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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沅忽然勒马。道旁跪着十几个蓬头垢面的农夫,正用陶罐收集石缝里渗出的浑水。最年长的老者膝行至洛北马前,额头重重磕在开裂的田垄上:“求将军开恩,给娃娃们留口水喝吧。”<br />
    还没等王训回头去征询洛北的意见,洛北已翻身下马。他的皮靴陷进松软的浮土,靴筒转眼蒙上黄尘。<br />
    “老丈请起。”他解下自己的水囊,递给对方,“这样的旱情持续多久了?”<br />
    “开春就没落过半滴雨。”老者颤抖的手指指向天际,那里是一片晴空万里的蓝。<br />
    浑浊的泪顺着老人沟壑纵横的脸淌了下来:“麦子抽不出穗,桑树长不出叶,春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br />
    “将军请看。”褚沅接过老人手中的木棍掘开田垄,土中排列着不少虫卵:“冬日不雪,春日不雨,按着这个势头,是要起蝗灾的。”<br />
    仿佛印证她的话语,几只灰褐色的飞虫撞在洛北的衣袍下摆,他拈起一只尚在抽搐的蝗虫,金棕色的瞳孔骤然收缩——虫腹鼓胀如枣,这正是产卵前的征兆。<br />
    当夜他们就驻扎在这村外,在破旧崩塌的土地庙旁寻了个平坦地方。洛北似乎起了怀古的兴致,穿过破旧的前堂,独自来到没有神像的祭坛前,看着那只倾颓的社稷坛。<br />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地上,就像一片无言的峰峦。<br />
    “阿兄在看什么?”褚沅在他身后问他。<br />
    那山峰忽而活了过来,洛北转过身,定定地望着褚沅,口中的话语却很有些答非所问:“我没有时间了。”<br />
    “阿兄说什么?”<br />
    “我没有时间陪他们穷耗这些权谋上的把戏。”自战争结束之后,洛北语气难得冰冷到如此地步,“明日起,下令全速返朝。”<br />
    “他怎么会回来得这么快!”相王李旦再度得到消息之时,洛北距离长安已经不到十日路程了。<br />
    李成器恭敬地回答他:“父王,洛北出身边地,长于鞍马,这样快,本就不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啊?”<br />
    “可这队伍里不是只有他自己!还有金城公主、还有虞国夫人褚沅、更重要的是,还有吐蕃的请婚使!”李旦道,“他敢把路程压得如此之紧,竟连公主的情况都不考虑了吗?”<br />
    李成器道:“只要他一口咬死了不知公主身份,只是归心似箭,公主又能如何?反正公主总是要到吐蕃去的。”<br />
    “你说的不错,可他提前回来,会让我们原本紧张的计划更加紧张!李多祚那怎么说?他不肯帮助我们?”<br />
    李成器摇了摇头:“李多祚位极人臣,久得陛下信任,又已是朝廷郡王,我们能给的条件,他都已经拥有。高仙芝面上愿意合作,内心却未必愿意对抗这位大唐军神……”<br />
    “不能这样想。”李旦轻轻打断他的话,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算是把胸中郁气一吐而出:“若你也把他当成大唐军神,那你也不会相信禁军之中竟然有人敢反对他。”<br />
    李成器只得道礼:“父亲教训得是,是儿子思虑不周了。”<br />
    “父子之间,本没有这许多客套。对了,你那堂弟如何?可已经做好了冲击宫门的打算了?”李旦又问。<br />
    李成器还未答话,门外已经有人走了进来,那人躬身道礼:“我奉谯王之命请相王殿下过府一叙。”<br />
    “有何要事?”李旦板起面容,极为严肃地问。<br />
    “府中来了个客人,自称是右羽林军将军,郝灵荃。”<br />
    第265章<br />
    相王李旦到达李重福府邸的时候, 郝灵荃已经起身告辞了。府邸里只有李重福独自坐在花厅里等他的王叔。<br />
    李旦对这位侄儿并不亲近,他也听过那个故事——据说当年就是因为李重福向女皇告密,才让李重润、李仙蕙和武延基三位李武两家年轻一代中关系最好的子弟死于非命。<br />
    但棋下到了这一刻, 已经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还是温声喊了一声这个侄子:<br />
    “重福。火急火燎地找我来, 所为何事?”<br />
    李重福站起身,脸上一片意得志满的笑容,话语里还故意藏着点谦虚道:“相王叔……这可真是件让我犯难的事。郝灵荃说,他有意同我们合作。”<br />
    相王微微眯了眼睛:“你说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谋划?”<br />
