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几天了……”<br />
特兰无力地抬起视线，撞见天空的晚霞，以及沉向地平线的红日。<br />
红光刺痛他的眼球，恍惚之间，他周围聚集大量死者。<br />
死去的贵族和骑士化作白影，游荡在他四周。他们面无表情，双眼空洞，身上的盔甲凌乱残破，手中的武器带着豁口。<br />
他们飘向特兰，向他展示致命的伤口。<br />
距离接近，部分人的面孔和身体开始融化，眼睛、嘴巴和耳孔中流出泥浆，样子极为可怖。<br />
特兰想起来了。<br />
他们是边境骑士，死在自己手中，也是自己下令将尸体掩埋。<br />
没有坟墓，没有墓碑，他们被随意丢进坑底，像对待无关紧要的垃圾。<br />
充满恶意和轻蔑的行为招来报应。<br />
白影持续挤压，死者张开嘴巴，下巴拉扯到极限，完全看不出人形。<br />
特兰双眼充血，干裂的嘴唇翕张，喉咙中发出怪异的声响。<br />
罗伊注意到他的异常，却没有更多力气关注。<br />
他抬起头，看向天边，被大片暗影吸引。<br />
乌云？<br />
不，不是。<br />
鸟群？<br />
是鸟，很大的猛禽……<br />
随着距离拉近，罗伊终于看清来者。<br />
雪域独有的猛禽，十几只强壮的巨鸮。<br />
它们背负的不是巫灵，为首之人身材修长，兜帽被风掀起，黑色的头发，黑色眼睛，苍白的皮肤，陌生却又熟悉。<br />
罗伊猛然瞪大双眼。<br />
不是错觉。<br />
不是濒死前看到的幻象。<br />
是第一王子，他竟然出现在北境？！<br />
天空中，巨鸮振翅破风，背负岑清抵近坞堡。<br />
地面上，半人马拔足狂奔，侏儒驱赶大车紧随在后。隆隆的马蹄声震碎大地。<br />
坞堡中传出声响，守卫要塞的骷髅集体转向，面朝飞来的巨鸮，眼眶中跳动幽火，组成一片白色海洋。<br />
骷髅木穿过白海，站定在坞堡前。<br />
奥尔加和尤莉离开树梢，先后落向地面，站定在树下。<br />
艾尔伍德等人策马行出，仰望天空中的巨鸮，一同翻身下马。<br />
轰隆。<br />
伴随着巨鸮飞落，所有骷髅向岑青俯身。<br />
血族们恭敬弯腰，向岑青表示敬意。<br />
“您最忠实的仆人，恭迎您的到来，岑青陛下，血王座的唯一继承人。”<br />
狂风席卷地面，巨鸮全部降落。<br />
岑青站在猛禽背上，视线越过面前的血族，扫过上万骷髅，最终落向城外竖立的木架。<br />
距离虽远，罗伊仍敏锐察觉，对方在看他。<br />
目光无悲无喜，也无愤怒厌恶，就像是看一个不具生命的东西。<br />
这种感觉令他恐惧。<br />
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到他在殷王后和戈罗德之间做出的选择，罗伊一瞬间陷入恐慌。<br />
他会死，毋庸置疑。<br />
他的家族也难以逃脱。<br />
他舍弃荣耀，背叛誓言获取的一切，终究要土崩瓦解，烟消云散。<br />
濒临死亡之际，罗伊突然变得清醒。<br />
苦笑一声，他垂下眼眸，不去看已经疯狂的特兰，做出一个疯狂的行径。<br />
聚集最后的力量，他挣脱右臂上的绳索，反手抓向胸口，五指穿透胸腔，挖出自己的心脏。<br />
他捧着一颗心，手伸向远处的岑青。<br />
似在忏悔，又似在祈求。<br />
短短数秒，生命之火熄灭，罗伊的手臂无力垂落，他的心滚落在地，表面沾染一层泥浆，呈现出污浊的颜色。<br />
