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他指着这尊无脸神。<br />
于清浅纳闷，那位无脸神也就在国宴上出现过一次，什么时候还能“显灵”？<br />
难道皇帝为了增加可信度，派人在民间假扮，这和尚就着了道？<br />
正如她这几天纠结的事情一样。<br />
自从那日在县衙被教众误认为他们的真神，于清浅便产生一个矇昧的想法：扮演邪神，骗信众改变祭祀方法。<br />
毕竟连忠诚度这么高的教众都能被骗，此路有门。<br />
然而这毕竟是“邪神”，“价值观”就是视人为牲畜，这也是广大信众的价值观。<br />
若邪神“显灵”，恐怕只会加大他们的信仰。<br />
就算废除祭肝的骇人仪式，鬼知道以后还会冒出什么害人仪式。<br />
如今和尚的一番话给她一个新的思路。<br />
于清浅诚恳地施了一礼：“多谢大师解惑。”<br />
和尚急忙避开：“贫僧受之有愧。”<br />
……<br />
回去后，等到太子剿“匪”回来，于清浅正想和他说起这事，又犹豫了。<br />
她自问并不是一个多么大义的人，从始至终，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br />
因为莫名得到了力量，才多出一份莫名的责任感，但她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承担得起吗？<br />
世上灾难太多，她不是救世主，只是比普通人厉害点的普通人。<br />
看出她的纠结，太子主动聊起：“孤在匪窝剿获教众不足二百，然拿到他们向下发展的信众名册后，还有五百。<br />
这仅仅只在柳城县，不知总部又有多少？”<br />
于清浅看向脑中电视，哪里只有五百，这只是教派组织成员而已。<br />
而且基本只是挂名的下线，提供消息和抓祭品的，很少与主要成员联系。<br />
就她看到的柳城县，户口三千、人口十万，散落民间的邪神信众就有一万多。更别提整个州郡有不少这样的县城。<br />
今日发生在营州、民间自发的、愚昧的祭祀行为，就有三十多起。<br />
这样算来，整个州郡一年就要因此少一万人左右，区区一个邪脚（谐音）组织，比起民间祭祀简直小巫见大巫。<br />
因此，于清浅摇摇头：“百姓信仰不变，除掉这个，还有下一个。”<br />
太子有些惊讶，神人竟说出这番话。<br />
于清浅深深思考，自己真的要不自量力？<br />
之前她能心安理得的地弃之不顾，是因为自知无力改变信仰；然而那日的事情偏偏又告诉她：你有能力……<br />
但那可是以万为单位的信众啊！！！<br />
算了，她真的只是一介凡人，还是……<br />
太子看出她的纠结，联合这几日神人心不在焉的起因，被误认邪神；再联想她刚才说的“信仰”言论。<br />
他心里有了底，猜出神人症结所在：“那日娘子被误认邪神，其实若娘子能扮演祂，再改变一些规则，也能减少此类祭祀发生。”<br />
“娘子不必有负担，这些事与娘子无关，更不该由你承担。孤乃大赵储君，自当摒除恶俗，此等取肝祭祀罔顾人伦。移风易俗，天下皆宁。”[1]<br />
于清浅看着他。<br />
太子认真回望：“此乃孤的责任，若娘子愿意伸出援手，有孤在，不必担心后顾之忧；若娘子为难，无妨……”<br />
“好。”不等他说完，于清浅已经答应下来。<br />
不知是心理责任被分出一半，还是因为太子的加入给她自信。<br />
应承下来后，于清浅轻松又释然。似乎目标不再庞大、唾手可得。<br />
她浑身充满动力，觉得自己又可以了。<br />
两人对视。<br />
随着她的应承，太子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等到十声后。<br />
一道熟悉而久违的天幕出现。<br />
于清浅将自己遇到和尚之后的想法说了一下，太子若有所思。<br />
直接扮演邪神不行，会增强他们的信仰和忠诚度。<br />
“我上午见到的和尚本来最是信佛，别的什么也不信。结果就因为看到圣上找人扮演的‘神’，就信以为真。”<br />
【没见过的神说到底虚无缥缈，怎么比得上见过的“真实存在”？没看那和尚现在天天把无脸神像带在身上，皇帝这波洗脑真成功啊。】<br />
太子：……恐怕那尊神像的原型是你。<br />
于清浅丝毫不知，想好规划：“所以要……”<br />
太子好笑地看着重新充满活力的神人：“造神。”<br />
与此同时，各种不同的场景出现。<br />
无人的巷角，一位受害者刚被熟人作案。<br />
荒凉的房间里，一位老妪正在祭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肝。<br />
某大户人家的祖祠中……<br />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村落，举村去往山上的神庙，一位妇人正被捆绑着抬上去。<br />
