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月半晌没说话，明钰像是知晓了他的意思，清楚他原本便不适应关系的转变，于是转身要下楼。<br />
柳重月忙拽住他的衣袖：“师尊。”<br />
“这件事情兴许是景星说与宗主的，”他咬咬下唇，又道，“他当初问我，我若没有这个意思，不会实话将这件事情告知他，况且……”<br />
他话音停顿了片刻，又偏开视线道：“我们原本便有道侣契印，也是瞒不住的，迟早有一日要被外人知晓。”<br />
身份、爱欲，都是已经无法隐瞒的事情了，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掩耳盗铃。<br />
斯章便是想让自己出面暴露在世人眼里，他的目的那么明显，柳重月也不会察觉不到。<br />
但他也不怕追杀和麻烦。<br />
他还有明钰陪着他呢。<br />
还有小叔和朋友。<br />
柳重月笑了一下。<br />
被那么多人厌恶至今，如今忽然惊觉，他还是在被很多人偏爱着的。<br />
他态度坚定，明钰大约也不曾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先是怔了怔，之后才伸出手来，牵住了柳重月。<br />
***<br />
楼下，渡业宗的弟子已将客栈门围堵起来，百姓被赶出客栈，挤在街巷上，抻着脑袋看着热闹。<br />
明钰牵着柳重月下楼来，柳重月难得有些紧张，又有些羞怯。<br />
他丝毫没有廉耻的感觉，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公开出去，往后大家便都知晓自己与师尊是道侣了。<br />
是骂名还是其他的，又跟他有什么关系。<br />
柳重月心跳有些雀跃，他脚步急急跟上，忽然听见柳默在身后呼唤：“等等！”<br />
柳默已经没什么力气下床了，脸色苍白得难看。<br />
这段时日为了不会吓到柳重月，他甚至拒绝出行和见面。<br />
方才听闻楼下闹事，他心中着急，忙着追出来，挡在他们二人身前。<br />
方停下步子，他便种种咳嗽起来，许久不见缓和。<br />
柳重月脸上笑意消散：“小叔？你怎么……”<br />
他搀扶住对方，有些慌乱无措：“怎会这么虚弱？”<br />
“我没事，”柳默喘着气轻声道，“斯章就是想逼你而已，不要如了他的意，哪怕……你自己不在意这件事。”<br />
“小叔……”柳重月道，“昌兰郡毕竟是你的家，我不能让那群人因为要逼我和师尊，就这么在你的家里闹事，他们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br />
“不用管这些，”柳默推着他的肩，“和你师尊离开这里，从城后出去吧，这里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闹事的。”<br />
“小叔……”<br />
“听话月月，”柳默对他勉强扯出一个笑，“红尘道，红尘便是人间，这是我的责任和命劫，合该便是我应当担负的，你与明钰为了这里的百姓，已经停留太久了，原本你们应当继续往前走的。”<br />
柳重月沉默不语，明钰也不曾开口。<br />
柳默说的确实是真的，他们本应在缉拿瓷妖之后便离开这座城池，以避开更多麻烦，但担心他们走了城中会出现意外，因而才一直留着。<br />
“小叔……”柳重月还想再坚持一下。<br />
但他话没说完，明钰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腕：“柳默说的不无道理，如今城外事态情况缺失，不知祥貌，你我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与渡业宗的人扯皮，还是早些走了为好。”<br />
柳重月有些犹豫地转回了脸，见柳默对他点点头，他心里还是不安。<br />
柳默又道：“狐族的冤屈重要，月月，我知晓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执念，想为狐族平反，一直留在这里，拖久了事情恐生变故。”<br />
他这番话，倒当真动摇了柳重月的心。<br />
他卸下气，道：“好吧，师尊，我们还是先走好了。”<br />
“小叔一个人在这真的行么？”柳重月有些担忧，“你的身体……”<br />
“只是近来太过劳累，才会这般，”柳默安抚道，“我没事，不必忧心我，快些走吧。”<br />
明钰拉住了柳重月的手腕，带着他返身往楼上走去。<br />
柳重月回头瞧了瞧，柳默站在台阶上，对他温和地笑着。<br />
什么都不曾说。<br />
第58章<br />
城外风沙肆虐, 柳重月跟着明钰上了山坡，昌兰郡破败的城门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尽头。<br />
柳重月却心觉不安，频频回首望去。<br />
