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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里头-夏朝的青铜礼器很少有纹饰,而郑州三座窖藏坑的铜器<br />
    属于迄今发现最早的商代有纹饰青铜重器,铜鼎上的兽面饕餐纹和良 渚古国玉器的神人兽面纹高度相似。<br />
    在上古,青铜器非常贵重,一般只有发生战乱或仓皇逃命时才会 挖坑掩埋。郑州商城这三座窖藏坑并不符合“逃亡藏宝”的特点:掩 埋得非常从容,器物摆放整齐,且伴随着一些仪式性工作。<br />
    比如,张寨南街窖藏有大小两件铜鼎,为了让两件鼎的口沿一样 高,操作者还特意把大鼎底部的地面挖低了一些;向阳厂和南顺城街 的窖藏不仅数量多且码放整齐,坑内地表还进行了整理,有铺设木板 和撒朱砂的痕迹;南顺城街窖藏坑分两层,底层埋了几件完整的陶器,<br />
    南顺城街窖藏坑出土铜鼎及拓片17<br />
    发掘报告没有详细介绍。本书认为,<br />
    第二层才放置青铜器。<br />
    这不会是逃难之前埋藏宝 物的行为。“逃亡藏宝” 一般出 现在王宫或贵族生活区内,但郑 州商城的三处窖藏都在主城墙外 侧,地势高,视野好,逃难者不 会在如此醒目的地方埋藏宝物。 所以学者多认为它们是商王举办 祭祀的产物,而祭祀的对象可能 是地神或天神。18<br />
    这三处窖藏以青铜器为主, 只在张寨南街窖藏坑中埋入少 量兽骨和人骨,另外两座没有 任何人畜遗存,只有器物o对此, 这少量兽骨和人骨应该是有意放<br />
    置的,可能代表了从人牲、牲畜献祭到器物献祭的过渡。<br />
    这种摆放器物并埋藏祭祀的活动,在古老的新石器时代曾有先例。<br />
    比如,距今8000年前,河北易县北福地遗址的祭祀坑,就埋有陶器、 玉器和石器,其中有体型非常大、没有实用价值的石斧,完全是礼仪 用途;】9 5000年前的长江中游的屈家岭文化,也有埋各种陶“筒形器” 的祭祀现场,到4000多年前,屈家岭文化已演变为石家河文化,但 仍在埋葬大量陶塑小动物和人偶献祭。<br />
    郑州的铜器窖藏坑距离商朝开国200余年,朝野上下的人祭活动 曾达到史无前例的规模,而此时,商王居然开始尝试不杀人、不杀牲 的祭祀活动,这着实让人难以理解。按照商人的观念,如此奢华的祭 祀物品不搭配一些人牲,肯定属于“暴殄天物”。<br />
    但就在早商与中商之交,即商朝开国200年左右时,某位商王可 能曾试图改革人祭宗教,用埋葬器物献祭代替杀人和杀牲。这场革新 运动的另一个表现是,王宫区锯制头盖骨的工作场戛然而止,大量即 将完工的成品被投入壕沟埋葬,似乎商朝上层一夜之间皈依了 “不杀 人”的新宗教。<br />
    变革来得很突然,但仍有先兆可寻。<br />
    埋设器物的献祭方式,曾出现在商人遥远的南方据点盘龙城商 城。在王家嘴聚落,有h6和h7两座只埋葬器物的祭祀坑,埋有铜器、 陶器和玉石器,属于盘龙城文化五期,比郑州商城向阳厂和南顺城街 窖藏约早六七十年。这应当是商人征服者受到当地土著文化(屈家岭 和石家河文化遗存)的影响。盘龙城商人的墓葬有人殉,但人祭和随 意杀人(灰坑葬)的现象很少--这是和中原商人比较大的差别。<br />
    盘龙城这一支征服者可能和郑州王室联系密切。在郑州商城曾发 现有湖北特征的印纹硬陶和原始瓷残片,20很可能就是盘龙城征服者 向王都输送了制陶工匠的缘故。可以合理推测,受盘龙城商人贵族的 影响,某位商王突然接受了不杀人的埋祭理念,开始推行宗教革新, 这才有了郑州城外的青铜器窖藏以及被掩埋在壕沟中的头盖骨堆积。<br />
