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口,赵佳茵就先往沙发上一坐,还示意他:“坐吧,有什么就说什么。”<br/><br/> 说话是一门艺术,迟筠此刻脑子里只被一件事占据了:为什么大二的第二个学期要退掉语言的艺术这门选修?<br/><br/> 好像是因为太早了,九点的早课,迟筠只坚持了一个星期不到就宣告放弃了。但现在显然不是追究当时为什么起不来这个问题的时候。<br/><br/> 迟筠深呼吸一口气,决定用语言代替行动。<br/><br/> 他伸手拿过沙发上的包,打开钱包,像变魔术一样摊开展示。<br/><br/> 赵佳茵果然没能理解:“你变魔术呢?”<br/><br/> 迟筠眼神发虚,没敢说话,只好加紧速度,把钱包里的卡一张一张抽了出来。等卡全拿完出来,他又展开钱包展示了一下空荡荡的钱包,将掏出的卡如数放在赵佳茵面前的茶几上。<br/><br/> “这是我所有的卡,信用卡和储蓄卡都有,”迟筠不敢直视赵佳茵,强迫自己把视线投向茶几上的卡,“微信和支付宝也都解绑了。”<br/><br/> 赵佳茵看看卡,又看看迟筠,没头没脑地问:“你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br/><br/> “妈,”迟筠没接话,而是依照自己的腹稿继续往下念,“我和叶望泞在一起了。”<br/><br/> 像一块小石子被投进大海的漩涡里,不等赵佳茵有什么反应,迟筠的心里先掀起了惊涛巨浪。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眼神却锁定在了赵佳茵的脸上。<br/><br/> 赵佳茵只沉默了几秒,她伸手拨了拨银行卡,再次开了口:“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br/><br/> 迟筠没想到赵佳茵会这么说,他停顿了一下,又开始磕磕绊绊地陈述早就打好了腹稿的说辞:“秉持着对您,对叶望泞都负责的态度,我决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br/><br/> 他说得乱七八糟,颠三倒四,但总结下来中心不过一个:我早就是同性恋了,不是叶望泞带坏的我,是我带坏的他。<br/><br/> 赵佳茵缄默片刻,又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我早就知道了。”<br/><br/> “你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开完家长会,回来我开玩笑问你说你那个小同桌是不是喜欢你,”她说,“你脱口而出,说不知道,你对女孩子没有想法。”<br/><br/> “当时我以为你只是不想被妈妈追问,不想让妈妈误会。但后来发现你大学也没谈过女朋友,上次小叶来,我问他你有没有关系好的女孩子,小叶说没有。”<br/><br/> 赵佳茵说:“妈妈其实早就该猜到了。”<br/><br/> 迟筠哑然,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br/><br/> “对不起什么?”赵佳茵却不像迟筠那么沉重,她笑了笑,话锋一转,“你把卡摆着什么意思?叫我像电视剧里那样断了你的生活费,一张一张给你剪了,棒打鸳鸯?”<br/><br/> 迟筠一语被道破心思,手忙脚乱地去捡卡,矢口否认:“肯定不是啊……”<br/><br/> 赵佳茵皮笑肉不笑:“我看你也是电视剧看多了。”<br/><br/> 迟筠这次不敢否认了,他立正站直了,一副随时可以挨打的样子。<br/><br/> “行了,赶紧走吧,等下晚了又要堵车,”赵佳茵没好气地催促迟筠。<br/><br/> “对了,”她慢悠悠地补充一句,“下次,带小叶一起回家吃饭。”<br/><br/> 迟筠想象中困难重重的九九八十一关,顺利得不可思议,他像是每一步都踩在了柔软的云端,飘飘忽忽地回了家。<br/><br/> 他进门时,叶望泞和妹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没了迟筠在,妹妹光明正大地占了半个沙发,一点都不见外。<br/><br/> 迟筠把蒋姨装的餐盒放在了冰箱里,拿了两罐冰可乐,又折回客厅把妹妹赶下了沙发,堂而皇之地占据了妹妹的位置。<br/><br/> 那一小块儿地方被妹妹捂得热乎乎的,迟筠心安理得地蜷缩起来,还得寸进尺,弹了一下妹妹的脑门。