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出对方的话里有话，凌脉依旧直给：“嗯，燕然哥都和我说了，还提醒我别去打扰他。”<br />
周钰的脸简直笑开了花，“嗯嗯，原来是燕然说的啊。看来你和郝燕然已经混熟了？”<br />
当年的那批练习生里并没有郝燕然这个人，凌脉对他并不了解。<br />
“燕然哥……人挺好的。”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相处，凌脉也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br />
郝燕然是个八面玲珑的好人。不像裴丘沉那样尖锐鲜明，也不像周钰这般大方洒脱。<br />
他很圆滑。<br />
昨天录制团综时，凌脉记着裴丘沉心情不好，没有再去烦他，倒是跟郝燕然有不少互动。<br />
游戏环节也是郝燕然主动提出组队，游戏输了，惩罚也是他承担了大部分。凌脉还挺过意不去的。<br />
“没事的，你年纪最小，当然要照顾你。”当时郝燕然是这么说的。<br />
听了凌脉的描述，周钰撑着下颌，半天才道：“幺儿，你还跟以前一样傻乎乎的。”<br />
他说着起身，凌脉随他的动作抬起头来。<br />
“以前是你哥护着你，现在他可比从前扭曲太多了，你自己也要小心点。”<br />
凌脉还是没听明白。<br />
周钰怒了努嘴，“现在除了裴丘沉，队里就是你的热度最高，哪怕还没有变现……但也是迟早的事。”<br />
他看着凌脉扬起的脸，好看的长相在娱乐圈太常见，但少年眉眼间流露出的灵动感，像春天裹着绿意的风，轻飘飘吹拂而过，便卷起一片生机盎然。<br />
真如一只初生的羊羔，洁白绵软，蹄下生花。<br />
队内的断网令其实只限凌脉一个人。<br />
开玩笑，这年头谁还没有个备用机了。<br />
只有凌脉傻乎乎遵循。<br />
不过也正常。他们这糊团本就在解散的边缘打转，凌脉这边要是再不稳住，团队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br />
毕竟是花费了很大力气，才遮掩住凌脉曾经练习生的身份，在人前制造了“空降”这个热门话题。<br />
粉丝不满，路人好奇，以此吸引更多人驻足。<br />
挨骂几乎成了必然的事，有骂才有护，有对立才能掀起热议。<br />
这么看来，当初裴丘沉念错的那一个字，未必不是神来之笔。<br />
久别重逢哪有针锋相对有意思？观众才不会在乎过去那几年里有什么曲折，要如何娓娓道来，现在的人哪里有那么多的耐心，陪你好好铺设完一个完整的故事。<br />
还不如直接一点。<br />
而现在这个话题的中心就是凌脉，他是新的血液、新的生命，舍弃了原有的故事框架，他成为新的锚点。<br />
在镜头前多多跟他互动总没坏处。<br />
“你要提防有人图谋不轨。”周钰故意说的很严重，其实也就是蹭蹭热度、卖卖腐，这在男团里都是常规操作。<br />
见凌脉点头，他满意地笑起来，抬手揉乱少年的头发。<br />
周钰的实力不错，舞蹈和唱歌都还可以，说好听点是全能，现实一点，哪样都沾，哪样都不出彩。<br />
他本人也没什么野心。家里有个和凌脉同龄，小自己五岁的妹妹，去年也到国外读大学了，现在处于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br />
五年前凌脉刚刚进入公司宿舍，起初和裴丘沉的关系很僵，又因为练习生之间有小团体，他一上来就和“独行侠”一屋，自然而然被排外了。<br />
整整一个月，每次训练结束他就自己一个人去食堂吃饭。<br />
有天某个小团体特别派出一个代表“好心提议”：“你不然还是换到通铺吧，新人都睡那儿，你一个人搞特殊不好。”<br />
凌脉把米饭抿到嘴巴里，神情还是懵懵的。<br />
心里想的是，这谁？哪冒出来的？他见过吗？<br />
那人又说：“裴勉傲得很，时间一长，你肯定受不了的。”<br />
凌脉想反驳，但嘴里的米饭没嚼完，怕一张口喷出来。<br />
他和室友相处挺融洽的。<br />
互不打扰，可不就是融洽吗？<br />
裴勉将他视为空气，凌脉又大大咧咧没什么自觉。<br />
都搬出家住了，凌脉也没那么矫情，怕鬼是他自己的事，打扰别人睡觉本来就是他不好。自己去厕所顶多就是腿跑快点，他能克服。<br />
等那帮人走了，年满十八岁，躲在食堂后门抽烟的周钰叫住他，“喂小鬼。”<br />
凌脉拿着餐盘停下脚步，看向周钰。<br />
当时的周钰为了方便打理，理了个特别短的头发，剃毛的流浪猫一样。<br />
“别听他们的，他们嫉妒着呢。”周钰朝他说，“实在受不了再搬。”<br />
凌脉迟疑地点了头。<br />
