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本能抽刃，陆斜膝盖朝他腕子上铁索上一挪。<br />
一阵寒锁声激荡，回响还未落下，陆斜便死死压住他两只手，强硬锢在地面，叫人束手无策。<br />
他余光阴戾看眼祁聿未成的动作：“祁聿，听好了，我是为你回宫的！为你！跟殿下、跟爹娘没任何干系！”<br />
“我就是疯了、有病喜欢你个阉人。”<br />
从侧捅进陆斜小腿的刃刚嵌进肉里，手上刚喷溅了点热，脑子猛地被投了这句话。<br />
祁聿仰着颈就那么看着陆斜通红的双眼。<br />
“......”<br />
“你是疯了。”<br />
诸多话磨在喉咙中，不知怎么这句话就被挤出了口。<br />
陆斜对祁聿这四个字不置可否，甚至高兴祁聿终于意识到他疯了。<br />
小腿外侧猛地扎疼知道是什么造成的，他眉毛都没挑。<br />
“我若这次真拿了西厂，你这辈子在宫里再有如此不留转圜余地的手段，我全给你毁了。不死就叫没事？半死不活也叫有事，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有没有！”<br />
“宫中多年无依一个人长成的是吧，那你且看看日后呢。看看我呢。”<br />
他咬完牙后脏腑抽疼，嗓子凝噎几口气，抽喘不上来，逼急了眼睛更红。<br />
祁聿神色淡漠，因为不知自己此刻该如何对待。<br />
有人算计她、杀她，她只需要保持冷静清醒、反击杀回去即可，一贯如此，可现在她不想清醒了。<br />
手上喷溅的温热现在渐渐凉下来，她一时不知该握紧刃继续搅动逼退陆斜，还是该松开手。<br />
“你要杀刘栩，难，我也觉得难。然后我站在你的角度易地而处想了想，你除了弑君没有其他的路更快......”<br />
这句话祁聿心口拎紧，不自觉反喘了口慌张。<br />
刘栩知道，甚至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有如此动手才能杀了刘栩。<br />
但没人敢这么想，因为世间没人觉得需要做到这种地步来报仇。<br />
接触不到皇权的小民就安心活着，民不与官斗。接触得到皇权的人自小被君规、世俗礼教所缚。<br />
弑君这种谋逆想法是普通人不敢产生的，但她偏偏被数年经历、执念蓄养成世俗外的人，她熊心豹胆不知死活。<br />
看祁聿微微放大的瞳孔，陆斜知道他当真八。九不离十是如此计算的，登时脊背生寒，凉意刺透整个胸腔。<br />
陆斜裂眦嚼齿，轻轻塌下肩，对着祁聿耳朵压低声恨言。<br />
“那么我请问祁督主，如果我不回宫，你单独掌一厂的情况下，要如何弑君去跟刘栩同归于尽呢。他个畜牲凭什么值得你同归于尽。”<br />
“祁聿，你太狠了，你对自己太狠了。”<br />
话至此，陆斜嗓子都哑了。<br />
耳旁热流彻底乱了祁聿气息。<br />
她颈子无力，堪堪落在陆斜掌心，任人拿捏没有挣扎。<br />
祁聿朝上仰眸，满眼黑暗无垠，便是身旁一盏透亮的琉璃灯也照不亮眼前。<br />
陆斜虽然不知自己会做什么，但他说的没错，她只有弑君改朝，以自身攻杀刘栩诸般罪行，同他一起死在诏狱里才能了结一切。<br />
陆斜脑袋砸她肩上，闷闷声哭出来，因为门外有人值守，他还不能哭出声。<br />
可声音愈发难过。<br />
“从现在开始，我做你的刀替你杀他。你现在有两条命，不怕失手。你为自己重新铺一次人生的结局，祁聿，求你了。”<br />
“拜托你信信我。”<br />
“你重新算人心，窥生机，以我破局吧。”<br />
刘栩不配你拿命去拼。<br />
你更珍贵。<br />
第97章 不见祁聿，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陆……<br />
听着秉笔直房院中一片热闹，动静欢快忙乱。<br />
她拿着书扣自己脸上，睁眼视线却模糊不清，书册前后两端钻进眸子的光偏偏搅了空白思绪。<br />
陆斜今日刚擢升秉笔就赶着往院子里搬，比她当年可乐意得多。<br />
祁聿嵌椅子里身形又塌两分。<br />
门被敲响，祁聿整个身子顿时又僵又硬，喉咙一下懒住。<br />
耐不住门又被叩响，声音还有一分催促逼急。<br />
她耐不住提声：“谁。”<br />
