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倒进碗里,就听船舱内传来几声闷闷的咳嗽声。余生担忧地蹙起眉,将药碗放在小案上,连着粽子一并端起,掀开帘子走入舱内,余下船头炉火未熄,青烟袅袅,散入荷塘,无迹可寻。<br/><br/> 这是余生漂泊至今的第十个年头。<br/><br/> 十年前的那一天他飞奔去栖凤楼买回桂花糕,回来就发现院门大开,屋里一片狼藉,云舟不见了,他着急地把整个江海县都来来回回翻过一遍都没有找到他,桂花糕还在,炉子上的药还没凉,可是那个人失去了踪迹,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一去就是十年。<br/><br/> 在这十年里他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到处寻找云舟,从风景如画的江南找到黄沙滚滚的漠北,从地域广阔的辽东找到民风迥异的皖西,茫茫人海,上穷碧落,寻过一里又一里,哪怕风霜摧残了容颜,哪怕岁月偷走了青春,他依旧执着不改,要与心上人重聚。<br/><br/> 踏上追寻之路的第三年,他经过宛州的云家祖宅,那里已经从一座荒芜的废宅重新翻修成了私塾,云川正在院内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张狂带了一群野小子出外练完拳,踏进家门一看到他自是惊讶万分,两个许久未见的好兄弟畅聊了一番。云川回来问起云舟的情况,他不忍说出真相,便推说云舟身体不适,未能前来,后来他们两人再三挽留他住上一段日子,三人好好把酒言欢,余生推辞不过,当面应承了下来,但是当天夜里就收拾行李悄然离开了,一日没有找到云舟,他就一日没有心思停留……<br/><br/> 第六年,余生到达京城,在客栈之时听闻外头热热闹闹地,有官轿路过,余生打开窗,看到外面街上人头攒动,只能依稀看到官轿的一角,挂着彩涤,很是气派。后来听说巡街之人正是当今的兵部尚书宁玉麟,余生本想见一面,但想到两人如今身份悬殊,相见不易,于是也作罢了。仅仅十几天后,余生就在惠安县听闻了太上皇复辟,有功之臣接连受害的噩耗,呆坐半饷,以酒祭天,之后几年再路过京城,余生想过去衣冠冢拜祭,几次遍寻不见,不提。<br/><br/> 第七年,花溪发大水,余生想起小墨小砚,匆匆赶去,一路上问起他们的名字,当地人皆说不知,余生找遍整个花溪,都没有见到他俩的身影。最后问到一个老翁,说起几年前却有两个少年住在他家隔壁,靠做烟草生意赚了一笔小钱,之后两人就搬走了,或许已经不在花溪,或许还在,没人知道。余生走过许多地方也再没有见过他们两个,他们可能已经被大水吞噬,也可能在异地他乡成家立业,但人的愿望总是美好的,余生始终相信他俩一定在某个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平安地生活着,他祝愿他们健康、快乐。<br/><br/> 第八年,余生一度快要找到云舟的线索,他来到中原边境的函谷关,挨家挨户询问多年之前那一天的情况,但由于天长日久,众人的记忆零零碎碎地,最后总算拼凑出一个大致的轮廓。八年前的那一天,天上下起了很大的雪,有一队中原商人经过那里,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那儿的雪都被鲜血浸没了,之后雪不停地下,不停地下,掩盖了血迹,掩盖了一切,只有男人的声音在不断地唱着歌,声调哀挽悠长,像是从草原上吹来的苍凉的风,在雪地中一遍遍地回响着——<br/><br/> “鸿雁飞,向北望,那里有我的家乡……”<br/><br/> “鸿雁飞,向北望,那里有我的家乡……”<br/><br/> 有人曾经在那里看到过鬼魂,也有人说那不是鬼,而是一个人,一个已经疯癫了的人,蜷缩在雪地里,几乎被雪掩埋,可他还在笑,还在唱那首歌,歌声持续了很多天,直到有一天忽然消失了,没有人直到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br/><br/> 第十年,余生出了关外传说中的凌云之木,沿着漫漫的黄沙一路往北走,那里气候十分多变,白天酷暑,晚上严寒,茫茫沙漠无边无际,沙漠里的风暴就像是无处不在的幽灵,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掉生命,沙漠里流传着一个传闻,死在沙漠里的人意识不在自己已死,灵魂还在沙漠里转圈,转了一圈又一圈,永无止尽。