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绫越来越害怕，哥哥的语调已经很反常了，他几乎没多少次见到过这样生气的哥哥。<br />
“你们碧才小学，一般升的是哪所中学啊。”尺言翻了翻茶几上碧才小学宣传册，继续问。<br />
主任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莫非是想要转学？出于维护学校的体面，他礼貌回：<br />
“我校每年毕业，一般都会有200个左右的学生能够直升最好的私立初中，就是n市外国语高中的附属中学。”<br />
“每年有200个名额是吧。”尺言翻下一页宣传册，“你们一个级应该三百人不到，那概率还挺大的。”<br />
当然概率大，不然为什么家长们要挤破头皮，执意把孩子们送进来。n市最好的私立中学名额可没那么好搞，花钱还不够，更多需要走关系。<br />
见到他很认真看宣传册的样子，几乎每一页都会看一下，主任大概揣测到他在想什么了。<br />
在n市至有点小钱乃至大富大贵的家庭里，碧才小学——附属私立中学——n市外国语一中，是孩子最完美的学业直升路线。这三所私立学校成了完整的输送链。<br />
转出去倒容易，只怕是转出去之后，会求着再转进来。为了这出一口气，而破坏掉孩子的学业，是百分百弊大于利、很不划算的事情。<br />
而且，暂且不论学不学业，在三所学校接触的同学大多都是中高产阶级，官宦、富商、明星也不少，人际关系能得到极大拓展。<br />
转校就转吧。年级主任心里想，最好能多出来一个名额，刚好有个外地高官来问学位。不在这里上学，是他们家的损失。<br />
尺言拿一颗糖给尺绫，问他吃不吃，自己捡起一粒花生，手指在手机上点了点，拨通了一个号码。<br />
主任看着尺言突然开始吃花生，想着大概对方是在无力泄怒，以此尽微薄之力报复学校，有点怒不成形的意思。他也理解，毕竟摆都摆上来，不吃一点就亏了。<br />
电话响了几声，突然通了。<br />
尺言低下头，声音并不算大，“喂，解校长。”<br />
第37章<br />
“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好吗。”<br />
尺言的话语轻盈荡在空中，主任心里骤然顿顿，他好似只听到一阵风, 同时感觉耳熟又陌生, 有种提前预兆的不真实感。<br />
纸巾唰地抽出, 尺言将花生摁在手指间, 微微用力，壳顷刻碎开两半。<br />
“咔咔……”<br />
花生壳的破碎声响亮，连碎成几瓣都清楚，好似在头颅上摩擦, 主任呼吸停滞一秒，时间好像被拉得很长, 每一帧都听得十分清晰。<br />
他不自觉紧张起来，听着尺言漫不经心的下一句话。<br />
“没什么，就想问一下。”<br />
尺言手指捻着花生粒, 指腹轻轻旋两下, 花生衣就像雪一样散开来，连片掉落，如细碎的纸屑。<br />
“我们那初中的生源校, 是不是有一间叫‘碧才小学’的。”<br />
主任的心骤然吊起，他目光一下子挪到尺言的动作上, 咬着下唇。<br />
尺言似乎也察觉到, 特意笑了笑, 将雪白的花生的放进嘴里, “一个学位给您多少钱呀？”<br />
等会, 解校长——耳畔的话语一下子清晰明了起来，这不是与他们对接的私立附属初中的校长吗？主任心里咯噔一下, 立马盯着茶几上小小的方块砖头，心脏咚咚咚像鼓跳个不停。<br />
手机并没有开外放，自动开了免提和语音转文字。尺言瞥一眼屏幕上逐渐蹦出的话语，对内容都了然于心。<br />
主任隔得远，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望见一抹略微刺眼的亮光，迷蒙神秘，空气更加紧张。<br />
尺言继续剥着花生，“我感觉这间学校教学质量不太行，生源也很一般，200个学位有点太多了，把直升的名额削一点吧。”<br />
他顿一秒，似乎是在思考：“50个就差不多了。”<br />
声音明明听上去平常，语调下却像是蕴着一丝无情的凉薄，内容更是好比平静池塘中的吓人水鬼。<br />
主任按捺不住了，差点跳起来，幸而大腿根僵硬，压制住慌乱的身躯。<br />
尺言瞥他一眼，心脏狂跳的主任别过眼神，心虚咽一口唾沫。<br />
空气中再次静下来。尺言对电话那边开门见山，“少的那部分你从今年的分红里直接扣吧，辛苦你管理学校了。”<br />
