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审言几乎受宠若惊了，手在触碰到那处边缘时停住，分开唇俯首，宛如鹰隼盯猎物般盯着她，像是要借此看穿她的心思。<br />
清蕴和他对视，平复了会儿气息，李审言吻得又深又久，对她而言总是来不及呼吸，唇瓣也转成深红。<br />
“不喜欢？”<br />
李审言当然喜欢，喜欢得身体都发疼，但他没忘记陆清蕴的性格，她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妥协。<br />
明明昨天还对他爱搭不理。<br />
答还是如实答：“喜欢。”<br />
清蕴微微笑了下，“不是很想要吗？”<br />
李审言先怔了下，随即怒火直冲上头，“你以为，我只想要一夕之欢？”<br />
清蕴没说话，眼神却给予了肯定回答。<br />
李审言终于明白过来，即将抵达京城，她这是生怕他纠缠不休，想在进京前“成全”他，以摆脱他这个麻烦。<br />
他冷笑了下，胸口隐隐传来痛意，很快被更大的怒火充斥，“那你觉得，一次就能满足我吗？”<br />
他道：“怎么也得陪个几百上千次，等我厌倦了，才能摆脱我。”<br />
清蕴垂眸，她确实在试探他，如果仅仅是一次身体的亲密就能了却他的执念，她不介意用这个方法。但很显然，李审言想要的不仅是这些，他确实动心了。<br />
虽然不知是为何，从何时开始，但她还不至于分辨不出他所作所为的真实性。<br />
正想开口，李审言低头在她脸上狠狠咬了一口，起身大步离去。<br />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见面连眼神都不曾交流，让白芷等人纳罕不已。<br />
因脸上留了牙印，清蕴也戴上了面纱，免得惹人浮想联翩。<br />
抵京是在午后。<br />
清蕴坐在马车内，驾车的是李审言亲卫，左右也有人把守，她根本无法中途下车。<br />
看方向，李审言似乎打算直接把她带回齐国公府。<br />
离国公府还有两条街距离时，马车忽然停下，清蕴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掀开车帘。<br />
“拙荆劳烦李统领照料。”王宗赫站在马车面前，看见清蕴身影，先对她投去安抚眼神，再朝李审言拱手，“在下来接她归家。”<br />
李审言倏然勒马，玄色披风扬起锐利弧度。两个男人隔着三丈距离对视，空气里浮动的尘埃突然变得滞重。<br />
第88章 李审言，松手<br />
王宗赫来的时机正好, 再晚点，但凡到了齐国公府，李审言有的是方法打发他。<br />
这会儿在大街上，王宗赫光明正大来接自己的夫人, 无人可以阻拦。<br />
翻身下马, 李审言正面看向王宗赫。<br />
二人都是九尺有余的身高, 李审言略高一指, 但身形要健硕太多，气势外放, 像出鞘利刃，充满攻击性。相较而言，王宗赫更显清癯儒雅，目光冷冽，宛如冰层下的暗流, 表面平静内在汹涌。<br />
两人相隔而立, 恰似霜刃与青锋相撞，谁也不让谁。<br />
李审言目光掠过马车边的雪色面庞，“王大人自身也是刚从狱中出来吧, 接人倒是勤快。”<br />
王宗赫淡笑了下，“这等大事，自然不容疏忽，劳烦李统领一路护送内子了。”<br />
一口一个拙荆内子, 生怕李审言不明白他和清蕴的关系。<br />
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人, 李审言认得出那是老头子身边的人, 立刻明白过来, 这人不仅躲过杀机，还和老头子达成了某种协议, 得到了庇护。<br />
这是老头子对他的警告。<br />
怒火和妒火交织，如果可以，李审言恨不得当街杀了王宗赫，再带着人离开。<br />
可他知道，陆清蕴不会喜欢，真这么做了，只会把她推得越来越远。<br />
李审言看向了清蕴，王宗赫也随之看来，“夫人？”<br />
清蕴颔首下马车，看着她走的方向，李审言下意识攥住她手腕。<br />
“李审言。”清蕴看向他，声音平淡，“松手。”<br />
李审言从来不知，她还会有这样平静却刺人的眼神。<br />
王宗赫上前两步。<br />
好在这是在巷子内，两方对峙才没有引起过多注意。<br />
“等等。”李审言拧着眉头，“祭日快到了，你不是说，要到国公府来祭拜他。”<br />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李秉真。<br />
两人并没有聊过这件事，清蕴默了几息道：“不必了，等到那日，我自会去为他扫墓。”<br />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李审言握拳，等到人再也看不见，终于忍不住，狠踹了脚马车。<br />
