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也有会沦落到被那些大臣和宫人暗中非议“寡廉鲜耻”的一天。<br />
段晏垂眸，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br />
随即敛了面上冷淡的神情，抬步往宁诩的方向走去。<br />
“你看你看！”不远处的户部郎中赶紧和自己的同伴分享：“那段晏果然往陛下的方向去了！”<br />
同僚又总结：“也不冷着脸了，在这样的大日子里也要魅惑陛下，啧啧啧……”<br />
宁诩正往帝王专用的御轿里钻，余光中瞥见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大惊失色，忙往段晏手上看了看。<br />
……还好，没有拎着食盒。<br />
这段时间，宁诩吃段晏带来的那些口味奇特的点心，吃得简直是面如土色。<br />
如果段晏不是屡次向他请求要伴驾去郊外祭祀，宁诩甚至怀疑，这人压根就是想用难吃的点心将他毒死。<br />
这样不废一兵一卒，就能替燕国复仇了。<br />
最后宁诩败下阵来，同意了他的要求，前提条件是段晏要向天立誓，子时之后绝对不能寻借口待在宁诩身边。<br />
他……真是有些怕了。<br />
宁诩赶紧坐进马车，见段晏的身影出现在轿前，忙沉着脸道：“你来干什么？队伍快出发了，你怎么不去自己的马车里？”<br />
青年停下脚步，乌眸定定看着他，良久叹了口气：“臣只是想来和陛下说说话。”<br />
宁诩往里面靠了靠：“朕和你有什么话要说？还有你今后别再给朕带那点心了，昨天的朕吃了差点被噎死。”<br />
“……”段晏脸上的表情有几分一言难尽，沉吟许久才问：“很难吃吗？”<br />
见宁诩毫不犹豫地点头，段晏又道：“那臣今后多改进手艺，尽量做得好一些。”<br />
宁诩震惊：“那是你做的？难怪这么难吃！快住手吧你。”<br />
段晏：“……”<br />
段晏：“……竹意堂没有小厨房，每日饮食皆是御膳司分配，臣已经尽力了。”<br />
宁诩赶忙道：“没，你以后都不用在这上面出力了。宋公公，快吩咐队伍启程。”<br />
不能再让段晏在他跟前晃悠，不然总想起那些奇形怪味的点心，宁诩的肚子都要应激了。<br />
段晏才与宁诩说了几句就被赶走，心里颇有些遗憾，没能套出什么话来。<br />
他本想着探究一下宁诩今日的行程安排，若是当中有空隙，他便能抓住机会，抽身出去。<br />
只是没想到宁诩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段晏忍不住想……真有那么难吃么？<br />
不至于吧，他明明觉得做得还挺漂亮的。<br />
经过许久的准备，队伍终于启程，从宫门处鱼贯而出，段晏正要回给自己安排的马车上，步至中途，突然被一仆从拦住了。<br />
“段公子，”那仆从道：“宣王爷有请。”<br />
段晏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见宁诩的马车已经出了宫门，于是淡淡道：“带路。”<br />
宁阆的马车停在不远处，似是在等他，段晏掀开轿帘进去，就看见那年轻王爷坐在其中，正在悠悠闲闲的煮茶。<br />
“七皇子，”宁阆圆眸弯弯，伸手一引，笑道：“请坐。”<br />
“许久未见，七皇子倒是风姿依旧。”他又说：“近来听闻宫中传出许多事，看来七皇子确实没忘了我们的合作，让皇兄纵欲好色的声名广为流传。”<br />
段晏：“……”<br />
青年不置可否地掀起眼皮，盯着宁阆看了片刻，道：“哦，算是吧。”<br />
第18章<br />
随着队伍行进，马车身摇晃，厢壁内燃着浓厚的熏香，闻得段晏蹙起眉，有些烦闷。<br />
……宁诩就从不喜燃熏香，身上的气息总是清清爽爽的，偶尔带点刚吃完的甜点香味。<br />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那人来，段晏收回心神，暗道奇怪。<br />
坐在对面的宁阆这时开口了：“七皇子前几日写信给本王，说想请本王帮个小忙？”<br />
青年伸手取走案上的茶盏，淡淡道：“是，今日陛下祭祀后，应会在三里外的玉泉寺歇一晚，到时想请宣王爷帮忙，将口信传给段某在京中的几个探子，入夜后来玉泉寺一见。”<br />
宁阆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小事一桩。你将密令说与本王身边那仆从听，他会办好的。”<br />
段晏：“多谢王爷。”<br />
“不过，本王帮你做这件事，可谓是大逆不道。”宁阆忽而又出声，脸上笑容不变：“七皇子是否应该用什么东西，来与本王交换呢？”<br />
段晏浅呷了一口茶，长睫抬起：“王爷想要什么？”<br />
他一早便知道宁阆不好对付，甚至没急着下马车，就等着看这宣王葫芦里卖什么药。<br />
