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章太医把脉后都忍不住惊叹：“毒清干净了！”<br />
看向刘焉的眼神多了点敬佩！如此年轻有为，将来必成大器！可惜他儿子早已娶妻生子，孙子又太小，可惜，着实可惜！<br />
刘焉全然不知，就这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章太医已经在心里为她叹息了好几次了。<br />
“悦儿何时能醒？”皇后面露一丝喜色，略带急切地问道。<br />
“不好说，她的脉象很怪。”刘焉的手指搭在安乐手腕上，微微蹙眉。<br />
章太医似有不解但并未出声询问，恭敬地退立在皇后身后。<br />
“此毒最先侵入肺腑，再至其余五脏，后到全身，毒发时吐血不止，直至死亡。”<br />
刘焉沉吟片刻，收回手，起身静静地看着安乐毫无血色的脸，“但公主的症状着实怪，我来时，便已经治了三天。按当时的法子，这毒只会慢慢侵入其他脏器，而实际上那时毒才入肺腑，并未扩散，这便不该有吐血之兆。”<br />
几位太医皱眉思索，奴才们面面相觑。<br />
“会不会是因为，公主之前，中过迷药。”林一清在角落开口道。<br />
“迷药？”皇后转头看他。<br />
“是，几个月前，公主府派人来请诊，正是微臣当值，医案也有记录。”林一清作揖回道。<br />
“是何迷药？”刘焉问道。<br />
“微臣不敢断言，但与琼玉露极像。”<br />
“琼玉露，似乎是南疆特有的迷药……如此……便说得通了。南疆地域不大，各类特有的草药相生相克，相互影响。确实能让毒提前催发………”刘焉缓缓说道。<br />
不对，哪里不对！<br />
若是这样，则毒发前至少要有中迷药的症状，可医案并未有记录。<br />
难道是她长年累月接触，那就更不可能了！<br />
除非…除非是在娘胎里……<br />
刘焉猛得杏目圆睁，满含惊惧，不敢置信地看着安乐，脑海中闪过无数空穴来风的传闻。<br />
所以，空穴不会来风。<br />
那些高高在上的地方，可能比泥潭更脏。<br />
“我再调整下药方，她毒已清，只是身体虚，等气血再恢复些，醒过来问题不大。”<br />
过了半月，刘焉不告而别，没给众人留下只言片语，除了章太医时不时感慨痛失英才，所有人都没提起，就像她不曾来过。<br />
沈惧怀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痂，她将自己收拾齐备，终于踏出了殿门。<br />
再次见到安乐，有一种陌生感。<br />
一向活泼好动的她，此刻静静地躺着，爱笑的眼睛，沉沉地闭着，原本红润的面颊如今白得像雪，整个人都消瘦了，仿佛下一瞬就要羽化。<br />
太静了，她忍不住伸手感受了下安乐的呼吸。<br />
还活着，真好。<br />
“春桃，去替我找些话本来，公主睡了这么久，肯定无趣极了。”沈惧怀坐在床侧，将被子拢了拢，低低地说着。<br />
奇闻怪谈、民间轶事、山海趣闻，林林总总，讲了一天又一天。<br />
安乐做了长长的一个梦。<br />
她梦回幼时，母后和父皇陪她同游御花园。<br />
一转眼，母后不见了，一个陌生的女子牵起她的手，自称是她的娘亲。<br />
父皇与陌生女子大吵了一架，竟愤怒地将女子推入池中，连她也一同掉入池水中，明明是早春时节，可这池水却分外温暖。<br />
在水中，她听到了那女子的声音，对她说，要好好活下去。<br />
然后就松开了握着她的手，缓缓沉向了无底深渊。<br />
安乐就这么看着，不悲不喜。<br />
梦里的她一直在等，不知道等谁，不知道等什么，只是等。<br />
后来梦变了，池水变成了冰天雪地的山谷，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野兽，冲上来咬了她，瞬间胳膊上鲜血直流，染红了脚下的冰雪，冷得她不能动弹。<br />
她大喊着母后，可周围空无一人，无人回应。<br />
委屈和不安包裹着她，寒冷和恐惧侵蚀了她。<br />
她想哭，却被寒风噎住，窒息感扑面而来，她本能地想要挣扎，四肢却完全不能动弹。<br />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见了一个声音，很沉稳，很让人安心。<br />
她大喊大叫，希望能被对方听见，毫无作用。于是，她失落地跌坐在地。<br />
很久很久过去，这声音没有消散，反而渐渐清晰起来，很熟悉，她想她应该记得，是谁？<br />
是驸马？<br />
对！是驸马！<br />
她还有驸马！<br />
她激动地捂着嘴哭了出来。<br />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温润的触感抚过她面颊，“哭了就不好看了”声音带了点戏谑。<br />
她想抓住他！<br />