车辕被踢断，猛地击向墙角，左右无声，都不敢开口。<br />
…………<br />
王宗赫也备了马车，一行人转了地方后，他低声问起来，“怎么和他一起回来？”<br />
清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解释了遍，省去李审言为她而去的猜想，只道他们赈灾的举动和三十万石粮食引起了齐国公注意，故有此插曲。<br />
王宗赫颇为自责，“怪我，不该让你一人前去赈灾，险些害了你。”<br />
清蕴摇摇头，“本来就是我同意的，真有事，也是我们二人一起承担。”<br />
王宗赫喜欢这个说法，这说明清蕴真正承认俩人为夫妻。夫妻一体，才会荣辱与共。<br />
他抬手，想为清蕴解开面纱，不防被她别开脑袋闪过，让他动作停滞。<br />
清蕴轻声解释，“有些不方便，等回家后再摘下。”<br />
王宗赫目中闪过暗色，诸多猜想浮现，作为男人的嫉妒心和丈夫的占有欲使他迫切想知道真相，但他仍很克制地压抑了下去，选择尊重清蕴，“好，都听你的。”<br />
到王家后，清蕴先随他去向长辈报平安，把近段时间了解的事一一道来。至于面纱的存在，就用感染风寒应付过去。<br />
柳太后注定倒台，余下的就看齐国公会不会留下文昭帝的性命，是要扶持自己的亲外孙静王登基，还是直接取而代之。<br />
在这些局势变动下，王家危机算是已经过去。他们之前遭遇了大大小小的麻烦，其中揪心的就是王宗赫受诬陷入狱，险些被定下重罪。<br />
好在有王家周旋，清蕴又亲自带粮赈灾，及时遏制了沸腾的民情，也为王宗赫争取了时间。<br />
王家长辈本就疼爱她，兼之她为王宗赫奔走所付出消耗的无数精力，对她更是怜惜感激。所以，关于清蕴为何会途中辗转，最后和李审言一同归京的事，除去郑氏嘀咕了两句，其他人都默契地没问，让她先去洗漱歇息。<br />
清蕴确实累了，她坐马车就容易头晕乏力，之前让白芷配的药就是为了治这个，一路勉强支撑过来，这会儿面纱下的脸苍白无比。<br />
看出她体力不支，离开长辈的视野，王宗赫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走小路去春诵堂，省得被下人们看见，她不习惯。<br />
清蕴很快就朝他胸膛倚过去。<br />
习惯成自然是很可怕的事，经过两年的相依相伴，她早就默认了有这样一个炙热的怀抱会随时对自己敞开，也习惯了他大多数时候的沉稳可靠。<br />
分开这些日子，也不可能没有一丝思念。<br />
所以，即便心情会因其他人的举动而泛起丝丝涟漪，对她而言，都是可以忽略、很快忘记的。<br />
“先去沐浴？”王宗赫把她放在椅上问。<br />
清蕴点头。<br />
下人去备水的时间，清蕴就靠着王宗赫，和他慢声聊着这些天各自发生的事。<br />
两人都是有条理的性子，行事周到，懂得瞻前顾后，一桩桩、一件件互相沟通起来都觉得没什么缺漏，交流得极其顺畅。<br />
清蕴说了会儿，觉得没什么可操心，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br />
王宗赫低眸凝视她片刻，目光似乎想要穿透那层面纱看到什么，手指微动，最终还是忍住了。<br />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就着这样的姿势看起来，只是许久才翻了两三页。<br />
清蕴直接睡了两个时辰，睁眼时，窗外昏暗无比。<br />
她想要动一动，突然想起自己还在王宗赫怀中，于是自然无比地蹭了两下，亲昵可爱的动作让王宗赫流露笑意，“先沐浴还是先用饭？”<br />
清蕴：“水还热着？”<br />
王宗赫：“让他们先留着了，没送过来。”<br />
这会儿还不饿，清蕴道：“还是沐浴吧，坐了大半天马车，感觉浑身都是尘土。”<br />
王宗赫自然随她的意见。<br />
要沐浴，自然要解衣，王宗赫继续坐在那儿看书，没有要特意回避的意思，清蕴就转到净房外的屏风后，解带松衣。<br />
临进净房前，她唤了声，“三哥。”<br />
“嗯？”<br />
“帮我把面纱拿走，它不便沾水。”<br />
王宗赫思绪停住，起身走去。<br />
走到清蕴身前时，他抬手，指尖勾住面纱系带的刹那，清蕴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br />
水汽氤氲中，那道若有似无的齿痕骤然出现在眼帘中，刺得王宗赫瞳孔紧缩。<br />
他拇指碾过那道齿痕，本来重重的力道，在触及肌肤时，又瞬间变得轻柔。<br />