    几乎和这场“埋祭改革”同时,商王室内部爆发了激烈冲突和战 争。结果,早商极盛时代终结,不仅郑州和偃师商城,各地大大小小 的商城也相继沦为丘墟,如垣曲、东下冯、盘龙城等。郑州商城内应 该还维持着一个惨淡的朝廷,举行过几次埋祭仪式,但已经失去对王 朝的控制力。这段萧条期属于郑州商城第四期。2】<br />
    《史记o殷本纪》记载,在商朝第十王仲丁时期,王朝发生了 “九 世之乱”,此后连续五代(九位商王)王族兄弟或叔侄不停内战,商 朝从而中衰:“自中丁以来,废适而更立诸弟子,弟子或争相代立, 比九世乱,于是诸侯莫朝但史书记载很有限,不清楚到底是王室 的哪些成员发生了争斗。<br />
    结合考古发现的青铜器窖藏坑,有可能是仲丁或者其父亲太戊(第 九王)发起“埋祭改革”而引发了内战和萧条:改革派朝廷在郑州商 城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坚持人祭传统的反对派则在外地重新建都, 与郑都商城分庭抗礼。双方的内战持续了一段时间,最终,改革派被 彻底消灭。<br />
    《史记》记载,自商汤开国,商朝一直在“亳”建都,到第十王 仲丁 “迁于藏”,第十二王河亶甲“居相”,第十三王祖乙“迁于邢”, 接连三次迁都皆发生在“九世之乱”前期,可见当时商朝上层的斗争 和内战动荡。但这些都城地名目前还难以和考古发现的商城准确对应。<br />
    发生九世之乱的中商可能持续近百年时间,这期间,另一座疑似 都城小双桥商邑出现。似乎是出于对“埋祭改革”的敌意,这里的人 祭活动不仅格外多,而且残酷。<br />
    中商:残忍小双桥<br />
    在郑州商城西北约14公里处的小双桥村,有一座巨大的人工土 台。当地人传说,它是西汉开国功臣周勃的坟冢,名为“周勃墓”。<br />
    1989年,当地村民在“周勃墓”以西数十米的农田耕作时,挖 出了一块鞋盒大小的立方体青铜框,上面铸着兽面和复杂的花纹。 幸运的是,它被捐献给了考古部门——考古专家这才发现,原来“周 勃墓”的年代比周勃要早一千多年。由此,这座中商时代的城邑终 于被揭开了面纱。22<br />
    九世之乱后,郑州商城逐渐被毁弃,小双桥成为商王朝几乎唯一 的繁华都邑。和郑州、偃师商城相比,小双桥的聚落规模要小一些, 留下的文化层也比较薄,说明使用时间不太长。23<br />
    上古时代的小双桥,东侧紧邻一片巨大的湖泊湿地,考虑到偃师 和郑州商城的东部也是湿地,看来商人选择都城时有东面临水的习惯。<br />
    对“周勃墓”的钻探勘察发现,这是一座中商时代的大型夯土建筑, 东西长约50米,南北宽约40米,夯土高9米以上,顶部可能有过宫 殿,有被焚毁之后的红烧土堆积。新石器时代以来,还从没有发现过 这么高大的夯土台基——良渚古城虽然有更大的人工堆筑土台,但没 有经过逐层精细夯打。在之后的很长时间,它创造的纪录也未被打破。 没人知道当时的商王为何要建造这座巨大土台。或者这么说,即便在 国力衰微的时代,商人仍会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行为。<br />
    小双桥考古发掘最集中的地区在“周勃墓”夯土台基的西侧。这 里有宫殿建筑和大量祭祀坑遗存,被划分为“宫殿区”和“祭祀区”。 其实,两者是混合纠缠在一起的,难以截然分开。<br />
    考古工作者在宫殿区外围发现了一些宫城墙的遗迹,夯土墙基宽 度只有4米左右,推测是长和宽均为300米左右的宫城。此外,没有 发现更大的城墙遗迹,所以小双桥还不能称为“商城”。<br />
    截至目前,宫殿-祭祀区的发掘面积不太大,基本局限在南北 200米、东西100米范围内,从南到北被分为四个发掘区(iv、v、 viii和ix),有若干夯土建筑基址,还有柱洞、石柱础等,但由于后 期破坏严重,难以复原出建筑原貌。<br />