他本来就没打算听那帮人的。<br />
他都不认识。<br />
周钰又笑，“看你背影真像我妹妹，她前阵子也剪了个这样的头发，说丑死了不愿意见人。”<br />
“啊？可我是男的。”凌脉懵了。<br />
“我知道。”周钰随便一挥手，“记好了，自己想搬才搬，在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听别人的话。”<br />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留给凌脉一个极其潇洒的背影。<br />
后来过了很久，凌脉才知道，就因为自己当时的发型像周钰的妹妹，周钰才多嘴提醒他一句。<br />
妹控实锤。<br />
另外，周钰也是艺名。<br />
周岗洋才是真名。<br />
##<br />
告别了周钰，接下来一整天，凌脉都在练习室度过。<br />
汗水滴落在木地板上，脚下打了个滑，凌脉一个趔趄。<br />
“凌脉，你还是太紧绷了。”有人推门进来，凌脉稳住身子转过头，看到来人。<br />
“小玥姐。”<br />
被称作“小玥姐”绑着深棕色低马尾的女人点点头，用半开玩笑的口吻：“怎么，给你放了整整三天假，都没能调整好状态？”<br />
“不是，我……”<br />
“再怎么说你都有两年的空窗期，我明白你急躁想要赶上队友们的决心，但凡事都有轻重缓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br />
王玥的态度温和，虽然不久前才被提拔到执行经纪这个位置，但从taog出道起，就一直作为助理跟随活动了。<br />
去年她请产假休息了大半年，前不久团队重组，又被重新招回来。<br />
凌青姿不在时，王玥就代表她做决策，其中自然包括与组合成员的沟通调解。<br />
“不要怕出错，你和裴丘沉之间……化学反应很浓重，现在的观众爱看这种激烈的碰撞，你也别太有心理负担。”<br />
王玥的本意是安慰，听在凌脉耳朵里却成了另一回事，他当即反驳。<br />
“我和队长关系挺好的，根本不是网上说的那样。”<br />
对上王玥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又补充道：“别说打架，我们连吵架都没有过呢。”<br />
“……你能这么想当然最好了。”<br />
之后王玥就转移了话题，团综第二期已经播出了，明天就准备录制reaction，她负责通知到位。<br />
为了防止第二天录制水肿，当晚凌脉早早就睡下了。半夜起床上厕所，周围黑漆漆的，客厅沙发上坐了个人。<br />
那一秒钟，他把所有看过的鬼电影都在脑子里过一遍。<br />
多亏裴丘沉的身形很好辨认，坐的方向又正对着楼梯。<br />
眼睛适应了光线，凌脉一眼认出了对方。<br />
但凌脉还是很惶恐。<br />
恐怖片里那种冒充熟人的鬼不要太多！！<br />
第七章<br />
应拍摄需求，租下的别墅面积很大，客厅空荡荡的又没开灯。<br />
黑暗里见到裴丘沉，凌脉腿都软了，扶着栏杆，颤巍巍问：“哥？是你吗？”<br />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嘛呢？”<br />
裴丘沉给了他一个分外诡异的回答。<br />
他说，睡不着，出来透透风。<br />
凌脉后脑勺都发麻了，也不敢靠近，也不敢拔腿就跑。<br />
开什么玩笑，背对着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裴丘沉，他小命就没了！<br />
结果裴丘沉主动开口道：“你不去厕所吗？”<br />
凌脉内心化作吶喊肖像，更加惊恐地问：“你怎么知道？”<br />
裴丘沉一顿，没有出声。<br />
凌脉彻底绷不住了，瘫软在楼梯上，双手合十，开始拼命拜拜。<br />
裴丘沉：“……”<br />
十一点刚下飞机，心情本来就烦，看到把自己当鬼的凌脉更烦了怎么办？<br />
他起身，凌脉狠狠一抖，根本没有抬头的勇气，很怂地把脑袋压得更低。<br />
好怕看到一张血腥的脸。<br />
电视里都这么演！<br />
直到眼前一道黑影压上，凌脉狠狠一哆嗦，一只手探到他的脸上，温热的。<br />
凌脉的脑袋被抬起来。<br />
裴丘沉：“我是人。”<br />
凌脉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下来。<br />
裴丘沉彻底僵硬了。<br />
凌脉却迸发出拨开云雾见天明的喜悦之情，两只眼睛还在掉眼泪，却闪出光亮来，水粼粼地映着眼前人的身影。<br />
太好了，是人，不是鬼！<br />
“你咋回来了？”凌脉一边抽搭一边问，要不是记得今天裴丘沉不在别墅，他也不能怕成这个德行，眼泪纯粹生理反应。
