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宏图有些不忍心看老人的眼睛，撇开视线才说话：“妈，您别说这种话，我就算再婚了你们也还是我的家人，这一点思云理解我，我也有分寸。”<br />
外婆摇摇头：“你不懂，是你不懂宏图。她能理解那是她人好，值得，妈听了心里也欣慰，真心祝福你们两个。但你得做好该做的，不能因为人家理解就不管不顾地去做事，人家一年能理解，两年能理解，十年呢？二十年呢？”<br />
靖川都听着，他就坐在靖宏图身边，只不过镜头没拍到他。<br />
靖宏图不知道说什么好，外婆说的这些话其实他心里很明白，他没办法做到完全把亡妻从生活、记忆中剔除，现在又确确实实爱上了唐思云，这算什么。唐思云说理解、接受，会一直理解吗？会一直接受吗？<br />
一边他犹豫不定，自我责怪，一边他又绝不愿意搁下亡妻的父母，他们只有一个女儿，现在这么老了，没有他这个女婿尽孝还能有谁？<br />
外婆也因为这些话有些伤心，只不过想着今天大年初一才忍着眼泪，只是把衣角掀起来摸了摸眼底。<br />
靖川不可避免地想到江畅，如果是江畅在场，气氛不会这么难熬，他会用他的方式让大家都开心起来，让所有人都放心。靖川猛然察觉到，这或许就是开车回来的路上，靖宏图说的那句“江畅有一点跟你很像，是个很能藏事也很懂人情世故的孩子”。<br />
但江畅做得实在是太自然了，他会让所有人以为他就是天生的小太阳，开心果，走到哪里都能当所有人的粘合剂，让所有人觉得他生下来就有这个技能，而不是刻意为之。<br />
昨晚饭桌上，靖宏图一番话讲得太走心，诚意给到了，但也把这桌年夜饭的气氛推得太正式了，感觉坐在一起的这四个人不像是一家人。<br />
唐思云感动到掉眼泪，靖川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话，只有江畅，他似乎先是愣了许久，而后笑眯眯地跟靖宏图碰杯，说：“教练，您这杯酒我就斗胆喝了，能喝吧？第一次有长辈敬我酒，我还有点紧张。”<br />
靖宏图哈哈大笑：“你喝，能喝，我真心实意敬你。”<br />
江畅点头：“那我也真心实意地喝，不过您自己干就行了，我就随意了！毕竟您还在考验期嘛！”<br />
他这句话说完，桌上气氛显然轻松太多。唐思云嗔他一句：“怎么跟长辈说话。”<br />
江畅手里的酒杯都没放下呢：“都敬我酒了，精神上属于我小弟。”<br />
靖宏图笑着说了好几个“是是是”。<br />
包括曾经，靖川带江畅认识自己的朋友们，他热情开朗到把大家都吃了一惊，跟大家握手变着花样地想词夸奖对方的时候，几乎有些开玩笑般的谄媚，给足了靖川朋友的面子。<br />
江畅可以在任何场合当润滑剂，融合剂，让所有人都觉得舒服、合适。难道就因为他天生如此吗？怎么可能？<br />
靖川一直都知道江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br />
江畅表面上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从小都不愁吃不愁穿，好像没什么烦恼，他身上有那种令人几乎嫉妒的天真和幼稚；他人缘好装得帅，走到哪里都是朋友一大堆，就算不是朋友的人跟他聊几句也都挺愉快的。<br />
是因为江畅天生就是这么好的命，这么好的性格，还是因为他处理到了每一个细节，斟酌了说出口的每一个字？<br />
那么，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呢？<br />
靖川走神了。<br />
他从来没有在和外公外婆打电话的时候走神过，就算靖宏图的镜头暂时没有给他，他也听着每一句话。靖川眉头皱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回忆起来跟江畅在一起的那些事情，竟然这么清晰。<br />
虽然一年半的时间确实不至于把所有的记忆都模糊掉，但靖川发现小到每一件事江畅说了什么话，是什么语气，是什么神态，他都能想起来。甚至，甚至，心里突然松快了不少，有一种从这个压抑低沉的视频通话里逃离瞬间的感觉。<br />
他想起来江畅第一次跟他搭话的时候，那天拳馆里办比赛，他没想参加，因为他对泰拳说不上热爱，只是家里做这个生意，一趟拳打下来确实浑身通畅，他也就打了下去。<br />
而且前几次他都参赛了，拿了好名次，听说有顾客不满意，说他是拳馆的人上来打比赛不公平，明摆着抢奖励。就是个闹着玩儿的小比赛，连奖金都没有，前三名都是赠送一些课时，靖宏图让他上去也是想让他露露脸。<br />