    小双桥宫殿区的特点是有大量的人祭坑和随意抛掷的尸骨。看来, 这里是郑州商城“埋祭改革”对立面的大本营,是商朝内战的胜利者, 商朝的人祭文化也因此传承了下去。<br />
    有些人祭坑尸骨太多,发掘报告称之为“丛葬坑”。<br />
    先来看v区的h66丛葬坑。它的规模很小(长1.88米,宽0.85米, 深0.6米),只相当于一个极为狭窄的单人墓穴,但里面却分三层堆 积了大量人骨,以及少量陶炊器残片和兽骨:人头骨数量最多,有31 枚,还有些被肢解的其他部位,比如单独的胳膊、肋排等,有些砍断 的大腿骨还连着骨盆,但手指和脚趾骨较少,似乎肢解时已经被剁去。<br />
    鉴定显示,这些人骨属于青年男性,多数头骨有击打伤痕,有些<br />
    小双桥遗址主要遗迹分布24<br />
    是钝器造成的裂纹,有些是锐器穿孔,直径在1-3厘米间,有各种 形状。<br />
    这些打穿颅骨的锐器,多数不像是商人常用的铜戈,戈刃较薄, 按理应当形成狭长的创口 ;更像是某种铜凿,固定在木柄上,像战斧 一样挥动。目前还没有出土过这种兵器。也有个别可能是用戈砍的, 如7号头骨,创口大小为2.5厘米x 0.9厘米。<br />
    多数伤痕在头骨的左侧,也有部分在颅顶正上方。发掘报告推测, 人牲死前是跪地姿势,行刑者(献祭者)站在人牲面前,右手执兵器 猛击人牲头部:很多头骨有两三个不同大小的穿孔,或者兼有锐器穿 孔和钝器裂痕,可能会有两名献祭者同时处死一名人牲的情况;有些 头骨有两个穿孔,发掘报告推测是某种“双齿”锐器造成的。25但有 些孔的形状、大小和距离并不一致,很难断定是“双齿”兵器一次打 击所致。从这些伤痕看,多数足以一击致命,不知献祭者为何二次、 三次打击。目前这还不太容易解释。<br />
    h66坑内的两枚穿孔人头骨:穿孔过于规整, 像是采用加工玉石器的管钻技术,但发掘报告没有详细信息<br />
    有些伤痕有助于还原屠杀的细节。比如18号头骨,左耳后有一 个栗子大小的穿孔,应该是凶器凿穿头骨后被卡住,献祭者可能需要 踩住头颅用力向外扳才能拔出来,从而造成了骨壁的向外掰裂。此外, 头骨下部还连着一截被砍断的颈椎。<br />
    这些男性青年的尸骨坑中有一小段三岁幼儿的肢骨,可能是无意 中混入的,也就是说,h66至少埋了 32人。但从其尺寸看,难以装 下31名成年人的尸骨,即使肢解码放也不可能,所以,坑中的体骨 不会是全部,而且很可能被剔去了肉,否则骨骼堆积不会如此密集。<br />
    再看viii区h18丛葬坑。该坑坑口呈不规则椭圆形,长径约<br />
    180厘米,短径90厘米,从20厘米深处开始有零星的人骨堆积,主 要是头骨和肢骨,没有其他部位的骨头;和人骨混杂在一起的有陶制 盆、鬲、瓮等炊器碎片,还有零碎的猪骨等兽骨。<br />
    这座祭祀坑保存得比较完整,挖掘者决定将其整体转移到室内展 示,所以只发掘了坑内最上层。在最上层,死者已不低于30人。从 人骨的零碎状态以及和炊器碎片、猪骨等同埋来看,这些人牲应当是 和猪一起被杀死的,然后被献祭者烹饪并吃掉了部分,剩余的骨头连 同用完的陶制炊器和食器也被打碎投入h18丛葬坑。<br />
    ix区的h63更特殊。这座坑比较大(长10.5米,宽6.8米,深 1.7米),平面近似水滴形,最底部挖了一小型圆坑,里面码放了九枚 不含下颌骨的人头骨,再向上一层,则埋藏着大量头骨、零散人骨和 几具基本完整的人骨架,以及大量陶器残片和兽骨。死者至少有56人。 这座坑使用了较长时间,有过多次祭祀。<br />
    h63部分相对完整的尸骨照片以及底部的头骨堆积<br />
    除了上述三座“丛葬坑”,宫殿区中部还有30座埋葬一到四人 不等的祭祀坑,以及抛掷在地层或普通灰坑中的60多具尸骨。一般 来说,零散抛掷在地层中的尸骨多是青年女性,“丛葬坑”则多是青 年男性。这些尸骨和人祭坑多数在v区,少数延伸到西侧的vhi区。 如同上述h66,很多头骨被锐器砸穿,有些尸骨被剁去手脚,或呈 捆绑姿势。<br />
