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向舒怀心底里头一次泛起了有些可惜的情绪，细微的涟漪荡过了心头，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br />
不知何时，骨子里渗出的那些恐慌已经消散一空了，而记忆里那双圆圆的琥珀眼睛让她对晚上那场约会充满了期待。<br />
于是，向舒怀重新坐直起身体，准备继续开始工作。<br />
——余晓晓要什么时候才会来呢？<br />
*<br />
而被她所想念着的alpha女孩正趴在电脑桌前，抱着手机按来按去，眉头揪成了一个很是愁苦的结。<br />
——她在冥思苦想自己第一次约会的日程安排。<br />
第一次约会，和向舒怀。<br />
她们应该做些什么呢？<br />
她那些朋友里靠谱的实在少，她要是问了，多半一群人都会涌上来八卦。而遥遥就更别提了，她个性认真的表妹有时候简直像家长一样，对她的恋情丝毫不放心，生怕她被人骗了。要是告诉了遥遥，大概第二天就会传到她妈和她爸耳朵里。<br />
而悠悠姐对她们两个人的了解太多了，余晓晓实在不敢去问她，生怕自己说得多了几句，就会一下子被认出自己所说的对象是谁——毕竟大冰块那时候还告诉过她，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不知道悠悠姐是否算在其中。<br />
因此，作为作为唯一对她的告白知情的人，古蔚自然首当其冲地被她抓到，承担起了恋爱顾问的责任来。<br />
此刻，她便与余晓晓互发着消息，远程指导她的第一次约会，刚刚传授过她关于约会要穿什么衣服的知识。<br />
毕竟古蔚那么经验丰富。于是，尽管害羞，余晓晓还是将自己的想法敲了出来。<br />
鱼：那个<br />
鱼：蔚<br />
鱼：就是，我想在今天约会的时候和她牵手<br />
鱼：第一次约会<br />
鱼：……会不会太快了？<br />
这么几条消息发过去，对面忽然没反应了，甚至连“正在输入中”的显示都消失了。余晓晓有些困惑地等待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收到了一个言简意赅的回复：<br />
古老师：？<br />
古老师：你想干嘛？<br />
【牵手。】<br />
余晓晓就这么认认真真地回答，看古蔚的反应好像格外惊讶似的，便有些担忧地敲下：<br />
【……是不是果然还是太快了？】<br />
古蔚回了个表情包：【摸不着头脑.jpg】<br />
余晓晓一头雾水。<br />
鱼：怎么了吗？<br />
鱼：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急……也是，才第一次约会<br />
鱼：好吧，那我再等几次<br />
古老师：【猫咪血压升高.jpg】<br />
古老师：余晓晓，你们不是已经都亲过了吗<br />
古老师：你问啥呢<br />
古老师：……你们俩真厉害<br />
……听这个语气，要是当面，估计古蔚就已经撸起袖子准备揍人了。余晓晓一时不禁也打了个寒颤，连忙回答。<br />
鱼：可是上次的时候她不太开心，我好像吓到她了<br />
鱼：我觉得应该循序渐进<br />
鱼：……所以，可以牵吗？<br />
对面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复，余晓晓便认认真真地盯着屏幕、等待着那个答案，目不转睛。<br />
古老师：……余晓晓。<br />
余晓晓连忙敲下：【在！】<br />
【有进展之前】<br />
古蔚那一侧弹出来。<br />
【——你，不准再给我发消息。】<br />
余晓晓有些困惑地“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结果，她再一发消息，就发现自己被古蔚给拉黑了。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br />
她眨了眨眼睛，茫然地望了聊天框一会儿，只好放弃了这条求助的路径。<br />
……既然问不了旁人，那就只好搜一下试试了。<br />
总之，在来回翻了好几十个网页后，余晓晓最终决定要带人去看电影。<br />
他们都这么说，在昏暗的影院里、肩并肩坐着，等电影演到最吓人或最神情的桥段时，就可以趁着这样的时机牵手。<br />
不过，向舒怀不喜欢人很多的地方，可以包场或是去私人影院。<br />
等到时候，她们还可以去抓娃娃。刚好她在这些上都特别在行，说不定可以抓几个送给大冰块玩。<br />
