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航最长的是哪种？我没那么多时间充电。”<br />
句句声声都是周社的闲聊，他没有刻意回想的细节，全在这一段孤独的山路上，汹涌扑来。<br />
李司净勾起笑意。<br />
是了，这样的人待在这么偏僻的深山，怎么可能找得到充电的地方。<br />
越往山里，越少人影。<br />
悠闲上山的游客，一会儿要停下来拍照，一会儿呼朋唤友的休息，李司净越走越快，赶在了所有人到达之前，走到了寒潭。<br />
敬神山应当刚下过大雨，那池本该干涸的潭水，又蓄上了深深的幽绿。<br />
比剧组费尽心思染出的池水，增添了几分透彻，李司净摸着石头走到岸边，都能感受到面前汇聚的水流，散发着山里的寒意。<br />
这样的季节，深秋偏凉，令他想起初见周社的时候。<br />
李司净放下他的背包，毫不犹豫的走入了冰凉寒潭，试图去回忆每一个噩梦里的周社。<br />
却什么也想不起来。<br />
他很久没有做噩梦，更是很久没有做梦。<br />
一觉睁眼到天亮的沉睡，别人求也求不来，他竟然格外痛恨。<br />
李司净绞尽脑汁的搜刮自己寥寥无几的记忆，带着恨，向寒潭深处走去。<br />
水缓缓没过鞋子。<br />
他想到自己在车库见到周社的背影，宽肩窄腰，正是最适合长风衣的身形。<br />
水渐渐浸湿小腿。<br />
他想起周社持刀插入枕头的眼神，仿佛久别重逢的怪物，压抑不住心中暗藏的爱意。<br />
水汩汩淹过肩膀。<br />
他感受到强大的阻力，在不断推拒他的下沉。<br />
可是水淹没的双脚，泛出一丝丝温暖，引得他闭上眼睛顺从的去找那片温暖。<br />
现在，是时候了。<br />
是他应该去找一个满口谎言、叫他等着的王八蛋的时候了。<br />
李司净的意识断层在寒潭之中。<br />
亲身经历过的彻骨冰冷，变为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他似乎浸泡在浴池里，每一寸毛孔都在温暖中舒展，渐渐产生困意。<br />
当他好好睡了一觉，重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靠着冰冷墙壁，蜷缩一团。<br />
被人救了？<br />
李司净的困惑随着视线一转，见到了空旷熟悉的楼梯，蜿蜒向下，霎时回不过神。<br />
这地方像极了许制片拽着他到达的祭坛，依然有着隐约昏黄的暖光。<br />
那光芒烁烁，仍是当初平静跳动的蜡烛，模模糊糊，照得印象中阴冷破败的祭坛略微柔和。<br />
李司净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往深不见底的石阶看去。<br />
这一看，就再也移不开眼睛。<br />
他在石阶的尽头，见到了自己找过命书的书架、书桌。<br />
可那个地方，坐着一道熟悉的背影。<br />
那人沉静的坐在祭坛石台旁，有一头极长的头发，刘海遮挡了眼睛，只露出了熟悉的下颚，冷漠的薄唇，修长的脖颈。<br />
他手里握着短刀，在李司净见过的竹简上，一刀一刀去刻写字迹。<br />
划破竹片的响动，回荡在空旷黑暗的祭坛，仿佛当初李司净刮去了许叶命书的声音，再度回响。<br />
从李司净居高临下的角度，应当看不清那个人的脸。<br />
他却一眼认出这身广袖灰袍，与他梦里走在祭祀队伍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br />
“周社！”<br />
