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桌上任何人比你还想制住我，但他们不敢，因为我死了，他们只能携全家列祖列宗来陪我。大家都是求前程，何必因我将命搭进去。”<br />
她耸肩，示意陆斜松手，“你亦如是。”<br />
今日本就很累，不出意外此刻流言已然在京城里起了，明日起来还要将今日的事再捋一遍，东厂与锦衣卫要开始出人肃清流言。<br />
此遭杀多少人就不好说。<br />
流言只流于京城还好，若到了受暑热的灾区去，可就要闹大事了。<br />
陆斜心绪实在翻天，指腹用力一提，绷紧嗓子：“所以我执意拿你性命，你死也不求饶？”<br />
他眼下赤红，轩然倾覆的情绪又极力压死。<br />
他要如此剖开祁聿，想瞧瞧这是个什么人，这么些年是如何活着的。<br />
“当年你可是说不死便无大事，求一句不就‘无事’么。”<br />
肩胛促疼，祁聿单凝了下眸。<br />
嗓子滚涌下，心口瘆着寒：“你是不是只知道老祖宗喜爱小宦，不知他在榻上那些手段？”<br />
“衢州没人带你去寻欢，或孝敬过人给你？至及冠了还对那些一无所知？”<br />
她看陆斜都觉得不该，衢州那些是蠢货不知道孝敬？还是陆斜心理上也不行？<br />
钱财权势尽握，还能不放肆点寻些快活？一个人完全不起色欲有些说不过去吧，这不是人本能么。<br />
祁聿怎么就说到这里了，陆斜掌下一软，喉结瞬时就凝股色。<br />
顺势挪开他的桎梏，她右手一巴掌扇过去，寒声掷地：“下次别胁迫我，看你只是逼问我就不追究你。”<br />
她没搞明白陆斜到底要如何。<br />
耳旁突然赫然一声‘啪’。<br />
陆斜刚晃神就被打偏到一侧，脚下本能立的稳，可眼底还有祁聿，他脚下不知怎得自己就跌两步，狼狈一下才站稳。<br />
当站住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作，陆斜对自己一阵无语。<br />
“你索性会赌去寻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如找那些老人问问老祖宗在榻上喜欢玩些什么花样。”<br />
“上他那张榻，还不如早早自尽来得痛快。”<br />
祁聿这回走得快，像是怕被他追上。<br />
陆斜站原地怔愣，抬手蹭蹭自己脸，烧红的面颊卷着刺疼感官清晰在脑中。<br />
祁聿这是第几回打他了，怎么每次都这么顺手......他明明习了四年武，怎么就是躲不开祁聿的巴掌？有些邪门。<br />
说起赌，他也算浪费了五日光景，脚下忙转个方向准备找人再开几盘。<br />
第50章 什么你为什么总想自己会死！<br />
“祁聿当初如何进司礼监的，几位哥哥可能点拨弟弟一二句？日后行在司礼监容我避个晦。”<br />
一句话，整间热闹下注摇骰子的场景静谧至死、落针可闻。<br />
所有人被施了定身术，脸上神情、手上动作皆停下。<br />
陆斜钩着酒壶要给身旁人斟酒，希望有人能提点几句。<br />
这人翻手将酒杯倒扣桌面，不敢喝这杯。<br />
涩涩嗓艰难出声：“往日随堂只是问宫中上下，今日为何问祁秉笔旧日，他......我们不敢乱言。”<br />
屋内烛火下众人神色不明，染进目的颜色多闪躲心怯。<br />
几人面面相觑，一起默契丢下手上骰盅，齐齐跪陆斜脚旁。<br />
“奴婢几位诚谢随堂前几日之举，但祁秉笔往年之事您还是少问些。”<br />
这人嘴下顿顿、满脸纠结，十分谨慎朝屋内环顾圈，声音压低。<br />