“我。”<br />
“你昨日请病，今日还请，我带太医来瞧你，你哪儿不舒服。”<br />
听是刘栩声音，祁聿拎紧的心提高又放低，胸腔内好一阵跌宕。<br />
刘栩没说开门，但字字软语都在强行撬她房门。<br />
喉中话语拐了半响：“我无事。翁父推门就是，没锁。”<br />
知道刘栩肯定会来，一早喝茶时就将门锁卸下，她懒得起身给人开门。<br />
里头声音闷闷的无神采，刘栩听着侧眸看向祁聿贴身掌家，怨责人照顾不周。<br />
这人循着目光跪下伏地，压低颈子伏地不敢出声。<br />
秉笔说请病，他只能照吩咐去经厂请休，不然还能怎么办......拖着人去经厂么，他不敢。<br />
刘栩推门，循声朝室内左拐。<br />
“昨日判仿你不去，是度着圣心君意给陆斜让首名，叫人名正言顺受陛下疼惜。今日为何，是不喜人与你权柄等握，还是生了厌弃，故而不去看他擢升礼。”<br />
这两日司礼监难得热闹。<br />
眸底随着月白素帘拨入一人身影，鲜红眼色刺进眼底，给刘栩心底平添一份安心。<br />
他只要瞧着祁聿，整个人便顺意服帖畅快。<br />
见祁聿毫无仪状仰在黄花梨交椅中，一身褶皱犹如浮光粼粼，脸上书册遮延下颈子牵直，凸出喉骨随着气息轻微震浮。<br />
身后窗纸给外面日头蒙住一半刺目，柔柔的光匀在祁聿周身，笼了层莹辉。<br />
将刘栩目色狠狠灼了下。<br />
听到陆斜名字，祁聿神思刹那空白。<br />
前夜不少记忆覆来，她闭息好几口气才挥散些浑思。<br />
昨日判仿她请病退出，叫陆斜顺着君心、大局得了首名，陛下当场就将陆斜提了司礼监秉笔，为下一步接替西厂做准备。<br />
陆斜爹爹虽是太子詹事府掌事，可阖家出事时陆斜不过十五，连科考仕途也未行过，后丢到内廷除了做她儿子，任何事务没插手过。<br />
就连回宫这几个月，因为花钱买的随堂，差事也没行过多少。<br />
他于前朝、内廷、与众人而言就是一张白纸。<br />
前朝捧他，是他不与司礼监一伙。<br />
老祖宗捧他，是知道皇爷属意他，且陆斜根基不稳，随时凭心意拿捏。<br />
陆斜个毫无建树之人上此等高位自然无人信服，一个阉人无所依仗，又无后嗣传续继承，日后只能依附陛下圣恩。<br />
陛下启复西厂，就需要个这么无权无势所依的干净人。<br />
书册下红唇困惫启合。<br />
“他升不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人没去早议，公务不都办好送去了么。”<br />
“我现在戴罪之身，身负刑拘又不用去御前上值，那在何处办差跟去经厂都差不多，懒两日便懒两日。”<br />
指节分明的手握住书从脸上扯下，一双狭长眸子眯瞪：“你不准我休？”<br />
动作牵动铁索碎声在屋内一阵回荡。<br />
一位秉笔对内廷掌印如此实在无忌又张狂，可刘栩不怒反倒心意畅快。<br />
门前太医听得屏息，他们关系宫里众所周知，心照不宣地闭口罢了。<br />
只是眼下门户大开，院中尽是人，如此众目睽睽下调情哄逗......这明明没病，拉他来做什么。<br />
他想走又没得吩咐，暂时不敢妄动，伫在门口手心汗涔涔握住药箱。<br />
祁聿神态惺忪懈惰，眉心还蹙着些小意。语态质问的张扬，配他孤高清姿正是相得益彰。<br />
刘栩勾唇，无奈道：“休，你休便是。”<br />
大是祁聿说什么便依什么的架势。<br />
祁聿肩胛顶把椅背，人往起坐正些，她指尖虚虚掐着书册。<br />
“我今夜去诏狱不回来了，特候您回来同您亲口说声，午膳晚膳就诏狱陪你用了。”<br />
刘栩蹙额，他刚来祁聿就要走，还是出宫一夜不回那种。<br />
他曳眉，“明日也不早议？你可没有如此反常过。”<br />
祁聿入了司礼监后早议从不迟误，做了秉笔更是日日天不亮便去批改文书，风雨无阻数年。<br />
就连休沐也是早议后事情处理完，怎么突然......<br />
刘栩心下有疑，启唇却是：“你随心就是。”<br />
他转身，自然去祁聿衣柜前，拉开给人挑了件内衬薄绒的披氅。<br />
细心嘱托：“别再误饮冷物，上次吓人。你一病总是难好，多年太医都说你底子不好要养着。叫身边人仔细伺候，你养成如今这样也不容易。”<br />
“今年雨少天燥，可早晚风尖，你多穿些。”<br />
