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 第121节
“这如何能一样？”李晁长臂收紧，将她揽得严严实实。<br />
“如何不一样？”萧芫仰头，笑意浓浓。<br />
四目相视，阳光和煦，微风清悠，昼长日暖。<br />
时光一刹慢下来，良久，他抬手拂去她鬓边的金色落叶，眸底墨色深浓欲滴，绽开点点笑意，如浮光碎金。<br />
应：“嗯，一样。”<br />
唇边噙起的弧度有些甜蜜，都要不像他了。<br />
萧芫目光凝在他的唇，手滑下去，寻到大掌，拉住，后退一步。<br />
笑靥如花，“走吧，既然来了，便去瞧瞧。”<br />
整个院落的几间屋子加起来，都没有颐华殿的一间偏殿大，布置却十分精巧，一看便是花了心思的。<br />
只不过，这心思嘛……<br />
立在门口，透过大开的棂窗门洞，眼中所见的每一处皆淡雅隽逸，轻纱薄幕朦朦胧胧，荡漾间仿若映出江南烟雨，黛瓦青砖。<br />
“果然，他就是想将我，变得和当年的阿母一模一样。”<br />
所谓睹物思人，她，便是萧正清眼中的这么一个物件。<br />
浅色素雅的衣裙摆满了箱柜，有几件被单个儿摆出来，和她上回在阿母祭日时穿的那件，十分相似。<br />
纤指滑过，衣料柔若流水，“可阿母又哪里喜欢这些，她那时，应是在为阿翁阿婆和舅舅们戴孝。”<br />
李晁：“当年储家因谋逆治罪，后朝野动荡，历经两任帝王，混乱中许多陈年卷宗都残缺不全。<br />
尤其烈宗末年，夺嫡逼宫，烧了几处馆藏之所，当年真相也随之付之一炬。”<br />
萧芫抿唇，“储家灭门，就是烈宗驾崩那年的事，后来先帝隔了两年才登基，算起来，都是二十多年前了。”<br />
家国动乱之时，一天仿佛一年，眨眼便是血流成河，战士的性命不值钱，朝臣的性命，也同样随时都可失去。<br />
党争、夺嫡、谋私……谁能多掌些权柄，谁便是天王老子，杀人灭族前能给个由头的，都算是罕见了。<br />
后来李晁登基，姑母下令大赦天下、安抚生民，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给这乱世之景、给那些无休止的恩怨一个终结。<br />
卷宗尚在的冤案可以推翻重审，有苦主证人的亦可做些努力，可像储家这类，连知晓当年的最后一人都死去的，着实无从下手。<br />
萧芫早便知道，这样的事不足为奇，今日在朝为官的，但凡有些家底，往上数哪个没受过戕害，没被安过罪名？<br />
最大的区别，不过是他们幸存下来，可阿母没有，储家人到最后，一个都没有。<br />
以前，她就算知道，也没那么在意。因为她思念的阿母，从始至终都只是梦中一个虚构的影子。<br />
那个真实存在的萧家先夫人储江雪，说到底，只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br />
可现在不同了，她收到了阿母写给她的那么多封信，知道了阿母待她之心。<br />
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阿母口中那么可敬可爱的阿翁阿婆、舅舅舅母，会做出谋逆之举。<br />
从容赴死，此生无憾。这样的词，更像是为了大义，为了家国，不顾自身性命，奋而牺牲。<br />
“玉佩……”萧芫倏然抬眸，握紧李晁的手，“阿母留给我的半枚玉佩。”<br />
“阿母信中曾提到，若我过得不好，可去寻另外半枚玉佩的主人，还说是与阿母同族。”<br />
阿母不信萧正清，说不定，这个人知道当年的事。<br />
李晁回握，“好，我派人去寻。”<br />
……<br />
是夜。<br />
御乾宫。<br />
李晁立在床榻边，掌心抚过萧芫正酣的睡颜，俯身，在眉心珍重落下一吻。<br />
寝帐落下，他披了长袍，步出殿门，往御书房去。<br />
一盏摇曳的蟠龙灯烛下，烫金卷轴一点一点展开，最后玺印下露出的，竟是先帝年号。<br />
这是一封密诏，关于，储家谋逆案的密诏。<br />
第103章 转机<br />
这封密诏, 是三年前暗卫统领依先帝遗命，奉到他手上的。<br />
密诏中言，当年先帝还是皇子时, 曾被江南储家所救，本想在登基之后封赏报恩，储家却先一步因谋逆灭族。<br />
