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在如血一般的暮色中缓缓变幻着，天边忽然传来一声悲戚的雁鸣。<br/><br/> “这时候会有孤雁？”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问道。<br/><br/> 杨佑注视着那只黑点一般的鸟儿在斜阳边盘旋了许久，最后迷茫地不知落到何处去了。<br/><br/> 第170章<br/><br/> 是啊，这时节还是夏天，怎么会有孤雁？<br/><br/> 孤零零的一个人漂泊在世间，无所依凭，何处可怜。<br/><br/> 杨佑笑着看向小太监，但见他唇红齿白，双瞳剪水，气质温雅，是一个样貌端正的少年，个子比杨佑矮了半个头，身体也很健壮，和其他的太监黄门并不一样，倒像是读过书还习过一些武功的人。<br/><br/> 杨佑一时好奇，问道：“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br/><br/> “回陛下，奴才名唤承恩。”<br/><br/> “看你像是出身清白的子弟，为何要进宫？”杨佑说着往前走了些，宫人们隔得稍远跟在后面，只有承恩在他身后半步的地方低头回话。<br/><br/> 当太监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至少对于读书人和大部分人来说确实丢脸，除了实在走投无路的人，否则不会有人想做太监。<br/><br/> 当然，那些想借着太监接近皇帝从而扶摇直上的人不算作数。<br/><br/> “家道中落，想混口饭吃，都是承了皇上的恩典，奴才才能进宫伺候。”承恩柔顺地说道。<br/><br/> “听你口音是山东人，”杨佑停在墙边，看着暮色中的京城，不由得喟叹道：“难道山东蝗灾竟让百姓如此穷困，不惜……”<br/><br/> 杨佑看了眼承恩的身体，没把他的话说完。<br/><br/> 承恩却摇头道：“陛下，奴才不是自愿进宫的，也不是被家里人送进来的。”<br/><br/> 杨佑一时想不出除了自典和家里人遣送，还有什么方法能进宫当太监，他问道，“那你是怎么进宫的？”<br/><br/> 承恩突然抬头对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br/><br/> 杨佑只以为他过往不堪不愿再提，也没有再问下去，转头看着万家灯火。<br/><br/> 风里有些凉意，感恩寺传来杳杳钟声，涤荡在空漠的天地之间。<br/><br/> 承恩的脚步声轻不可闻，杨佑已经站在了城墙边上，只要轻轻一用力……<br/><br/> 承恩的脸上浮现出了快意的微笑，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把杨佑往前推。<br/><br/> 杨佑还来不及反应挣扎就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朝着地面直直地坠落。<br/><br/> 他只在最后的关头听到瑞芳凄厉的惨叫和承恩的狂笑。<br/><br/> 一人在喊他陛下，一人在叫他昏君。<br/><br/>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进宫当太监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br/><br/> ——有一些罪人的后代会被充到宫里当太监。<br/><br/> 罪人，山东……<br/><br/> 这些词语又一次连接在了一起。<br/><br/> 但是杨佑明白得太晚了。<br/><br/> 片刻之间，青色的地砖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叫喊，便觉得地砖缝里的青苔越发可见的清晰，几乎能看见小小的苔花。<br/><br/> 眼前突然蒙上了一层白雾，白雾之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br/><br/> 敖宸！<br/><br/> 他怎么会出现？<br/><br/> 杨佑全身的血液瞬间就涌到了头顶，脑袋涨得昏昏沉沉，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似乎有温柔的风声略过，一双有力的双手接住了他，抱着他缓缓下落白雾越来越浓，不见五指，连那人的眉眼都模糊了。<br/><br/> 但那冰凉的体温和冰凉的手却一直未变，杨佑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鼻尖蹭过了他寒凉而细腻的脖子。