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去了趟主任办公室。<br/><br/> 桌上已经摆好一盘黄多肉肥的肉蟹煲，大闸蟹澄黄金灿，还有瑶柱花胶炖的板栗鸡汤，荷兰豆清虾仁，都是纪冉爱吃的菜。<br/><br/> 他坐在傅衍白的大皮椅上，两只手干干净净，碗里堆了满满的蟹黄蟹肉。<br/><br/> 傅衍白坐在他对面，一只手剥开热气直烫的蟹壳，拿起筷子精细的把肉刮进纪冉碗里：“再吃一只？”<br/><br/> 左右不用自己动手，纪冉点点头，有人便一个中午没捞着吃，光剥蟹舀汤伺候着。最后小少爷拍拍肚皮，大方赏了半碗自己的剩饭剩菜，傅衍白眯眯眼，三十多年第一次吃剩饭，倒是吃的很畅快。<br/><br/> 午休还有半小时。<br/><br/> 兴许是吃的太好，纪冉有点犯困，他本来想去值班室靠一下，傅衍白已经开了里间的门：“睡一下吧，被子早上院工晒过。”<br/><br/> 纪冉不客气的走进去，刚坐下却又像想起什么，弹起来：“算了，我去值班室吧，你睡。”<br/><br/> 他记得傅衍白下午还有几场手术，估计一站又是四五个小时。<br/><br/> 被让床的挑了挑眉：“让给我的？”<br/><br/> 纪冉：“敬老的。”<br/><br/> 傅衍白：“......”<br/><br/> “你要是怕我累，我就睡旁边。”<br/><br/> “你做梦。”<br/><br/> 房间里响起一声轻叹，纪冉感觉头顶被轻轻揉了一把，傅衍白现在揉他已经需要把手完全太高，末了走到沙发边：“睡吧，我去坐一会儿，小手术，不累。”<br/><br/> 外面的沙发传来一点响动，纪冉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躺下去，过了几分钟道：“那个…钟泰阳的心源排队是什么等级？”<br/><br/> 傅衍白的声音隔着一道墙传回来：“1a。”<br/><br/> 需要做心脏移植的大部分病人都长时间等在医院，排队按照登记顺序，但也分严重等级。1a是最迫切需要手术的，其次是1b，还有c和7。<br/><br/> 下午一点，纪冉准时从小床上眯醒，傅衍白已经去准备手术，办公室里的窗帘晃着影子。<br/><br/> 他进到最里头的洗手间洗了把脸，刚整理好要出去，外头的门被打开，是汪旺的声音：“红十字会那边来了消息，旁边湖洲市明天会有一个心源，要我们这边最快安排车和医务团队配合！”<br/><br/> “什么血型？过查了吗？”<br/><br/> “过了，O型。主任让来他这里拿章。”<br/><br/> “那...”<br/><br/> 纪冉“咔嚓”一声打开门，外头的大雪饼和顾暄和一愣。<br/><br/> 顾暄和的表情片刻恢复正常，汪旺一直没转过弯，纪冉已经兴冲冲的跑上来：“有一个O型心源？”<br/><br/> 这里是十二楼。<br/><br/> 90%的住院病人都死在等待一颗合适心脏的过程中。<br/><br/> 有人说这事看命，命好的刚登机几个月就能被喊去安排手术，从此多出几年十几年的寿命：而命不好的，便会离开在等待中。<br/><br/> 作为负责钟泰阳的实习医生，纪冉心里涌起一股劲儿，他中午问过傅衍白，钟泰阳的排队等级是1a，那就是最迫切的一类，而且住院登记时间也不短，应该很有希望。<br/><br/> 汪旺被他这么一围，也看了眼排队表，综合下来的确是钟泰阳最优先：“差不多，还得主任签字，顺利的话今晚就可以让患者做准备，明天手术！”<br/><br/> “等等。”<br/><br/> 纪冉听到顾暄和的声音。<br/><br/> 他扫了一眼纪冉，随后按下大雪饼要拿章的手，皱着眉：“这事先别说，我跟阿衍商量一下。你只盖章把心源接下来，对接患者的名字空着，咱们医院的话没问题的。”<br/><br/> 汪旺愣了一瞬，顾暄和现在是副主任，他只是个助理，而且流程上听起来没问题：“那...也行。”<br/><br/> 顾暄和随即盯着纪冉：“你别对病人说，这种时候任何心态的起伏都影响很大。而且他父母是今天签的捐赠书，取心起码得明后天，不需要现在就决定。”