彼时，在矮人遭遇袭击的地点，泰温三人策马出现。<br />
他们查看过火焰的余烬，感知到诅咒的力量，都不免心生奇怪。<br />
“锻造之神的诅咒。”<br />
“莱莎不在这里，她应该在海洋中旅行。”<br />
“是矮人。”<br />
“她曾教授过矮人。”<br />
“那就说得通了。”<br />
三人解开疑惑，分头搜寻线索，确认岑青曾经来过，当即再次上马，沿着山脉继续探寻。中途转弯，朝双子堡疾行而去。<br />
第102章<br />
罗伊当众自戕，他的头无力垂落，胸前破开一个大洞。血族的心脏滚落在地，沾染黑色泥浆，如同凝固的黑血。<br />
特兰突然从疯狂中清醒。<br />
他赤红着双眼，眺望巨鸮降落的方向，看到猛禽背上的身影，突生一阵恍惚。<br />
鸦羽般的头发，漆黑的眼睛，凛然的气质，恍如漫长的冬日，无尽的黑夜。<br />
黑暗神的宠儿。<br />
回忆冲入脑海，他不禁想到了朱殷。<br />
那个烈火一般的女人，天生的领导者，军团的指挥官，勇猛的血族战士。<br />
在她的率领下，血族军团战无不胜，附庸种族俯首帖耳。曾有占星师预言，她的血脉将为血族播撒无尽荣光。<br />
然而……<br />
一切都在阴谋中落幕。<br />
占星师的预言化为泡影，期盼的荣耀支离破碎，犹如镜花水月。<br />
王城贵族们倒戈向相，不仅源于戈罗德的花言巧语，更多基于对权利的贪欲，他们公然背弃誓言，将忠诚踩在脚下，不惜践踏昔日的荣耀。<br />
所有人沉醉在虚幻的美梦中，殊不知靠阴谋得来的一切终将如空中楼阁，脆弱得不堪一击。<br />
没有夯实根基，仅靠谎言支撑，楼阁会彻底坍塌，将充满贪欲的灵魂掩埋其下。<br />
这其中就包括自己。<br />
特兰伯爵走神时，岑青已经穿过骷髅海，越过成排矗立的木架，站定在他面前。<br />
高高悬挂的囚徒，仰头上望的黑发王族。<br />
目光相对，纵然是仰视，仍给予特兰无穷压力。昔日的记忆闪过脑海，透过眼前的黑发青年，他依稀看到了朱殷。<br />
两人容貌相近，气质却迥然不同，几乎没有半分相似。<br />
若言朱殷是烈火，岑青更像燃烧在冰山下的冷焰，神秘莫测，不可捉摸，令人心惊胆寒，如同面对暗黑的深渊，断无欺骗他和战胜他的可能。<br />
“咳咳……”特兰伯爵张开嘴，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当场发出一阵剧烈咳嗽。<br />
他的生命走到尽头，现下不过是在苟延残喘。<br />
他能预感到自己的命运，却无意效仿罗伊自戕。并非胆小，而是他想探究一件事，只有岑青能给他答案。<br />
“特兰伯爵，你曾是我母亲麾下的军团长。”岑青淡漠开口，漆黑的双眼锁定木架上的血族，道破他的身份。<br />
从荆棘女仆口中，他了解诸多旧事。<br />
女仆们始终牢记仇恨，她们握有背叛者的名单，特兰伯爵就在第一页。<br />
“咳咳……是的，殿下。不，陛下。”特兰伯爵艰难开口，声音沙哑，胸膛里仿佛藏着风箱，“我很骄傲，也很惭愧。”<br />
“你有罪。”岑青并不废话，当场宣告特兰伯爵的罪状，“我将处死你，审判你的家族。”<br />
说话间，他拔出佩剑。<br />
绯红剑身离鞘，黑翼在肩后舒展。<br />
黑发血族振翅升高，视线与特兰平齐。剑尖抵住伯爵心口，剑刃投射森冷的寒光。<br />
“你可有为自己辩解之言，特兰伯爵？”岑青说道。<br />
“没有。”特兰伯爵没有挣扎，他坦诚自己的罪过，却不像是自暴自弃，更像是一种坦然。<br />