“秉笔他......早年不堪。您与他近身，若漏个半字一句的，奴婢们这跟害了您性命有何不同。您不如全然不知情，不知者无罪不是。”<br />
话里字外都是为他着想，但更多的是自保。<br />
不想日后从他们嘴里漏出一二，叫陆斜拿去胁逼祁聿。祁聿若哪日寻根找上他们，寿数也就尽于此了。<br />
陆斜听得脑子浑涨，什么叫祁聿早年不堪？脑子窜出陈诉那夜的话——祁聿就是个爬老祖宗床起来的小畜生。<br />
他与刘栩也曾有过榻上关系？<br />
垂目到靴前眸子开始涣散，与他共赌之人有些看不清，眸子虚焦犯糊。<br />
“秉笔只是长得漂亮罢了，宫里诸位大珰剥了皮，没一位是人。您对他也别只看脸就觉着好相与。”<br />
用漂亮一词形容个阉人，这不是好话。<br />
这算是此人今日说得最过火的一句话，惊怕地悻悻抬头四下瞧看，紧紧脖子。<br />
从祁聿嘴里听过何至的死因，司礼监里确实很不是人。<br />
他父亲哥哥嘴里那些贪官污吏也不遑多让，都是个顶个的畜牲。往日在家还嫉恶如仇，入宫后就......针扎不上他，他已然无感。<br />
放在以前司礼监这种畜牲他能激昂咒骂，甚至写文批斥，现如今他已然辩不清祁聿好坏。<br />
因为自己什么也没做，走近人眼前已然是恶。<br />
这人叩头伏罪，松着腔求陆斜见谅：“今日大家酒喝得多，就不耍了。随堂歇歇便回吧，我们去外头晾个酒，明日咱们还要上差。”<br />
按着赌桌规矩将陆斜身份提清了，赌局就进行不下去了。<br />
陆斜拱手算作多谢作陪，将茄袋银子尽数倒桌上：“今日扫大家兴了，改日小弟再来，必不张口这等糟心话。”<br />
“今日是我不懂事。”<br />
几人摸把桌上银子，这人倏然抬颈，起身附陆斜耳旁。<br />
赤诚慢声：“宫里敢应您赌约的人......也是秉笔叫来伺候您的，本该知无不言，可您这奴婢们实在不敢说。”<br />
“若您实在想晓得秉笔过往，往更鼓房去寻十年前的老人，许是能明白。”<br />
这人退开两步，躬身请送。<br />
陆斜抬手摁了把心口，脏腑里跳得相当震手，莫名种愉悦升腾。<br />
就说祁聿心里有他，看看，阖宫上下都受令配合他开赌局玩。<br />
他曳眉一笑，顺手从桌上提壶酒，一边喝一边往文书房去。<br />
果不其然，祁聿没睡。<br />
又在院子里看不知哪里来的文书，桌面一摞一摞好似无穷无尽。<br />
祁聿一身宽松素袍，不跨腰带闲适地曲腿嵌椅子里。头发松挽，几缕挑碎散在身后，流质出一股灼然，瓷素的肤色在月光下覆层清冷，实在好看。<br />
他这张脸确实迷惑人，端这么看，祁聿与前朝谦谦君子别无二致，就一身衣裳的差别。<br />
祁聿余光瞧见，沉嗓：“将人拦在门外。”<br />
几位巡院内侍身子一动，陆斜就立定不动，顺势示意那几位也不要妄动。<br />
略委屈：“我又如何了？怎么进也不让进，你对儿子好似误会很深。”<br />
祁聿右手竖握文书，单靠拇指划页，眸子从他进院至此刻都未曾落半分神给他。<br />
清冷声与他划开很远的疏离：“劝你不要再来发酒疯，我懒得收拾你。”<br />
陆斜摇摇酒壶，里头酒水荡得流动，表明没喝尽。<br />
“今日只是小酌，不曾与人对赌些混账。我来是有话想同你说，我们往后相处还须道明白。”<br />
可算说出来了，一下就觉痛快了。<br />
祁聿文书‘啪’拍桌上，冷。射。陆斜一眼：“慎言！我与你什么相处，道明白什么。”<br />
陆斜的话怎么听着格外暧昧，像是两人有什么纠缠似的。<br />
出去长四年，回来还是当年个蠢东西，她请的夫子一字一句是教给了狗不成。<br />
“干爹如此冷情。”<br />
