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彩,还是我替你劝吧。”<br />\n“诶?”<br />\n说着这句话的幸村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这让明野心口突地一跳。转而他又向她笑道:“我还蛮擅长说服人的,大概想好要怎么劝了。”<br />\n明野略作思索,“还是不了。要是我劝不动再拜托精市吧。”<br />\n明野悠在天旋地转的梦境中起浮。今天也度过了烂醉如泥,分不清白天黑夜的一天。<br />\n依稀听到酒瓶碰撞的声音,有人走近,温柔地将什么盖在她身上。悠猛然惊醒,向那人抓去。<br />\n“聪先生!”<br />\n“妈妈……”<br />\n客厅开了一盏小灯,身着学校制服的女儿站在自己面前。<br />\n“啧……”悠甩开女儿的手,又躺了回去。 “你干什么啊真是,吵人家睡觉……等等、窗子关一下嘛,吹得妈妈好冷。”<br />\n彩重新把毛毯给她盖好,关了窗户。<br />\n睡了一整个白天的悠只觉得浑身上下各处的骨头都很疼,索性起身,拂开毛毯。点了一支烟,开始喷云吐雾。<br />\n她发现女儿又坐回了她身边,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br />\n“又怎么了?”<br />\n“之前的提议——关于精市的那个——我和他已经商量过了,得把我们的决定告诉妈妈才行……”<br />\n“嗯?”<br />\n彩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精市,我不会让他做任何不想做的事。他也喜欢我,这份喜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绝不会让它成为别的任何人的道具。”<br />\n不知道是因为哪一句话、又是哪一个字,悠的脸孔扭曲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她望过来的眼神让彩心底发毛。<br />\n“所以呢?”悠哀伤地说,“彩就要像你的父亲一样,因为一个外人抛下我吗?只要能和喜欢的男孩子得到幸福,妈妈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吗?”<br />\n“不是的!实际上今天我和父亲见面了……”<br />\n“然后呢?”<br />\n彩深吸一口气,“妈妈,放弃他吧。那个人知道自己错了,知道对不起你,但他至死都不会悔改的。”<br />\n她犹豫着握住母亲的手。 “我来代替父亲……让我代替他……爱你……陪伴你……”<br />\n这是她第一次对母亲倾诉满怀温情的话语。仿佛有无数滚烫的钢针扎在身上,她口舌干燥,面红耳赤,心跳得像是要从胸膛挣脱出来,根本说不清现在的心情是不自在还是羞涩。<br />\n“彩——”<br />\n母亲用一种叹息般的哭音叫她的名字。<br />\n好像她做了什么极其恶劣的事,但悠不忍心责备。只是那声音里的失望让她羞惭自责得抬不起头来。<br />\n母亲反过来牵起她的手,按在自己柔软的腹部。<br />\n“这个位置啊,原本有个叫子宫的内脏。本来因为失去你的姐姐受过很严重的伤害,在我刚怀上你的时候医生就告诉我,让你活着出生对于我来说太勉强,我将再也不能有小宝宝了。<br />\n“但我期盼着彩来到这个世界,太期盼了,就以失去子宫为代价,经历艰辛的孕育和几乎失去生命的手术生下了你。” \n\t\t\t', '\t')('\n好像被冰冷的铅水注入血管,彩从指尖开始浑身冰凉。<br />\n“你偏偏还不是男孩子,害聪先生不得不背叛我。你一点也不可爱,不能为我挽回聪先生的爱。因为你,我失去了聪先生。就算这样,我都没有责备过你哦,一直一直都在努力地爱你。<br />\n“而你,竟然要我放弃聪先生……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br />\n明野进家门后,幸村并未离开。<br />\n明野悠,即便她的五官与彩是这么的相近,幸村也无法对她心生好感。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不健全的气息。<br />\n她看彩的眼神,与他所认知中的“母亲”有着某种决定性的差异。<br />\n——因为我不是男孩子,无法继承家业。<br />\n——在我之前,原本可以有一个姐姐。<br />\n——为了生下我,妈妈失去了生育能力……<br />\n——里士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小我半岁的样子。<br />\n——她可是我唯一的、心爱的宝贝女儿……<br />\n彩,你是否察觉到了,你的母亲一直在对你演戏,这个女人满嘴都是谎言。<br />\n还是说你明明察觉到了,却偏开脸不愿直视。<br />\n——妈妈那边,我会好好劝她的。<br />\n回想起她那鼓起全部勇气,打算将无意中找到的宝物分享出去的神情,幸村万分心痛。<br />\n实在对她放心不下,幸村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br />\n夜幕之中零散地漂浮着黑烟般的阴云,阴云缓缓朝南方移动,在经过明野宅上空时,纷纷扭曲起来。<br />\n种植在庭院的绿化植物在晚风中僵硬地摇动,显得死气沉沉。这里散发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味,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心境就被阴影遮蔽。<br />\n这座屋宅底下仿佛藏着一片巨大的泥沼,扭曲着、污染着所有住在里面的人。<br />\n寂静的空气中传来轻微的门锁响动,一道苍白的身影游魂般飘了出来。<br />\n他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他。这一刻,就像整个世界都消失了一般,他们奔向彼此。<br />\n幸村无言地将明野连同她满面的泪水一并拥进怀里。是不希望自己的哭声在寂静的黑夜中传开吗,她无声无息地痛哭着。<br />\n她没来得及流出来的眼泪从他眼眶滚落。 \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