    “这些日子我的长史常在禁军中进出,许是被他发现了端倪。”李重福道, “相王叔放心,是他先表明的来意。若他想回头背叛我们,他自己在圣上那里也脱不了干系!”<br />
    “陛下如今病成这个样子, 他无论如何都能蒙混过关。”李旦道,“问题的关键在于洛北……你难道不知,他之前曾是洛北的下属?”<br />
    “我如何不知?”李重福微微涨红了脸, “郝灵荃是个坦荡的人, 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他与如今红得发紫的凉州都督郭知运都是洛北的亲卫出身,论文治武功,都不在郭知运之下。结果郭知运率先立了大功,成了上柱国, 如今官至三品。他却在长安城中蹉跎,甚至左卫将军的位置也没能保住……他是怨恨洛北偏心, 也怨恨世道无眼。”<br />
    李旦脸上还是一片怀疑之色:“四品中郎将的位置他还不满足,他想要什么?”<br />
    “十二卫大将军呗!再说,当年他献上默啜首级有功, 朝廷本就要给他一个大将军的官职,是洛北以他只是经略部族, 不曾上阵杀敌为由拦住了。”李重福道,“我那个好弟弟如此信任洛北,只要洛北尚在一日,他就永远翻不了身。”<br />
    李旦沉吟片刻,内心还是举棋不定:“改朝换代的事情。他只要个十二卫大将军就能打发了?这话你也信?”<br />
    李重福摇了摇头:“我当然不信,不然也不会请相王叔来了。我猜想,他对洛北有怨气是真,但对我们也未必全说了真话。但相王叔请想,他在洛北的父亲阿史那献手下做了这么久的中郎将,竟没露出一点不满的端倪。这份忍耐便是非常人能及的。”<br />
    他这几句话说得还有一点道理,李旦沉吟片刻,也摸不准郝灵荃的路数:“那你就试探试探他。叫他给一份宫中的关防图来。”<br />
    李重福不解其意,张了张口似乎还要问什么。相王已经一摆手:“若他真是洛北派来试探我们的探子,绝不敢把真东西给到我们面前。可若是他给了咱们真的关防图,再想要转头背叛我们,就没那么容易了。”<br />
    李重福这些日子已对他服服帖帖,闻言也笑道:“还是相王叔高明!仅凭勾结亲王这一项罪名,就够压死了他。”<br />
    相王也笑了,他转过身看向园圃,几朵红花正在阳光下吐露笑颜。<br />
    多晴朗的日子,他还记得,他的三子李隆基被迫自杀之时,也是这样一个日子。<br />
    当时李隆基、刘幽求等一干人等皆在政变失败之后交由三法司定罪,他上下打点,使尽了一切能用的手段,花光了自做“皇帝”以来积攒的全部威望,才求到三法司的从轻发落:<br />
    三法司的官员也不愿审讯皇亲,只以李隆基年少,受人蒙蔽为由,要求把李隆基的皇亲身份夺去,把他流往偏远的岭南。<br />
    岭南多瘴气,对于皇亲来说,是太委屈了,但这样做,到底能留下李隆基的一条性命。何况李旦已经做了准备,等到诏命一下,就把李隆基安置在岭南的旧友家中。<br />
    可这个判决,被皇帝李重俊用朱笔打了回来。<br />
    皇帝御笔批示一下,一切都无可挽回。他不得已看着那个与他面目相似的孩子脱下郡王的紫金袍服,只穿了一身待罪衣裳被拉过回廊,监刑的宦官捧着金盘步步紧逼......<br />
    时至今日,李旦依旧记得自己喉间涌起的铁锈味,他几乎要撕碎那道诏书——直到儿子用目光截住他的冲动。李隆基脊背挺得笔直:“父王,罢了。”<br />
    语气里是平静,是难过,也是……无奈。<br />
    “成王败寇,这一局,是我输了。”李隆基声音平静,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br />
    这一幕几乎成了李旦的梦魇,他看见儿子仰颈饮鸩时喉结滚动的弧度,看见白玉酒盏摔碎时溅起的晶莹,看见那少年倒下去时犹带讽意的唇角。<br />
    最痛的是李隆基最后那句含血的耳语,那时李隆基的神智已经涣散,双目中却流出了血泪,口中只反复念着一句话:“父王,为什么?”<br />
    为什么他曾经是皇帝,是皇嗣,最终却让别人主宰了自己的命运?<br />
    “相王叔?”李重福的呼唤将李旦拽回现实。他惊觉自己掌心已被掐出血印,庭前红花开得愈艳,愈像三郎咽气时唇边那抹朱红。<br />
    “先这样办,我们时间不多了。”<br />
    这日晚间,洛北也率队匆匆赶到了渭水河畔。吐蕃来的请婚使和金城公主的车驾都被他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br />
    在率队出发之前,他把金城公主交给王翰看护,又把王训留在后队中稳定局势:“我把公主的安全交给你了,你要小心些。”<br />
    王训抱拳道礼。他已经从青海的血与火中得到了锻炼,知道该如何处置一支军队,如何打赢一场战争,也知道了如何处置一件事务:“是,我带卫队留后,请将军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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