<br/><br/> 妹妹咬了一口他的手指,气哼哼地摇着尾巴走了。<br/><br/> 电影已经播到过半,叶望泞问:“要从头开始放吗?”<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迟筠摇头,他打开可乐,插上了一根吸管,递给叶望泞。<br/><br/> 电影叫《GoodWillHunting》,叶望泞慢条斯理地给他捋清了前半部分的剧情,迟筠听得一知半解,恰好正播放到男主人公Will问他的心理医生Sean有没有同样的家庭遭遇,Sean给出了肯定的答案。<br/><br/> “所以Will是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迟筠半猜半蒙地理解,“可这不是他的错。”<br/><br/> 叶望泞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片刻,在迟筠重新望向他的时候,才说:“也许吧。”<br/><br/> 电影还在继续播放,迟筠又开了口:“我小时候总是羡慕别人的家庭。”<br/><br/> “我爸爸很忙,忙于打理公司,”他说,“就算在家里,我也很少能见到他。所以变得疏远了。不过后来长大了,我慢慢就不羡慕了,因为青春期需要烦恼的事情太多了。”<br/><br/> 说完这句话迟筠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偏头偷看叶望泞,却发现叶望泞并没有笑。<br/><br/> “高一的时候,我爸爸去世了,突发性脑溢血,”迟筠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继续说下去,“他有很多酒局,很多生意,可我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也许是他的去世才让我意识到,我所羡慕的,都是我已经拥有的。”<br/><br/> 叶望泞没有说话,他只是抱住了迟筠,像哄小孩子那样,轻轻拍了拍迟筠的后背。<br/><br/> “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迟筠又笑了,“当时是很难过的。”<br/><br/> 迟筠慢慢推开了叶望泞的拥抱,他直视着叶望泞,忽然说:“我和妈妈说了,我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事。”<br/><br/> 他感受到叶望泞的手臂忽然变得僵硬,又加了一句:“她说要我下次带你一起回家吃饭。”<br/><br/> 叶望泞没有回答,他过了很久,才说:“你想见我的父母吗?”<br/><br/> 迟筠等了半天,没想到等到的是这样的回答,他以为叶望泞误会了,松开了握住叶望泞的手指,解释道:“我和我妈说的意思不是为了让你和……”<br/><br/> “我知道,”叶望泞低头亲了一下迟筠的眉骨,又轻又凉,他重复了一遍,“那你想吗?”<br/><br/> 迟筠最终还是败下了阵,他说:“想的。”<br/><br/> 叶望泞的侧脸隐没在黑暗里,他平静地注视着闪着白色荧光的放映机,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br/><br/> “我知道了。”他说。<br/><br/> 第27章界限<br/><br/> 钱钟书在《围城》里写方鸿渐与孙柔嘉在桂林的那段日子,“快乐得不像人在过日子,倒像日子溜过了他们两个人”。<br/><br/> 迟筠对这句话印象极深,一来是觉得这个比喻新奇有趣,二来是觉得这句话所说的快乐,也不全然是纯粹的快乐,而是带着一种怅然所失的快乐。<br/><br/> 他没想到与叶望泞父母的第一次见面会来得这么快。<br/><br/> 在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早餐桌上,叶望泞忽然问:“明天我父母会来冶城,你想见他们一面吗?”<br/><br/> 迟筠前几天刚和回来的于蔚然约了明天一起吃饭,还没来得及告诉叶望泞,但重点显然不是时间撞车的问题,他被还没咽下的杏仁奶呛了一下,过了半晌才犹犹豫豫地问:“你和他们说了?”<br/><br/> “说了,”叶望泞语气毫无波澜,“他们不反对。”<br/><br/> 他语气平静轻松得就像在说:我今天多吃了一颗茶叶蛋。<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