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玄忌的下一句话，便让疼感更明晰了起来。<br />
裴玄忌向他走近一步，像往常那样，揉了揉他的发丝，“告诉我，在临别之前，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br />
“或者，我能不能做些什么，好让你在宫里…好过一些？”<br />
*<br />
所以今夜，裴玄忌才会主动提出，要帮他解决姚越为难他的事。<br />
而明日，裴玄忌便会踏上归途。<br />
从此与他，山水再难逢。<br />
或者就算相逢，他们或也会因为彼此立场对立，甚至成为死敌。<br />
不会再像如今这般抱在一起，相拥亲吻。<br />
冷意顺着脊椎侵蚀入他的四肢百骸，仿佛连蛊虫的欲意都被暂时压制了下去。<br />
其实，江寒祁因为面子，并没有派人监视和欢斋，若裴玄忌若当真想对他做些什么明明是不会被察觉的。<br />
但裴玄忌还是忍住了。<br />
舌尖浅浅从他耳垂滑过，分明因为忍耐而喑哑不堪，“好了，让我抱一下。”<br />
“抱一下就好。”<br />
第37章<br />
这一晚, 云知年被裴玄忌抱在怀中，视线相对时，仿若融进了一汪温暖沉谧的湖水中, 而他这么多年来心头的担子，好像第一次…<br />
在裴玄忌的怀抱中, 就这样卸去了。<br />
他差些…差一些些就快要溺于其中。<br />
不过, 这个怀抱最终还是松开了。<br />
裴玄忌起身, 掩唇轻咳，那张向来冰冷的脸竟也泛出薄红。<br />
“你睡罢，我先走了。”<br />
明日, 裴玄忌同江旋安就要动身离去了。<br />
云知年躺卧在榻中，他闭上眼, 却思绪纷乱，一夜未眠。<br />
第二日出乎意料地, 是个好天。<br />
晴日当空, 暖意盈身。<br />
不像爹娘和小景死时, 是雨天。<br />
云知年匆匆推开那未有落锁的院门, 沿着甬长的宫道奔去。<br />
他想，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和裴玄忌还会有相逢之时？<br />
他跑得急，间或夹杂着重重的喘息，胸腔内的空气愈发稀薄，刺得他生生发痛, 可他却仍不停步，执拗地，一直往前跑。<br />
希望还来得及。<br />
应是还来得及。<br />
他也不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明明是他推开了裴玄忌, 但他想，他还是得去看一眼裴玄忌。<br />
同裴玄忌好好道别，再说一句珍重。<br />
因为裴玄忌，是很重要的人。<br />
*<br />
“开——宫门！”<br />
正宫门侧，两名太监正扯嗓通报。<br />
随即，发沉的朱门便在推动下，缓缓打开，皇城之外的明光倏忽射入，照亮了暗沉狭长的宫道。<br />
裴玄忌策马在前，却微有些踯躅，止步不动。<br />
除江旋安坐马车外，那干追随他一道入京的弟兄们也得了允许，骑马在宫门边接应，此时看到裴玄忌，便一个个冲他招手催道，“老大！”<br />
“老大！发什么愣呢！该走啦！”<br />
“是啊，老大！”<br />
“好，走了。”<br />
裴玄忌等了很久。<br />
可那宫道的尽头长至无垠，仍未有出现他想看到的人。<br />
裴玄忌垂下眼睑，重新握紧缰绳，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耳边风声骤响，伴随着风声一道前来的，是那道熟悉无比的声音。<br />
“阿忌！”<br />
这素来轻缓淡漠的声音，今日则偏生发了急似的，混合着喘息，亦有些若有似无的哭腔，传扬而至。<br />
裴玄忌旋而调转马头，不顾身后弟兄们的呼喝，朝云知年奔去。<br />
“你来了！”<br />
宫道太窄，马跑不起来，只能行走，速度实在太慢，裴玄忌干脆下马，迈腿狂跑向云知年，他呼着热气，眉宇间却全是笑意，“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个你拿着！”<br />
裴玄忌重新将自己赠过给云知年的那只长命玉锁取出，塞到云知年手中。<br />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归还的道理？好好收着。”<br />
云知年接过玉锁。<br />
他的脸亦是很红，额间细汗淋淋，而那枚带着体温的玉锁，在他手心里好好攥着，像是埋下了一颗什么种子，来日终会生根发芽，成为无边参木。<br />
云知年被自己的想法吓到。<br />
他不该肖想太多，可心里却又控制不住地想，万一呢？<br />
万一…他们还有以后呢？<br />
云知年敛起眼皮，在裴玄忌的注视下，微停几息，才出声唤道。<br />