<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 “为什么？”<br/><br/> 纪冉倏的一声：“我可以不说，但你刚才的意思，心源并不一定给他，是吗？”<br/><br/> 原本他不该听到这些。<br/><br/> 现在碰了巧，顾暄和的眉头紧蹙起一片：“医院很复杂，你一个学生懂什么，赶紧回去上班，我会跟阿衍商量的。”<br/><br/> 小少爷没挪地。<br/><br/> 他早不是听说信说的小孩子。<br/><br/> 虽然钟泰阳开始没少刻薄，但偌大的医院傅衍白有太多太多的病人，既然分到自己负责，他可能就是这里唯一会帮钟泰阳的人。<br/><br/> 再退一步，如果这是钟泰阳的，他也许可以在实习期就参与进一场完整大型的心脏移植手术，全过程的参与，意义非凡。<br/><br/> 纪冉声音落下去：“要给特需病房是吗？”<br/><br/> 好歹医学院摸爬滚打五年，再加上见习实习各种道听途说，这种事不稀奇。<br/><br/> 那双天生带笑的眼尾少见一点冷清，汪旺火速拉住纪冉往外走，这话当然不是他一个实习生能说的：<br/><br/> “行了快出去，病房里忙呢。”<br/><br/> “是又怎么样？”<br/><br/> 顾暄和沉着脸，他似乎对纪冉这样直白的表情感到很烦躁，低了几分声音：“里头是老书记的儿子，院长亲自打过招呼的。”<br/><br/> “是，现在是可以按排队的来，但你想没想过，万一他再等下去出意外了怎么办？就算没出意外被上面知道了，完蛋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是他傅衍白！”<br/><br/> 同样是O型血的心源，特需病房的那位登机时间和钟泰阳差不多，只不过病情略轻一些，评级是1b。<br/><br/> 纪冉的目光颤了颤，顾暄和的话像一碗水，泼的他有些喘不过气，他紧紧咬住下唇，一句“可是”漏在唇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br/><br/> 的确。<br/><br/> 承担后果的不是他。<br/><br/> 是傅衍白。<br/><br/> “这种情况本来也不多，我当然也希望按照规矩来，但现实摆在这里。”<br/><br/> 顾暄和道：“你得替老傅想想，他学医这些年，好不容易熬到这里。要是干别的，早就逍遥快活去了，哪犯得着天天从早站到晚，就为了多看几个号......”<br/><br/> 纪冉的下唇紧紧咬着。<br/><br/> 一点腥甜的味道蔓延在舌尖。<br/><br/> 他很想像在书上背过的那样，理直气壮的继续说：“可是钟泰阳排在前面”，但他喉咙里梗着一口空气，发不出声音，冷的刺人。<br/><br/> 他没有办法不考虑傅衍白。<br/><br/> 这是一片柔软的地方，他没有办法想象，傅衍白将来因此陷入困境，去承担一些无法想象的后果。<br/><br/>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br/><br/>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br/><br/> 纪冉就觉得心绞起来一样疼。<br/><br/> “可是...”<br/><br/> 除了挡在顾暄和面前，纪冉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挪开。<br/><br/> 气氛僵持着。<br/><br/> 直到下一秒，有人推门进来。<br/><br/> “手术不来看吗？磨蹭什么？”<br/><br/> 熟悉的低音，纪冉紧揪的心一瞬间舒展开，傅衍白一只手撑开门，又扫了另外两人一眼：“心源按照排队顺序，晚上安排病人检查，争取明天手术。”<br/><br/> 汪旺总算得了御令，拿章逃窜的比鬼还快，纪冉下意识抓了傅衍白的袖子，顾暄和的声音先响了起来：<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