后他自顾不暇，有余力探查时已线索尽失、举步维艰, 不过几年，又缠绵病榻, 精力大不如前。<br />
写下这封密诏时，自感时日无多，报恩之事，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任帝王。<br />
实际上，李晁拿到这封密诏时，探查储家之事就已经数年。<br />
力度一年比一年大, 收效始终甚微。<br />
期间就算拿到线索，也是指向谋逆的线索。<br />
这么多年, 储家的清白, 先帝因救命之恩坚信不移，而他则是因为萧芫也有所倾向，然两任帝王, 至今无寸进。<br />
要么，这本就是一桩铁案，要么, 是被人特意办成了铁案。<br />
无论哪种, 都希望渺茫。<br />
而现在，多了个玉佩的线索。<br />
执起灯烛, 光纹似水波，亮处越亮，阴影便越暗。<br />
最终落在密诏旁铺展开的图纸上。<br />
这是分发后剩余的最后一张，上头不止绘着萧芫手中的半玉，画师还依着纹路样式，复原出了另外半块。<br />
李晁凝神细看。<br />
越看，越觉得熟悉。<br />
仿佛……<br />
这另外半枚玉佩，他曾在哪里见过。<br />
.<br />
“松枝，怎么了？”<br />
漆陶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一抹清瘦的背影，转瞬不见。<br />
松枝回神，立时行礼，“漆陶阿姊。”<br />
她一向胆大嘴快，此刻，却踌躇几息方回：“不知为何，刚从六局出来时碰到江寺卿，总觉得他眉目间，仿佛与娘子有些相像。”<br />
……<br />
颐华殿内，漆陶眉眼弯弯，边为萧芫梳发，边笑言：“方才回来时，松枝竟觉得江寺卿与娘子眉眼相像，娘子这般貌美，江寺卿瞅着就让人心底发寒，亏她也能将娘子和他往一处去想。”<br />
“要奴婢来看，松枝她自个儿，都和娘子像得更多些。江南婉约，美人儿想必大差不差。松枝仅仅有半分像娘子，就已是个清丽美人儿了。”<br />
丹屏灵动探过头来：“什么像不像的，那是我们颐华殿伙食好，松枝来时又瘦又矮，现在不仅长高了，还养得白白胖胖，可不就好看些了。”<br />
萧芫莞尔，睨她一眼。<br />
“那么个纤细苗条的女娘，到你口中，竟成了白白胖胖了。”<br />
漆陶亦嗔：“你个妮子，若松枝都算得上丰腴，这世上，怕是都没有瘦的人了。”<br />
丹屏缩回去，小声嘟囔：“那不是和以前比嘛。”<br />
萧芫描眉的最后一笔收尾，直身，稍仰头，“你们瞧，我画得如何？”<br />
漆陶丹屏两个捧场的正要大夸特夸，忽听到外头通禀的声音，忙简单回了话，便低身退至一旁。<br />
李晁大步进来，殿内侍立的宫女皆悄声退出去，殿门合上，纱帐间博山炉熏烟袅袅，静谧祥和。<br />
萧芫香腮鼓起，等他走进，把手中螺子黛一股脑儿塞给他。<br />
“人都让你叫退了，剩下的，你帮我画吧！”<br />
她难得有兴致亲自上手，本想着若画不好再让她们画，现在倒好，一个不留，她连使唤的人都没了，可不只剩他了。<br />
李晁握紧，居高临下，眸中细看似有些落寞。<br />
“为何忽然回来？”<br />
萧芫支腮，明眸睨过去，“你坐下，我不想仰头说话。”<br />
李晁没动。<br />
萧芫：……<br />
“你白日里都在御书房了，我还一个人在御乾宫待着，多无聊啊。”<br />
“你可以……”<br />
萧芫挑眉，“我可以什么？”<br />
李晁郁卒，拧眉，“若大婚能提早些便好了。”<br />
萧芫闷笑，揶揄点头，“是啊，成家立业，应该先成家后立业，先大婚后亲政。”<br />
“嗯……先亲政也算有些好处，到时朝堂安稳，君临天下，大婚，便仅仅只是大婚。”<br />
帝王家，家事亦是国事，帝后大婚在亲政大典之后，便如举子的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是锦上添花，可尽情享受的快意时刻。<br />
而非各方博弈，提心吊胆的时候，如此，总能少些波折。<br />
要不一切顺顺利利，要不……<br />
就走不到大婚的那一步。<br />
也算干净利落。<br />
李晁坐下，倾身抱起她，放在腿上，单手抬起她的下颌，指腹旖旎抚过她另一只眉梢。<br />
深深凝视。<br />