取了衣裳两人隔着半间屋子四目相对。
一阵寒锁声激荡，回响还未落下，陆斜便死死压住他两只手，强硬锢在地面，叫人束手无策。<br />
他余光阴戾看眼祁聿未成的动作：“祁聿，听好了，我是为你回宫的！为你！跟殿下、跟爹娘没任何干系！”<br />
“我就是疯了、有病喜欢你个阉人。”<br />
从侧捅进陆斜小腿的刃刚嵌进肉里，手上刚喷溅了点热，脑子猛地被投了这句话。<br />
祁聿仰着颈就那么看着陆斜通红的双眼。<br />
“......”<br />
“你是疯了。”<br />
诸多话磨在喉咙中，不知怎么这句话就被挤出了口。<br />
陆斜对祁聿这四个字不置可否，甚至高兴祁聿终于意识到他疯了。<br />
小腿外侧猛地扎疼知道是什么造成的，他眉毛都没挑。<br />
“我若这次真拿了西厂，你这辈子在宫里再有如此不留转圜余地的手段，我全给你毁了。不死就叫没事？半死不活也叫有事，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有没有！”<br />
“宫中多年无依一个人长成的是吧，那你且看看日后呢。看看我呢。”<br />
他咬完牙后脏腑抽疼，嗓子凝噎几口气，抽喘不上来，逼急了眼睛更红。<br />
祁聿神色淡漠，因为不知自己此刻该如何对待。<br />
有人算计她、杀她，她只需要保持冷静清醒、反击杀回去即可，一贯如此，可现在她不想清醒了。<br />
手上喷溅的温热现在渐渐凉下来，她一时不知该握紧刃继续搅动逼退陆斜，还是该松开手。<br />
“你要杀刘栩，难，我也觉得难。然后我站在你的角度易地而处想了想，你除了弑君没有其他的路更快......”<br />
这句话祁聿心口拎紧，不自觉反喘了口慌张。<br />
刘栩知道，甚至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有如此动手才能杀了刘栩。<br />
但没人敢这么想，因为世间没人觉得需要做到这种地步来报仇。<br />
接触不到皇权的小民就安心活着，民不与官斗。接触得到皇权的人自小被君规、世俗礼教所缚。<br />
弑君这种谋逆想法是普通人不敢产生的，但她偏偏被数年经历、执念蓄养成世俗外的人，她熊心豹胆不知死活。<br />
看祁聿微微放大的瞳孔，陆斜知道他当真八。九不离十是如此计算的，登时脊背生寒，凉意刺透整个胸腔。<br />
陆斜裂眦嚼齿，轻轻塌下肩，对着祁聿耳朵压低声恨言。<br />
“那么我请问祁督主，如果我不回宫，你单独掌一厂的情况下，要如何弑君去跟刘栩同归于尽呢。他个畜牲凭什么值得你同归于尽。”<br />
“祁聿，你太狠了，你对自己太狠了。”<br />
话至此，陆斜嗓子都哑了。<br />
耳旁热流彻底乱了祁聿气息。<br />
她颈子无力，堪堪落在陆斜掌心，任人拿捏没有挣扎。<br />
祁聿朝上仰眸，满眼黑暗无垠，便是身旁一盏透亮的琉璃灯也照不亮眼前。<br />
陆斜虽然不知自己会做什么，但他说的没错，她只有弑君改朝，以自身攻杀刘栩诸般罪行，同他一起死在诏狱里才能了结一切。<br />
陆斜脑袋砸她肩上，闷闷声哭出来，因为门外有人值守，他还不能哭出声。<br />
可声音愈发难过。<br />
“从现在开始，我做你的刀替你杀他。你现在有两条命，不怕失手。你为自己重新铺一次人生的结局，祁聿，求你了。”<br />
“拜托你信信我。”<br />
“你重新算人心，窥生机，以我破局吧。”<br />
刘栩不配你拿命去拼。<br />
你更珍贵。<br />
第97章 不见祁聿，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陆……<br />
听着秉笔直房院中一片热闹，动静欢快忙乱。<br />
她拿着书扣自己脸上，睁眼视线却模糊不清，书册前后两端钻进眸子的光偏偏搅了空白思绪。<br />
陆斜今日刚擢升秉笔就赶着往院子里搬，比她当年可乐意得多。<br />
祁聿嵌椅子里身形又塌两分。<br />
门被敲响，祁聿整个身子顿时又僵又硬，喉咙一下懒住。<br />
耐不住门又被叩响，声音还有一分催促逼急。<br />
她耐不住提声：“谁。”<br />
“我。”<br />
“你昨日请病，今日还请，我带太医来瞧你，你哪儿不舒服。”<br />