“我背叛誓言，抛弃贵族的荣耀，我理应接受惩罚。”<br />
他勉强抬起头，双眼直视岑青。<br />
英俊的脸庞沾染泥浆，血色凝固在下巴、鼻梁和额头上，结成一层硬壳。<br />
他眼角有一道疤，划开脸颊，延伸至脖颈。伤口很深，也很新，是在战斗中留下，来自英诺森的利刃。<br />
“我发誓为荣誉而战，誓言效忠您的母亲，但我没能做到。为利益，为我的贪婪，我在中途迷失，背弃本应守护的一切，我愿意接受命运的审判。”<br />
“不是命运，而是我。”岑青纠正特兰，剑身前递，锋利的尖端刺破特兰的胸口，只差些许就能划伤他的心脏，“你的罪由我审判，为恶者要千百倍偿还。”<br />
“偿还？”<br />
“以血还血。夺走什么，就该偿还什么，这样才公平。”<br />
特兰伯爵愣愣地看着岑青，眼底闪过复杂情绪，震惊、疑惑、赞叹、悔恨，终化作释然。<br />
他咧开嘴角，现出一抹灿烂的笑。<br />
一夕之间，他仿佛回到百年之前，英姿飒爽的血族玫瑰策马经过，马上的身影背对阳光，仍炽烈得刺痛他的双眼。<br />
特兰伯爵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红血丝竟全部褪去。<br />
“我有重罪，请处死我，以公正之名，以权威之剑。”特兰伯爵直视岑青，没有对死亡的惧怕，只有坦然，“您将是血族之王，我会在地狱中祈祷，偿还我的罪孽。”<br />
话落，特兰伯爵闭上双眼。<br />
岑青没有饶恕他，剑身前递，刺穿了他的心脏。<br />
战功彪炳的血族伯爵被利益和权欲蒙蔽双眼，他在生命中迷失，背离誓言和荣耀，助纣为虐，向袍泽挥刀，更辱没骑士尊严，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
特兰无力地抬起视线，撞见天空的晚霞，以及沉向地平线的红日。<br />
红光刺痛他的眼球，恍惚之间，他周围聚集大量死者。<br />
死去的贵族和骑士化作白影，游荡在他四周。他们面无表情，双眼空洞，身上的盔甲凌乱残破，手中的武器带着豁口。<br />
他们飘向特兰，向他展示致命的伤口。<br />
距离接近，部分人的面孔和身体开始融化，眼睛、嘴巴和耳孔中流出泥浆，样子极为可怖。<br />
特兰想起来了。<br />
他们是边境骑士，死在自己手中，也是自己下令将尸体掩埋。<br />
没有坟墓，没有墓碑，他们被随意丢进坑底，像对待无关紧要的垃圾。<br />
充满恶意和轻蔑的行为招来报应。<br />
白影持续挤压，死者张开嘴巴，下巴拉扯到极限，完全看不出人形。<br />
特兰双眼充血，干裂的嘴唇翕张，喉咙中发出怪异的声响。<br />
罗伊注意到他的异常，却没有更多力气关注。<br />
他抬起头，看向天边，被大片暗影吸引。<br />
乌云？<br />
不，不是。<br />
鸟群？<br />
是鸟，很大的猛禽……<br />
随着距离拉近，罗伊终于看清来者。<br />
雪域独有的猛禽，十几只强壮的巨鸮。<br />
它们背负的不是巫灵，为首之人身材修长，兜帽被风掀起，黑色的头发，黑色眼睛，苍白的皮肤，陌生却又熟悉。<br />
罗伊猛然瞪大双眼。<br />
不是错觉。<br />
不是濒死前看到的幻象。<br />
是第一王子，他竟然出现在北境？！<br />
天空中，巨鸮振翅破风，背负岑清抵近坞堡。<br />
地面上，半人马拔足狂奔，侏儒驱赶大车紧随在后。隆隆的马蹄声震碎大地。<br />