清蕴暂时没有开口，观察面前人的神色。
清蕴和他对视，平复了会儿气息，李审言吻得又深又久，对她而言总是来不及呼吸，唇瓣也转成深红。<br />
“不喜欢？”<br />
李审言当然喜欢，喜欢得身体都发疼，但他没忘记陆清蕴的性格，她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妥协。<br />
明明昨天还对他爱搭不理。<br />
答还是如实答：“喜欢。”<br />
清蕴微微笑了下，“不是很想要吗？”<br />
李审言先怔了下，随即怒火直冲上头，“你以为，我只想要一夕之欢？”<br />
清蕴没说话，眼神却给予了肯定回答。<br />
李审言终于明白过来，即将抵达京城，她这是生怕他纠缠不休，想在进京前“成全”他，以摆脱他这个麻烦。<br />
他冷笑了下，胸口隐隐传来痛意，很快被更大的怒火充斥，“那你觉得，一次就能满足我吗？”<br />
他道：“怎么也得陪个几百上千次，等我厌倦了，才能摆脱我。”<br />
清蕴垂眸，她确实在试探他，如果仅仅是一次身体的亲密就能了却他的执念，她不介意用这个方法。但很显然，李审言想要的不仅是这些，他确实动心了。<br />
虽然不知是为何，从何时开始，但她还不至于分辨不出他所作所为的真实性。<br />
正想开口，李审言低头在她脸上狠狠咬了一口，起身大步离去。<br />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见面连眼神都不曾交流，让白芷等人纳罕不已。<br />
因脸上留了牙印，清蕴也戴上了面纱，免得惹人浮想联翩。<br />
抵京是在午后。<br />
清蕴坐在马车内，驾车的是李审言亲卫，左右也有人把守，她根本无法中途下车。<br />
看方向，李审言似乎打算直接把她带回齐国公府。<br />
离国公府还有两条街距离时，马车忽然停下，清蕴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掀开车帘。<br />
“拙荆劳烦李统领照料。”王宗赫站在马车面前，看见清蕴身影，先对她投去安抚眼神，再朝李审言拱手，“在下来接她归家。”<br />
李审言倏然勒马，玄色披风扬起锐利弧度。两个男人隔着三丈距离对视，空气里浮动的尘埃突然变得滞重。<br />
第88章 李审言，松手<br />
王宗赫来的时机正好, 再晚点，但凡到了齐国公府，李审言有的是方法打发他。<br />
这会儿在大街上，王宗赫光明正大来接自己的夫人, 无人可以阻拦。<br />
翻身下马, 李审言正面看向王宗赫。<br />
二人都是九尺有余的身高, 李审言略高一指, 但身形要健硕太多，气势外放, 像出鞘利刃，充满攻击性。相较而言，王宗赫更显清癯儒雅，目光冷冽，宛如冰层下的暗流, 表面平静内在汹涌。<br />
两人相隔而立, 恰似霜刃与青锋相撞，谁也不让谁。<br />
李审言目光掠过马车边的雪色面庞，“王大人自身也是刚从狱中出来吧, 接人倒是勤快。”<br />
王宗赫淡笑了下，“这等大事，自然不容疏忽，劳烦李统领一路护送内子了。”<br />
一口一个拙荆内子, 生怕李审言不明白他和清蕴的关系。<br />
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人, 李审言认得出那是老头子身边的人, 立刻明白过来, 这人不仅躲过杀机，还和老头子达成了某种协议, 得到了庇护。<br />
这是老头子对他的警告。<br />
怒火和妒火交织，如果可以，李审言恨不得当街杀了王宗赫，再带着人离开。<br />
可他知道，陆清蕴不会喜欢，真这么做了，只会把她推得越来越远。<br />
李审言看向了清蕴，王宗赫也随之看来，“夫人？”<br />
清蕴颔首下马车，看着她走的方向，李审言下意识攥住她手腕。<br />
“李审言。”清蕴看向他，声音平淡，“松手。”<br />
李审言从来不知，她还会有这样平静却刺人的眼神。<br />
王宗赫上前两步。<br />
好在这是在巷子内，两方对峙才没有引起过多注意。<br />
“等等。”李审言拧着眉头，“祭日快到了，你不是说，要到国公府来祭拜他。”<br />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李秉真。<br />
两人并没有聊过这件事，清蕴默了几息道：“不必了，等到那日，我自会去为他扫墓。”<br />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李审言握拳，等到人再也看不见，终于忍不住，狠踹了脚马车。<br />