他大声呼喊，也不管前面是什么崎岖的台阶，跌跌撞撞，几乎踩滑，差点儿滚落下去。<br />
可他并不在乎，惊慌的扶住墙壁，脚依旧步不停，心中恩怨瞬间涌上，爱与恨交错得难以分辨。<br />
“你这个骗子！王八蛋！你说让我等你，我等不到了！”<br />
李司净一边骂，一边急切的走下狭窄的石阶，终于离那道沉稳如幻觉的背影很近。<br />
“所以我来找你了。”<br />
那是活人，活着听完他的痛骂，似有所感的转了来。<br />
长发映照在昏黄烛光，洒下隐隐约约的影子。<br />
完美的侧脸轮廓，有着令人嫉妒的高挺鼻梁，眉梢轻扬，薄唇紧抿。<br />
李司净绝不会认错他爱的人。<br />
他眼眶泛红：“即使只有这一秒，这一刻，我也想跟你死在一起。”<br />
那人听见了，并没有主动迎他。<br />
但李司净会自己走过去。<br />
“周社……”<br />
等他靠近了，近得能够看清刘海遮掩的那双眼睛。<br />
他顿时愣在了原地。<br />
那张脸如此熟悉，那双眼睛何其陌生。<br />
眸光中没有他记忆里的温柔，只剩下孤寂深邃的冷漠。<br />
李司净恐惧这样的眼神。<br />
里面根本没有他的影子。<br />
“你是谁？”<br />
李司净声音压抑不住微颤，好似又进入了自己摆脱不了的梦魇，见到了最为恐惧的那个陌生男人。<br />
这不是他的小叔。<br />
“司净。”<br />
这一声熟悉的腔调，李司净差点以为他是故作高冷，实际上什么都记得。<br />
李司净心存侥幸，雀跃的看去，试图在对方脸上找到一丝感情。<br />
然而，那张冷漠的脸庞仍是平静，那一声并不是在呼唤李司净。<br />
他说：“我是周天祭坛的司净。”<br />
第68章<br />
他进入祭坛的时候, 长长的送行队伍，回荡着众巫低头念诵的祝文。<br />
他听到一道哭声, 伴随着模模糊糊的呼唤。<br />
引得鸦雀乍起，号角长鸣。<br />
他猜想，是母亲在唤他。<br />
因为除了母亲也没有任何人会在乎他。<br />
他没有回头。<br />
母亲曾教导他，子为父生，如今天降连日大旱，自当以子替父，向天请罪。<br />
也曾说过，他既为长子，必定要承载皿之重器，侍奉于天。<br />
为什么母亲还会不舍得？<br />
一代一代司净守候的祭坛, 是他身为长子的“命”。<br />
以天为尊, 以地为依。<br />
在连日大旱的敬神山, 唯独那一池泉眼仍有深邃的冰寒, 仍有神明的眷顾。<br />
他看不见前路，每一步都有司巫引路。<br />
只是恍惚觉得, 寒潭风起，卷动利刃蜂鸣, 嗡嗡嗡回荡耳畔，如等待他走入祭坛, 成为干燥火舌灼烧的枯柴, 终生掸扫祭坛。<br />
深入地底的祭坛, 点燃深邃长明灯，一贯是无风的。<br />
若是烛火微颤，照得石壁黑影晃动，就是有人来了。<br />
有人想要财富。<br />
有人想要权力。<br />
有人想要长生不老, 死而复生，有人想要风调雨顺，国泰明安。<br />
真实的欲望，与他们嘴上冠冕堂皇的言辞截然相反，汩汩流淌出污秽的黑水，填满了祭坛空荡的石槽。<br />
他身为司净所做的，就是彻底清理干净这些腥臭混浊的污秽，让祭坛保持着洁净。<br />
来来去去，索然无味。<br />
只是遵循着规矩，实现了那些人拿命都要换的愿望，然后长跪于桌前，拿出书刀，一笔一笔削去那些人曾经的命。<br />
在空荡的山林，空荡的祭坛，他空荡的记录这些人的污浊念想。<br />
甚至已经忘记，他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br />