坞堡中传出声响，守卫要塞的骷髅集体转向，面朝飞来的巨鸮，眼眶中跳动幽火，组成一片白色海洋。<br />
骷髅木穿过白海，站定在坞堡前。<br />
奥尔加和尤莉离开树梢，先后落向地面，站定在树下。<br />
艾尔伍德等人策马行出，仰望天空中的巨鸮，一同翻身下马。<br />
轰隆。<br />
伴随着巨鸮飞落，所有骷髅向岑青俯身。<br />
血族们恭敬弯腰，向岑青表示敬意。<br />
“您最忠实的仆人，恭迎您的到来，岑青陛下，血王座的唯一继承人。”<br />
狂风席卷地面，巨鸮全部降落。<br />
岑青站在猛禽背上，视线越过面前的血族，扫过上万骷髅，最终落向城外竖立的木架。<br />
距离虽远，罗伊仍敏锐察觉，对方在看他。<br />
目光无悲无喜，也无愤怒厌恶，就像是看一个不具生命的东西。<br />
这种感觉令他恐惧。<br />
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到他在殷王后和戈罗德之间做出的选择，罗伊一瞬间陷入恐慌。<br />
他会死，毋庸置疑。<br />
他的家族也难以逃脱。<br />
他舍弃荣耀，背叛誓言获取的一切，终究要土崩瓦解，烟消云散。<br />
濒临死亡之际，罗伊突然变得清醒。<br />
苦笑一声，他垂下眼眸，不去看已经疯狂的特兰，做出一个疯狂的行径。<br />
聚集最后的力量，他挣脱右臂上的绳索，反手抓向胸口，五指穿透胸腔，挖出自己的心脏。<br />
他捧着一颗心，手伸向远处的岑青。<br />
似在忏悔，又似在祈求。<br />
短短数秒，生命之火熄灭，罗伊的手臂无力垂落，他的心滚落在地，表面沾染一层泥浆，呈现出污浊的颜色。<br />
彼时，在矮人遭遇袭击的地点，泰温三人策马出现。<br />
他们查看过火焰的余烬，感知到诅咒的力量，都不免心生奇怪。<br />
“锻造之神的诅咒。”<br />
“莱莎不在这里，她应该在海洋中旅行。”<br />
“是矮人。”<br />
“她曾教授过矮人。”<br />
“那就说得通了。”<br />
三人解开疑惑，分头搜寻线索，确认岑青曾经来过，当即再次上马，沿着山脉继续探寻。中途转弯，朝双子堡疾行而去。<br />
第102章<br />
罗伊当众自戕，他的头无力垂落，胸前破开一个大洞。血族的心脏滚落在地，沾染黑色泥浆，如同凝固的黑血。<br />
特兰突然从疯狂中清醒。<br />
他赤红着双眼，眺望巨鸮降落的方向，看到猛禽背上的身影，突生一阵恍惚。<br />
鸦羽般的头发，漆黑的眼睛，凛然的气质，恍如漫长的冬日，无尽的黑夜。<br />
黑暗神的宠儿。<br />
回忆冲入脑海，他不禁想到了朱殷。<br />
那个烈火一般的女人，天生的领导者，军团的指挥官，勇猛的血族战士。<br />
在她的率领下，血族军团战无不胜，附庸种族俯首帖耳。曾有占星师预言，她的血脉将为血族播撒无尽荣光。<br />
然而……<br />
一切都在阴谋中落幕。<br />
占星师的预言化为泡影，期盼的荣耀支离破碎，犹如镜花水月。<br />
王城贵族们倒戈向相，不仅源于戈罗德的花言巧语，更多基于对权利的贪欲，他们公然背弃誓言，将忠诚踩在脚下，不惜践踏昔日的荣耀。<br />
所有人沉醉在虚幻的美梦中，殊不知靠阴谋得来的一切终将如空中楼阁，脆弱得不堪一击。<br />
没有夯实根基，仅靠谎言支撑，楼阁会彻底坍塌，将充满贪欲的灵魂掩埋其下。<br />
这其中就包括自己。<br />
特兰伯爵走神时，岑青已经穿过骷髅海，越过成排矗立的木架，站定在他面前。<br />