陆斜声音脆碎，祁聿右手忙<br />
顶额角，轻微刺疼叫自己在他鬼话里醒神，别妄动气性。<br />
肯定是他醉了，他上次醉也犯病行得尽是荒唐。<br />
“说了多次，你我已缴帖别再这样喊我，四年该你喊、你没大没小都不遵，日日你啊我的。”<br />
祁聿直白掷话，不想同人兜绕圈子：“如今你到底想在我这里求什么？我手上事多，实在懒得揣度你。”<br />
陆斜不知道怎么了，有些癫得迷笑番。<br />
祁聿蹙起眉‘嘶’口气，磨牙咬把恨，陆斜这模样十分欠揍。<br />
若是旁人，她能直接置个错把人拖诏狱关上几日，自己办完事后再将人放出来。<br />
面上赔礼道歉舒缓一下也就罢，反正无人敢将她如何。<br />
偏偏是陆斜，他耽搁不起时日。皇爷回宫，陆斜要上手事务，这段时间跟不上日后定吃苦头。<br />
这道孽缘真是......妨碍人。<br />
当年一张帖真是给自己接了个‘儿子’，养的实在焦心。<br />
祁聿此刻怨恨当初为什么那时回宫，但凡换个时辰、换条路都没如今这档破担忧。<br />
他打量祁聿烦躁眼色跟受令的内侍，慢慢缓步往桌另端凑。<br />
见祁聿一再容忍没直接下令将他赶走，陆斜死皮赖脸直接坐下，招手让人给自己上盏茶，反客为主的从容自然。<br />
“你不用揣度我，你问我答，我对干爹开诚布公、一丝不瞒。”<br />
他一腔肺腑，肉眼可见祁聿面起疑色，防备到已然将柄看不见的刃抵他颈侧，转息就能索他性命。<br />
陆斜叹然，对待黠慧之人，极致的真诚就是最深的陷阱......真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却遭冷遇无人顾。<br />
他有些无奈：“好吧，我有所图，我想知晓当年真相，有你阻我上头我该是一无所获。”<br />
一说有所图，祁聿防备心渐渐松缓，开始度量他话下真假，这真是更让人难过。
她耸肩，示意陆斜松手，“你亦如是。”<br />
今日本就很累，不出意外此刻流言已然在京城里起了，明日起来还要将今日的事再捋一遍，东厂与锦衣卫要开始出人肃清流言。<br />
此遭杀多少人就不好说。<br />
流言只流于京城还好，若到了受暑热的灾区去，可就要闹大事了。<br />
陆斜心绪实在翻天，指腹用力一提，绷紧嗓子：“所以我执意拿你性命，你死也不求饶？”<br />
他眼下赤红，轩然倾覆的情绪又极力压死。<br />
他要如此剖开祁聿，想瞧瞧这是个什么人，这么些年是如何活着的。<br />
“当年你可是说不死便无大事，求一句不就‘无事’么。”<br />
肩胛促疼，祁聿单凝了下眸。<br />
嗓子滚涌下，心口瘆着寒：“你是不是只知道老祖宗喜爱小宦，不知他在榻上那些手段？”<br />
“衢州没人带你去寻欢，或孝敬过人给你？至及冠了还对那些一无所知？”<br />
她看陆斜都觉得不该，衢州那些是蠢货不知道孝敬？还是陆斜心理上也不行？<br />
钱财权势尽握，还能不放肆点寻些快活？一个人完全不起色欲有些说不过去吧，这不是人本能么。<br />
祁聿怎么就说到这里了，陆斜掌下一软，喉结瞬时就凝股色。<br />
顺势挪开他的桎梏，她右手一巴掌扇过去，寒声掷地：“下次别胁迫我，看你只是逼问我就不追究你。”<br />
她没搞明白陆斜到底要如何。<br />
耳旁突然赫然一声‘啪’。<br />
陆斜刚晃神就被打偏到一侧，脚下本能立的稳，可眼底还有祁聿，他脚下不知怎得自己就跌两步，狼狈一下才站稳。<br />
当站住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作，陆斜对自己一阵无语。<br />