明钰在前方道：“不要回头阿月, 往前走吧。”<br />
“师尊……”柳重月有些犹豫，“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br />
他唇瓣张了张, 没说出话, 却还是站住了脚。<br />
明钰便跟着停下了脚步。<br />
“师尊，”柳重月问, “小叔一个人在昌兰郡，真的没有问题吗？那个斯章，他原本就对小叔有非分之想，我担心我们走了，斯章会带着渡业宗的人攻击昌兰郡。”<br />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这样直接走了, 于是便决定下来，认真道：“我要回去。”<br />
他返身往回走，却被明钰拉住了手腕。<br />
柳重月有些不解地站住脚。<br />
风将他颊边的碎发吹扬起来，拂过面庞，隐约遮挡了视线, 令他没办法看清明钰的脸色。<br />
于是柳重月抬了手，轻轻将发丝拨去，又听见明钰道：“我之前与你说过, 道, 是一个人的执念, 也是劫数。”<br />
柳重月睫羽轻颤着，像是不明白明钰为何要忽然提起这件事。<br />
“红尘道，俗世的一切都是红尘的一部分, 都有可能会成为阻挡他前行的障碍，“明钰轻声道，”从董凡雁将他揪下来的那一刻，红尘诸事已纠缠在他的命格当中，难以拔除，他的道心已经在百年前就破碎，或许已无法修复了。“<br />
柳重月微微张了张口，嗓间干涩，半晌才道：“也是或许，说不定还有机会。”<br />
“是，还有机会，”明钰牵着他的手，语气里却没什么希望般，只道，“此番，便是他的机会，你无法插手，你若插手介入他人因果，便真的身死道消，再无挽回的余地了。”<br />
柳重月有些茫然地看着明钰，他无法修道，有些事情听不明白，也无法理解：“小叔不是有仙使赠与的仙缘……”<br />
“也只是仙缘，有了仙缘，也不是就万事大吉了，”明钰摇摇头道，“连我……都已经是渡劫失败的陨仙，能继续在世间活动，是因为我并非人身。”<br />
柳重月脑袋一片空白：“这是何意？”<br />
“我非凡人身躯，我与仙使一样，都是聚灵气而生的因而在仙道上，我能较柳默多走一段路。”<br />
他手上用了力，将柳重月拉到自己身边来，想要带着他继续往前走：“柳默原本不让我告知于你，他的魂魄已经碎了，如今只是勉强困在身躯里，但也于事无补，没办法再继续维持生机。”<br />
柳重月如遭雷劈一般：“什么？”<br />
“他快不行了，这段时日躲着你，不见你，是怕你伤心，你没有身躯，魂魄在外，伤怀过度恐会伤及魂魄，因此不愿让我告诉你。”<br />
明钰紧紧抓着柳重月的手，又道：“他有自己的主意，我不知道他留在城中有什么打算，只能由着他去。”<br />
话音刚落，城门处忽然传来巨大的爆鸣声，紧接着风势席卷，将柳重月与明钰的发丝与衣摆吹扬起来。<br />
柳重月怔怔望向昌兰郡那边，只瞧见一道耀目灵流直刺入天，穿透了密布的乌云，而后，无数光华自云层中穿透而下，笼罩着整个城池。<br />
柳重月忽然感到心中无形牵连着心脏的弦“啪”地一声断了，空荡荡的，冷风灌进去，又呼啸着吹向远方。<br />
明钰神色也有些惊讶，喃喃道：“散魂。”<br />
柳默不想活了，这件事情明钰一直知晓。<br />
早在他被斯章囚禁之时便已经求死过几回，道心破碎，强求苟活也没什么意义。<br />
但他也没想到柳默这么决绝，他与柳重月刚走，柳默居然便选择了散魂。<br />
以魂魄祭祀天地，换上天福祉，护佑这座城池。<br />
柳重月出了会儿神，忽然拔腿往城门那边跑。<br />
明钰惊道：“阿月！”<br />
柳重月却已经听不到外物的声音了，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与喘息，他奔跑着，脚下却忽然被什么一绊，登时向前摔去。<br />
但他没摔到地上，被明钰及时抱住。<br />
明钰捂住他的后脑，将他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轻声道：“阿月，若是难受，便哭一哭，不要憋闷在心里，昌兰郡已经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你得继续往前走，否则柳默会担心。”<br />
他感到怀中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半晌，胸口衣襟被晕湿，冰凉的湿意逐渐弥漫，像是要穿透胸膛，混入血肉中。<br />
明钰拍拍柳重月的后背，抬眸望向远处时，只见几个人影匆匆自远方而来。<br />
明钰沉下脸，将柳重月横抱起来，转瞬便消失在原地。<br />
***<br />
城中，百姓正闹着，将那几个渡业宗弟子围起来，要他们偿命。<br />
从前各个都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渡业宗弟子何曾落到过这样的地步，纷纷抱着脑袋躲着百姓扔来的石子，大声呼喊道：“我们不曾逼他，分明是柳默自己想要自尽的。”