当然，还要订一束花，既然她们现在已经交往了，大概可以订玫瑰。那应该订黄玫瑰，还是传统的粉色？不过其他的花也很好，还有……<br />
余晓晓头枕在胳膊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计划敲进备忘录里。她想象着，唇间不觉浮现出甜滋滋的笑意来。<br />
她好像已经到达了约会现场，与向舒怀面对面，陷入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里……<br />
*<br />
下班时间，五点钟，余晓晓准时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门前。<br />
“大冰块！”<br />
她望着推开门的向舒怀，眼睛亮晶晶的，“你忙完了呀。我们走吗？”<br />
发现向舒怀换了身衣服，让alpha女孩有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啊，你今天没有穿西装诶，大冰块。我记得你早上还是那件灰色的西装——”<br />
“……上班时是穿了的。”<br />
向舒怀轻声解释。<br />
身上陌生的装束让她还是有些不适应，手指只轻轻地揪紧了外套的一角，尽可能坦诚地迎着alpha女孩注视的目光站立着，却莫名其妙地感到耳尖有点发烧。<br />
……是因为约会。<br />
这还是向舒怀第一次真正的约会。她上网搜了些资料，发现约会之前似乎应该用心将自己装扮一番、不该穿得像是往日一般随意，自己也想要在余晓晓面前表现得更好些，便在生活助理的帮助之下试着打扮了一下。<br />
而余晓晓也在望着她。<br />
仍然是向舒怀一贯的风格，未施粉黛，小西装外套、同色高领打底，只有长裤露出脚踝上一点苍白细腻的肌肤。<br />
然而她却换了莫兰迪色系的长裙裤，高腰掐出格外纤细的腰肢曲线，放下的长发也有特地打理过，稍微有一点点卷，显得尤其蓬松而柔软，还别着一枚小小的珍珠发卡。<br />
而她挽着一边袖口，露出细瘦的手腕和其上坠着的手链，是余晓晓送给她的那条。比起平时，此时的向舒怀远远显得更放松、也更柔软。<br />
而这样的向舒怀的神色里，又带着一点期待和不安，在安静的黑眼睛里浅浅地摇曳着、等待着那个答案。<br />
……好像是月亮在摇摇晃晃地尝试着降落一样。<br />
“……啊。”<br />
于是，余晓晓一时怔住了，迟迟没能够说出话来。<br />
她的沉默让向舒怀更不自在了。<br />
向舒怀不知道自己这样在她看起来究竟会好看、还是会像穿着不合身衣服的小丑，手指紧了紧，还是轻轻地来揪她的衣角：“余晓晓……”<br />
“啊、啊……！”余晓晓打了个激灵，才终于回过神来，便也牵住她的手腕笑起来。<br />
她说：“向舒怀，你今天真好看。比平时还要更好看。”<br />
她说得认真而单纯，向舒怀便一下子红了耳朵。<br />
于是，她安静地顺着alpha女孩的牵引下楼。一直进到车里坐好时，余晓晓便变魔术似的从后座摸出一大束花来，塞到她怀里。<br />
——今天是郁金香。是不太常见的淡粉与橙色，很大一束，上面还洒落着点点露珠。据余晓晓的说法，应该还可以回家养起来，会长得很好。<br />
“我们走啦，大冰块。”而余晓晓说着，启动汽车，“去看电影，好不好？咱们是去公共影院包场，还是私人影院？要是你想的话，咱们回家看也可以——”<br />
“就去普通的电影院吧。”向舒怀轻声回答，“不用包场。”<br />
……那样的场合，好像是传统的情侣约会地点。她这样想，应该会更适合第一次约会吧？<br />
大概因为是周一，邻近的影院里并不是特别拥挤，有人声的嘈杂，但更多却仍是预告片播放的声音，空气当中洋溢着热气腾腾的、焦甜的爆米花气味。<br />
见向舒怀跟在自己身后、只是有些新奇地四处望着影院，黑眼睛在影院明亮的黄色灯光下显得格外亮晶晶的，余晓晓便也感到胸膛里涌起一股浓烈的责任感来。<br />
这个大冰块，不会连影院也没有来过吧？<br />
两人看了会儿预告片，很快选好了要看的电影，是一部动画电影。于是余晓晓负责去买票，而向舒怀则去买爆米花和饮料。<br />
零食的队伍有些长，向舒怀排了一会儿队，抱着爆米花和两杯可乐回来的时候，却并未在约定好见面的位置见到人。她将东西放在桌面，坐在高脚凳上等了一会儿，也始终没见人影。<br />
……余晓晓去哪了？<br />
很快有新的电影开始检票入场，许多坐着休息的人站起来、涌向一个影厅入口。在流动的陌生人流之中，向舒怀逐渐感到一丝恐慌。<br />
她到处也看不见余晓晓，又站起来四处找了找，才忽然看到了那个藏在人群当中的身影。<br />
——旁边还站着另一个女孩。两人很亲密地站在一起，在聊着什么。<br />
……啊。<br />