萧芫回望，望得久了，眸底似有涟漪浮动，微光粼粼。
“如何不一样？”萧芫仰头，笑意浓浓。<br />
四目相视，阳光和煦，微风清悠，昼长日暖。<br />
时光一刹慢下来，良久，他抬手拂去她鬓边的金色落叶，眸底墨色深浓欲滴，绽开点点笑意，如浮光碎金。<br />
应：“嗯，一样。”<br />
唇边噙起的弧度有些甜蜜，都要不像他了。<br />
萧芫目光凝在他的唇，手滑下去，寻到大掌，拉住，后退一步。<br />
笑靥如花，“走吧，既然来了，便去瞧瞧。”<br />
整个院落的几间屋子加起来，都没有颐华殿的一间偏殿大，布置却十分精巧，一看便是花了心思的。<br />
只不过，这心思嘛……<br />
立在门口，透过大开的棂窗门洞，眼中所见的每一处皆淡雅隽逸，轻纱薄幕朦朦胧胧，荡漾间仿若映出江南烟雨，黛瓦青砖。<br />
“果然，他就是想将我，变得和当年的阿母一模一样。”<br />
所谓睹物思人，她，便是萧正清眼中的这么一个物件。<br />
浅色素雅的衣裙摆满了箱柜，有几件被单个儿摆出来，和她上回在阿母祭日时穿的那件，十分相似。<br />
纤指滑过，衣料柔若流水，“可阿母又哪里喜欢这些，她那时，应是在为阿翁阿婆和舅舅们戴孝。”<br />
李晁：“当年储家因谋逆治罪，后朝野动荡，历经两任帝王，混乱中许多陈年卷宗都残缺不全。<br />
尤其烈宗末年，夺嫡逼宫，烧了几处馆藏之所，当年真相也随之付之一炬。”<br />
萧芫抿唇，“储家灭门，就是烈宗驾崩那年的事，后来先帝隔了两年才登基，算起来，都是二十多年前了。”<br />
家国动乱之时，一天仿佛一年，眨眼便是血流成河，战士的性命不值钱，朝臣的性命，也同样随时都可失去。<br />
党争、夺嫡、谋私……谁能多掌些权柄，谁便是天王老子，杀人灭族前能给个由头的，都算是罕见了。<br />
后来李晁登基，姑母下令大赦天下、安抚生民，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给这乱世之景、给那些无休止的恩怨一个终结。<br />
卷宗尚在的冤案可以推翻重审，有苦主证人的亦可做些努力，可像储家这类，连知晓当年的最后一人都死去的，着实无从下手。<br />
萧芫早便知道，这样的事不足为奇，今日在朝为官的，但凡有些家底，往上数哪个没受过戕害，没被安过罪名？<br />
最大的区别，不过是他们幸存下来，可阿母没有，储家人到最后，一个都没有。<br />
以前，她就算知道，也没那么在意。因为她思念的阿母，从始至终都只是梦中一个虚构的影子。<br />
那个真实存在的萧家先夫人储江雪，说到底，只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br />
可现在不同了，她收到了阿母写给她的那么多封信，知道了阿母待她之心。<br />
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阿母口中那么可敬可爱的阿翁阿婆、舅舅舅母，会做出谋逆之举。<br />
从容赴死，此生无憾。这样的词，更像是为了大义，为了家国，不顾自身性命，奋而牺牲。<br />
“玉佩……”萧芫倏然抬眸，握紧李晁的手，“阿母留给我的半枚玉佩。”<br />
“阿母信中曾提到，若我过得不好，可去寻另外半枚玉佩的主人，还说是与阿母同族。”<br />
阿母不信萧正清，说不定，这个人知道当年的事。<br />
李晁回握，“好，我派人去寻。”<br />
……<br />
是夜。<br />
御乾宫。<br />
李晁立在床榻边，掌心抚过萧芫正酣的睡颜，俯身，在眉心珍重落下一吻。<br />
寝帐落下，他披了长袍，步出殿门，往御书房去。<br />
一盏摇曳的蟠龙灯烛下，烫金卷轴一点一点展开，最后玺印下露出的，竟是先帝年号。<br />
这是一封密诏，关于，储家谋逆案的密诏。<br />
第103章 转机<br />
这封密诏, 是三年前暗卫统领依先帝遗命，奉到他手上的。<br />
密诏中言，当年先帝还是皇子时, 曾被江南储家所救，本想在登基之后封赏报恩，储家却先一步因谋逆灭族。<br />
后他自顾不暇，有余力探查时已线索尽失、举步维艰, 不过几年，又缠绵病榻, 精力大不如前。<br />
