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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衍在一旁低声说:“南惜,不要让妈妈伤心。”<br />
    “不对,我没看见过什么拒绝的余地。”南惜不赞成地转向关衍,“妈妈不怕伤心,她怕的是我们不理解,所以我才和妈妈沟通。”<br />
    南惜面向关衍时也扬着下巴不低头,反倒是关衍回避开她的视线。<br />
    她说的是真心话,因为相信南之涯爱着自己、愿意沟通才决定好好和她把话都说开。<br />
    否则对自己厌恶的人,南惜从不会多看一眼、多说一句。<br />
    果不其然,南之涯摸着关衍的头发以示安抚,并没有发怒,“是这样不错,你继续说。”<br />
    “你给慕管家施加的压力,其实最后都落到了我身上。”与平时相比,南惜此时的嗓音稍显低沉,“我无法拒绝你,就像慕管家无法拒绝你。但是妈妈,我也没有办法接受你全部的好意,我之前没和你讲清楚,其实我根本不同意这件事情。”<br />
    “是因为五年前那个人吗?”<br />
    慕析的眼皮又跳了一下。<br />
    奇怪,她不是那个人,但现在她在替别人心虚。<br />
    “跟她没有关系。不管有没有她,我都不愿意做这件事情。”南惜轻轻摇头,“我没有觉得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可耻,我只是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抑制剂,但我更不喜欢不认识的陌生人。”<br />
    “……”<br />
    既然说都说了,南惜就一次性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妈妈有时候对我们的教育我们是不喜欢的,但因为尊重妈妈,我们没有说出来。其实我们心里已经有了意愿,妈妈没有必要事事都替我们做主买单。哪怕最后需要付出代价,我们也能够接受,然后承担。”<br />
    南之涯听完南惜的话,沉默很久。<br />
    慕析站在后面看不见南之涯的神情,只看见她微微低着的头、和一瞬间丧失了支撑的背。慕析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崩塌,不过过于久的沉默已经可以说明一些东西。<br />
    她一定正在反复咀嚼南惜的话,既然她愿意沟通。<br />
    但那些话会不会让她心碎、或是让她醒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br />
    良久之后,南之涯终于抬起头,却不是在和南惜说话,而是对南楠:<br />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br />
    平时没心没肺的呆瓜此时安静在餐桌前面坐着,此时知道被南之涯点到也不敢说话,却沉默地点了点头。<br />
    “……那我就知道,南怜一定也是这样想的。”<br />
    想到南怜,南之涯纠结地闭上眼睛。虽然她们在工作上有着诸多交集,但却总是仿若泾渭分明,如果没有人刻意为之是做不到这一点的。<br />
    她用一只手捂住脸,声音疲惫又无力:“哪里有那么多出不完的差、开不完的会,她只是不想回家,或许也是不想看到我。”<br />
    南之涯的语气终于如她所愿软和下来,这一次却没有尽任何努力,而只是因为心中被无名的情绪折腾到精疲力尽。<br />
    一日之计在于晨,从进入南家的公司工作开始南之涯从不允许自己在早晨懈怠,今天是第一次。<br />
    她仍然捂着眼睛:“我知道自己不对了,对不起,南惜,南楠。给你们的姐姐打个电话,让她今晚回家吧,我也有话对她说。”<br />
    “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们身上。南惜,让那个a离开吧。”<br />
    “唔,那倒是不用。”南惜慢吞吞地说道,“我对她还挺满意的。”<br />
    也没必要矫枉过正了。<br />
    南之涯此时无暇去琢磨南惜话语里是否有什么深意,她感到自己也许做了一些很错误的事情,无颜面对这张餐桌上的所有人。<br />
    她站起来,拒绝慕析的搀扶离开餐桌,关衍连忙跟上去小声安抚。<br />
    慕析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心想其实关衍的问题也不小,只是南之涯树太大招了太多风,大家暂时还没有发觉到这一点而已。<br />
    不过当下,南之涯离开之后餐桌上剩余两人姿态都放松许多,南惜举起玻璃杯,一口气喝光了杯中所有的牛奶,然后满足地呼唤慕析:“慕管家,我还要一杯。”<br />
    慕析走过去接她手里的杯子,被南惜的小指轻轻剐蹭一下手心,很痒。<br />
    南楠当然毫无察觉。<br />
    南楠此时对南惜充满敬佩,哪里有空去管别的事情。<br />
    他看着南惜的眼睛都在冒光:“你胆子好大啊。”<br />
    南惜仰头笑了一下:“羡慕?”<br />
    “当然羡慕,起码我绝对不敢。”南楠这次一点都不想和南惜斗嘴,只心悦诚服着继续吃早饭,“太好了,之后我们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不少。”<br />