其实向舒怀知道那个女孩是向青，余晓晓部门内的同事，一个年纪不大的omega姑娘。就是余晓晓口中偶尔提到的“小向”。她查过的。
不知何时，骨子里渗出的那些恐慌已经消散一空了，而记忆里那双圆圆的琥珀眼睛让她对晚上那场约会充满了期待。<br />
于是，向舒怀重新坐直起身体，准备继续开始工作。<br />
——余晓晓要什么时候才会来呢？<br />
*<br />
而被她所想念着的alpha女孩正趴在电脑桌前，抱着手机按来按去，眉头揪成了一个很是愁苦的结。<br />
——她在冥思苦想自己第一次约会的日程安排。<br />
第一次约会，和向舒怀。<br />
她们应该做些什么呢？<br />
她那些朋友里靠谱的实在少，她要是问了，多半一群人都会涌上来八卦。而遥遥就更别提了，她个性认真的表妹有时候简直像家长一样，对她的恋情丝毫不放心，生怕她被人骗了。要是告诉了遥遥，大概第二天就会传到她妈和她爸耳朵里。<br />
而悠悠姐对她们两个人的了解太多了，余晓晓实在不敢去问她，生怕自己说得多了几句，就会一下子被认出自己所说的对象是谁——毕竟大冰块那时候还告诉过她，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不知道悠悠姐是否算在其中。<br />
因此，作为作为唯一对她的告白知情的人，古蔚自然首当其冲地被她抓到，承担起了恋爱顾问的责任来。<br />
此刻，她便与余晓晓互发着消息，远程指导她的第一次约会，刚刚传授过她关于约会要穿什么衣服的知识。<br />
毕竟古蔚那么经验丰富。于是，尽管害羞，余晓晓还是将自己的想法敲了出来。<br />
鱼：那个<br />
鱼：蔚<br />
鱼：就是，我想在今天约会的时候和她牵手<br />
鱼：第一次约会<br />
鱼：……会不会太快了？<br />
这么几条消息发过去，对面忽然没反应了，甚至连“正在输入中”的显示都消失了。余晓晓有些困惑地等待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收到了一个言简意赅的回复：<br />
古老师：？<br />
古老师：你想干嘛？<br />
【牵手。】<br />
余晓晓就这么认认真真地回答，看古蔚的反应好像格外惊讶似的，便有些担忧地敲下：<br />
【……是不是果然还是太快了？】<br />
古蔚回了个表情包：【摸不着头脑.jpg】<br />
余晓晓一头雾水。<br />
鱼：怎么了吗？<br />
鱼：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急……也是，才第一次约会<br />
鱼：好吧，那我再等几次<br />
古老师：【猫咪血压升高.jpg】<br />
古老师：余晓晓，你们不是已经都亲过了吗<br />
古老师：你问啥呢<br />
古老师：……你们俩真厉害<br />
……听这个语气，要是当面，估计古蔚就已经撸起袖子准备揍人了。余晓晓一时不禁也打了个寒颤，连忙回答。<br />
鱼：可是上次的时候她不太开心，我好像吓到她了<br />
鱼：我觉得应该循序渐进<br />
鱼：……所以，可以牵吗？<br />
对面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复，余晓晓便认认真真地盯着屏幕、等待着那个答案，目不转睛。<br />
古老师：……余晓晓。<br />
余晓晓连忙敲下：【在！】<br />
【有进展之前】<br />
古蔚那一侧弹出来。<br />
【——你，不准再给我发消息。】<br />
余晓晓有些困惑地“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结果，她再一发消息，就发现自己被古蔚给拉黑了。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br />
她眨了眨眼睛，茫然地望了聊天框一会儿，只好放弃了这条求助的路径。<br />
……既然问不了旁人，那就只好搜一下试试了。<br />
总之，在来回翻了好几十个网页后，余晓晓最终决定要带人去看电影。<br />
他们都这么说，在昏暗的影院里、肩并肩坐着，等电影演到最吓人或最神情的桥段时，就可以趁着这样的时机牵手。<br />
不过，向舒怀不喜欢人很多的地方，可以包场或是去私人影院。<br />
等到时候，她们还可以去抓娃娃。刚好她在这些上都特别在行，说不定可以抓几个送给大冰块玩。<br />
当然，还要订一束花，既然她们现在已经交往了，大概可以订玫瑰。那应该订黄玫瑰，还是传统的粉色？不过其他的花也很好，还有……<br />
余晓晓头枕在胳膊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计划敲进备忘录里。她想象着，唇间不觉浮现出甜滋滋的笑意来。<br />