靖川说这次不上了，拿了瓶水站在场地外看着。<br />
没过多久有人拍了一下他肩膀，靖川转头，看见一张很好看的脸，带着和善的笑，说：“你这次不上啊？”<br />
他当然知道江畅，因为靖宏图一对一的学生没有太多，靖宏图的一对一价格很高。靖川也知道江畅肯定认识自己，随意点头：“不上了。”<br />
“为什么啊？看你打拳挺养眼的。”江畅这么说。<br />
有很多人夸靖川打拳厉害，当然也有追求者说他打拳帅，或者更直接说他身材好。但确实第一次有人这么跟他说，用的是“养眼”两个字。<br />
靖川没说什么，只是看了江畅一眼。<br />
江畅便笑出来：“我摄影爱好者，曾经就想拍过你，不过也没征得过本人同意所以没实施，放心。但确实想象过很多次，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想你打拳时候，紧绷的肌肉和专注的神态框在我的取景框里，那画面一定很绝。”<br />
江畅这话说得，比靖川任何一个追求者都诚恳，诚恳到连靖川都跟着他的思路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嗯，应该会好看”。他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不少，回了一句“谢谢夸奖”。<br />
这四个字扔下来其实是很冷淡的，虽然靖川的语气带着些不太明显的笑意。可但凡稍微有点情商的人都知道，你真心实意地夸了对方一大串，对方就一个“谢谢夸奖”，就没了下文，那就是不想跟你聊。<br />
但江畅好像没体会到这层意思，又一次起了话头：“我之前就知道你，咱俩一个学校，你大我一级。我前桌跟你表白过，但跟你表白的人肯定也不少，你不一定记得。说实话，开学典礼的时候见你站在上面当学生代表发言，以为你是个那种……死读书的，你懂吧？结果后来有次看见你在拳馆比赛，就上次比赛那次，我直接愣了，我靠，这是我们学校那个靖川？真这么酷吗？”<br />
江畅自说自话，眼睛看着台上正在打的比赛，没在意靖川的反应，他就是肚子里有这些话想说。他觉得靖川太酷了，好不容易跟本人站在一起有机会认识一下，他自然是愿意的。<br />
他能看出来靖川不爱跟陌生人聊天，那就算了，他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行。玩笑似的聊起对靖川的第一印象，说完了自己开始笑，但眼神一转，突然发现靖川正在看自己。<br />
江畅愣了一下，唇边的笑容不知怎么就卡住了。<br />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哎，我是不是话太多了？那你……”<br />
“没有。”靖川打断江畅的话，然后又说，“挺好的，你再夸会儿，爱听。”<br />
“草，原来你是这一款啊？忒不要脸。”江畅立刻笑出来，说。<br />
“靖川！”<br />
靖川猛然回神，看见靖宏图把手机对着他，屏幕里外婆已经又笑了起来。靖川吸了口气，调整情绪，开口问“外婆新年好”。<br />
靖宏图躲在手机后面，悄悄问他：“在想什么呢？外婆叫你好几声你也没反应。”<br />
靖川摇头：“没什么。”<br />
第18章<br />
本来大家约了初五一起去寺庙里烧香，因为罗燕来初四晚上才从老家回家。初三上午十点左右，罗燕来突然在群里说回来了，问大家烧香要不要提前去。<br />
江畅是第一个看见信息的，问她怎么提前回来了。<br />
罗燕来说跟家里吵架了。<br />
江畅跟刘欣欣关系更好，和罗燕来属于在一起开开心心玩了三年，但私底下几乎没说过什么心里话的关系。<br />
这个问题有些私人，江畅犹豫要不要问为什么。<br />
但等了二十多分钟，群里也没人说话，把罗燕来的那句话晾在对话框里了。江畅还是打开了罗燕来的私聊，问怎么回事啊。<br />
罗燕来：你有空吗？<br />
江：有，在家打游戏呢<br />
罗燕来：欣欣今天走亲戚，估计他们几个也忙着走亲戚，你方便陪我喝点吗？<br />
江：燕姐！你这话说的，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br />
江：地址，马上到<br />
江畅以为“喝点”是指喝酒呢，结果地址发过来是个奶茶店。<br />
罗燕来眼眶还红着，但人很冷静地坐着喝一杯冰沙。江畅拎着唐女士昨天刚做的黄油小饼干进来，一进门打了个招呼，一句“燕姐”刚喊出来，他眼睁睁地看着罗燕来的眼泪“哗啦”一下子又流了下来。<br />
我靠，这么严重吗。<br />
奶茶店没什么人，大过年的，才初三，很多人的亲戚都没走完，现在是饭点，都合家欢地在吃团圆饭呢。店里就两桌人，另外一个女生坐在角落的位置，离他们这里挺远的。