在全州郡搜索后，这是距离最近、且还未发生的案件。<br />
来得及。<br />
下一秒，于清浅运足轻功，掳着太子前往。<br />
衙门。<br />
县令揉了揉眼：“什么奇怪的东西飘过去了？”<br />
高玉书看得清清楚楚，骇然道：“下官果然没有猜错！”于娘子就是邪神！<br />
第72章 良神驱逐恶神法没错，吾乃菩提门下、……<br />
于清浅带着太子飞快跳跃着，路人纷纷揉眼：“刚才什么东西过去了？”<br />
“好像空中闪过一道光，光里还有一群人。”<br />
“对对对，你也看到了！”<br />
“莫非有宝物？”<br />
众人对未知或害怕或兴奋。<br />
……<br />
于清浅播放的正是一个村中神庙的画面。<br />
她一边运用轻功、一边查看事情进展。<br />
电视中，从南面城门出城不远、陶家村的神庙里。一大群村民正聚在一处。<br />
一位村妇被堵住嘴、束缚手脚，四肢固定在一块布板上，眼里流露惊恐。<br />
【“娘！娘！——”】<br />
【“巧娘！求你们放过她，我媳妇刚生完老三，孩子不能没有娘啊。”】<br />
男人在地上死命磕头，三个孩子都被人抱着。<br />
族长叹息：【“每年这段时间都要祭祀一个，你们家自己抽签抽到的，怪得了谁？你媳妇要是不祭出来，就得祭别人家的母亲、妻子了。”】<br />
祭品最好是读书人、其次是修道之人，最次是妇人。<br />
前两者他们村都没有，以往倒是偷过几个，但每年祭祀用得最多的还是常见的“妇人”。<br />
其他村民你一言我一句的劝导。<br />
【“能被神进食，融入神的一部分，这是你媳妇的福气啊。”】<br />
【“对，陶狗剩，你可不要惹怒神明，要是降下灾难，你就是咱们村的罪人。”】<br />
男人十分苦涩，往年看别人祭祀，只觉得理所当然，如今落到自己媳妇身上，才知道痛苦。<br />
主持祭祀的族中长老看了看时辰：【“行了，今年侍奉好神，来年才会风调雨顺、吃饱穿暖，年年都是这样，矫情什么？”】<br />
看到这里，于清浅正跳到一颗树上，抱住太子腰的手忍不住用力。<br />
【呸，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咋不把自己祭出去？】<br />
太子腰间发疼、唇色苍白：“……”<br />
……<br />
陶家村，神庙。<br />
陶家村是一个大族，十分讲究，村里基<br />
本都是陶家人，连村长都要给族长和长老颜面。<br />
见时辰已到，长老爆喝一声：“请神！——”<br />
庙宇中，红布掀开，一尊高大神像渐渐露出真貌。<br />
祂看起来十分威严，似人非人，面带微笑，睁着诡异的眼睛。<br />
长老脸上画着彩图，开始跳着自古传下来的祭祀舞，唱着难以听懂的祝歌。<br />
“嘎吱嘎拉&#……”<br />
村民们兴奋欢呼。<br />
男人苦涩，曾经他也是其中一员。<br />
随着祭祀进行到最高朝，长老手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屠宰刀。<br />
村民们起哄：“哦哦哦……”<br />
男人眼珠快要瞪出来，拼命往里面冲：“巧娘！！”<br />
却被人死死按住。<br />
“求你了，长老……”<br />
木板上，妇人犹如待宰的猪，由于嘴被堵住、四肢被固定着，只能拼命扭动身体。<br />
屠宰短刀朝她胸口袭来，在炙热的日光中，刀尖闪烁着森森寒光。<br />
长老早已练得心如止水，正待下刀，突然手掌一疼，刀掉落下来。<br />
他后知后觉地看向手掌，只见两个小洞从手背贯穿掌心，又穿过刀把，小洞噗呲噗呲往外冒血。<br />
长老：？？？<br />
“啊！！！”他急忙捂住手，疼得满头大汗。<br />
村民们不明所以：“长老，您怎么失手了？”<br />
“不对，长老受伤了。”<br />
于此同时，一阵奇怪的声音笼罩神庙，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断回响、振聋发聩。<br />
正是于清浅的电视音响：【老匹夫，放开你的猪手！】<br />
于清浅还没赶到，就见长老已经开始下手，情急之下，想起那套《二阴柔骨爪》。<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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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皇帝为了增加可信度，派人在民间假扮，这和尚就着了道？<br />
正如她这几天纠结的事情一样。<br />