主任隐约感觉要糟糕。尺言的手动了动，他目光紧随，也跟着悬在屏幕上几秒，尺言尾指点一下，电话滴一声，以示挂断。<br />
脑海一片空白。<br />
主任突然有想冲上去滑跪认错的冲动，仅存的一丝理智和侥幸却叫停住，他坐不定，身体在两种选择中拉扯。<br />
是真的吗，是要弄他们学校吗。<br />
主任精神紧绷，可他没听到对方校长的声音，会不会是和语音助手聊天，故意来唬他们的。<br />
主任的脑子已经完全乱了，看见尺言想起身的动作，他突然冲上前伸手喷出一句话，“等一下这位家长处分还有得商量。”<br />
尺言已经站起身了，他回头拉尺绫。主任冲上来，他又看一眼主任，轻声说道：“不用了，我对这个处理没意见。”<br />
“那就这样，我们先走了。”尺言礼貌好告辞，他们要开始三天停课了。<br />
这句话语调很平，背地里却像是蕴含着惊涛骇浪、结果深不见底。<br />
尺绫贴在哥哥后面，尺言把他拉出几步，回过身来，语调中重新带上耐心：“好了，尺绫，和老师说再见。”<br />
尺绫内敛地摆摆手：“老师再见。”<br />
年级主任愣在原地，定定地站着，门合上，房间内彻底寂静。<br />
尺绫还没上课就先出校门口了，尽管哥哥牵着他，他还是感觉好特殊，和其他小朋友都不一样了。<br />
校园里没有其他小学生，尺绫在保安目送下跟随哥哥出了校门，他回头望望。<br />
“我以后没有学上了吗？”<br />
“不上就不上呗。”尺言并不在意，帮他拉开车门。<br />
“可是林老师说，不上学就赚不了钱。”尺绫手脚并用爬上去。<br />
“赚不了钱就买不起饭，没饭吃就养不活自己，养不活自己就会睡大街……”尺绫坐在后排复述着林老师的长篇大论，因为描述得太可怕了，他依旧记忆犹新。<br />
“没事，”尺言随性，打着车，“你叫你那个眼镜哥哥多拿点钱给你。”<br />
尺绫知道这种行为叫爆金币。小姨上次就是这么说的。他开始论证起这个行为的可行性。<br />
“我觉得这不好，也不太可能。”他经过一番严谨的思考，噘起嘴巴。他觉得还是上学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的可能性大一些。<br />
尺绫未来三天都不用去上学了，而且很可能未来三年也不用去上学了。他不要思考得太复杂，那他该干什么呢。哥哥给出他答案：<br />
“没关系。有哥哥在，你不会没饭吃的。”<br />
啃老是尺绫唯一的归宿。哥哥问看了眼时间，又问他：“你想吃什么，趁着你哥我还活着，快多吃几顿饭吧。”<br />
确实，尺绫想，吃一顿少一顿。哥哥正在以每天三顿饭的时间变老，等哥哥真的死掉那天他也跟着完蛋啦。<br />
尺绫报上：“我要吃鸡翅，要吃香肠。”<br />
喜欢吃起肉来了，尺言想着，变得跟其他爱吃垃圾食品的小孩一模一样。<br />
也好，起码生活习性健康了不少，他们径直从学校出发拐去餐厅。<br />
他们吃了一顿大餐，还有一些剩余，于是打包。哥哥紧接着带他去商场玩，买了一个新玩具，他们大包小包地拎回家。<br />
林老师看见了，立马惊讶道：“怎么这么多东西。还有，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br />
尺绫抱着小花玩偶，有半个他那么大，还可以扭动。他的心情很不错，早把今天受的委屈全给忘记了，他跑进屋去。<br />
林老师看尺言，尺言提着中午剩下的菜，看回她：“没什么，停学三天而已。”<br />
他径直走到厨房，把东西放进冰箱。尺绫打开电视，好爽啊，不用写作业了，也不用挨骂。<br />
林梓听尺言大概说了下今天的事，他描述得很简单，两三句就概括完了。林梓还想多问些，他也不说了，拿出一支冰啤酒走到客厅去了。<br />
尺绫兴致勃勃地转台看动画片，哥哥突然过来，半边身子坐上沙发扶手，他抬头望，哥哥手里拿着饮料，他咿呀问：“哥哥你在喝什么？”<br />
尺言拉开易拉罐，对嘴饮一口，递给尺绫，“你要试一下吗？”<br />
尺绫闻了闻，不像是好喝的东西。林老师阻止，“别给他，他就算加十七岁也还未成年。”<br />
尺言还是偷偷给尺绫抿了一小点，尺绫觉得好难喝，嘴巴都变苦了。但他强忍着没出声，因为不能让林老师知道。<br />
电视机发出久违的音乐声，尺绫看着电视，而哥哥则低头看他。这样好一阵儿，垂眼的哥哥开口，打破了安静空气与吵闹动画片的平衡，他问：“你想不想去旅游？”<br />