周钰的脸简直笑开了花，“嗯嗯，原来是燕然说的啊。看来你和郝燕然已经混熟了？”<br />
当年的那批练习生里并没有郝燕然这个人，凌脉对他并不了解。<br />
“燕然哥……人挺好的。”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相处，凌脉也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br />
郝燕然是个八面玲珑的好人。不像裴丘沉那样尖锐鲜明，也不像周钰这般大方洒脱。<br />
他很圆滑。<br />
昨天录制团综时，凌脉记着裴丘沉心情不好，没有再去烦他，倒是跟郝燕然有不少互动。<br />
游戏环节也是郝燕然主动提出组队，游戏输了，惩罚也是他承担了大部分。凌脉还挺过意不去的。<br />
“没事的，你年纪最小，当然要照顾你。”当时郝燕然是这么说的。<br />
听了凌脉的描述，周钰撑着下颌，半天才道：“幺儿，你还跟以前一样傻乎乎的。”<br />
他说着起身，凌脉随他的动作抬起头来。<br />
“以前是你哥护着你，现在他可比从前扭曲太多了，你自己也要小心点。”<br />
凌脉还是没听明白。<br />
周钰怒了努嘴，“现在除了裴丘沉，队里就是你的热度最高，哪怕还没有变现……但也是迟早的事。”<br />
他看着凌脉扬起的脸，好看的长相在娱乐圈太常见，但少年眉眼间流露出的灵动感，像春天裹着绿意的风，轻飘飘吹拂而过，便卷起一片生机盎然。<br />
真如一只初生的羊羔，洁白绵软，蹄下生花。<br />
队内的断网令其实只限凌脉一个人。<br />
开玩笑，这年头谁还没有个备用机了。<br />
只有凌脉傻乎乎遵循。<br />
不过也正常。他们这糊团本就在解散的边缘打转，凌脉这边要是再不稳住，团队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br />
毕竟是花费了很大力气，才遮掩住凌脉曾经练习生的身份，在人前制造了“空降”这个热门话题。<br />
粉丝不满，路人好奇，以此吸引更多人驻足。<br />
挨骂几乎成了必然的事，有骂才有护，有对立才能掀起热议。<br />
这么看来，当初裴丘沉念错的那一个字，未必不是神来之笔。<br />
久别重逢哪有针锋相对有意思？观众才不会在乎过去那几年里有什么曲折，要如何娓娓道来，现在的人哪里有那么多的耐心，陪你好好铺设完一个完整的故事。<br />
还不如直接一点。<br />
而现在这个话题的中心就是凌脉，他是新的血液、新的生命，舍弃了原有的故事框架，他成为新的锚点。<br />
在镜头前多多跟他互动总没坏处。<br />
“你要提防有人图谋不轨。”周钰故意说的很严重，其实也就是蹭蹭热度、卖卖腐，这在男团里都是常规操作。<br />
见凌脉点头，他满意地笑起来，抬手揉乱少年的头发。<br />
周钰的实力不错，舞蹈和唱歌都还可以，说好听点是全能，现实一点，哪样都沾，哪样都不出彩。<br />
他本人也没什么野心。家里有个和凌脉同龄，小自己五岁的妹妹，去年也到国外读大学了，现在处于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br />
五年前凌脉刚刚进入公司宿舍，起初和裴丘沉的关系很僵，又因为练习生之间有小团体，他一上来就和“独行侠”一屋，自然而然被排外了。<br />
整整一个月，每次训练结束他就自己一个人去食堂吃饭。<br />
有天某个小团体特别派出一个代表“好心提议”：“你不然还是换到通铺吧，新人都睡那儿，你一个人搞特殊不好。”<br />
凌脉把米饭抿到嘴巴里，神情还是懵懵的。<br />
心里想的是，这谁？哪冒出来的？他见过吗？<br />
那人又说：“裴勉傲得很，时间一长，你肯定受不了的。”<br />
凌脉想反驳，但嘴里的米饭没嚼完，怕一张口喷出来。<br />
他和室友相处挺融洽的。<br />
互不打扰，可不就是融洽吗？<br />
裴勉将他视为空气，凌脉又大大咧咧没什么自觉。<br />
都搬出家住了，凌脉也没那么矫情，怕鬼是他自己的事，打扰别人睡觉本来就是他不好。自己去厕所顶多就是腿跑快点，他能克服。<br />
等那帮人走了，年满十八岁，躲在食堂后门抽烟的周钰叫住他，“喂小鬼。”<br />
凌脉拿着餐盘停下脚步，看向周钰。<br />
当时的周钰为了方便打理，理了个特别短的头发，剃毛的流浪猫一样。<br />
“别听他们的，他们嫉妒着呢。”周钰朝他说，“实在受不了再搬。”<br />
凌脉迟疑地点了头。<br />
他本来就没打算听那帮人的。<br />
他都不认识。<br />
周钰又笑，“看你背影真像我妹妹，她前阵子也剪了个这样的头发，说丑死了不愿意见人。”<br />