宁阆倚在软枕上，沉思片刻，道：“你在宫中，想必耳目灵通许多，就和本王说说皇兄的近况吧。”<br />
段晏：“……”<br />
就这样吗？<br />
宁诩虽说是帝王，但也并非深居简出，想知道他的近况，稍微用点手段向几个宫人打听，不就能知道了？<br />
之前那个姓马的太监，不也是宁阆放在宫中的眼线吗？<br />
还是说，让段晏向他陈述宁诩的衣食住行事宜，其实是这年轻的小王爷一个不为人知的阴暗癖好罢了？<br />
段晏放下杯子，即便颇感无语，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冷淡的神情，道：<br />
“陛下每日与夏潋在御书房中处理朝务，间隔三五天偶尔上朝，性情冲动，喜喝一种鲜奶与茶水的混合物，嗜睡，懒，批折子时喜欢自言自语，近来无甚特殊举动。”<br />
说完后，段晏停顿了一下。<br />
——他与宁阆说得那么详细做什么？<br />
这些特点，还是他不久前日日到御书房送点心，才堪堪发现的。竟没有过多思索，几乎尽数都告知了宁阆听。<br />
段晏拧起了眉心，莫名有点不爽。<br />
果然宁阆咂摸着这段话，反反复复念了几遍，忍不住失笑：“皇兄真是……”<br />
他摇摇头，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又随口问了句：“什么是鲜奶和茶水的混合物？”<br />
那是御膳司研制的新品，段晏偶然间尝过一两次，虽不甚感兴趣，但也能猜到宁诩为何会喜欢。<br />
不过在宁阆面前，青年别开目光，云淡风轻道：“臣也不知道。”<br />
呵，宁诩爱喝的东西，有必要让这宣王爷知晓么？<br />
宁阆将他段晏当成放在宫中的棋子，而他也不过把这宣王爷当成有朝一日回归燕国的踏脚石，两人各取所需，不必过多交心。<br />
所幸宁阆也不是很在意，他眨了眨眼，盯着段晏的脸看了片刻，话锋一转，又说：<br />
“其实先前与七皇子谈论计策时，也没想到……最后七皇子还是亲身上阵，引得宫内外流言纷纷……”<br />
“人言而已，”段晏瞧上去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不足为虑。”<br />
“听闻七皇子还曾有夜半从夏良君榻上抢人的举动。”宁阆很感兴趣地问：“可见皇兄实在是看重你。”<br />
段晏：“……”<br />
青年垂下眸，没有反驳他这句话。<br />
那天夜里……他的确没有想到，宁诩真的会半夜三更地来看望他。<br />
明明每次相见，都似是恨得牙痒痒一般，没有一次两个人是不吵架的。<br />
所以当宁诩真的出现在竹意堂时，段晏意外之余，心中更为庆幸的，并非“离间了宁诩和夏潋二人”一事，而是发现宁诩竟然真真切切地，会为他担心。<br />
那点庆幸渐渐发酵，最后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来。<br />
再然后……他便刻意引诱了宁诩。<br />
宁阆见段晏久久不回答，眸中的神色蓦地阴沉下来。<br />
“你和皇兄——”<br />
他刚刚出声，忽然被段晏打断了，青年道：“今日便到这里吧，段某待在王爷的车轿内许久，恐多生非议。王爷若是有事，还是让马公公递信到宫中。”<br />
说完，段晏也不等他答应，径直起身下了马车。<br />
宁阆：“……”<br />
怎么走那么快？他还没问完呢！<br />
*<br />
出了马车，段晏极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br />
心中那点纷乱无序的情绪仿佛也随着这口浊气消弭许多，青年紧抿着唇，忍不住想，应是因为宁阆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缘故，才扰得他思绪烦乱。<br />
肯定是这样，而不是因为别的。<br />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段晏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就开始强行思考起今天夜里和探子见面的安排来。<br />
玉泉寺位于西郊外的山腰上，是历来大昭皇室的礼佛之地。<br />
而出了宫，今晚宁诩歇息的地方，禁军戒备必定更加森严。<br />
段晏并不知晓玉泉寺的地貌和寺内构造，要绕过重重禁军，寻个隐蔽的地方和探子相见，难度极大，一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br />
除非……宁诩愿意主动开口，将周边值守的禁军遣散至更远处。<br />
段晏将脑中的想法细细梳理过，不知不觉间，已接近午时，队伍也终于抵达郊外的祭坛附近。<br />
各人都下了马车，祭坛边早前几日就有礼部的人在安排准备，如今只需等时辰一到，新帝领着一众臣子登上高台，举行祭天仪式。