“阿忌。”<br />
他一开口，就重重咳了几声。<br />
“慢点，慢点说话，不着急。”<br />
裴玄忌完全将江旋安他们晾去了一边。<br />
轻轻拍打云知年的脊背，帮他顺气。<br />
“嗯…”<br />
云知年的脸色终于好转些许，“阿忌，此去一路珍重，还有…我还有一事想要相求。”<br />
云知年说着话，竟弯身想要下跪。<br />
幸而裴玄忌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腰，及时制止。<br />
“你做什么？”<br />
裴玄忌有些生气，眸里却有藏不住的心疼，“我说过，你在我面前不是什么奴才，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不要下跪。”<br />
云知年便也不再跪，而是肃了神情，郑重托付，“求你保护好小郡王！”<br />
“江旋安？”<br />
裴玄忌不解，“我本就是阳义驻军，自然要保护他。”<br />
不是的。<br />
不是这么简单。<br />
江旋安是先帝遗孤，亦是后党钟氏一族的眼中尖刺，因他才是江氏正统血脉，纵然钟后百般心机替江寒祁纳妃，但只要江寒祁一日无所出，他们就不会放过江旋安。<br />
当年，江旋安会在那场宫变中落入赵远净之手，就同钟后脱不了干系。<br />
而裴千峰虽然救下了江旋安，但如今又加派自己的儿子去往阳义，实则是想将江旋安拿捏在手。<br />
毕竟，若节度使真有何野心，师出无名反遭人诟病，但只要挟持江旋安这个先帝的亲生子…<br />
便也算是，名正言顺了。<br />
但无论如何，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云知年已知晓裴玄忌为人，更敬裴玄忌清正磊落。<br />
只要裴玄忌肯保护小郡王，他就能设法保裴玄忌。<br />
无论朝局如何变幻，他便始终不会同裴玄忌为敌。<br />
除了报先帝之恩外，这是他的一点点私心。<br />
只为裴玄忌。<br />
“你答应我。”<br />
云知年抓住裴玄忌的手腕，定定望向他，“答应我，阿忌！”<br />
“好，我答应你。”<br />
虽对于云知年如此在意江旋安多少生了些妒忌，但裴玄忌又怎忍心拒绝，便反握住他的手，承诺道，“我定会保护好江旋安。”<br />
云知年虽松懈了神情，可依旧攥着他的手不肯放。<br />
“好了。”<br />
裴玄忌回首，看到几个心急的弟兄已经下马朝他这边走来了，只好握着云知年的手哄道，“又不是再不会见面了，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大不了来年我还带江旋安那个臭小子入京，总是…总是还有机会再相见的嘛！”<br />
“倒是你，在宫中要好好照顾自己。姚越我已叮嘱过了，回头再让陇西那边敲打敲打，他定然不敢再欺负你。”<br />
裴玄忌思及云知年的处境，仍是惦念不下，“我知你舍不得你的陛下，但是知年，若是他对你不好，你也该早为自己打算…不要再忍辱求全。”<br />
裴玄忌想要再劝劝云知年的，劝云知年放弃那段并不美好的感情，但是他却没有立场。<br />
他不是云知年的什么人。<br />
云知年也已经当着他的面做出了选择。<br />
他只能尊重。<br />
可这心头又为何会那般酸苦。<br />
他一个外人眼中桀骜不羁，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裴家三公子，又为何会因一个太监而失了心魂，卑微若此。<br />
裴玄忌见云知年久久未答话，这卑微感便觉得更重了些，从心口直往鼻腔里窜，所以，在自己失态之前，裴玄忌便故作潇洒地，仰头看了眼天。<br />
澄蓝无垠，日头明亮。<br />
“是个好天。”<br />
裴玄忌笑笑，掩饰起自己的失落，“阳义的天也好看。”<br />
“是吗？”<br />
云知年也意识到裴玄忌情绪不对，便也抬首，随他一道举目望天。<br />
“是，好看的。若有机会…”<br />
“老大！你还搁这儿干嘛呢？弟兄们都在等你啊！”<br />
“就走了！”<br />
周遭有正守门的太监侍卫，还有他的那些兵营弟兄，裴玄忌最后看了眼云知年，最终，就只是极为克制地拥抱了一下。<br />
“唔…”<br />
裴玄忌怀抱炽热，他的脑袋埋在云知年的肩窝，近乎贪婪地吸嗅着那只属于这个人的清香。<br />
“好好的。”<br />
“明年，我再来看你。”<br />
“若是那时，你改变了心意，我随时愿意带你走。”<br />
说罢，怀间热意陡然抽离。<br />
裴玄忌转身，向自己的弟兄们大步跑去。<br />
“怎么这么久？谁啊？”<br />
那来接他的士兵好奇地向这边张望，裴玄忌挡住他们的视线，岔嘴道，“没有，随便交代几句话，走了走了！”