自从那日在县衙被教众误认为他们的真神，于清浅便产生一个矇昧的想法：扮演邪神，骗信众改变祭祀方法。<br />
毕竟连忠诚度这么高的教众都能被骗，此路有门。<br />
然而这毕竟是“邪神”，“价值观”就是视人为牲畜，这也是广大信众的价值观。<br />
若邪神“显灵”，恐怕只会加大他们的信仰。<br />
就算废除祭肝的骇人仪式，鬼知道以后还会冒出什么害人仪式。<br />
如今和尚的一番话给她一个新的思路。<br />
于清浅诚恳地施了一礼：“多谢大师解惑。”<br />
和尚急忙避开：“贫僧受之有愧。”<br />
……<br />
回去后，等到太子剿“匪”回来，于清浅正想和他说起这事，又犹豫了。<br />
她自问并不是一个多么大义的人，从始至终，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br />
因为莫名得到了力量，才多出一份莫名的责任感，但她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承担得起吗？<br />
世上灾难太多，她不是救世主，只是比普通人厉害点的普通人。<br />
看出她的纠结，太子主动聊起：“孤在匪窝剿获教众不足二百，然拿到他们向下发展的信众名册后，还有五百。<br />
这仅仅只在柳城县，不知总部又有多少？”<br />
于清浅看向脑中电视，哪里只有五百，这只是教派组织成员而已。<br />
而且基本只是挂名的下线，提供消息和抓祭品的，很少与主要成员联系。<br />
就她看到的柳城县，户口三千、人口十万，散落民间的邪神信众就有一万多。更别提整个州郡有不少这样的县城。<br />
今日发生在营州、民间自发的、愚昧的祭祀行为，就有三十多起。<br />
这样算来，整个州郡一年就要因此少一万人左右，区区一个邪脚（谐音）组织，比起民间祭祀简直小巫见大巫。<br />
因此，于清浅摇摇头：“百姓信仰不变，除掉这个，还有下一个。”<br />
太子有些惊讶，神人竟说出这番话。<br />
于清浅深深思考，自己真的要不自量力？<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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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可是以万为单位的信众啊！！！<br />
算了，她真的只是一介凡人，还是……<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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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有了底，猜出神人症结所在：“那日娘子被误认邪神，其实若娘子能扮演祂，再改变一些规则，也能减少此类祭祀发生。”<br />
“娘子不必有负担，这些事与娘子无关，更不该由你承担。孤乃大赵储君，自当摒除恶俗，此等取肝祭祀罔顾人伦。移风易俗，天下皆宁。”[1]<br />
于清浅看着他。<br />
太子认真回望：“此乃孤的责任，若娘子愿意伸出援手，有孤在，不必担心后顾之忧；若娘子为难，无妨……”<br />
“好。”不等他说完，于清浅已经答应下来。<br />
不知是心理责任被分出一半，还是因为太子的加入给她自信。<br />
应承下来后，于清浅轻松又释然。似乎目标不再庞大、唾手可得。<br />
她浑身充满动力，觉得自己又可以了。<br />
两人对视。<br />
随着她的应承，太子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等到十声后。<br />
一道熟悉而久违的天幕出现。<br />
于清浅将自己遇到和尚之后的想法说了一下，太子若有所思。<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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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午见到的和尚本来最是信佛，别的什么也不信。结果就因为看到圣上找人扮演的‘神’，就信以为真。”<br />
【没见过的神说到底虚无缥缈，怎么比得上见过的“真实存在”？没看那和尚现在天天把无脸神像带在身上，皇帝这波洗脑真成功啊。】<br />
太子：……恐怕那尊神像的原型是你。<br />
于清浅丝毫不知，想好规划：“所以要……”<br />
太子好笑地看着重新充满活力的神人：“造神。”<br />
与此同时，各种不同的场景出现。<br />
无人的巷角，一位受害者刚被熟人作案。<br />