尺绫目不转睛的双眼停下来，转到哥哥的脸上。尺言又问，“带你去玩怎么样。”
“你们碧才小学，一般升的是哪所中学啊。”尺言翻了翻茶几上碧才小学宣传册，继续问。<br />
主任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莫非是想要转学？出于维护学校的体面，他礼貌回：<br />
“我校每年毕业，一般都会有200个左右的学生能够直升最好的私立初中，就是n市外国语高中的附属中学。”<br />
“每年有200个名额是吧。”尺言翻下一页宣传册，“你们一个级应该三百人不到，那概率还挺大的。”<br />
当然概率大，不然为什么家长们要挤破头皮，执意把孩子们送进来。n市最好的私立中学名额可没那么好搞，花钱还不够，更多需要走关系。<br />
见到他很认真看宣传册的样子，几乎每一页都会看一下，主任大概揣测到他在想什么了。<br />
在n市至有点小钱乃至大富大贵的家庭里，碧才小学——附属私立中学——n市外国语一中，是孩子最完美的学业直升路线。这三所私立学校成了完整的输送链。<br />
转出去倒容易，只怕是转出去之后，会求着再转进来。为了这出一口气，而破坏掉孩子的学业，是百分百弊大于利、很不划算的事情。<br />
而且，暂且不论学不学业，在三所学校接触的同学大多都是中高产阶级，官宦、富商、明星也不少，人际关系能得到极大拓展。<br />
转校就转吧。年级主任心里想，最好能多出来一个名额，刚好有个外地高官来问学位。不在这里上学，是他们家的损失。<br />
尺言拿一颗糖给尺绫，问他吃不吃，自己捡起一粒花生，手指在手机上点了点，拨通了一个号码。<br />
主任看着尺言突然开始吃花生，想着大概对方是在无力泄怒，以此尽微薄之力报复学校，有点怒不成形的意思。他也理解，毕竟摆都摆上来，不吃一点就亏了。<br />
电话响了几声，突然通了。<br />
尺言低下头，声音并不算大，“喂，解校长。”<br />
第37章<br />
“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好吗。”<br />
尺言的话语轻盈荡在空中，主任心里骤然顿顿，他好似只听到一阵风, 同时感觉耳熟又陌生, 有种提前预兆的不真实感。<br />
纸巾唰地抽出, 尺言将花生摁在手指间, 微微用力，壳顷刻碎开两半。<br />
“咔咔……”<br />
花生壳的破碎声响亮，连碎成几瓣都清楚，好似在头颅上摩擦, 主任呼吸停滞一秒，时间好像被拉得很长, 每一帧都听得十分清晰。<br />
他不自觉紧张起来，听着尺言漫不经心的下一句话。<br />
“没什么，就想问一下。”<br />
尺言手指捻着花生粒, 指腹轻轻旋两下, 花生衣就像雪一样散开来，连片掉落，如细碎的纸屑。<br />
“我们那初中的生源校, 是不是有一间叫‘碧才小学’的。”<br />
主任的心骤然吊起，他目光一下子挪到尺言的动作上, 咬着下唇。<br />
尺言似乎也察觉到, 特意笑了笑, 将雪白的花生的放进嘴里, “一个学位给您多少钱呀？”<br />
等会, 解校长——耳畔的话语一下子清晰明了起来，这不是与他们对接的私立附属初中的校长吗？主任心里咯噔一下, 立马盯着茶几上小小的方块砖头，心脏咚咚咚像鼓跳个不停。<br />
手机并没有开外放，自动开了免提和语音转文字。尺言瞥一眼屏幕上逐渐蹦出的话语，对内容都了然于心。<br />
主任隔得远，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望见一抹略微刺眼的亮光，迷蒙神秘，空气更加紧张。<br />
尺言继续剥着花生，“我感觉这间学校教学质量不太行，生源也很一般，200个学位有点太多了，把直升的名额削一点吧。”<br />
他顿一秒，似乎是在思考：“50个就差不多了。”<br />
声音明明听上去平常，语调下却像是蕴着一丝无情的凉薄，内容更是好比平静池塘中的吓人水鬼。<br />
主任按捺不住了，差点跳起来，幸而大腿根僵硬，压制住慌乱的身躯。<br />
尺言瞥他一眼，心脏狂跳的主任别过眼神，心虚咽一口唾沫。<br />
空气中再次静下来。尺言对电话那边开门见山，“少的那部分你从今年的分红里直接扣吧，辛苦你管理学校了。”<br />
主任隐约感觉要糟糕。尺言的手动了动，他目光紧随，也跟着悬在屏幕上几秒，尺言尾指点一下，电话滴一声，以示挂断。<br />
脑海一片空白。<br />