<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 余生走到沙漠腹地的时候遇上了黑风暴,天上黑压压的云压在头上,黑色的旋风卷起黄沙比一座山还要高,像是一条在沙漠里游走的黑龙,将人和牲畜无情吞没,在被重重黄沙覆盖住的那一瞬间,余生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一刻他的心里很平静,或许,他死了可以见到云舟也说不定。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在被埋了一天之后余生苏醒,挣扎着爬起,过目之处只余下一座座沙丘,像是一个个沉寂的坟茔,沙漠尽头出现了一棵参天之树,冠盖如华,树干高耸入云,月光照在树身上,发出磷磷的幽光。<br/><br/> 与余生同行的还有一支中原的商队,一行四五十人连同坐骑,除了他以外竟全部命丧这沙漠之中,他九死一生,费劲千辛万苦取得了这凌云之木的树汁,可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欢喜,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疲惫。靠在树干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仰望那苍天尽头的水平线,忽然无比地怀念江南,怀念家乡,怀念那个曾经与心爱的人生活的地方。<br/><br/> 十年了,他已经老了。<br/><br/> 从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了一个郁郁蹉跎的人,他究竟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和云舟相爱呢?过去的十年间他忙着追寻,从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如今经历了一番死里逃生,站在这天地的终点,他的一颗心感到分外的寂寥。收集起地上零零散散的水袋还有食物,靠着一股子毅力支撑了五天五夜,终于徒步走出了沙漠,余生即刻买马启程,往江南而去,一路上马不停蹄,越是靠近家乡,就越能感受到云舟存在过的气息,那样熟悉,那样怀念,让他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br/><br/> “咳咳……”<br/><br/> 又一声咳嗽打断了余生的思路,余生一声叹息,走到船舱里,床上的人盖着一条薄被,脸上有些薄红,看来前些日子风寒入体,到现在还没有痊愈。<br/><br/> “小舟,起来喝药了。”<br/><br/> 余生摇撼着他。<br/><br/> 云舟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余生端到面前的药碗,嘴里咕哝着:“又要喝那么苦的药……”<br/><br/> 余生笑道:“谁叫某人前些天学着人家采莲子,结果一失足掉到了潭里,听话,喝了这一碗病就好了,为了以后快活,只要现在吃点儿苦。”<br/><br/> 云舟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就心里打鼓,拉高被子掩住口鼻,一边缩起身子往被窝里缩:“我才不喝,昨天晚上喝的那碗我到现在舌头尖上还泛着苦呢,我这次说什么也不信你的话了。”<br/><br/> 余生见他那么大一个人了还耍小孩脾气,不由好笑地摇摇头,从被窝里把人捞出来,牢牢地固定在怀里,拿过床头那碗药,捏紧某人的鼻子,眼明手快地把药汁往他的嘴里灌。云舟冷不丁地喝下好几口,苦得他眉头直蹙,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看上去霎是可爱,放下药碗,趁着某人还没有来得及生气,余生赶紧将蘸了糖的粽子塞进他的嘴里,苦涩的舌尖尝到一丝甘甜,云舟贪婪地吸允着,嘴里的糯米香甜松软,带着一股粽叶的清香,叫人 y_u 罢不能。<br/><br/> “这是什么粽子啊?”<br/><br/> 云舟好奇地问,一双眼睛已经忍不住瞄到了余生的身后。<br/><br/> 余生把手中的碗碟藏藏好,点点这只馋猫的鼻子,用商量的语气对他说:“很好吃对吧?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莲子粽,不过你要答应我先喝下这碗药,你喝一口,我就给你吃一口,否则我就自己一个人吃掉,不给你吃。”<br/><br/> 他的这个要求叫云舟难以抉择,一会儿看看那碗药<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