段晏垂眸，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br />
随即敛了面上冷淡的神情，抬步往宁诩的方向走去。<br />
“你看你看！”不远处的户部郎中赶紧和自己的同伴分享：“那段晏果然往陛下的方向去了！”<br />
同僚又总结：“也不冷着脸了，在这样的大日子里也要魅惑陛下，啧啧啧……”<br />
宁诩正往帝王专用的御轿里钻，余光中瞥见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大惊失色，忙往段晏手上看了看。<br />
……还好，没有拎着食盒。<br />
这段时间，宁诩吃段晏带来的那些口味奇特的点心，吃得简直是面如土色。<br />
如果段晏不是屡次向他请求要伴驾去郊外祭祀，宁诩甚至怀疑，这人压根就是想用难吃的点心将他毒死。<br />
这样不废一兵一卒，就能替燕国复仇了。<br />
最后宁诩败下阵来，同意了他的要求，前提条件是段晏要向天立誓，子时之后绝对不能寻借口待在宁诩身边。<br />
他……真是有些怕了。<br />
宁诩赶紧坐进马车，见段晏的身影出现在轿前，忙沉着脸道：“你来干什么？队伍快出发了，你怎么不去自己的马车里？”<br />
青年停下脚步，乌眸定定看着他，良久叹了口气：“臣只是想来和陛下说说话。”<br />
宁诩往里面靠了靠：“朕和你有什么话要说？还有你今后别再给朕带那点心了，昨天的朕吃了差点被噎死。”<br />
“……”段晏脸上的表情有几分一言难尽，沉吟许久才问：“很难吃吗？”<br />
见宁诩毫不犹豫地点头，段晏又道：“那臣今后多改进手艺，尽量做得好一些。”<br />
宁诩震惊：“那是你做的？难怪这么难吃！快住手吧你。”<br />
段晏：“……”<br />
段晏：“……竹意堂没有小厨房，每日饮食皆是御膳司分配，臣已经尽力了。”<br />
宁诩赶忙道：“没，你以后都不用在这上面出力了。宋公公，快吩咐队伍启程。”<br />
不能再让段晏在他跟前晃悠，不然总想起那些奇形怪味的点心，宁诩的肚子都要应激了。<br />
段晏才与宁诩说了几句就被赶走，心里颇有些遗憾，没能套出什么话来。<br />
他本想着探究一下宁诩今日的行程安排，若是当中有空隙，他便能抓住机会，抽身出去。<br />
只是没想到宁诩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段晏忍不住想……真有那么难吃么？<br />
不至于吧，他明明觉得做得还挺漂亮的。<br />
经过许久的准备，队伍终于启程，从宫门处鱼贯而出，段晏正要回给自己安排的马车上，步至中途，突然被一仆从拦住了。<br />
“段公子，”那仆从道：“宣王爷有请。”<br />
段晏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见宁诩的马车已经出了宫门，于是淡淡道：“带路。”<br />
宁阆的马车停在不远处，似是在等他，段晏掀开轿帘进去，就看见那年轻王爷坐在其中，正在悠悠闲闲的煮茶。<br />
“七皇子，”宁阆圆眸弯弯，伸手一引，笑道：“请坐。”<br />
“许久未见，七皇子倒是风姿依旧。”他又说：“近来听闻宫中传出许多事，看来七皇子确实没忘了我们的合作，让皇兄纵欲好色的声名广为流传。”<br />
段晏：“……”<br />
青年不置可否地掀起眼皮，盯着宁阆看了片刻，道：“哦，算是吧。”<br />
第18章<br />
随着队伍行进，马车身摇晃，厢壁内燃着浓厚的熏香，闻得段晏蹙起眉，有些烦闷。<br />
……宁诩就从不喜燃熏香，身上的气息总是清清爽爽的，偶尔带点刚吃完的甜点香味。<br />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那人来，段晏收回心神，暗道奇怪。<br />
坐在对面的宁阆这时开口了：“七皇子前几日写信给本王，说想请本王帮个小忙？”<br />
青年伸手取走案上的茶盏，淡淡道：“是，今日陛下祭祀后，应会在三里外的玉泉寺歇一晚，到时想请宣王爷帮忙，将口信传给段某在京中的几个探子，入夜后来玉泉寺一见。”<br />
宁阆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小事一桩。你将密令说与本王身边那仆从听，他会办好的。”<br />
段晏：“多谢王爷。”<br />
“不过，本王帮你做这件事，可谓是大逆不道。”宁阆忽而又出声，脸上笑容不变：“七皇子是否应该用什么东西，来与本王交换呢？”<br />
段晏浅呷了一口茶，长睫抬起：“王爷想要什么？”<br />
他一早便知道宁阆不好对付，甚至没急着下马车，就等着看这宣王葫芦里卖什么药。<br />
宁阆倚在软枕上，沉思片刻，道：“你在宫中，想必耳目灵通许多，就和本王说说皇兄的近况吧。”<br />
段晏：“……”<br />