车辕被踢断，猛地击向墙角，左右无声，都不敢开口。<br />
…………<br />
王宗赫也备了马车，一行人转了地方后，他低声问起来，“怎么和他一起回来？”<br />
清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解释了遍，省去李审言为她而去的猜想，只道他们赈灾的举动和三十万石粮食引起了齐国公注意，故有此插曲。<br />
王宗赫颇为自责，“怪我，不该让你一人前去赈灾，险些害了你。”<br />
清蕴摇摇头，“本来就是我同意的，真有事，也是我们二人一起承担。”<br />
王宗赫喜欢这个说法，这说明清蕴真正承认俩人为夫妻。夫妻一体，才会荣辱与共。<br />
他抬手，想为清蕴解开面纱，不防被她别开脑袋闪过，让他动作停滞。<br />
清蕴轻声解释，“有些不方便，等回家后再摘下。”<br />
王宗赫目中闪过暗色，诸多猜想浮现，作为男人的嫉妒心和丈夫的占有欲使他迫切想知道真相，但他仍很克制地压抑了下去，选择尊重清蕴，“好，都听你的。”<br />
到王家后，清蕴先随他去向长辈报平安，把近段时间了解的事一一道来。至于面纱的存在，就用感染风寒应付过去。<br />
柳太后注定倒台，余下的就看齐国公会不会留下文昭帝的性命，是要扶持自己的亲外孙静王登基，还是直接取而代之。<br />
在这些局势变动下，王家危机算是已经过去。他们之前遭遇了大大小小的麻烦，其中揪心的就是王宗赫受诬陷入狱，险些被定下重罪。<br />
好在有王家周旋，清蕴又亲自带粮赈灾，及时遏制了沸腾的民情，也为王宗赫争取了时间。<br />
王家长辈本就疼爱她，兼之她为王宗赫奔走所付出消耗的无数精力，对她更是怜惜感激。所以，关于清蕴为何会途中辗转，最后和李审言一同归京的事，除去郑氏嘀咕了两句，其他人都默契地没问，让她先去洗漱歇息。<br />
清蕴确实累了，她坐马车就容易头晕乏力，之前让白芷配的药就是为了治这个，一路勉强支撑过来，这会儿面纱下的脸苍白无比。<br />
看出她体力不支，离开长辈的视野，王宗赫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走小路去春诵堂，省得被下人们看见，她不习惯。<br />
清蕴很快就朝他胸膛倚过去。<br />
习惯成自然是很可怕的事，经过两年的相依相伴，她早就默认了有这样一个炙热的怀抱会随时对自己敞开，也习惯了他大多数时候的沉稳可靠。<br />
分开这些日子，也不可能没有一丝思念。<br />
所以，即便心情会因其他人的举动而泛起丝丝涟漪，对她而言，都是可以忽略、很快忘记的。<br />
“先去沐浴？”王宗赫把她放在椅上问。<br />
清蕴点头。<br />
下人去备水的时间，清蕴就靠着王宗赫，和他慢声聊着这些天各自发生的事。<br />
两人都是有条理的性子，行事周到，懂得瞻前顾后，一桩桩、一件件互相沟通起来都觉得没什么缺漏，交流得极其顺畅。<br />
清蕴说了会儿，觉得没什么可操心，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br />
王宗赫低眸凝视她片刻，目光似乎想要穿透那层面纱看到什么，手指微动，最终还是忍住了。<br />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就着这样的姿势看起来，只是许久才翻了两三页。<br />
清蕴直接睡了两个时辰，睁眼时，窗外昏暗无比。<br />
她想要动一动，突然想起自己还在王宗赫怀中，于是自然无比地蹭了两下，亲昵可爱的动作让王宗赫流露笑意，“先沐浴还是先用饭？”<br />
清蕴：“水还热着？”<br />
王宗赫：“让他们先留着了，没送过来。”<br />
这会儿还不饿，清蕴道：“还是沐浴吧，坐了大半天马车，感觉浑身都是尘土。”<br />
王宗赫自然随她的意见。<br />
要沐浴，自然要解衣，王宗赫继续坐在那儿看书，没有要特意回避的意思，清蕴就转到净房外的屏风后，解带松衣。<br />
临进净房前，她唤了声，“三哥。”<br />
“嗯？”<br />
“帮我把面纱拿走，它不便沾水。”<br />
王宗赫思绪停住，起身走去。<br />
走到清蕴身前时，他抬手，指尖勾住面纱系带的刹那，清蕴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br />
水汽氤氲中，那道若有似无的齿痕骤然出现在眼帘中，刺得王宗赫瞳孔紧缩。<br />
他拇指碾过那道齿痕，本来重重的力道，在触及肌肤时，又瞬间变得轻柔。<br />
清蕴暂时没有开口，观察面前人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