外婆摇摇头：“你不懂，是你不懂宏图。她能理解那是她人好，值得，妈听了心里也欣慰，真心祝福你们两个。但你得做好该做的，不能因为人家理解就不管不顾地去做事，人家一年能理解，两年能理解，十年呢？二十年呢？”<br />
靖川都听着，他就坐在靖宏图身边，只不过镜头没拍到他。<br />
靖宏图不知道说什么好，外婆说的这些话其实他心里很明白，他没办法做到完全把亡妻从生活、记忆中剔除，现在又确确实实爱上了唐思云，这算什么。唐思云说理解、接受，会一直理解吗？会一直接受吗？<br />
一边他犹豫不定，自我责怪，一边他又绝不愿意搁下亡妻的父母，他们只有一个女儿，现在这么老了，没有他这个女婿尽孝还能有谁？<br />
外婆也因为这些话有些伤心，只不过想着今天大年初一才忍着眼泪，只是把衣角掀起来摸了摸眼底。<br />
靖川不可避免地想到江畅，如果是江畅在场，气氛不会这么难熬，他会用他的方式让大家都开心起来，让所有人都放心。靖川猛然察觉到，这或许就是开车回来的路上，靖宏图说的那句“江畅有一点跟你很像，是个很能藏事也很懂人情世故的孩子”。<br />
但江畅做得实在是太自然了，他会让所有人以为他就是天生的小太阳，开心果，走到哪里都能当所有人的粘合剂，让所有人觉得他生下来就有这个技能，而不是刻意为之。<br />
昨晚饭桌上，靖宏图一番话讲得太走心，诚意给到了，但也把这桌年夜饭的气氛推得太正式了，感觉坐在一起的这四个人不像是一家人。<br />
唐思云感动到掉眼泪，靖川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话，只有江畅，他似乎先是愣了许久，而后笑眯眯地跟靖宏图碰杯，说：“教练，您这杯酒我就斗胆喝了，能喝吧？第一次有长辈敬我酒，我还有点紧张。”<br />
靖宏图哈哈大笑：“你喝，能喝，我真心实意敬你。”<br />
江畅点头：“那我也真心实意地喝，不过您自己干就行了，我就随意了！毕竟您还在考验期嘛！”<br />
他这句话说完，桌上气氛显然轻松太多。唐思云嗔他一句：“怎么跟长辈说话。”<br />
江畅手里的酒杯都没放下呢：“都敬我酒了，精神上属于我小弟。”<br />
靖宏图笑着说了好几个“是是是”。<br />
包括曾经，靖川带江畅认识自己的朋友们，他热情开朗到把大家都吃了一惊，跟大家握手变着花样地想词夸奖对方的时候，几乎有些开玩笑般的谄媚，给足了靖川朋友的面子。<br />
江畅可以在任何场合当润滑剂，融合剂，让所有人都觉得舒服、合适。难道就因为他天生如此吗？怎么可能？<br />
靖川一直都知道江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br />
江畅表面上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从小都不愁吃不愁穿，好像没什么烦恼，他身上有那种令人几乎嫉妒的天真和幼稚；他人缘好装得帅，走到哪里都是朋友一大堆，就算不是朋友的人跟他聊几句也都挺愉快的。<br />
是因为江畅天生就是这么好的命，这么好的性格，还是因为他处理到了每一个细节，斟酌了说出口的每一个字？<br />
那么，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呢？<br />
靖川走神了。<br />
他从来没有在和外公外婆打电话的时候走神过，就算靖宏图的镜头暂时没有给他，他也听着每一句话。靖川眉头皱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回忆起来跟江畅在一起的那些事情，竟然这么清晰。<br />
虽然一年半的时间确实不至于把所有的记忆都模糊掉，但靖川发现小到每一件事江畅说了什么话，是什么语气，是什么神态，他都能想起来。甚至，甚至，心里突然松快了不少，有一种从这个压抑低沉的视频通话里逃离瞬间的感觉。<br />
他想起来江畅第一次跟他搭话的时候，那天拳馆里办比赛，他没想参加，因为他对泰拳说不上热爱，只是家里做这个生意，一趟拳打下来确实浑身通畅，他也就打了下去。<br />
而且前几次他都参赛了，拿了好名次，听说有顾客不满意，说他是拳馆的人上来打比赛不公平，明摆着抢奖励。就是个闹着玩儿的小比赛，连奖金都没有，前三名都是赠送一些课时，靖宏图让他上去也是想让他露露脸。<br />
靖川说这次不上了，拿了瓶水站在场地外看着。<br />
没过多久有人拍了一下他肩膀，靖川转头，看见一张很好看的脸，带着和善的笑，说：“你这次不上啊？”<br />