为了替父请罪？<br />
为了侍奉神明？<br />
为了族人久候不至的甘霖？<br />
他也不知道那场大旱，有没有等到一场细雨。<br />
祭坛里的时日模糊，唯有烛火摇曳，黑影往来，许下一个接一个乏味又重复的愿望，一次又一次的以身作祭，填满永不干涸的石槽。<br />
忽然有一天，他仍在削去手中刻有字迹的命书。<br />
身前的烛火惶惶跳跃，来的人与以前所有人都不一样。<br />
那人何其吵闹，一边呼喊，一边跌跌撞撞，踩在湿滑的石阶，几乎要失礼的滚落下来。<br />
他看向对方，见到一双映照着烛光的温柔眼眸。<br />
他在这里待了许久，见过无数混浊疲惫贪婪的眼睛。<br />
唯独这双眼睛澄澈热切，执着的看他。<br />
如他不可复见的夜星。<br />
“周社！”<br />
那个人在湿滑的石阶不顾安危的奔来。<br />
“周社！”<br />
这里确实是周之祭坛，但那人的眼神在看清他的时候，从激动冷却，如沸腾的熔铁浸入寒冰，热度瞬间烟消云散。<br />
那人声音微颤，“你是谁？”<br />
他应当是容貌可怖、令人厌恶的家伙吧，才会让那人感到害怕。<br />
“司净。”<br />
他见那人眸光复亮，一如跳跃火焰，又好心告知：“我是周天祭坛的司净。”<br />
夜星般的眸光却暗了下去。<br />
得到了回答，对方并不庆幸自己终于到达周天祭坛，而是深深失望。<br />
仿若这人的目的并不如此。<br />
他见那人痛苦扶住墙壁，无力的依靠，似乎支撑自己来到这里的力气消耗殆尽。<br />
他见到那人抑制不住的流泪、干呕、咳嗽，最终疲惫不堪的蜷缩在墙脚，无助的将头埋进胳膊里，颤颤的哭泣。<br />
悲伤无比。<br />
他不明白。<br />
任何历尽艰辛来到祭坛的人，都会为之兴奋狂喜。
句句声声都是周社的闲聊，他没有刻意回想的细节，全在这一段孤独的山路上，汹涌扑来。<br />
李司净勾起笑意。<br />
是了，这样的人待在这么偏僻的深山，怎么可能找得到充电的地方。<br />
越往山里，越少人影。<br />
悠闲上山的游客，一会儿要停下来拍照，一会儿呼朋唤友的休息，李司净越走越快，赶在了所有人到达之前，走到了寒潭。<br />
敬神山应当刚下过大雨，那池本该干涸的潭水，又蓄上了深深的幽绿。<br />
比剧组费尽心思染出的池水，增添了几分透彻，李司净摸着石头走到岸边，都能感受到面前汇聚的水流，散发着山里的寒意。<br />
这样的季节，深秋偏凉，令他想起初见周社的时候。<br />
李司净放下他的背包，毫不犹豫的走入了冰凉寒潭，试图去回忆每一个噩梦里的周社。<br />
却什么也想不起来。<br />
他很久没有做噩梦，更是很久没有做梦。<br />
一觉睁眼到天亮的沉睡，别人求也求不来，他竟然格外痛恨。<br />
李司净绞尽脑汁的搜刮自己寥寥无几的记忆，带着恨，向寒潭深处走去。<br />
水缓缓没过鞋子。<br />
他想到自己在车库见到周社的背影，宽肩窄腰，正是最适合长风衣的身形。<br />
水渐渐浸湿小腿。<br />
他想起周社持刀插入枕头的眼神，仿佛久别重逢的怪物，压抑不住心中暗藏的爱意。<br />
水汩汩淹过肩膀。<br />
他感受到强大的阻力，在不断推拒他的下沉。<br />
可是水淹没的双脚，泛出一丝丝温暖，引得他闭上眼睛顺从的去找那片温暖。<br />
现在，是时候了。<br />
是他应该去找一个满口谎言、叫他等着的王八蛋的时候了。<br />
李司净的意识断层在寒潭之中。<br />