    位于宫殿区最南端的iv区也有很多座祭祀坑。这个区有冶铸青 铜器遗迹,人祭数量不多,主要是各种动物被混杂埋入同一坑内,发 掘报告称之为“综合祭祀坑”和“多牲坑”。<br />
    比如,h6有牛头骨、牛角、牛骨,还有猪、鹤、鸡等动物的骨头, 以及大量碎陶片、原始瓷片、绿松石嵌片、骨器、蚌器、石器、残铜 器和残玉器,坑中填土含有大量红烧土颗粒、黑色烧土块和炭黑,说 明献祭时一直在烧火烹饪食物。<br />
    h29有大量炼铜残渣、孔雀石(铜矿石)、各种小片残铜以及石 器和骨器,动物骨骼有大象、牛、猪、狗和鹿等,象骨主要是象牙和 头骨,有牛角40余只,经统计,至少来自30多头牛。此外,还有一 倒扣的泥制熔铜炉。<br />
    在iv区的祭祀坑中,埋葬牛角和牛头的数量最多。跟之前的偃 师与郑州商城相比,小双桥商邑用猪祭祀的现象急剧减少,用牛献祭 则显著增多,但祭祀坑中少有其他部位的牛骨,献祭者可能会分食牛 肉,只把牛头和牛角埋入祭祀坑。<br />
    从发掘迹象看,iv区有一座大型夯土建筑基址,东西长50多米, 南北宽近10米,可能是小双桥城邑的青铜冶铸区。在夏朝一二里头古 城、早商的偃师和郑州商城以及晚商殷墟遗址中,青铜冶铸区和宫殿 区都相隔一定距离,而小双桥的青铜冶铸区却和宫殿区紧密相连,说 明冶铸铜从业者和王室宫廷关系更为密切。但奇怪的是,小双桥的冶 铸铜区少有人祭现象,这和之前、之后都不一样。<br />
    综上,小双桥聚落存在时间不长,规模也不太大,但已发现很多 人祭尸骨,说明中商王都的人祭数量空前增加。<br />
    目前小双桥的发掘还不太全面,已发现的平民聚落、作坊和正常 墓葬较少,完整的青铜礼器也很少。最典型的青铜器是在“周勃墓” 旁边发现的两件青铜方框形构件,有学者推测是安装在木梁柱头部的 装饰物。<br />
    除了正面的兽面纹饰,方形青铜构件开方孔的侧面还有复杂图 案,发掘报告称之为“龙虎搏象图”。龙形长而肥大,和二里头墓葬 中的绿松石龙造型接近;“象”是长鼻兽造型,体型较小,但和大象 有一定相似,结合iv区h29出土的象骨,小双桥人对大象应该比 较熟悉。<br />
    方形青铜构件的纹饰拓片<br />
    此外,小双桥遗址的有些陶器和石器,与同时代岳石文化的器物 比较相似,比如黑皮陶器(在iv区祭祀坑中还多次发现一种类似石 锄的长方形穿孔石器,但具体功能不详)o《竹书纪年》中有“仲丁即位, 征于蓝夷”的记载,现代学者一般认为蓝夷属鲁中南地区的岳石文化, 所以,中商王朝可能发动过征讨山东地区的战争。26不过,早在商朝 开国时,岳石文化就是商文化的来源之一,到小双桥时期,很可能另 有一批东方人群加盟中商,从而带来了新的陶器和石器风格。总体上, 小双桥王室和东方族群的关系应当以和平合作为主。<br />
    和早商相比,小双桥时期的商朝比较衰弱,突出表现就是小双桥 聚落缺乏庞大的城墙、宫殿建筑和仓储体系,晋南和湖北的商城也被 放弃。但考虑到小双桥的商王朝能够建造所谓“周勃墓”这种巨大的 夯土台基,举行人祭的规模也更大,说明商朝的人祭文化此时已基本 定型。<br />
    考古工作者在小双桥也采取了粮食浮选法:颗粒数量仍是粟米占 绝大多数,27折算成重量,粟米居首位,接下来的排名依次是小麦、 水稻和黍米。这说明夏朝一二里头时期水稻独大的格局已渐行渐远, 湿热气候的顶峰正在过去,黄河南岸逐渐回归旱作农业。<br />
    表六:小双桥遗址出土粮食颗粒及折合重量<br />
    粟<br />
    水稻<br />
    小麦<br />
    黍<br />
    合计<br />
    粒数<br />
    1409<br />