他当然知道江畅，因为靖宏图一对一的学生没有太多，靖宏图的一对一价格很高。靖川也知道江畅肯定认识自己，随意点头：“不上了。”<br />
“为什么啊？看你打拳挺养眼的。”江畅这么说。<br />
有很多人夸靖川打拳厉害，当然也有追求者说他打拳帅，或者更直接说他身材好。但确实第一次有人这么跟他说，用的是“养眼”两个字。<br />
靖川没说什么，只是看了江畅一眼。<br />
江畅便笑出来：“我摄影爱好者，曾经就想拍过你，不过也没征得过本人同意所以没实施，放心。但确实想象过很多次，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想你打拳时候，紧绷的肌肉和专注的神态框在我的取景框里，那画面一定很绝。”<br />
江畅这话说得，比靖川任何一个追求者都诚恳，诚恳到连靖川都跟着他的思路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嗯，应该会好看”。他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不少，回了一句“谢谢夸奖”。<br />
这四个字扔下来其实是很冷淡的，虽然靖川的语气带着些不太明显的笑意。可但凡稍微有点情商的人都知道，你真心实意地夸了对方一大串，对方就一个“谢谢夸奖”，就没了下文，那就是不想跟你聊。<br />
但江畅好像没体会到这层意思，又一次起了话头：“我之前就知道你，咱俩一个学校，你大我一级。我前桌跟你表白过，但跟你表白的人肯定也不少，你不一定记得。说实话，开学典礼的时候见你站在上面当学生代表发言，以为你是个那种……死读书的，你懂吧？结果后来有次看见你在拳馆比赛，就上次比赛那次，我直接愣了，我靠，这是我们学校那个靖川？真这么酷吗？”<br />
江畅自说自话，眼睛看着台上正在打的比赛，没在意靖川的反应，他就是肚子里有这些话想说。他觉得靖川太酷了，好不容易跟本人站在一起有机会认识一下，他自然是愿意的。<br />
他能看出来靖川不爱跟陌生人聊天，那就算了，他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行。玩笑似的聊起对靖川的第一印象，说完了自己开始笑，但眼神一转，突然发现靖川正在看自己。<br />
江畅愣了一下，唇边的笑容不知怎么就卡住了。<br />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哎，我是不是话太多了？那你……”<br />
“没有。”靖川打断江畅的话，然后又说，“挺好的，你再夸会儿，爱听。”<br />
“草，原来你是这一款啊？忒不要脸。”江畅立刻笑出来，说。<br />
“靖川！”<br />
靖川猛然回神，看见靖宏图把手机对着他，屏幕里外婆已经又笑了起来。靖川吸了口气，调整情绪，开口问“外婆新年好”。<br />
靖宏图躲在手机后面，悄悄问他：“在想什么呢？外婆叫你好几声你也没反应。”<br />
靖川摇头：“没什么。”<br />
第18章<br />
本来大家约了初五一起去寺庙里烧香，因为罗燕来初四晚上才从老家回家。初三上午十点左右，罗燕来突然在群里说回来了，问大家烧香要不要提前去。<br />
江畅是第一个看见信息的，问她怎么提前回来了。<br />
罗燕来说跟家里吵架了。<br />
江畅跟刘欣欣关系更好，和罗燕来属于在一起开开心心玩了三年，但私底下几乎没说过什么心里话的关系。<br />
这个问题有些私人，江畅犹豫要不要问为什么。<br />
但等了二十多分钟，群里也没人说话，把罗燕来的那句话晾在对话框里了。江畅还是打开了罗燕来的私聊，问怎么回事啊。<br />
罗燕来：你有空吗？<br />
江：有，在家打游戏呢<br />
罗燕来：欣欣今天走亲戚，估计他们几个也忙着走亲戚，你方便陪我喝点吗？<br />
江：燕姐！你这话说的，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br />
江：地址，马上到<br />
江畅以为“喝点”是指喝酒呢，结果地址发过来是个奶茶店。<br />
罗燕来眼眶还红着，但人很冷静地坐着喝一杯冰沙。江畅拎着唐女士昨天刚做的黄油小饼干进来，一进门打了个招呼，一句“燕姐”刚喊出来，他眼睁睁地看着罗燕来的眼泪“哗啦”一下子又流了下来。<br />
我靠，这么严重吗。<br />
奶茶店没什么人，大过年的，才初三，很多人的亲戚都没走完，现在是饭点，都合家欢地在吃团圆饭呢。店里就两桌人，另外一个女生坐在角落的位置，离他们这里挺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