裴玄忌向他走近一步，像往常那样，揉了揉他的发丝，“告诉我，在临别之前，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br />
“或者，我能不能做些什么，好让你在宫里…好过一些？”<br />
*<br />
所以今夜，裴玄忌才会主动提出，要帮他解决姚越为难他的事。<br />
而明日，裴玄忌便会踏上归途。<br />
从此与他，山水再难逢。<br />
或者就算相逢，他们或也会因为彼此立场对立，甚至成为死敌。<br />
不会再像如今这般抱在一起，相拥亲吻。<br />
冷意顺着脊椎侵蚀入他的四肢百骸，仿佛连蛊虫的欲意都被暂时压制了下去。<br />
其实，江寒祁因为面子，并没有派人监视和欢斋，若裴玄忌若当真想对他做些什么明明是不会被察觉的。<br />
但裴玄忌还是忍住了。<br />
舌尖浅浅从他耳垂滑过，分明因为忍耐而喑哑不堪，“好了，让我抱一下。”<br />
“抱一下就好。”<br />
第37章<br />
这一晚, 云知年被裴玄忌抱在怀中，视线相对时，仿若融进了一汪温暖沉谧的湖水中, 而他这么多年来心头的担子，好像第一次…<br />
在裴玄忌的怀抱中, 就这样卸去了。<br />
他差些…差一些些就快要溺于其中。<br />
不过, 这个怀抱最终还是松开了。<br />
裴玄忌起身, 掩唇轻咳，那张向来冰冷的脸竟也泛出薄红。<br />
“你睡罢，我先走了。”<br />
明日, 裴玄忌同江旋安就要动身离去了。<br />
云知年躺卧在榻中，他闭上眼, 却思绪纷乱，一夜未眠。<br />
第二日出乎意料地, 是个好天。<br />
晴日当空, 暖意盈身。<br />
不像爹娘和小景死时, 是雨天。<br />
云知年匆匆推开那未有落锁的院门, 沿着甬长的宫道奔去。<br />
他想，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和裴玄忌还会有相逢之时？<br />
他跑得急，间或夹杂着重重的喘息，胸腔内的空气愈发稀薄，刺得他生生发痛, 可他却仍不停步，执拗地，一直往前跑。<br />
希望还来得及。<br />
应是还来得及。<br />
他也不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明明是他推开了裴玄忌, 但他想，他还是得去看一眼裴玄忌。<br />
同裴玄忌好好道别，再说一句珍重。<br />
因为裴玄忌，是很重要的人。<br />
*<br />
“开——宫门！”<br />
正宫门侧，两名太监正扯嗓通报。<br />
随即，发沉的朱门便在推动下，缓缓打开，皇城之外的明光倏忽射入，照亮了暗沉狭长的宫道。<br />
裴玄忌策马在前，却微有些踯躅，止步不动。<br />
除江旋安坐马车外，那干追随他一道入京的弟兄们也得了允许，骑马在宫门边接应，此时看到裴玄忌，便一个个冲他招手催道，“老大！”<br />
“老大！发什么愣呢！该走啦！”<br />
“是啊，老大！”<br />
“好，走了。”<br />
裴玄忌等了很久。<br />
可那宫道的尽头长至无垠，仍未有出现他想看到的人。<br />
裴玄忌垂下眼睑，重新握紧缰绳，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耳边风声骤响，伴随着风声一道前来的，是那道熟悉无比的声音。<br />
“阿忌！”<br />
这素来轻缓淡漠的声音，今日则偏生发了急似的，混合着喘息，亦有些若有似无的哭腔，传扬而至。<br />
裴玄忌旋而调转马头，不顾身后弟兄们的呼喝，朝云知年奔去。<br />
“你来了！”<br />
宫道太窄，马跑不起来，只能行走，速度实在太慢，裴玄忌干脆下马，迈腿狂跑向云知年，他呼着热气，眉宇间却全是笑意，“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个你拿着！”<br />
裴玄忌重新将自己赠过给云知年的那只长命玉锁取出，塞到云知年手中。<br />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归还的道理？好好收着。”<br />
云知年接过玉锁。<br />
他的脸亦是很红，额间细汗淋淋，而那枚带着体温的玉锁，在他手心里好好攥着，像是埋下了一颗什么种子，来日终会生根发芽，成为无边参木。<br />
云知年被自己的想法吓到。<br />
他不该肖想太多，可心里却又控制不住地想，万一呢？<br />
万一…他们还有以后呢？<br />
云知年敛起眼皮，在裴玄忌的注视下，微停几息，才出声唤道。<br />
“阿忌。”<br />
他一开口，就重重咳了几声。<br />
“慢点，慢点说话，不着急。”<br />