听是刘栩声音，祁聿拎紧的心提高又放低，胸腔内好一阵跌宕。<br />
刘栩没说开门，但字字软语都在强行撬她房门。<br />
喉中话语拐了半响：“我无事。翁父推门就是，没锁。”<br />
知道刘栩肯定会来，一早喝茶时就将门锁卸下，她懒得起身给人开门。<br />
里头声音闷闷的无神采，刘栩听着侧眸看向祁聿贴身掌家，怨责人照顾不周。<br />
这人循着目光跪下伏地，压低颈子伏地不敢出声。<br />
秉笔说请病，他只能照吩咐去经厂请休，不然还能怎么办......拖着人去经厂么，他不敢。<br />
刘栩推门，循声朝室内左拐。<br />
“昨日判仿你不去，是度着圣心君意给陆斜让首名，叫人名正言顺受陛下疼惜。今日为何，是不喜人与你权柄等握，还是生了厌弃，故而不去看他擢升礼。”<br />
这两日司礼监难得热闹。<br />
眸底随着月白素帘拨入一人身影，鲜红眼色刺进眼底，给刘栩心底平添一份安心。<br />
他只要瞧着祁聿，整个人便顺意服帖畅快。<br />
见祁聿毫无仪状仰在黄花梨交椅中，一身褶皱犹如浮光粼粼，脸上书册遮延下颈子牵直，凸出喉骨随着气息轻微震浮。<br />
身后窗纸给外面日头蒙住一半刺目，柔柔的光匀在祁聿周身，笼了层莹辉。<br />
将刘栩目色狠狠灼了下。<br />
听到陆斜名字，祁聿神思刹那空白。<br />
前夜不少记忆覆来，她闭息好几口气才挥散些浑思。<br />
昨日判仿她请病退出，叫陆斜顺着君心、大局得了首名，陛下当场就将陆斜提了司礼监秉笔，为下一步接替西厂做准备。<br />
陆斜爹爹虽是太子詹事府掌事，可阖家出事时陆斜不过十五，连科考仕途也未行过，后丢到内廷除了做她儿子，任何事务没插手过。<br />
就连回宫这几个月，因为花钱买的随堂，差事也没行过多少。<br />
他于前朝、内廷、与众人而言就是一张白纸。<br />
前朝捧他，是他不与司礼监一伙。<br />
老祖宗捧他，是知道皇爷属意他，且陆斜根基不稳，随时凭心意拿捏。<br />
陆斜个毫无建树之人上此等高位自然无人信服，一个阉人无所依仗，又无后嗣传续继承，日后只能依附陛下圣恩。<br />
陛下启复西厂，就需要个这么无权无势所依的干净人。<br />
书册下红唇困惫启合。<br />
“他升不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人没去早议，公务不都办好送去了么。”<br />
“我现在戴罪之身，身负刑拘又不用去御前上值，那在何处办差跟去经厂都差不多，懒两日便懒两日。”<br />
指节分明的手握住书从脸上扯下，一双狭长眸子眯瞪：“你不准我休？”<br />
动作牵动铁索碎声在屋内一阵回荡。<br />
一位秉笔对内廷掌印如此实在无忌又张狂，可刘栩不怒反倒心意畅快。<br />
门前太医听得屏息，他们关系宫里众所周知，心照不宣地闭口罢了。<br />
只是眼下门户大开，院中尽是人，如此众目睽睽下调情哄逗......这明明没病，拉他来做什么。<br />
他想走又没得吩咐，暂时不敢妄动，伫在门口手心汗涔涔握住药箱。<br />
祁聿神态惺忪懈惰，眉心还蹙着些小意。语态质问的张扬，配他孤高清姿正是相得益彰。<br />
刘栩勾唇，无奈道：“休，你休便是。”<br />
大是祁聿说什么便依什么的架势。<br />
祁聿肩胛顶把椅背，人往起坐正些，她指尖虚虚掐着书册。<br />
“我今夜去诏狱不回来了，特候您回来同您亲口说声，午膳晚膳就诏狱陪你用了。”<br />
刘栩蹙额，他刚来祁聿就要走，还是出宫一夜不回那种。<br />
他曳眉，“明日也不早议？你可没有如此反常过。”<br />
祁聿入了司礼监后早议从不迟误，做了秉笔更是日日天不亮便去批改文书，风雨无阻数年。<br />
就连休沐也是早议后事情处理完，怎么突然......<br />
刘栩心下有疑，启唇却是：“你随心就是。”<br />
他转身，自然去祁聿衣柜前，拉开给人挑了件内衬薄绒的披氅。<br />
细心嘱托：“别再误饮冷物，上次吓人。你一病总是难好，多年太医都说你底子不好要养着。叫身边人仔细伺候，你养成如今这样也不容易。”<br />
“今年雨少天燥，可早晚风尖，你多穿些。”<br />
取了衣裳两人隔着半间屋子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