“你索性会赌去寻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如找那些老人问问老祖宗在榻上喜欢玩些什么花样。”<br />
“上他那张榻，还不如早早自尽来得痛快。”<br />
祁聿这回走得快，像是怕被他追上。<br />
陆斜站原地怔愣，抬手蹭蹭自己脸，烧红的面颊卷着刺疼感官清晰在脑中。<br />
祁聿这是第几回打他了，怎么每次都这么顺手......他明明习了四年武，怎么就是躲不开祁聿的巴掌？有些邪门。<br />
说起赌，他也算浪费了五日光景，脚下忙转个方向准备找人再开几盘。<br />
第50章 什么你为什么总想自己会死！<br />
“祁聿当初如何进司礼监的，几位哥哥可能点拨弟弟一二句？日后行在司礼监容我避个晦。”<br />
一句话，整间热闹下注摇骰子的场景静谧至死、落针可闻。<br />
所有人被施了定身术，脸上神情、手上动作皆停下。<br />
陆斜钩着酒壶要给身旁人斟酒，希望有人能提点几句。<br />
这人翻手将酒杯倒扣桌面，不敢喝这杯。<br />
涩涩嗓艰难出声：“往日随堂只是问宫中上下，今日为何问祁秉笔旧日，他......我们不敢乱言。”<br />
屋内烛火下众人神色不明，染进目的颜色多闪躲心怯。<br />
几人面面相觑，一起默契丢下手上骰盅，齐齐跪陆斜脚旁。<br />
“奴婢几位诚谢随堂前几日之举，但祁秉笔往年之事您还是少问些。”<br />
这人嘴下顿顿、满脸纠结，十分谨慎朝屋内环顾圈，声音压低。<br />
“秉笔他......早年不堪。您与他近身，若漏个半字一句的，奴婢们这跟害了您性命有何不同。您不如全然不知情，不知者无罪不是。”<br />
话里字外都是为他着想，但更多的是自保。<br />
不想日后从他们嘴里漏出一二，叫陆斜拿去胁逼祁聿。祁聿若哪日寻根找上他们，寿数也就尽于此了。<br />
陆斜听得脑子浑涨，什么叫祁聿早年不堪？脑子窜出陈诉那夜的话——祁聿就是个爬老祖宗床起来的小畜生。<br />
他与刘栩也曾有过榻上关系？<br />
垂目到靴前眸子开始涣散，与他共赌之人有些看不清，眸子虚焦犯糊。<br />
“秉笔只是长得漂亮罢了，宫里诸位大珰剥了皮，没一位是人。您对他也别只看脸就觉着好相与。”<br />
用漂亮一词形容个阉人，这不是好话。<br />
这算是此人今日说得最过火的一句话，惊怕地悻悻抬头四下瞧看，紧紧脖子。<br />
从祁聿嘴里听过何至的死因，司礼监里确实很不是人。<br />
他父亲哥哥嘴里那些贪官污吏也不遑多让，都是个顶个的畜牲。往日在家还嫉恶如仇，入宫后就......针扎不上他，他已然无感。<br />
放在以前司礼监这种畜牲他能激昂咒骂，甚至写文批斥，现如今他已然辩不清祁聿好坏。<br />
因为自己什么也没做，走近人眼前已然是恶。<br />
这人叩头伏罪，松着腔求陆斜见谅：“今日大家酒喝得多，就不耍了。随堂歇歇便回吧，我们去外头晾个酒，明日咱们还要上差。”<br />
按着赌桌规矩将陆斜身份提清了，赌局就进行不下去了。<br />
陆斜拱手算作多谢作陪，将茄袋银子尽数倒桌上：“今日扫大家兴了，改日小弟再来，必不张口这等糟心话。”<br />
“今日是我不懂事。”<br />
几人摸把桌上银子，这人倏然抬颈，起身附陆斜耳旁。<br />
赤诚慢声：“宫里敢应您赌约的人......也是秉笔叫来伺候您的，本该知无不言，可您这奴婢们实在不敢说。”<br />
“若您实在想晓得秉笔过往，往更鼓房去寻十年前的老人，许是能明白。”<br />
这人退开两步，躬身请送。<br />