“公主醒了？”<br />
这声音带着激动的欣喜。<br />
安乐缓缓睁开双眼，看向沈俱怀。<br />
好久不见！<br />
第41章<br />
是夜，皇后遣散一众奴仆，独自来看望安乐。<br />
卸下钗环，洗净铅华，此刻，她只是一个母亲。<br />
“母……”安乐欲言又止，正欲半起身子，被皇后一把扶住，轻柔地将她扶靠在床头，盖好被褥。<br />
“悦儿，你应该有很多想问吧。”皇后含着一抹看不清的笑意，烛光下她的眼里满是包容和慈爱。<br />
“我……”安乐心猛得抽了一下，她有点怕。<br />
“问吧，憋在心里，怕是要憋坏了。”皇后伸手将安乐的碎发轻轻拢到耳后，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面颊以示鼓励。<br />
安乐喘着气，满脸急切，“母后，您……您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我不信他们，我只信您！”<br />
她哭着扑进了皇后的怀里，像一头受伤的小鹿，想要母亲为她舔舐伤口。<br />
皇后轻轻地拍着安乐的后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得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br />
/<br />
十六年前<br />
先皇病重卧床，太子代理朝政，朝臣们对他赞赏有嘉，本是一派祥和之象。<br />
有一天，边疆急报，南疆北辽双双进犯，急需兵马粮草增援。<br />
当时朝中分为两派，主和派认为大梁百姓休养生息不过数年，且朝廷并无善战的将领，此时应战，只会让原本不强的国力雪上加霜；而主战派认为，一味退让只会让敌人以为大梁软弱可欺，应当给予痛击。<br />
朝中两派争论不休，迟迟不下决断。可边境士兵们等不了，战机稍纵即逝，士气越拖越垮。<br />
北辽边境，叶将军率将士们血战半月，折损数千人，以血肉之躯挡住了北辽南下的铁蹄。<br />
可南疆那边，南疆小国俯首称臣百余年，边疆一贯相安无事，因常年不打仗，将士们缺乏实战且警惕性不高。这一战，打得边境措手不及，南疆轻易突破了边防，两万兵马势如破竹，越战越勇，一路北上厮杀，连下数十座城池，大有直逼东京之势。<br />
战火蔓延之处，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br />
此时，还是贤王的萧允祯主动请缨，挂帅出征，他持御赐虎符，在京郊大营钦点五千人马，火速迎击。<br />
五千对两万，本是以卵击石。可萧允祯犹如战神下凡，所向披靡，接连收复城池。<br />
前线捷报接二连三传来，太子从一开始的欣喜到后面逐渐忧虑。而朝中风向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少墙头草倒戈，站在了贤王的阵营，逐渐有了两派角逐之势。<br />
大战结束，贤王还率将士亲自安顿百姓，修葺城池，自掏腰包为百姓筹粮买种，收获了不少民心。<br />
短短数月，朝中不少大臣对贤王刮目相看，陆续有人投靠了贤王，只少数中立派按兵不动。<br />
作为中立派的林相，和先皇商议国事时，被先皇问及储君一事，他坦言，太子无过，且治国有道，何以废之？<br />
而这些话被有心人一传，众人都以为林相站在太子的阵营。<br />
权力的天平，慢慢倾斜。<br />
变故说来就来，相府千金离奇失踪，起初众人都以为她贪玩出走，可相府搜寻数月无果，此事变得微妙起来。<br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相被人指认通敌叛国，人证物证一应俱全。如此大案，按章程，应该三司会审后押往天牢，待皇帝定夺。可此案却当天结案，连夜定罪，相府上下百余口人均被处以腰斩。<br />
相府千金因未寻到，逃过一劫。<br />
而后太子谋反，先皇被杀，贤王活捉太子。<br />
谋反失败，太子在天牢中服毒自尽，贤王顺应民心顺利登基。<br />
/<br />
皇后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平静地说着当年朝堂更迭的往事。<br />
“当年我和相府千金……，我们是闺中密友。她失踪后，我察觉到此事有蹊跷，便派人去找她，奈何一直没找到，后来林相出事了，我就只能偷偷找。”<br />
“等我找到她时，她已身怀六甲，快要临盆了。”<br />
讲到这里，皇后露出来一抹苦笑。<br />
“她是我娘亲吗？”安乐轻声问道。<br />
皇后点了下头，“我当时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她是贪玩出走，知道她有身孕后，便以为是为了保住你，免遭杀身之祸才躲了起来。我问她孩子父亲是谁，她不愿说，我又问她今后是何打算，相府没了，她要去哪里……
