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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br />
    他撇了撇嘴,重新坐回到沙发上。<br />
    其实,从理论上来说,秦韫之不算他的监护人。<br />
    至少户口本上不是的,对吧?<br />
    就、就只是一个邻居哥哥而已……怎么还管他交朋友的事情呢?<br />
    以前那是年纪小,管着就管着了。<br />
    但他早就已经长大了,而且都大学毕业了,还管着是不是有点过分了?<br />
    方宁这会儿还觉得秦韫之是不是和以前一样,不让他和他认为不好的人一块儿玩,如果是这样的话,方宁觉得自己其实也不算有错的……对吧?<br />
    嗯嗯嗯,不算的。<br />
    谁二十岁了还被管交友问题啊?<br />
    在秦韫之离开的这半个小时里,方宁从一开始的,我也许有一点错吧,到最后我压根就没有错,我怎么会有错呢?我只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而已……二十岁和朋友出去玩怎么了?完完全全给自己想自信了,觉得自己压根没有任何问题。<br />
    所以,当房间门再次被推开,秦韫之出现在方宁眼中时,方宁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秦韫之,我只是和朋友一块儿出去玩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br />
    ——所以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教训我了。<br />
    后面那句在心里补充上了,嘴唇跟着嗫嚅微动,但没有发出声音。<br />
    秦韫之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后关上门:“你现在觉得他们是朋友了。”<br />
    方宁:“……”<br />
    一句话,方宁刚刚就建立以来的自信心瞬间土崩瓦解。<br />
    他又变回了一只心虚的小猫,不太自然地挠了挠自己的耳朵:“也、也不是这么说啊。”<br />
    “方宁。”秦韫之不想再和方宁扯那些有的没有。<br />
    他直接进入正题:“他们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对吧?”<br />
    是疑问句,但却不是疑问的语气。<br />
    秦韫之用非常确认的语气说了这句话。<br />
    “你知道,却依旧和他们纠缠不清。”<br />
    “……”<br />
    ……不、不是这样的。<br />
    秦韫之这话说得太奇怪了,好像他在脚踩三条船似的。<br />
    可是方宁发誓,他一开始绝对没有这个想法。<br />
    他一开始只是……想要教训他们一顿而已……<br />
    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就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关系。<br />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br />
    方宁想不起来,揪着自己的手指片刻才开口:“我没有答应他们的表白。”<br />
    梗着脖子,有些不服气地回答,稍微有了那么点儿气势。<br />
    不过很快,那股子好不容易鼓涨起来的气势,又很快消散了。<br />
    因为他和秦韫之对视了一眼。<br />
    仅仅只是一个对视而已。<br />
    方宁目光触及到秦韫之那平静的眼眸后,什么气势都没有了,他抿着唇垂下眼,期期艾艾的:“秦韫之……不是,哥哥,能不能别告诉我爸妈?”<br />
    以前威胁秦韫之的话,现在可能反过来被秦韫之威胁。<br />
    方宁回忆起来都觉得尴尬,可他还是要提醒秦韫之。<br />
    秦韫之不语。<br />
    “哥哥……秦韫之!”作威作福惯了的方宁,肯认错已经很了不得了,秦韫之还这幅态度,方宁是真的有点受不了:“快答应我,你快……”<br />
    “可以和他们断了吗?”秦韫之骤然出声。<br />
    方宁愣了愣。<br />
    “……断了?”<br />
    “嗯。”秦韫之点头:“以前的事情,你们在此之前发生过什么,我都不问了,只要你以后不和他们见面就行了,怎么样?”<br />
    方宁:“……”<br />
    要是换在以前,两个星期前,方宁还住在宿舍里,没准他真的会立刻马上答应下来。<br />
    但是现在,他却有了犹豫。<br />
    明明在一个小时之前,他还觉得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吵架真的很烦。<br />
    可是他们不烦的时候……方宁又觉得和他们在一起还蛮开心的。<br />
    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br />
    陆鸣玉会说很多很好听的话哄他,沈洵凡事以他为第一,他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而厉桀,则会喊着他小宁大王或者猫猫大王,陪他玩无聊的皇帝奴隶游戏。<br />
    ……以后这些都不会有了吗?<br />
    可能也许秦韫之也能做到,但是秦韫之那么忙,也不会一直一直都和他待在一起玩。<br />
    就像小时候,虽然秦韫之是他很好的朋友,哥哥,但他偶尔也会想和其他的朋友们出去玩。<br />
    这种感觉是一样的。<br />
    方宁垂着眼,睫毛颤了颤好几下,一个“好”字在嘴边,却半天没有说出口。<br />