高高悬挂的囚徒，仰头上望的黑发王族。<br />
目光相对，纵然是仰视，仍给予特兰无穷压力。昔日的记忆闪过脑海，透过眼前的黑发青年，他依稀看到了朱殷。<br />
两人容貌相近，气质却迥然不同，几乎没有半分相似。<br />
若言朱殷是烈火，岑青更像燃烧在冰山下的冷焰，神秘莫测，不可捉摸，令人心惊胆寒，如同面对暗黑的深渊，断无欺骗他和战胜他的可能。<br />
“咳咳……”特兰伯爵张开嘴，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当场发出一阵剧烈咳嗽。<br />
他的生命走到尽头，现下不过是在苟延残喘。<br />
他能预感到自己的命运，却无意效仿罗伊自戕。并非胆小，而是他想探究一件事，只有岑青能给他答案。<br />
“特兰伯爵，你曾是我母亲麾下的军团长。”岑青淡漠开口，漆黑的双眼锁定木架上的血族，道破他的身份。<br />
从荆棘女仆口中，他了解诸多旧事。<br />
女仆们始终牢记仇恨，她们握有背叛者的名单，特兰伯爵就在第一页。<br />
“咳咳……是的，殿下。不，陛下。”特兰伯爵艰难开口，声音沙哑，胸膛里仿佛藏着风箱，“我很骄傲，也很惭愧。”<br />
“你有罪。”岑青并不废话，当场宣告特兰伯爵的罪状，“我将处死你，审判你的家族。”<br />
说话间，他拔出佩剑。<br />
绯红剑身离鞘，黑翼在肩后舒展。<br />
黑发血族振翅升高，视线与特兰平齐。剑尖抵住伯爵心口，剑刃投射森冷的寒光。<br />
“你可有为自己辩解之言，特兰伯爵？”岑青说道。<br />
“没有。”特兰伯爵没有挣扎，他坦诚自己的罪过，却不像是自暴自弃，更像是一种坦然。<br />
“我背叛誓言，抛弃贵族的荣耀，我理应接受惩罚。”<br />
他勉强抬起头，双眼直视岑青。<br />
英俊的脸庞沾染泥浆，血色凝固在下巴、鼻梁和额头上，结成一层硬壳。<br />
他眼角有一道疤，划开脸颊，延伸至脖颈。伤口很深，也很新，是在战斗中留下，来自英诺森的利刃。<br />
“我发誓为荣誉而战，誓言效忠您的母亲，但我没能做到。为利益，为我的贪婪，我在中途迷失，背弃本应守护的一切，我愿意接受命运的审判。”<br />
“不是命运，而是我。”岑青纠正特兰，剑身前递，锋利的尖端刺破特兰的胸口，只差些许就能划伤他的心脏，“你的罪由我审判，为恶者要千百倍偿还。”<br />
“偿还？”<br />
“以血还血。夺走什么，就该偿还什么，这样才公平。”<br />
特兰伯爵愣愣地看着岑青，眼底闪过复杂情绪，震惊、疑惑、赞叹、悔恨，终化作释然。<br />
他咧开嘴角，现出一抹灿烂的笑。<br />
一夕之间，他仿佛回到百年之前，英姿飒爽的血族玫瑰策马经过，马上的身影背对阳光，仍炽烈得刺痛他的双眼。<br />
特兰伯爵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红血丝竟全部褪去。<br />
“我有重罪，请处死我，以公正之名，以权威之剑。”特兰伯爵直视岑青，没有对死亡的惧怕，只有坦然，“您将是血族之王，我会在地狱中祈祷，偿还我的罪孽。”<br />
话落，特兰伯爵闭上双眼。<br />
岑青没有饶恕他，剑身前递，刺穿了他的心脏。<br />
战功彪炳的血族伯爵被利益和权欲蒙蔽双眼，他在生命中迷失，背离誓言和荣耀，助纣为虐，向袍泽挥刀，更辱没骑士尊严，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