荒凉的房间里，一位老妪正在祭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肝。<br />
某大户人家的祖祠中……<br />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村落，举村去往山上的神庙，一位妇人正被捆绑着抬上去。<br />
在全州郡搜索后，这是距离最近、且还未发生的案件。<br />
来得及。<br />
下一秒，于清浅运足轻功，掳着太子前往。<br />
衙门。<br />
县令揉了揉眼：“什么奇怪的东西飘过去了？”<br />
高玉书看得清清楚楚，骇然道：“下官果然没有猜错！”于娘子就是邪神！<br />
第72章 良神驱逐恶神法没错，吾乃菩提门下、……<br />
于清浅带着太子飞快跳跃着，路人纷纷揉眼：“刚才什么东西过去了？”<br />
“好像空中闪过一道光，光里还有一群人。”<br />
“对对对，你也看到了！”<br />
“莫非有宝物？”<br />
众人对未知或害怕或兴奋。<br />
……<br />
于清浅播放的正是一个村中神庙的画面。<br />
她一边运用轻功、一边查看事情进展。<br />
电视中，从南面城门出城不远、陶家村的神庙里。一大群村民正聚在一处。<br />
一位村妇被堵住嘴、束缚手脚，四肢固定在一块布板上，眼里流露惊恐。<br />
【“娘！娘！——”】<br />
【“巧娘！求你们放过她，我媳妇刚生完老三，孩子不能没有娘啊。”】<br />
男人在地上死命磕头，三个孩子都被人抱着。<br />
族长叹息：【“每年这段时间都要祭祀一个，你们家自己抽签抽到的，怪得了谁？你媳妇要是不祭出来，就得祭别人家的母亲、妻子了。”】<br />
祭品最好是读书人、其次是修道之人，最次是妇人。<br />
前两者他们村都没有，以往倒是偷过几个，但每年祭祀用得最多的还是常见的“妇人”。<br />
其他村民你一言我一句的劝导。<br />
【“能被神进食，融入神的一部分，这是你媳妇的福气啊。”】<br />
【“对，陶狗剩，你可不要惹怒神明，要是降下灾难，你就是咱们村的罪人。”】<br />
男人十分苦涩，往年看别人祭祀，只觉得理所当然，如今落到自己媳妇身上，才知道痛苦。<br />
主持祭祀的族中长老看了看时辰：【“行了，今年侍奉好神，来年才会风调雨顺、吃饱穿暖，年年都是这样，矫情什么？”】<br />
看到这里，于清浅正跳到一颗树上，抱住太子腰的手忍不住用力。<br />
【呸，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咋不把自己祭出去？】<br />
太子腰间发疼、唇色苍白：“……”<br />
……<br />
陶家村，神庙。<br />
陶家村是一个大族，十分讲究，村里基<br />
本都是陶家人，连村长都要给族长和长老颜面。<br />
见时辰已到，长老爆喝一声：“请神！——”<br />
庙宇中，红布掀开，一尊高大神像渐渐露出真貌。<br />
祂看起来十分威严，似人非人，面带微笑，睁着诡异的眼睛。<br />
长老脸上画着彩图，开始跳着自古传下来的祭祀舞，唱着难以听懂的祝歌。<br />
“嘎吱嘎拉&#……”<br />
村民们兴奋欢呼。<br />
男人苦涩，曾经他也是其中一员。<br />
随着祭祀进行到最高朝，长老手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屠宰刀。<br />
村民们起哄：“哦哦哦……”<br />
男人眼珠快要瞪出来，拼命往里面冲：“巧娘！！”<br />
却被人死死按住。<br />
“求你了，长老……”<br />
木板上，妇人犹如待宰的猪，由于嘴被堵住、四肢被固定着，只能拼命扭动身体。<br />
屠宰短刀朝她胸口袭来，在炙热的日光中，刀尖闪烁着森森寒光。<br />
长老早已练得心如止水，正待下刀，突然手掌一疼，刀掉落下来。<br />
他后知后觉地看向手掌，只见两个小洞从手背贯穿掌心，又穿过刀把，小洞噗呲噗呲往外冒血。<br />
长老：？？？<br />
“啊！！！”他急忙捂住手，疼得满头大汗。<br />
村民们不明所以：“长老，您怎么失手了？”<br />
“不对，长老受伤了。”<br />
于此同时，一阵奇怪的声音笼罩神庙，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断回响、振聋发聩。<br />
正是于清浅的电视音响：【老匹夫，放开你的猪手！】<br />
于清浅还没赶到，就见长老已经开始下手，情急之下，想起那套《二阴柔骨爪》。<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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