看向刘焉的眼神多了点敬佩！如此年轻有为，将来必成大器！可惜他儿子早已娶妻生子，孙子又太小，可惜，着实可惜！<br />
刘焉全然不知，就这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章太医已经在心里为她叹息了好几次了。<br />
“悦儿何时能醒？”皇后面露一丝喜色，略带急切地问道。<br />
“不好说，她的脉象很怪。”刘焉的手指搭在安乐手腕上，微微蹙眉。<br />
章太医似有不解但并未出声询问，恭敬地退立在皇后身后。<br />
“此毒最先侵入肺腑，再至其余五脏，后到全身，毒发时吐血不止，直至死亡。”<br />
刘焉沉吟片刻，收回手，起身静静地看着安乐毫无血色的脸，“但公主的症状着实怪，我来时，便已经治了三天。按当时的法子，这毒只会慢慢侵入其他脏器，而实际上那时毒才入肺腑，并未扩散，这便不该有吐血之兆。”<br />
几位太医皱眉思索，奴才们面面相觑。<br />
“会不会是因为，公主之前，中过迷药。”林一清在角落开口道。<br />
“迷药？”皇后转头看他。<br />
“是，几个月前，公主府派人来请诊，正是微臣当值，医案也有记录。”林一清作揖回道。<br />
“是何迷药？”刘焉问道。<br />
“微臣不敢断言，但与琼玉露极像。”<br />
“琼玉露，似乎是南疆特有的迷药……如此……便说得通了。南疆地域不大，各类特有的草药相生相克，相互影响。确实能让毒提前催发………”刘焉缓缓说道。<br />
不对，哪里不对！<br />
若是这样，则毒发前至少要有中迷药的症状，可医案并未有记录。<br />
难道是她长年累月接触，那就更不可能了！<br />
除非…除非是在娘胎里……<br />
刘焉猛得杏目圆睁，满含惊惧，不敢置信地看着安乐，脑海中闪过无数空穴来风的传闻。<br />
所以，空穴不会来风。<br />
那些高高在上的地方，可能比泥潭更脏。<br />
“我再调整下药方，她毒已清，只是身体虚，等气血再恢复些，醒过来问题不大。”<br />
过了半月，刘焉不告而别，没给众人留下只言片语，除了章太医时不时感慨痛失英才，所有人都没提起，就像她不曾来过。<br />
沈惧怀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痂，她将自己收拾齐备，终于踏出了殿门。<br />
再次见到安乐，有一种陌生感。<br />
一向活泼好动的她，此刻静静地躺着，爱笑的眼睛，沉沉地闭着，原本红润的面颊如今白得像雪，整个人都消瘦了，仿佛下一瞬就要羽化。<br />
太静了，她忍不住伸手感受了下安乐的呼吸。<br />
还活着，真好。<br />
“春桃，去替我找些话本来，公主睡了这么久，肯定无趣极了。”沈惧怀坐在床侧，将被子拢了拢，低低地说着。<br />
奇闻怪谈、民间轶事、山海趣闻，林林总总，讲了一天又一天。<br />
安乐做了长长的一个梦。<br />
她梦回幼时，母后和父皇陪她同游御花园。<br />
一转眼，母后不见了，一个陌生的女子牵起她的手，自称是她的娘亲。<br />
父皇与陌生女子大吵了一架，竟愤怒地将女子推入池中，连她也一同掉入池水中，明明是早春时节，可这池水却分外温暖。<br />
在水中，她听到了那女子的声音，对她说，要好好活下去。<br />
然后就松开了握着她的手，缓缓沉向了无底深渊。<br />
安乐就这么看着，不悲不喜。<br />
梦里的她一直在等，不知道等谁，不知道等什么，只是等。<br />
后来梦变了，池水变成了冰天雪地的山谷，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野兽，冲上来咬了她，瞬间胳膊上鲜血直流，染红了脚下的冰雪，冷得她不能动弹。<br />
她大喊着母后，可周围空无一人，无人回应。<br />
委屈和不安包裹着她，寒冷和恐惧侵蚀了她。<br />
她想哭，却被寒风噎住，窒息感扑面而来，她本能地想要挣扎，四肢却完全不能动弹。<br />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见了一个声音，很沉稳，很让人安心。<br />
她大喊大叫，希望能被对方听见，毫无作用。于是，她失落地跌坐在地。<br />
很久很久过去，这声音没有消散，反而渐渐清晰起来，很熟悉，她想她应该记得，是谁？<br />
是驸马？<br />
对！是驸马！<br />
她还有驸马！<br />
她激动地捂着嘴哭了出来。<br />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温润的触感抚过她面颊，“哭了就不好看了”声音带了点戏谑。<br />
她想抓住他！<br />
“公主醒了？”<br />
这声音带着激动的欣喜。<br />
安乐缓缓睁开双眼，看向沈俱怀。<br />
好久不见！<br />