亲身经历过的彻骨冰冷，变为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他似乎浸泡在浴池里，每一寸毛孔都在温暖中舒展，渐渐产生困意。<br />
当他好好睡了一觉，重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靠着冰冷墙壁，蜷缩一团。<br />
被人救了？<br />
李司净的困惑随着视线一转，见到了空旷熟悉的楼梯，蜿蜒向下，霎时回不过神。<br />
这地方像极了许制片拽着他到达的祭坛，依然有着隐约昏黄的暖光。<br />
那光芒烁烁，仍是当初平静跳动的蜡烛，模模糊糊，照得印象中阴冷破败的祭坛略微柔和。<br />
李司净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往深不见底的石阶看去。<br />
这一看，就再也移不开眼睛。<br />
他在石阶的尽头，见到了自己找过命书的书架、书桌。<br />
可那个地方，坐着一道熟悉的背影。<br />
那人沉静的坐在祭坛石台旁，有一头极长的头发，刘海遮挡了眼睛，只露出了熟悉的下颚，冷漠的薄唇，修长的脖颈。<br />
他手里握着短刀，在李司净见过的竹简上，一刀一刀去刻写字迹。<br />
划破竹片的响动，回荡在空旷黑暗的祭坛，仿佛当初李司净刮去了许叶命书的声音，再度回响。<br />
从李司净居高临下的角度，应当看不清那个人的脸。<br />
他却一眼认出这身广袖灰袍，与他梦里走在祭祀队伍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br />
“周社！”<br />
他大声呼喊，也不管前面是什么崎岖的台阶，跌跌撞撞，几乎踩滑，差点儿滚落下去。<br />
可他并不在乎，惊慌的扶住墙壁，脚依旧步不停，心中恩怨瞬间涌上，爱与恨交错得难以分辨。<br />
“你这个骗子！王八蛋！你说让我等你，我等不到了！”<br />
李司净一边骂，一边急切的走下狭窄的石阶，终于离那道沉稳如幻觉的背影很近。<br />
“所以我来找你了。”<br />
那是活人，活着听完他的痛骂，似有所感的转了来。<br />
长发映照在昏黄烛光，洒下隐隐约约的影子。<br />
完美的侧脸轮廓，有着令人嫉妒的高挺鼻梁，眉梢轻扬，薄唇紧抿。<br />
李司净绝不会认错他爱的人。<br />
他眼眶泛红：“即使只有这一秒，这一刻，我也想跟你死在一起。”<br />
那人听见了，并没有主动迎他。<br />
但李司净会自己走过去。<br />
“周社……”<br />
等他靠近了，近得能够看清刘海遮掩的那双眼睛。<br />
他顿时愣在了原地。<br />
那张脸如此熟悉，那双眼睛何其陌生。<br />
眸光中没有他记忆里的温柔，只剩下孤寂深邃的冷漠。<br />
李司净恐惧这样的眼神。<br />
里面根本没有他的影子。<br />
“你是谁？”<br />
李司净声音压抑不住微颤，好似又进入了自己摆脱不了的梦魇，见到了最为恐惧的那个陌生男人。<br />
这不是他的小叔。<br />
“司净。”<br />
这一声熟悉的腔调，李司净差点以为他是故作高冷，实际上什么都记得。<br />
李司净心存侥幸，雀跃的看去，试图在对方脸上找到一丝感情。<br />
然而，那张冷漠的脸庞仍是平静，那一声并不是在呼唤李司净。<br />
他说：“我是周天祭坛的司净。”<br />
第68章<br />
他进入祭坛的时候, 长长的送行队伍，回荡着众巫低头念诵的祝文。<br />
他听到一道哭声, 伴随着模模糊糊的呼唤。<br />
引得鸦雀乍起，号角长鸣。<br />