陆斜抬手摁了把心口，脏腑里跳得相当震手，莫名种愉悦升腾。<br />
就说祁聿心里有他，看看，阖宫上下都受令配合他开赌局玩。<br />
他曳眉一笑，顺手从桌上提壶酒，一边喝一边往文书房去。<br />
果不其然，祁聿没睡。<br />
又在院子里看不知哪里来的文书，桌面一摞一摞好似无穷无尽。<br />
祁聿一身宽松素袍，不跨腰带闲适地曲腿嵌椅子里。头发松挽，几缕挑碎散在身后，流质出一股灼然，瓷素的肤色在月光下覆层清冷，实在好看。<br />
他这张脸确实迷惑人，端这么看，祁聿与前朝谦谦君子别无二致，就一身衣裳的差别。<br />
祁聿余光瞧见，沉嗓：“将人拦在门外。”<br />
几位巡院内侍身子一动，陆斜就立定不动，顺势示意那几位也不要妄动。<br />
略委屈：“我又如何了？怎么进也不让进，你对儿子好似误会很深。”<br />
祁聿右手竖握文书，单靠拇指划页，眸子从他进院至此刻都未曾落半分神给他。<br />
清冷声与他划开很远的疏离：“劝你不要再来发酒疯，我懒得收拾你。”<br />
陆斜摇摇酒壶，里头酒水荡得流动，表明没喝尽。<br />
“今日只是小酌，不曾与人对赌些混账。我来是有话想同你说，我们往后相处还须道明白。”<br />
可算说出来了，一下就觉痛快了。<br />
祁聿文书‘啪’拍桌上，冷。射。陆斜一眼：“慎言！我与你什么相处，道明白什么。”<br />
陆斜的话怎么听着格外暧昧，像是两人有什么纠缠似的。<br />
出去长四年，回来还是当年个蠢东西，她请的夫子一字一句是教给了狗不成。<br />
“干爹如此冷情。”<br />
陆斜声音脆碎，祁聿右手忙<br />
顶额角，轻微刺疼叫自己在他鬼话里醒神，别妄动气性。<br />
肯定是他醉了，他上次醉也犯病行得尽是荒唐。<br />
“说了多次，你我已缴帖别再这样喊我，四年该你喊、你没大没小都不遵，日日你啊我的。”<br />
祁聿直白掷话，不想同人兜绕圈子：“如今你到底想在我这里求什么？我手上事多，实在懒得揣度你。”<br />
陆斜不知道怎么了，有些癫得迷笑番。<br />
祁聿蹙起眉‘嘶’口气，磨牙咬把恨，陆斜这模样十分欠揍。<br />
若是旁人，她能直接置个错把人拖诏狱关上几日，自己办完事后再将人放出来。<br />
面上赔礼道歉舒缓一下也就罢，反正无人敢将她如何。<br />
偏偏是陆斜，他耽搁不起时日。皇爷回宫，陆斜要上手事务，这段时间跟不上日后定吃苦头。<br />
这道孽缘真是......妨碍人。<br />
当年一张帖真是给自己接了个‘儿子’，养的实在焦心。<br />
祁聿此刻怨恨当初为什么那时回宫，但凡换个时辰、换条路都没如今这档破担忧。<br />
他打量祁聿烦躁眼色跟受令的内侍，慢慢缓步往桌另端凑。<br />
见祁聿一再容忍没直接下令将他赶走，陆斜死皮赖脸直接坐下，招手让人给自己上盏茶，反客为主的从容自然。<br />
“你不用揣度我，你问我答，我对干爹开诚布公、一丝不瞒。”<br />
他一腔肺腑，肉眼可见祁聿面起疑色，防备到已然将柄看不见的刃抵他颈侧，转息就能索他性命。<br />
陆斜叹然，对待黠慧之人，极致的真诚就是最深的陷阱......真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却遭冷遇无人顾。<br />
他有些无奈：“好吧，我有所图，我想知晓当年真相，有你阻我上头我该是一无所获。”<br />
一说有所图，祁聿防备心渐渐松缓，开始度量他话下真假，这真是更让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