    94<br />
    127<br />
    51<br />
    1681<br />
    千粒重(克)<br />
    2<br />
    16<br />
    16<br />
    7<br />
    粒数占比<br />
    83.8%<br />
    5.6%<br />
    7.6%<br />
    3.0%<br />
    折合克数<br />
    2.8<br />
    1.5<br />
    2.03<br />
    0.36<br />
    6.69<br />
    重量占比<br />
    41.9%<br />
    22.4%<br />
    30.3%<br />
    5.4%<br />
    比起殷墟,早商和中商的考古起步晚,成果也很有限,比如,一 直没在郑州和偃师商城发现王室和贵族墓葬区。从殷墟考古看,晚商 最盛大的人祭场在王陵区内,所以我们目前见到的早商和中商的人祭 场可能还不是当年的主体。<br />
    早商和中商共约三百年,在这期间,商人的人祭行为迅速增加, 屠杀方式也越来越残忍,虽然可能有过用铜器代替人献祭的改革尝试, 但也只是昙花一现。商文明的基本特征已经定型:文字、青铜技术、 巨大城池,以及崇尚暴力、热衷人祭的文化。此外,早商的神奇扩张 和庞大的仓储设施也是独一无二的,只是那个时代的辉煌和野蛮已经 无法完整复原。<br />
    以色列考古学家吉迪o谢拉赫认为,在“早期国家”或“复杂酋 邦”阶段,社会开始变得更复杂,王权刚刚出现,统治者发现自己的 统治体系还不够发达,急需借用一种强大的机制来维护权力,从而导 致人祭宗教和战俘献祭行为的产生。28不过,为何战争与人祭可以铸 牢新兴王权,吉迪却没有多谈。结合前文对新石器末期到中商这上千 年人祭历程的梳理,本书认为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理论层面,王的 大量献祭(意味着他获得神的福佑)是王权融合神权的标志;现实层面, 战争让本国族的民众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从而更巩固了王的权力。<br />
    对于吉迪的论述,我们还可以补充一个背景:“早期国家”之前 的部落甚至村落阶段,人祭行为已经广泛存在,原始时代的宗教(或 者称之为“巫术”)并不缺乏人祭理念。比如,在龙山文化时期的华 北地区,部落间的战争冲突颇为剧烈,多地孕育出“早期国家”的雏 形,而且伴随着较多人祭现象。这有吉迪总结的“统治者希望获得牢 固统治基础”的因素,但似乎战争本身是形成“早期国家”的主要原因, 人祭则更像是战争的副产品。<br />
    吉迪的“早期王权倾向乞灵于人祭”的结论,虽符合大多数“早 期国家”的特征,但也难免有例外。比如一度非常辉煌的“良渚古国” 就并未发现人祭遗存,反倒是解体之后,人祭才在良渚文化的局部地 区多了起来。29龙山时代,陶寺和石郎这两个古国几乎同时并存,石 期的人祭很密集,陶寺则比较稀少,但后来却还是同步解体,也就是说, 人祭宗教并没有能够保障石崩的持续繁荣。在当时的华北,像石郎这 种热衷人祭的早期古国要占多数,但都没有逃脱衰亡的命运。<br />
    夏朝-二里头古国的人祭遗存也不太多,而且王室的人祭行为还 要比民间少。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商朝初期,直到又过了近一百年, 人祭行为才出现爆发式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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