柳重月忙拽住他的衣袖：“师尊。”<br />
“这件事情兴许是景星说与宗主的，”他咬咬下唇，又道，“他当初问我，我若没有这个意思，不会实话将这件事情告知他，况且……”<br />
他话音停顿了片刻，又偏开视线道：“我们原本便有道侣契印，也是瞒不住的，迟早有一日要被外人知晓。”<br />
身份、爱欲，都是已经无法隐瞒的事情了，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掩耳盗铃。<br />
斯章便是想让自己出面暴露在世人眼里，他的目的那么明显，柳重月也不会察觉不到。<br />
但他也不怕追杀和麻烦。<br />
他还有明钰陪着他呢。<br />
还有小叔和朋友。<br />
柳重月笑了一下。<br />
被那么多人厌恶至今，如今忽然惊觉，他还是在被很多人偏爱着的。<br />
他态度坚定，明钰大约也不曾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先是怔了怔，之后才伸出手来，牵住了柳重月。<br />
***<br />
楼下，渡业宗的弟子已将客栈门围堵起来，百姓被赶出客栈，挤在街巷上，抻着脑袋看着热闹。<br />
明钰牵着柳重月下楼来，柳重月难得有些紧张，又有些羞怯。<br />
他丝毫没有廉耻的感觉，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公开出去，往后大家便都知晓自己与师尊是道侣了。<br />
是骂名还是其他的，又跟他有什么关系。<br />
柳重月心跳有些雀跃，他脚步急急跟上，忽然听见柳默在身后呼唤：“等等！”<br />
柳默已经没什么力气下床了，脸色苍白得难看。<br />
这段时日为了不会吓到柳重月，他甚至拒绝出行和见面。<br />
方才听闻楼下闹事，他心中着急，忙着追出来，挡在他们二人身前。<br />
方停下步子，他便种种咳嗽起来，许久不见缓和。<br />
柳重月脸上笑意消散：“小叔？你怎么……”<br />
他搀扶住对方，有些慌乱无措：“怎会这么虚弱？”<br />
“我没事，”柳默喘着气轻声道，“斯章就是想逼你而已，不要如了他的意，哪怕……你自己不在意这件事。”<br />
“小叔……”柳重月道，“昌兰郡毕竟是你的家，我不能让那群人因为要逼我和师尊，就这么在你的家里闹事，他们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br />
“不用管这些，”柳默推着他的肩，“和你师尊离开这里，从城后出去吧，这里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闹事的。”<br />
“小叔……”<br />
“听话月月，”柳默对他勉强扯出一个笑，“红尘道，红尘便是人间，这是我的责任和命劫，合该便是我应当担负的，你与明钰为了这里的百姓，已经停留太久了，原本你们应当继续往前走的。”<br />
柳重月沉默不语，明钰也不曾开口。<br />
柳默说的确实是真的，他们本应在缉拿瓷妖之后便离开这座城池，以避开更多麻烦，但担心他们走了城中会出现意外，因而才一直留着。<br />
“小叔……”柳重月还想再坚持一下。<br />
但他话没说完，明钰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腕：“柳默说的不无道理，如今城外事态情况缺失，不知祥貌，你我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与渡业宗的人扯皮，还是早些走了为好。”<br />
柳重月有些犹豫地转回了脸，见柳默对他点点头，他心里还是不安。<br />
柳默又道：“狐族的冤屈重要，月月，我知晓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执念，想为狐族平反，一直留在这里，拖久了事情恐生变故。”<br />
他这番话，倒当真动摇了柳重月的心。<br />
他卸下气，道：“好吧，师尊，我们还是先走好了。”<br />
“小叔一个人在这真的行么？”柳重月有些担忧，“你的身体……”<br />
“只是近来太过劳累，才会这般，”柳默安抚道，“我没事，不必忧心我，快些走吧。”<br />
明钰拉住了柳重月的手腕，带着他返身往楼上走去。<br />
柳重月回头瞧了瞧，柳默站在台阶上，对他温和地笑着。<br />
什么都不曾说。<br />
第58章<br />
城外风沙肆虐, 柳重月跟着明钰上了山坡，昌兰郡破败的城门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尽头。<br />
柳重月却心觉不安，频频回首望去。<br />
明钰在前方道：“不要回头阿月, 往前走吧。”<br />
“师尊……”柳重月有些犹豫，“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br />