<br/><br/> 天和地都在旋转，整个世界都被白雾包裹着成了混沌的一团，杨佑的心杨佑的神还有杨佑思考一切的理智都越发混乱，只望见了朦胧中穿透浓雾而来的视线，那双凝视着自己的双眼。<br/><br/> 从来没有任何人，一直都是敖宸。<br/><br/> 他说过杨佑是他的信徒，他会保佑杨佑。<br/><br/> 就像从前一<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样，每一次，敖宸都会出现在他身边。<br/><br/> 杨佑不见他的时候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梦境，但没有一次是这样安静的重逢，敖宸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将杨佑放到地上。<br/><br/> “敖宸！”杨佑抓住他的衣服，指尖只留下了湿润的雾气，风吹来，吹散了些许轻烟，他看见敖宸的双眼中蕴含了许多情绪，可他看不懂。<br/><br/> 就像十岁时他们初见，他也看不懂。<br/><br/> 他从来没有这么尝试着想理解一个人，却从来没有真正的理解。<br/><br/> 敖宸慢慢地眨了眨眼，面无表情地在水雾的围绕中瞬间消失。<br/><br/> 风越来越大，将白雾都散了干净，瑞芳涕泗横流地朝他扑来，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痛哭失声。<br/><br/> 承恩被侍卫扣押，冷冷地看着杨佑，发出猖狂的大笑。<br/><br/> 薄暮最后一抹血光照在了杨佑脸上。<br/><br/> ……<br/><br/> “陛下，人已经带上来了。”杨休行礼说道，“全招了。”<br/><br/> 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连御医都还在给杨佑把脉，杨休的动作倒是快。<br/><br/> 杨佑把药喝下，咽下嘴里的苦味，“带上来吧。”<br/><br/> 承恩一身血水，嘴里被塞着白布不能说话，看样子是被杨休狠狠打了一番，两个侍卫压着他跪在殿前的石阶上。<br/><br/> 杨休说道：“承恩也出身山东士族，不过他家因为聚集兵众想要谋逆才被卓大人和杨将军联手惩治，旁支确实有一些人被充进宫了，留这些人一条命便是陛下的恩典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恩将仇报。”<br/><br/> “为何堵住他的嘴？”杨佑看着瑞芳哭哭啼啼，眼睛都肿了，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br/><br/> “他一直在骂陛下。”<br/><br/> 杨佑突然来了兴致，“骂什么？”<br/><br/> “骂陛下是昏君暴君，是当世桀纣……”杨休只挑了几句比较不过分的话说了出来。<br/><br/> 杨佑穿好衣服走到殿门，居高临下地看着承恩，“我知道你想杀朕。”<br/><br/> 他示意将承恩嘴里东西卸了，承恩立刻说了一大通流利的辞赋来骂杨佑，可见他家学亦是十分渊源。<br/><br/> 杨佑没理他，自顾自地说道：“可是朕不能死。你为了你的家族来杀朕，朕也是为了天下铲平你的家族，你只看到家人的惨状，却不知那些被你家侵吞田地的农夫家里妻离子散，食不果腹。杀了你的家人，朕心中有愧，却从不后悔。”<br/><br/> “狗皇帝，你杀了这么多人，双手鲜血淋漓，怎还有脸活于世间？”承恩越发嚣张地叫喊。<br/><br/> 杨佑蹲**与他平视，缓慢而郑重地说道：“因为朕还有不惜生命也要完成的事。”<br/><br/> 他闭上眼睛站起身来背对着承恩，对杨休说：“按国法处置吧，其他进宫的罪人之后，发一笔银子遣散出宫，不必牵连。”<br/><br/> 杨休低头称是，带着人下去了。<br/><br/> 杨佑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去宗庙里上了柱香，坐在蒲团上沉思。<br/><br/> 他让人把陆善见叫了来。<br/><br/> 檀香在炉中安静地燃烧，陆善见一来先问了杨佑刺客的事情。<br/><br/> “听说今日陛下从城墙上摔下，九死一生，毫发无伤，实乃天佑我大齐。”陆善见感叹地说道。<br/><br/> 杨佑双手合十，对着祖先行了大礼，“并不是天佑，是神佑，龙神救了我。”<br/><br/> 他将身上的白玉龙佩拿出了放在高祖的牌位前，让陆善见拿出了他<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