第41章<br />
是夜，皇后遣散一众奴仆，独自来看望安乐。<br />
卸下钗环，洗净铅华，此刻，她只是一个母亲。<br />
“母……”安乐欲言又止，正欲半起身子，被皇后一把扶住，轻柔地将她扶靠在床头，盖好被褥。<br />
“悦儿，你应该有很多想问吧。”皇后含着一抹看不清的笑意，烛光下她的眼里满是包容和慈爱。<br />
“我……”安乐心猛得抽了一下，她有点怕。<br />
“问吧，憋在心里，怕是要憋坏了。”皇后伸手将安乐的碎发轻轻拢到耳后，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面颊以示鼓励。<br />
安乐喘着气，满脸急切，“母后，您……您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我不信他们，我只信您！”<br />
她哭着扑进了皇后的怀里，像一头受伤的小鹿，想要母亲为她舔舐伤口。<br />
皇后轻轻地拍着安乐的后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得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br />
/<br />
十六年前<br />
先皇病重卧床，太子代理朝政，朝臣们对他赞赏有嘉，本是一派祥和之象。<br />
有一天，边疆急报，南疆北辽双双进犯，急需兵马粮草增援。<br />
当时朝中分为两派，主和派认为大梁百姓休养生息不过数年，且朝廷并无善战的将领，此时应战，只会让原本不强的国力雪上加霜；而主战派认为，一味退让只会让敌人以为大梁软弱可欺，应当给予痛击。<br />
朝中两派争论不休，迟迟不下决断。可边境士兵们等不了，战机稍纵即逝，士气越拖越垮。<br />
北辽边境，叶将军率将士们血战半月，折损数千人，以血肉之躯挡住了北辽南下的铁蹄。<br />
可南疆那边，南疆小国俯首称臣百余年，边疆一贯相安无事，因常年不打仗，将士们缺乏实战且警惕性不高。这一战，打得边境措手不及，南疆轻易突破了边防，两万兵马势如破竹，越战越勇，一路北上厮杀，连下数十座城池，大有直逼东京之势。<br />
战火蔓延之处，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br />
此时，还是贤王的萧允祯主动请缨，挂帅出征，他持御赐虎符，在京郊大营钦点五千人马，火速迎击。<br />
五千对两万，本是以卵击石。可萧允祯犹如战神下凡，所向披靡，接连收复城池。<br />
前线捷报接二连三传来，太子从一开始的欣喜到后面逐渐忧虑。而朝中风向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少墙头草倒戈，站在了贤王的阵营，逐渐有了两派角逐之势。<br />
大战结束，贤王还率将士亲自安顿百姓，修葺城池，自掏腰包为百姓筹粮买种，收获了不少民心。<br />
短短数月，朝中不少大臣对贤王刮目相看，陆续有人投靠了贤王，只少数中立派按兵不动。<br />
作为中立派的林相，和先皇商议国事时，被先皇问及储君一事，他坦言，太子无过，且治国有道，何以废之？<br />
而这些话被有心人一传，众人都以为林相站在太子的阵营。<br />
权力的天平，慢慢倾斜。<br />
变故说来就来，相府千金离奇失踪，起初众人都以为她贪玩出走，可相府搜寻数月无果，此事变得微妙起来。<br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相被人指认通敌叛国，人证物证一应俱全。如此大案，按章程，应该三司会审后押往天牢，待皇帝定夺。可此案却当天结案，连夜定罪，相府上下百余口人均被处以腰斩。<br />
相府千金因未寻到，逃过一劫。<br />
而后太子谋反，先皇被杀，贤王活捉太子。<br />
谋反失败，太子在天牢中服毒自尽，贤王顺应民心顺利登基。<br />
/<br />
皇后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平静地说着当年朝堂更迭的往事。<br />
“当年我和相府千金……，我们是闺中密友。她失踪后，我察觉到此事有蹊跷，便派人去找她，奈何一直没找到，后来林相出事了，我就只能偷偷找。”<br />
“等我找到她时，她已身怀六甲，快要临盆了。”<br />
讲到这里，皇后露出来一抹苦笑。<br />
“她是我娘亲吗？”安乐轻声问道。<br />
皇后点了下头，“我当时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她是贪玩出走，知道她有身孕后，便以为是为了保住你，免遭杀身之祸才躲了起来。我问她孩子父亲是谁，她不愿说，我又问她今后是何打算，相府没了，她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