    南楠铁树不开花,南之涯对他的压迫主要在工作上。<br />
    但是他头脑又确实没有姐妹们灵活,让他和南怜一样能干还不如逼他铁树开花。<br />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像要把之前的烦恼一扫而空似的:“耶——哎,那就由你去给姐打电话吧,好人做到底。”<br />
    “噢。”南惜没有拒绝,“我确实和她共同话题多一些。”<br />
    南楠也喝光牛奶离开餐桌,慕析回来时只剩下南惜一个人。<br />
    她四处张望了一圈,没有其他人,怪不得南惜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br />
    “怎么样?”<br />
    南惜仰起脸,期待地看向慕析求夸奖。<br />
    慕析放下牛奶杯,如她所愿开始夸奖:“很勇敢,也很聪明。”<br />
    “好好好。”南惜晃着尾巴得意,“那你怎么奖励我?”<br />
    呵呵。<br />
    该说吗,慕析早就料到会被这样调戏。<br />
    可能是跟南惜在一起待久了,连她也变得有点不正经,此时面对这种问题,竟然能淡定地应对:“嗯,想怎么奖励都行。”<br />
    “真的?”南惜一下子就坐直了,拽住她的西装袖子开始乱说,“那我今天晚上把房开好,我们去体验一下,但是不要昨天那一间,我膈应。昨天感觉这家酒店的床还是很舒服的,和你玩的话很想试试看。你白天可得多吃点补身体的东西啊,辛苦你了。”<br />
    第40章<br />
    ……<br />
    半夜时慕析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 看见一个窈窕的人影站在窗前,背对自己的那一面被月光浸润成剔透的样子。<br />
    而面对自己的后背,则线条完美, 微微卷曲的长发像是从世界尽头倾泻进深渊的黑瀑。<br />
    慕析迷茫地望着她,疑心自己是不是正做梦,或者已经死了, 这才得以窥见神明的真容。<br />
    然后就看见神转过头来,脸庞是南惜的样子。<br />
    南惜看她一副痴迷又震惊的样子,觉得好笑:“你那是什么表情?”<br />
    “啊……”慕析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那一番心理活动,只好在床上翻了个身敷衍过去, “你又是为什么半夜不睡觉站在窗子前面?”<br />
    南惜言简意赅:“腰酸到睡不着。”<br />
    慕析闭上眼睛,不说话了。<br />
    “好吧, 不逗你。”南惜回到她身边,用被子把两人身躯遮住, “我在想姐姐的事情。”<br />
    现在想南怜的事,无非就是因为南之涯早上说了要和南怜聊。<br />
    慕析知道她们之间有隔阂, 在南之涯点名要找南怜之前却不知道这隔阂有这么深。<br />
    “她们会和解吗?”<br />
    南惜歪头看她:“你很在意?”<br />
    “嗯。我是南家的管家,南家成员之间关系和睦有助于我的工作进行,毕竟我要在这里工作很久的。”慕析诚恳道。<br />
    南惜轻轻地笑了。<br />
    她把自己当成南家的一份子, 这是好事。<br />
    “我也希望她们能够和解。虽然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不过……你明白的,妈妈应该不会对姐姐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南惜的语气也同样真诚,却将慕析狠狠刺痛了一下:“她只对你们这些下属刻薄。”<br />
    “……”<br />
    慕析开始回忆南之涯到底都如何对自己“刻薄”, 那些令人遗憾的记忆使她把自己藏进被子里自闭。<br />
    “好了。”南惜一边扯她头顶的被子, 一边笑, “如果不想继续当她的下属, 那就成为她的家人啊。”<br />
    什么?<br />
    当南之涯的家人……?<br />
    慕析有那么一刻呆若木鸡, 不过很快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盯住南惜:“你说话还真委婉。这是在探讨未来的事情吗?你在向我求婚吗?”<br />
    她的语气还算认真,自觉没什么好笑的地方。<br />
    可是南惜却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到不能自已要用手锤床,那副真的有被逗笑的模样让慕析颇为受伤。<br />
    慕析后悔开这个玩笑了。<br />
    “慕管家!我们现在还是正在偷情的关系,你已经想到结婚那里去了?”<br />
    南惜眼角沁出泪花,脸庞笑成花朵的样子绽放:“那你快向我表白吧,我们就可以讨论之后的事情了。”<br />
    “……”<br />
    可是在南惜承认对自己的态度认真之前,慕析不打算进行表白这样的举动。<br />
    她泄气地从南惜手中抢过被角,再一次把自己蒙住:“你一定是做梦了,快点继续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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