裴玄忌完全将江旋安他们晾去了一边。<br />
轻轻拍打云知年的脊背，帮他顺气。<br />
“嗯…”<br />
云知年的脸色终于好转些许，“阿忌，此去一路珍重，还有…我还有一事想要相求。”<br />
云知年说着话，竟弯身想要下跪。<br />
幸而裴玄忌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腰，及时制止。<br />
“你做什么？”<br />
裴玄忌有些生气，眸里却有藏不住的心疼，“我说过，你在我面前不是什么奴才，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不要下跪。”<br />
云知年便也不再跪，而是肃了神情，郑重托付，“求你保护好小郡王！”<br />
“江旋安？”<br />
裴玄忌不解，“我本就是阳义驻军，自然要保护他。”<br />
不是的。<br />
不是这么简单。<br />
江旋安是先帝遗孤，亦是后党钟氏一族的眼中尖刺，因他才是江氏正统血脉，纵然钟后百般心机替江寒祁纳妃，但只要江寒祁一日无所出，他们就不会放过江旋安。<br />
当年，江旋安会在那场宫变中落入赵远净之手，就同钟后脱不了干系。<br />
而裴千峰虽然救下了江旋安，但如今又加派自己的儿子去往阳义，实则是想将江旋安拿捏在手。<br />
毕竟，若节度使真有何野心，师出无名反遭人诟病，但只要挟持江旋安这个先帝的亲生子…<br />
便也算是，名正言顺了。<br />
但无论如何，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云知年已知晓裴玄忌为人，更敬裴玄忌清正磊落。<br />
只要裴玄忌肯保护小郡王，他就能设法保裴玄忌。<br />
无论朝局如何变幻，他便始终不会同裴玄忌为敌。<br />
除了报先帝之恩外，这是他的一点点私心。<br />
只为裴玄忌。<br />
“你答应我。”<br />
云知年抓住裴玄忌的手腕，定定望向他，“答应我，阿忌！”<br />
“好，我答应你。”<br />
虽对于云知年如此在意江旋安多少生了些妒忌，但裴玄忌又怎忍心拒绝，便反握住他的手，承诺道，“我定会保护好江旋安。”<br />
云知年虽松懈了神情，可依旧攥着他的手不肯放。<br />
“好了。”<br />
裴玄忌回首，看到几个心急的弟兄已经下马朝他这边走来了，只好握着云知年的手哄道，“又不是再不会见面了，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大不了来年我还带江旋安那个臭小子入京，总是…总是还有机会再相见的嘛！”<br />
“倒是你，在宫中要好好照顾自己。姚越我已叮嘱过了，回头再让陇西那边敲打敲打，他定然不敢再欺负你。”<br />
裴玄忌思及云知年的处境，仍是惦念不下，“我知你舍不得你的陛下，但是知年，若是他对你不好，你也该早为自己打算…不要再忍辱求全。”<br />
裴玄忌想要再劝劝云知年的，劝云知年放弃那段并不美好的感情，但是他却没有立场。<br />
他不是云知年的什么人。<br />
云知年也已经当着他的面做出了选择。<br />
他只能尊重。<br />
可这心头又为何会那般酸苦。<br />
他一个外人眼中桀骜不羁，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裴家三公子，又为何会因一个太监而失了心魂，卑微若此。<br />
裴玄忌见云知年久久未答话，这卑微感便觉得更重了些，从心口直往鼻腔里窜，所以，在自己失态之前，裴玄忌便故作潇洒地，仰头看了眼天。<br />
澄蓝无垠，日头明亮。<br />
“是个好天。”<br />
裴玄忌笑笑，掩饰起自己的失落，“阳义的天也好看。”<br />
“是吗？”<br />
云知年也意识到裴玄忌情绪不对，便也抬首，随他一道举目望天。<br />
“是，好看的。若有机会…”<br />
“老大！你还搁这儿干嘛呢？弟兄们都在等你啊！”<br />
“就走了！”<br />
周遭有正守门的太监侍卫，还有他的那些兵营弟兄，裴玄忌最后看了眼云知年，最终，就只是极为克制地拥抱了一下。<br />
“唔…”<br />
裴玄忌怀抱炽热，他的脑袋埋在云知年的肩窝，近乎贪婪地吸嗅着那只属于这个人的清香。<br />
“好好的。”<br />
“明年，我再来看你。”<br />
“若是那时，你改变了心意，我随时愿意带你走。”<br />
说罢，怀间热意陡然抽离。<br />
裴玄忌转身，向自己的弟兄们大步跑去。<br />
“怎么这么久？谁啊？”<br />
那来接他的士兵好奇地向这边张望，裴玄忌挡住他们的视线，岔嘴道，“没有，随便交代几句话，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