    “宁宁,不愿意吗?”方宁的反应让秦韫之的眸色暗了暗。<br />
    他走到方宁的身边,来到他的面前。<br />
    弯腰,双手撑在沙发椅的两边:“你还小,容易受蒙蔽,他们给你的好,都是有代价的。”<br />
    方宁还是垂着脑袋不说话。<br />
    秦韫之说的话他都明白,他又不是一个笨蛋。<br />
    可是……<br />
    “宁宁,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见方宁一直没有反应,秦韫之的嗓音变得有点儿沉。<br />
    “……听到了听到了。”方宁嘟嘟囔囔地回复,带着莫名的不服气。<br />
    “嗯。”秦韫之看着他:“所以你的回答是?”<br />
    方宁又不说话了。<br />
    “逃避没有半点用处。”秦韫之扯了下唇。<br />
    他抬手,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方宁的脸颊,随后捏着他的下巴,让方宁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br />
    他似乎铁了心地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允许方宁糊弄过去。<br />
    “……可是为什么啊。”方宁小声问他:“你告诉我原因,我再想想要不要答应你。”<br />
    顿了顿:“行吗?”<br />
    秦韫之沉默了片刻。<br />
    “因为我也喜欢你。”秦韫之毫无征兆地开口,直接扔下一个重磅炸弹:“我不可能跟他们一起分享你,这很荒谬。”<br />
    “宁宁,这就是原因。 ”<br />
    “……………………?”<br />
    啊?<br />
    啊???<br />
    这、这也太突然了吧!<br />
    听到秦韫之的话,方宁震惊得眼睛都瞪圆了,表情特别地惊讶,以及,不可思议。<br />
    “你喜欢我?!”方宁差点弹跳起身,也就是秦韫之在他前面站着,挡着他起来了,所以才没能成功:“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啊?!”<br />
    “怎么不可能。”秦韫之说:“再正常不过。”<br />
    爱上方宁就跟呼吸一样简单。<br />
    他会呼吸就会爱上方宁。<br />
    方宁:“?”<br />
    这算是什么说法啊。<br />
    方宁呆住。<br />
    他压根就没有想过有这种可能,此刻除了震惊外,也就只剩下震惊了。<br />
    “现在你知道了。”秦韫之脑海里始终只有一件事。<br />
    他再次向方宁提要求:“宁宁,现在出去,跟他们说。”<br />
    方宁:“……”<br />
    “等、等等。”方宁现在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他和秦韫之的注意点都不在同一件事情上。<br />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他再次强调自己的震惊。<br />
    “为什么不想。”秦韫之语气始终平静。<br />
    他用指腹轻轻摩擦着方宁的脸:“在知道我是同性恋的时候,你想的第一件事就该是我会不会喜欢你。”<br />
    方宁:“……”<br />
    怎么可能啊!<br />
    “……我又不是自恋狂。”方宁涨红了脸。<br />
    他才不会这么不要脸呢。<br />
    而且对他来说,秦韫之就是从小对他很好的哥哥,谁会觉得自己的哥哥喜欢自己?<br />
    还有,这告白这也太突然了。<br />
    方宁的心脏砰砰砰直跳,根本平静不下来。<br />
    完完全全影响了他的思考。<br />
    方宁抿着唇看他,往后退了退,肩膀触碰到沙发背。<br />
    “宁宁。”秦韫之喊了他一声。<br />
    “我、我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在得知秦韫之喜欢自己之后,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br />
    方宁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秦韫之的表白,但他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br />
    秦韫之一愣。<br />
    “好。”听到方宁的话,秦韫之的表情有所缓解。<br />
    他不再像先前那么冷淡了,又恢复到了好哥哥的模样。<br />
    “乖孩子。”<br />
    方宁在示弱,在解释,这已经是件很难得的事情了。<br />
    理智告诉秦韫之应该见好就收,将这段话题停留在这里,不要再继续往下问了。<br />
    可是。<br />
    秦韫之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慢慢蜷起,指骨用力到泛白。<br />
    方宁始终不肯回答他的一开始的问题,这让秦韫之想到了刚刚陆鸣玉的话。<br />
    “你没有跟他们在一起,但你喜欢跟他们在一起,对吗?”<br />
    方宁本身就是小孩子的性格,和谁在一起有意思就乐意和谁在一起。<br />
    他没有定性,也不想有定性。<br />
    每个人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都是不同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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