就这样吗？<br />
宁诩虽说是帝王，但也并非深居简出，想知道他的近况，稍微用点手段向几个宫人打听，不就能知道了？<br />
之前那个姓马的太监，不也是宁阆放在宫中的眼线吗？<br />
还是说，让段晏向他陈述宁诩的衣食住行事宜，其实是这年轻的小王爷一个不为人知的阴暗癖好罢了？<br />
段晏放下杯子，即便颇感无语，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冷淡的神情，道：<br />
“陛下每日与夏潋在御书房中处理朝务，间隔三五天偶尔上朝，性情冲动，喜喝一种鲜奶与茶水的混合物，嗜睡，懒，批折子时喜欢自言自语，近来无甚特殊举动。”<br />
说完后，段晏停顿了一下。<br />
——他与宁阆说得那么详细做什么？<br />
这些特点，还是他不久前日日到御书房送点心，才堪堪发现的。竟没有过多思索，几乎尽数都告知了宁阆听。<br />
段晏拧起了眉心，莫名有点不爽。<br />
果然宁阆咂摸着这段话，反反复复念了几遍，忍不住失笑：“皇兄真是……”<br />
他摇摇头，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又随口问了句：“什么是鲜奶和茶水的混合物？”<br />
那是御膳司研制的新品，段晏偶然间尝过一两次，虽不甚感兴趣，但也能猜到宁诩为何会喜欢。<br />
不过在宁阆面前，青年别开目光，云淡风轻道：“臣也不知道。”<br />
呵，宁诩爱喝的东西，有必要让这宣王爷知晓么？<br />
宁阆将他段晏当成放在宫中的棋子，而他也不过把这宣王爷当成有朝一日回归燕国的踏脚石，两人各取所需，不必过多交心。<br />
所幸宁阆也不是很在意，他眨了眨眼，盯着段晏的脸看了片刻，话锋一转，又说：<br />
“其实先前与七皇子谈论计策时，也没想到……最后七皇子还是亲身上阵，引得宫内外流言纷纷……”<br />
“人言而已，”段晏瞧上去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不足为虑。”<br />
“听闻七皇子还曾有夜半从夏良君榻上抢人的举动。”宁阆很感兴趣地问：“可见皇兄实在是看重你。”<br />
段晏：“……”<br />
青年垂下眸，没有反驳他这句话。<br />
那天夜里……他的确没有想到，宁诩真的会半夜三更地来看望他。<br />
明明每次相见，都似是恨得牙痒痒一般，没有一次两个人是不吵架的。<br />
所以当宁诩真的出现在竹意堂时，段晏意外之余，心中更为庆幸的，并非“离间了宁诩和夏潋二人”一事，而是发现宁诩竟然真真切切地，会为他担心。<br />
那点庆幸渐渐发酵，最后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来。<br />
再然后……他便刻意引诱了宁诩。<br />
宁阆见段晏久久不回答，眸中的神色蓦地阴沉下来。<br />
“你和皇兄——”<br />
他刚刚出声，忽然被段晏打断了，青年道：“今日便到这里吧，段某待在王爷的车轿内许久，恐多生非议。王爷若是有事，还是让马公公递信到宫中。”<br />
说完，段晏也不等他答应，径直起身下了马车。<br />
宁阆：“……”<br />
怎么走那么快？他还没问完呢！<br />
*<br />
出了马车，段晏极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br />
心中那点纷乱无序的情绪仿佛也随着这口浊气消弭许多，青年紧抿着唇，忍不住想，应是因为宁阆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缘故，才扰得他思绪烦乱。<br />
肯定是这样，而不是因为别的。<br />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段晏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就开始强行思考起今天夜里和探子见面的安排来。<br />
玉泉寺位于西郊外的山腰上，是历来大昭皇室的礼佛之地。<br />
而出了宫，今晚宁诩歇息的地方，禁军戒备必定更加森严。<br />
段晏并不知晓玉泉寺的地貌和寺内构造，要绕过重重禁军，寻个隐蔽的地方和探子相见，难度极大，一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br />
除非……宁诩愿意主动开口，将周边值守的禁军遣散至更远处。<br />
段晏将脑中的想法细细梳理过，不知不觉间，已接近午时，队伍也终于抵达郊外的祭坛附近。<br />
各人都下了马车，祭坛边早前几日就有礼部的人在安排准备，如今只需等时辰一到，新帝领着一众臣子登上高台，举行祭天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