晟。<br />
程朔不知怎么觉得好笑，眼前的画面就像一出精彩纷呈的戏剧。偶像剧里拿着钱让女主角离开自己儿子的反派婆婆，现在正由傅晟扮演。<br />
西装笔挺，姿态坦然且傲慢，犹如坐在谈判桌前，好像丝毫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br />
除了滑稽，想不到别的词。<br />
程朔重新坐了回去，反问：“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br />
傅晟说：“这不是你擅长的事情吗？”<br />
他擅长的事？<br />
程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桌面上那张被推过来的黑卡，现在只觉得扎眼。他扯出一个懒散的笑仰了仰后颈，终于不再藏住周身的锋芒。<br />
“上次我拿钱是因为你欠我，那是我的精神损失费，本来就该给我。但是这件事没门，你想也别想，我还没有穷到要靠这个赚钱的份上。”<br />
傅晟上下两片薄唇轻碰：“三百万。”<br />
“你当是在拍卖会？”程朔险些没被气笑，身子向前倾，“傅晟，你到底什么意思？干涉你弟弟交友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br />
“你又有什么立场来和我说这些话？”傅晟食指轻轻敲击桌面，沉闷的声响拉开一道泾渭分明的隔离线，“我是他的哥哥。”<br />
菜已经凉了，徒留精致的卖相却谁也没有去看一眼。<br />
“我怎么不觉得他有多听你这个哥哥的话，没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还住在外面吧？”<br />
这番话戳到了傅晟隐蔽的痛处，他沉下脸，透出浓浓的警告：“程朔，不要得寸进尺。”<br />
“上回忘记说了，”程朔勾着唇笑，无视傅晟逐渐变得危险的眼神，“你的技术烂透了，回去多练练吧，你以前的对象跟着你真是演得够辛苦。”<br />
傅晟本以为自己不会动怒，可事实上，他被程朔的话气出了一道笑，居高临下道：“你在这种时候都能发情吗？”<br />
“你在说你自己吗？”程朔不甘示弱，“对着个酒鬼都能下得去手。”<br />
“是你先勾引我。”傅晟陈述。<br />
“你......”倒也没有说错。<br />
可他怎么能够承认？<br />
“你就不能拒绝吗？”<br />
程朔没脸没皮地反咬一口，傅晟似是懒得与他多费口舌，低眸瞥了眼腕表，已经超过他预计要处理这件事的时间，整整二十分钟。<br />
刺人的话说完，却也没有觉得多爽，程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清醒以后浮上一阵心力交瘁。<br />
猛地想起来一件事。<br />
“傅纭星知道这事吗？”<br />
“你不告诉他，他就不会知道。”<br />
真行。<br />
程朔说：“那你不怕我把你拿钱贿赂我的事告诉他吗？”<br />
“你可以试试，”傅晟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承受得起这样做的后果。”<br />
熟悉的一套威胁，看来周俊就是在自己老板这里进修过。<br />
近墨者黑，两个衣冠禽兽。<br />
程朔拿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润了润喉咙，难喝，“傅总，你这样做不够地道，我为了接近傅纭星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付出了精力时间还有钱。当然这点东西肯定入不了你的眼，但你现在要我撒手放弃，会不会太不讲道理了点？”<br />
傅晟一眼看穿他的表演，冷冷戳破：“你对纭星不是真心。”<br />
“我喜欢他，他长得那么好看，有谁会不喜欢？”程朔似笑非笑地打着太极，看着眼前神色莫测的男人，“傅总，和你弟弟比起来你就太不讨喜了，应该没有什么人喜欢你吧？”<br />
傅晟想，明明长了张还算可以的脸，怎么这张嘴就那么惹人讨厌，吐出来的全都是他不想听的话。<br />
要是能堵上就好了。<br />
“我不会说第三遍，”傅晟掀了掀冷郁的眼，“收下这张卡，以后别再出现在傅纭星面前。”<br />
程朔站起身，俯视着傅晟被那副薄薄镜片掩盖住一切情绪波动的双眼，勾唇嗤笑，“钱就算了，我要别的东西。”<br />
傅晟眉心跳了一下，说：“什么东西？”<br />
程朔单手扣住方桌边沿，另一只手跨过桌面扯起傅晟的领带，动静使得桌上的瓷盘跟着小幅度颤了颤。<br />
禁欲的金属领带夹被粗暴地弄歪，最顶上一枚扣子随被提起的领带卡在凸起的喉结前，滑动了一下。傅晟晦暗不明地注视着程朔逼近的脸。<br />
那双野性的眼睛里，跳动着他最不喜欢，跳脱一切条框的火苗。<br />
“让我放弃追了那么久的人可以，但你得补偿给我一个新的。”<br />
第31章<br />
程朔压根就没打算答应这种霸王条款，要他照做，唯一的原因必须是他想这样做。<br />
他只不过是想用这番有关‘补偿’的说辞膈应膈应傅晟，等着看他的笑话。料想谁被这样软硬兼施地‘绑’来这里听见这样一个把认知炸碎的消息，心情都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br />
可意外的是，笑话没有等来，傅晟隔着半拳距离直直注视了他三秒，说：“好。”<br />
程朔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眉，“好什么？”<br />
“你不是想要一个能够替代傅纭星的人吗？”<br />
傅晟语气平静，就像在问他为什么不坐下一样。<br />
是这个意思，但从傅晟口中说出就好像变了味。程朔甩开了手里那截被捏得皱巴巴的领带，将面前的男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半天，挤出了句：“你说真的？”<br />
傅晟低首理了理被扯乱的衣领，重新打好领带，程朔都没有看清那几根修长的手指是怎么穿梭了两下就完成操作，耳边闯进一道勾去全部心神的声音：“你想要什么样的替代品，说出你的条件，我会让人送过去。”<br />
替代品——没有什么比这更加侮辱人的称号。<br />
程朔一时竟听不出来他是在讽刺还是认真。<br />
“行，假设你有这个本事，”程朔勾着唇，一手撑住一边桌角屈身看着傅晟淡然自若的脸，“如果我要你呢？傅总打算为了弟弟牺牲自己的色相吗？”<br />
他也懒得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br />
干脆撕破了脸，露出赤裸裸地挑衅，无限接近于一句胆大的调戏。<br />
谁都知道这不可能。<br />
傅晟镜片下的眉似乎极快地朝中心拢了一下，看着他沉声丢下四个字：“别开玩笑。”<br />
程朔乐意看他不悦的样子，“如果我认真的呢？”<br />
“我相信你有这个胆子，”傅晟说，“但开口前，最好先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br />
程朔喉咙噎了一下，这回竟是真的想笑，不是出于气愤。活了半辈子，他身边还从来没有过傅晟这种能让他都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好的人。<br />
有恃无恐——应该可以这么说。好像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多么有权有势，想要天上的星星都能让那个兢兢业业的助理架上天梯摘下来。傅晟身上有一种程朔尤为讨厌的气质，越接触越凸显，好像生于高塔一辈子都没有遭受过在普世眼里所谓的挫折，于是可以理所应当地傲慢，贬低，然后再用斯文的外壳掩饰骨子里的一切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