她好像已经到达了约会现场，与向舒怀面对面，陷入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里……<br />
*<br />
下班时间，五点钟，余晓晓准时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门前。<br />
“大冰块！”<br />
她望着推开门的向舒怀，眼睛亮晶晶的，“你忙完了呀。我们走吗？”<br />
发现向舒怀换了身衣服，让alpha女孩有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啊，你今天没有穿西装诶，大冰块。我记得你早上还是那件灰色的西装——”<br />
“……上班时是穿了的。”<br />
向舒怀轻声解释。<br />
身上陌生的装束让她还是有些不适应，手指只轻轻地揪紧了外套的一角，尽可能坦诚地迎着alpha女孩注视的目光站立着，却莫名其妙地感到耳尖有点发烧。<br />
……是因为约会。<br />
这还是向舒怀第一次真正的约会。她上网搜了些资料，发现约会之前似乎应该用心将自己装扮一番、不该穿得像是往日一般随意，自己也想要在余晓晓面前表现得更好些，便在生活助理的帮助之下试着打扮了一下。<br />
而余晓晓也在望着她。<br />
仍然是向舒怀一贯的风格，未施粉黛，小西装外套、同色高领打底，只有长裤露出脚踝上一点苍白细腻的肌肤。<br />
然而她却换了莫兰迪色系的长裙裤，高腰掐出格外纤细的腰肢曲线，放下的长发也有特地打理过，稍微有一点点卷，显得尤其蓬松而柔软，还别着一枚小小的珍珠发卡。<br />
而她挽着一边袖口，露出细瘦的手腕和其上坠着的手链，是余晓晓送给她的那条。比起平时，此时的向舒怀远远显得更放松、也更柔软。<br />
而这样的向舒怀的神色里，又带着一点期待和不安，在安静的黑眼睛里浅浅地摇曳着、等待着那个答案。<br />
……好像是月亮在摇摇晃晃地尝试着降落一样。<br />
“……啊。”<br />
于是，余晓晓一时怔住了，迟迟没能够说出话来。<br />
她的沉默让向舒怀更不自在了。<br />
向舒怀不知道自己这样在她看起来究竟会好看、还是会像穿着不合身衣服的小丑，手指紧了紧，还是轻轻地来揪她的衣角：“余晓晓……”<br />
“啊、啊……！”余晓晓打了个激灵，才终于回过神来，便也牵住她的手腕笑起来。<br />
她说：“向舒怀，你今天真好看。比平时还要更好看。”<br />
她说得认真而单纯，向舒怀便一下子红了耳朵。<br />
于是，她安静地顺着alpha女孩的牵引下楼。一直进到车里坐好时，余晓晓便变魔术似的从后座摸出一大束花来，塞到她怀里。<br />
——今天是郁金香。是不太常见的淡粉与橙色，很大一束，上面还洒落着点点露珠。据余晓晓的说法，应该还可以回家养起来，会长得很好。<br />
“我们走啦，大冰块。”而余晓晓说着，启动汽车，“去看电影，好不好？咱们是去公共影院包场，还是私人影院？要是你想的话，咱们回家看也可以——”<br />
“就去普通的电影院吧。”向舒怀轻声回答，“不用包场。”<br />
……那样的场合，好像是传统的情侣约会地点。她这样想，应该会更适合第一次约会吧？<br />
大概因为是周一，邻近的影院里并不是特别拥挤，有人声的嘈杂，但更多却仍是预告片播放的声音，空气当中洋溢着热气腾腾的、焦甜的爆米花气味。<br />
见向舒怀跟在自己身后、只是有些新奇地四处望着影院，黑眼睛在影院明亮的黄色灯光下显得格外亮晶晶的，余晓晓便也感到胸膛里涌起一股浓烈的责任感来。<br />
这个大冰块，不会连影院也没有来过吧？<br />
两人看了会儿预告片，很快选好了要看的电影，是一部动画电影。于是余晓晓负责去买票，而向舒怀则去买爆米花和饮料。<br />
零食的队伍有些长，向舒怀排了一会儿队，抱着爆米花和两杯可乐回来的时候，却并未在约定好见面的位置见到人。她将东西放在桌面，坐在高脚凳上等了一会儿，也始终没见人影。<br />
……余晓晓去哪了？<br />
很快有新的电影开始检票入场，许多坐着休息的人站起来、涌向一个影厅入口。在流动的陌生人流之中，向舒怀逐渐感到一丝恐慌。<br />
她到处也看不见余晓晓，又站起来四处找了找，才忽然看到了那个藏在人群当中的身影。<br />
——旁边还站着另一个女孩。两人很亲密地站在一起，在聊着什么。<br />
……啊。<br />
其实向舒怀知道那个女孩是向青，余晓晓部门内的同事，一个年纪不大的omega姑娘。就是余晓晓口中偶尔提到的“小向”。她查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