他唇瓣张了张, 没说出话, 却还是站住了脚。<br />
明钰便跟着停下了脚步。<br />
“师尊，”柳重月问, “小叔一个人在昌兰郡，真的没有问题吗？那个斯章，他原本就对小叔有非分之想，我担心我们走了，斯章会带着渡业宗的人攻击昌兰郡。”<br />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这样直接走了, 于是便决定下来，认真道：“我要回去。”<br />
他返身往回走，却被明钰拉住了手腕。<br />
柳重月有些不解地站住脚。<br />
风将他颊边的碎发吹扬起来，拂过面庞，隐约遮挡了视线, 令他没办法看清明钰的脸色。<br />
于是柳重月抬了手，轻轻将发丝拨去，又听见明钰道：“我之前与你说过, 道, 是一个人的执念, 也是劫数。”<br />
柳重月睫羽轻颤着，像是不明白明钰为何要忽然提起这件事。<br />
“红尘道，俗世的一切都是红尘的一部分, 都有可能会成为阻挡他前行的障碍，“明钰轻声道，”从董凡雁将他揪下来的那一刻，红尘诸事已纠缠在他的命格当中，难以拔除，他的道心已经在百年前就破碎，或许已无法修复了。“<br />
柳重月微微张了张口，嗓间干涩，半晌才道：“也是或许，说不定还有机会。”<br />
“是，还有机会，”明钰牵着他的手，语气里却没什么希望般，只道，“此番，便是他的机会，你无法插手，你若插手介入他人因果，便真的身死道消，再无挽回的余地了。”<br />
柳重月有些茫然地看着明钰，他无法修道，有些事情听不明白，也无法理解：“小叔不是有仙使赠与的仙缘……”<br />
“也只是仙缘，有了仙缘，也不是就万事大吉了，”明钰摇摇头道，“连我……都已经是渡劫失败的陨仙，能继续在世间活动，是因为我并非人身。”<br />
柳重月脑袋一片空白：“这是何意？”<br />
“我非凡人身躯，我与仙使一样，都是聚灵气而生的因而在仙道上，我能较柳默多走一段路。”<br />
他手上用了力，将柳重月拉到自己身边来，想要带着他继续往前走：“柳默原本不让我告知于你，他的魂魄已经碎了，如今只是勉强困在身躯里，但也于事无补，没办法再继续维持生机。”<br />
柳重月如遭雷劈一般：“什么？”<br />
“他快不行了，这段时日躲着你，不见你，是怕你伤心，你没有身躯，魂魄在外，伤怀过度恐会伤及魂魄，因此不愿让我告诉你。”<br />
明钰紧紧抓着柳重月的手，又道：“他有自己的主意，我不知道他留在城中有什么打算，只能由着他去。”<br />
话音刚落，城门处忽然传来巨大的爆鸣声，紧接着风势席卷，将柳重月与明钰的发丝与衣摆吹扬起来。<br />
柳重月怔怔望向昌兰郡那边，只瞧见一道耀目灵流直刺入天，穿透了密布的乌云，而后，无数光华自云层中穿透而下，笼罩着整个城池。<br />
柳重月忽然感到心中无形牵连着心脏的弦“啪”地一声断了，空荡荡的，冷风灌进去，又呼啸着吹向远方。<br />
明钰神色也有些惊讶，喃喃道：“散魂。”<br />
柳默不想活了，这件事情明钰一直知晓。<br />
早在他被斯章囚禁之时便已经求死过几回，道心破碎，强求苟活也没什么意义。<br />
但他也没想到柳默这么决绝，他与柳重月刚走，柳默居然便选择了散魂。<br />
以魂魄祭祀天地，换上天福祉，护佑这座城池。<br />
柳重月出了会儿神，忽然拔腿往城门那边跑。<br />
明钰惊道：“阿月！”<br />
柳重月却已经听不到外物的声音了，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与喘息，他奔跑着，脚下却忽然被什么一绊，登时向前摔去。<br />
但他没摔到地上，被明钰及时抱住。<br />
明钰捂住他的后脑，将他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轻声道：“阿月，若是难受，便哭一哭，不要憋闷在心里，昌兰郡已经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你得继续往前走，否则柳默会担心。”<br />
他感到怀中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半晌，胸口衣襟被晕湿，冰凉的湿意逐渐弥漫，像是要穿透胸膛，混入血肉中。<br />
明钰拍拍柳重月的后背，抬眸望向远处时，只见几个人影匆匆自远方而来。<br />
明钰沉下脸，将柳重月横抱起来，转瞬便消失在原地。<br />
***<br />
城中，百姓正闹着，将那几个渡业宗弟子围起来，要他们偿命。<br />
从前各个都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渡业宗弟子何曾落到过这样的地步，纷纷抱着脑袋躲着百姓扔来的石子，大声呼喊道：“我们不曾逼他，分明是柳默自己想要自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