写下这封密诏时，自感时日无多，报恩之事，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任帝王。<br />
实际上，李晁拿到这封密诏时，探查储家之事就已经数年。<br />
力度一年比一年大, 收效始终甚微。<br />
期间就算拿到线索，也是指向谋逆的线索。<br />
这么多年, 储家的清白, 先帝因救命之恩坚信不移，而他则是因为萧芫也有所倾向，然两任帝王, 至今无寸进。<br />
要么，这本就是一桩铁案，要么, 是被人特意办成了铁案。<br />
无论哪种, 都希望渺茫。<br />
而现在，多了个玉佩的线索。<br />
执起灯烛, 光纹似水波，亮处越亮，阴影便越暗。<br />
最终落在密诏旁铺展开的图纸上。<br />
这是分发后剩余的最后一张，上头不止绘着萧芫手中的半玉，画师还依着纹路样式，复原出了另外半块。<br />
李晁凝神细看。<br />
越看，越觉得熟悉。<br />
仿佛……<br />
这另外半枚玉佩，他曾在哪里见过。<br />
.<br />
“松枝，怎么了？”<br />
漆陶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一抹清瘦的背影，转瞬不见。<br />
松枝回神，立时行礼，“漆陶阿姊。”<br />
她一向胆大嘴快，此刻，却踌躇几息方回：“不知为何，刚从六局出来时碰到江寺卿，总觉得他眉目间，仿佛与娘子有些相像。”<br />
……<br />
颐华殿内，漆陶眉眼弯弯，边为萧芫梳发，边笑言：“方才回来时，松枝竟觉得江寺卿与娘子眉眼相像，娘子这般貌美，江寺卿瞅着就让人心底发寒，亏她也能将娘子和他往一处去想。”<br />
“要奴婢来看，松枝她自个儿，都和娘子像得更多些。江南婉约，美人儿想必大差不差。松枝仅仅有半分像娘子，就已是个清丽美人儿了。”<br />
丹屏灵动探过头来：“什么像不像的，那是我们颐华殿伙食好，松枝来时又瘦又矮，现在不仅长高了，还养得白白胖胖，可不就好看些了。”<br />
萧芫莞尔，睨她一眼。<br />
“那么个纤细苗条的女娘，到你口中，竟成了白白胖胖了。”<br />
漆陶亦嗔：“你个妮子，若松枝都算得上丰腴，这世上，怕是都没有瘦的人了。”<br />
丹屏缩回去，小声嘟囔：“那不是和以前比嘛。”<br />
萧芫描眉的最后一笔收尾，直身，稍仰头，“你们瞧，我画得如何？”<br />
漆陶丹屏两个捧场的正要大夸特夸，忽听到外头通禀的声音，忙简单回了话，便低身退至一旁。<br />
李晁大步进来，殿内侍立的宫女皆悄声退出去，殿门合上，纱帐间博山炉熏烟袅袅，静谧祥和。<br />
萧芫香腮鼓起，等他走进，把手中螺子黛一股脑儿塞给他。<br />
“人都让你叫退了，剩下的，你帮我画吧！”<br />
她难得有兴致亲自上手，本想着若画不好再让她们画，现在倒好，一个不留，她连使唤的人都没了，可不只剩他了。<br />
李晁握紧，居高临下，眸中细看似有些落寞。<br />
“为何忽然回来？”<br />
萧芫支腮，明眸睨过去，“你坐下，我不想仰头说话。”<br />
李晁没动。<br />
萧芫：……<br />
“你白日里都在御书房了，我还一个人在御乾宫待着，多无聊啊。”<br />
“你可以……”<br />
萧芫挑眉，“我可以什么？”<br />
李晁郁卒，拧眉，“若大婚能提早些便好了。”<br />
萧芫闷笑，揶揄点头，“是啊，成家立业，应该先成家后立业，先大婚后亲政。”<br />
“嗯……先亲政也算有些好处，到时朝堂安稳，君临天下，大婚，便仅仅只是大婚。”<br />
帝王家，家事亦是国事，帝后大婚在亲政大典之后，便如举子的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是锦上添花，可尽情享受的快意时刻。<br />
而非各方博弈，提心吊胆的时候，如此，总能少些波折。<br />
要不一切顺顺利利，要不……<br />
就走不到大婚的那一步。<br />
也算干净利落。<br />
李晁坐下，倾身抱起她，放在腿上，单手抬起她的下颌，指腹旖旎抚过她另一只眉梢。<br />
深深凝视。<br />
萧芫回望，望得久了，眸底似有涟漪浮动，微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