他猜想，是母亲在唤他。<br />
因为除了母亲也没有任何人会在乎他。<br />
他没有回头。<br />
母亲曾教导他，子为父生，如今天降连日大旱，自当以子替父，向天请罪。<br />
也曾说过，他既为长子，必定要承载皿之重器，侍奉于天。<br />
为什么母亲还会不舍得？<br />
一代一代司净守候的祭坛, 是他身为长子的“命”。<br />
以天为尊, 以地为依。<br />
在连日大旱的敬神山, 唯独那一池泉眼仍有深邃的冰寒, 仍有神明的眷顾。<br />
他看不见前路，每一步都有司巫引路。<br />
只是恍惚觉得, 寒潭风起，卷动利刃蜂鸣, 嗡嗡嗡回荡耳畔，如等待他走入祭坛, 成为干燥火舌灼烧的枯柴, 终生掸扫祭坛。<br />
深入地底的祭坛, 点燃深邃长明灯，一贯是无风的。<br />
若是烛火微颤，照得石壁黑影晃动，就是有人来了。<br />
有人想要财富。<br />
有人想要权力。<br />
有人想要长生不老, 死而复生，有人想要风调雨顺，国泰明安。<br />
真实的欲望，与他们嘴上冠冕堂皇的言辞截然相反，汩汩流淌出污秽的黑水，填满了祭坛空荡的石槽。<br />
他身为司净所做的，就是彻底清理干净这些腥臭混浊的污秽，让祭坛保持着洁净。<br />
来来去去，索然无味。<br />
只是遵循着规矩，实现了那些人拿命都要换的愿望，然后长跪于桌前，拿出书刀，一笔一笔削去那些人曾经的命。<br />
在空荡的山林，空荡的祭坛，他空荡的记录这些人的污浊念想。<br />
甚至已经忘记，他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br />
为了替父请罪？<br />
为了侍奉神明？<br />
为了族人久候不至的甘霖？<br />
他也不知道那场大旱，有没有等到一场细雨。<br />
祭坛里的时日模糊，唯有烛火摇曳，黑影往来，许下一个接一个乏味又重复的愿望，一次又一次的以身作祭，填满永不干涸的石槽。<br />
忽然有一天，他仍在削去手中刻有字迹的命书。<br />
身前的烛火惶惶跳跃，来的人与以前所有人都不一样。<br />
那人何其吵闹，一边呼喊，一边跌跌撞撞，踩在湿滑的石阶，几乎要失礼的滚落下来。<br />
他看向对方，见到一双映照着烛光的温柔眼眸。<br />
他在这里待了许久，见过无数混浊疲惫贪婪的眼睛。<br />
唯独这双眼睛澄澈热切，执着的看他。<br />
如他不可复见的夜星。<br />
“周社！”<br />
那个人在湿滑的石阶不顾安危的奔来。<br />
“周社！”<br />
这里确实是周之祭坛，但那人的眼神在看清他的时候，从激动冷却，如沸腾的熔铁浸入寒冰，热度瞬间烟消云散。<br />
那人声音微颤，“你是谁？”<br />
他应当是容貌可怖、令人厌恶的家伙吧，才会让那人感到害怕。<br />
“司净。”<br />
他见那人眸光复亮，一如跳跃火焰，又好心告知：“我是周天祭坛的司净。”<br />
夜星般的眸光却暗了下去。<br />
得到了回答，对方并不庆幸自己终于到达周天祭坛，而是深深失望。<br />
仿若这人的目的并不如此。<br />
他见那人痛苦扶住墙壁，无力的依靠，似乎支撑自己来到这里的力气消耗殆尽。<br />
他见到那人抑制不住的流泪、干呕、咳嗽，最终疲惫不堪的蜷缩在墙脚，无助的将头埋进胳膊里，颤颤的哭泣。<br />
悲伤无比。<br />
他不明白。<br />
任何历尽艰辛来到祭坛的人，都会为之兴奋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