“啊？可我是男的。”凌脉懵了。<br />
“我知道。”周钰随便一挥手，“记好了，自己想搬才搬，在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听别人的话。”<br />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留给凌脉一个极其潇洒的背影。<br />
后来过了很久，凌脉才知道，就因为自己当时的发型像周钰的妹妹，周钰才多嘴提醒他一句。<br />
妹控实锤。<br />
另外，周钰也是艺名。<br />
周岗洋才是真名。<br />
##<br />
告别了周钰，接下来一整天，凌脉都在练习室度过。<br />
汗水滴落在木地板上，脚下打了个滑，凌脉一个趔趄。<br />
“凌脉，你还是太紧绷了。”有人推门进来，凌脉稳住身子转过头，看到来人。<br />
“小玥姐。”<br />
被称作“小玥姐”绑着深棕色低马尾的女人点点头，用半开玩笑的口吻：“怎么，给你放了整整三天假，都没能调整好状态？”<br />
“不是，我……”<br />
“再怎么说你都有两年的空窗期，我明白你急躁想要赶上队友们的决心，但凡事都有轻重缓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br />
王玥的态度温和，虽然不久前才被提拔到执行经纪这个位置，但从taog出道起，就一直作为助理跟随活动了。<br />
去年她请产假休息了大半年，前不久团队重组，又被重新招回来。<br />
凌青姿不在时，王玥就代表她做决策，其中自然包括与组合成员的沟通调解。<br />
“不要怕出错，你和裴丘沉之间……化学反应很浓重，现在的观众爱看这种激烈的碰撞，你也别太有心理负担。”<br />
王玥的本意是安慰，听在凌脉耳朵里却成了另一回事，他当即反驳。<br />
“我和队长关系挺好的，根本不是网上说的那样。”<br />
对上王玥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又补充道：“别说打架，我们连吵架都没有过呢。”<br />
“……你能这么想当然最好了。”<br />
之后王玥就转移了话题，团综第二期已经播出了，明天就准备录制reaction，她负责通知到位。<br />
为了防止第二天录制水肿，当晚凌脉早早就睡下了。半夜起床上厕所，周围黑漆漆的，客厅沙发上坐了个人。<br />
那一秒钟，他把所有看过的鬼电影都在脑子里过一遍。<br />
多亏裴丘沉的身形很好辨认，坐的方向又正对着楼梯。<br />
眼睛适应了光线，凌脉一眼认出了对方。<br />
但凌脉还是很惶恐。<br />
恐怖片里那种冒充熟人的鬼不要太多！！<br />
第七章<br />
应拍摄需求，租下的别墅面积很大，客厅空荡荡的又没开灯。<br />
黑暗里见到裴丘沉，凌脉腿都软了，扶着栏杆，颤巍巍问：“哥？是你吗？”<br />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嘛呢？”<br />
裴丘沉给了他一个分外诡异的回答。<br />
他说，睡不着，出来透透风。<br />
凌脉后脑勺都发麻了，也不敢靠近，也不敢拔腿就跑。<br />
开什么玩笑，背对着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裴丘沉，他小命就没了！<br />
结果裴丘沉主动开口道：“你不去厕所吗？”<br />
凌脉内心化作吶喊肖像，更加惊恐地问：“你怎么知道？”<br />
裴丘沉一顿，没有出声。<br />
凌脉彻底绷不住了，瘫软在楼梯上，双手合十，开始拼命拜拜。<br />
裴丘沉：“……”<br />
十一点刚下飞机，心情本来就烦，看到把自己当鬼的凌脉更烦了怎么办？<br />
他起身，凌脉狠狠一抖，根本没有抬头的勇气，很怂地把脑袋压得更低。<br />
好怕看到一张血腥的脸。<br />
电视里都这么演！<br />
直到眼前一道黑影压上，凌脉狠狠一哆嗦，一只手探到他的脸上，温热的。<br />
凌脉的脑袋被抬起来。<br />
裴丘沉：“我是人。”<br />
凌脉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下来。<br />
裴丘沉彻底僵硬了。<br />
凌脉却迸发出拨开云雾见天明的喜悦之情，两只眼睛还在掉眼泪，却闪出光亮来，水粼粼地映着眼前人的身影。<br />
太好了，是人，不是鬼！<br />
“你咋回来了？”凌脉一边抽搭一边问，要不是记得今天裴丘沉不在别墅，他也不能怕成这个德行，眼泪纯粹生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