主任突然有想冲上去滑跪认错的冲动，仅存的一丝理智和侥幸却叫停住，他坐不定，身体在两种选择中拉扯。<br />
是真的吗，是要弄他们学校吗。<br />
主任精神紧绷，可他没听到对方校长的声音，会不会是和语音助手聊天，故意来唬他们的。<br />
主任的脑子已经完全乱了，看见尺言想起身的动作，他突然冲上前伸手喷出一句话，“等一下这位家长处分还有得商量。”<br />
尺言已经站起身了，他回头拉尺绫。主任冲上来，他又看一眼主任，轻声说道：“不用了，我对这个处理没意见。”<br />
“那就这样，我们先走了。”尺言礼貌好告辞，他们要开始三天停课了。<br />
这句话语调很平，背地里却像是蕴含着惊涛骇浪、结果深不见底。<br />
尺绫贴在哥哥后面，尺言把他拉出几步，回过身来，语调中重新带上耐心：“好了，尺绫，和老师说再见。”<br />
尺绫内敛地摆摆手：“老师再见。”<br />
年级主任愣在原地，定定地站着，门合上，房间内彻底寂静。<br />
尺绫还没上课就先出校门口了，尽管哥哥牵着他，他还是感觉好特殊，和其他小朋友都不一样了。<br />
校园里没有其他小学生，尺绫在保安目送下跟随哥哥出了校门，他回头望望。<br />
“我以后没有学上了吗？”<br />
“不上就不上呗。”尺言并不在意，帮他拉开车门。<br />
“可是林老师说，不上学就赚不了钱。”尺绫手脚并用爬上去。<br />
“赚不了钱就买不起饭，没饭吃就养不活自己，养不活自己就会睡大街……”尺绫坐在后排复述着林老师的长篇大论，因为描述得太可怕了，他依旧记忆犹新。<br />
“没事，”尺言随性，打着车，“你叫你那个眼镜哥哥多拿点钱给你。”<br />
尺绫知道这种行为叫爆金币。小姨上次就是这么说的。他开始论证起这个行为的可行性。<br />
“我觉得这不好，也不太可能。”他经过一番严谨的思考，噘起嘴巴。他觉得还是上学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的可能性大一些。<br />
尺绫未来三天都不用去上学了，而且很可能未来三年也不用去上学了。他不要思考得太复杂，那他该干什么呢。哥哥给出他答案：<br />
“没关系。有哥哥在，你不会没饭吃的。”<br />
啃老是尺绫唯一的归宿。哥哥问看了眼时间，又问他：“你想吃什么，趁着你哥我还活着，快多吃几顿饭吧。”<br />
确实，尺绫想，吃一顿少一顿。哥哥正在以每天三顿饭的时间变老，等哥哥真的死掉那天他也跟着完蛋啦。<br />
尺绫报上：“我要吃鸡翅，要吃香肠。”<br />
喜欢吃起肉来了，尺言想着，变得跟其他爱吃垃圾食品的小孩一模一样。<br />
也好，起码生活习性健康了不少，他们径直从学校出发拐去餐厅。<br />
他们吃了一顿大餐，还有一些剩余，于是打包。哥哥紧接着带他去商场玩，买了一个新玩具，他们大包小包地拎回家。<br />
林老师看见了，立马惊讶道：“怎么这么多东西。还有，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br />
尺绫抱着小花玩偶，有半个他那么大，还可以扭动。他的心情很不错，早把今天受的委屈全给忘记了，他跑进屋去。<br />
林老师看尺言，尺言提着中午剩下的菜，看回她：“没什么，停学三天而已。”<br />
他径直走到厨房，把东西放进冰箱。尺绫打开电视，好爽啊，不用写作业了，也不用挨骂。<br />
林梓听尺言大概说了下今天的事，他描述得很简单，两三句就概括完了。林梓还想多问些，他也不说了，拿出一支冰啤酒走到客厅去了。<br />
尺绫兴致勃勃地转台看动画片，哥哥突然过来，半边身子坐上沙发扶手，他抬头望，哥哥手里拿着饮料，他咿呀问：“哥哥你在喝什么？”<br />
尺言拉开易拉罐，对嘴饮一口，递给尺绫，“你要试一下吗？”<br />
尺绫闻了闻，不像是好喝的东西。林老师阻止，“别给他，他就算加十七岁也还未成年。”<br />
尺言还是偷偷给尺绫抿了一小点，尺绫觉得好难喝，嘴巴都变苦了。但他强忍着没出声，因为不能让林老师知道。<br />
电视机发出久违的音乐声，尺绫看着电视，而哥哥则低头看他。这样好一阵儿，垂眼的哥哥开口，打破了安静空气与吵闹动画片的平衡，他问：“你想不想去旅游？”<br />
尺绫目不转睛的双眼停下来，转到哥哥的脸上。尺言又问，“带你去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