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磊哭笑不得，然而他晚上吃得不多，就也听从李寒露的话，率先走进浴室。<br />
李寒露维持笑容，笑得脸颊发僵，直到浴室响起水声，才后知后觉已经可以收回这做作表情。<br />
李寒露没什么洁癖，不讲究事前非要洗澡，所以李寒露认为这说明她并不心急，不像刚与尹泽川重逢那次，她恨不得把尹泽川生吞活剥，洗什么洗。参照以上事实，李寒露得出结论，她应该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并不期待，甚至心中隐隐希望高磊洗澡洗得永远别出来。<br />
其实李寒露一直没想明白，行业年会那天尹泽川为何会出现在酒店的电梯外。若说尹泽川在年会现场应该不至于，否则他不必眼看着她被揩油却始终没现身，照此来说更有可能是尹泽川派人在现场暗中监视她，所以才会连她的离场时间都了如指掌——倘若事实果真如此，又有没有可能这段时日以来尹泽川也一直派人监视她的言行举动，看她和什么男人吃饭，又和什么男人开房——<br />
“嘭”的一声，房门被巨大力道一脚踹开，来自走廊的璀璨灯光汹涌而入，慷慨簇拥着尹泽川光辉灿烂的高大身影。<br />
浴室水声仍在继续，李寒露像被踩了脚的兔子似的从沙发里一个猛子跳起来，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泽川，泽川你怎么来了……你要相信我！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br />
狂风霎时扫入窗楹，卷起纷纷扬扬鹅毛大雪。尹泽川步步逼近，挑起嘴角冷笑问道：“我看到的哪样？你倒是说说看，我看到了什么？”<br />
水声骤然停下。五分钟后，高磊擦着头发自浴室里走出来，“浴室的香薰味道不错，等下我打个电话问问这是什么牌子。”<br />
灯光收回走廊，房门恢复原样。室中寂静，双层玻璃窗严严实实隔开寒风，李寒露将糟烂剧情塞进大脑回收站，心想尹泽川果然不适合拿霸总剧本。<br />
“哦。”<br />
尽管这回答十分敷衍，高磊也没介意，打开电视听着新闻，出言提醒对方，“你可以洗澡了。”<br />
心脏重重一跳，像是腔子里的血肉被巨石取代，每一下脉搏都鲜血迸溅。李寒露忽然意识到，如果说刚才高磊洗澡时她还可以逃跑，那么现在她就已经彻底错过了逃跑的机会。<br />
浴室的镜子上方投射出白惨惨的灯光。关门，落锁，李寒露面无表情盯着镜中自己，一件一件解开衣衫。按照常理推测，李寒露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忐忑的，毕竟她从没和完全不来电的男人睡过，难以预判接下来的故事走向，可偏偏心里一潭死水，就像要证明早就知道结论的命题。<br />
有点奇怪。<br />
李寒露这澡洗得磨蹭，中途听见门铃声响，该是高磊叫了room service，或许是叫了酒来。男人是狩猎动物，酒是狩猎动物布下的陷阱，看来今晚穷途末路，在劫难逃。<br />
浴室中雾气缭绕，久久不散。门把手上凝了一层水雾，李寒露裹好浴袍，打滑的手勉强将门把手按下，门外竟是一片昏暗。<br />
高磊关了灯。<br />
电视无声播放着一部老旧法国爱情片，茶几与窗台上置着两支蜡烛，火苗间或跳动，映亮茶几上的水晶酒杯。李寒露在高磊对面坐下，努力忽略头发上的水洇在浴袍上的不适感。“香槟？”<br />
高磊笑了，“苹果汁。”<br />
“怎么还让人送了蜡烛？”<br />
“这样是不是更有气氛？”高磊拿起酒杯，浅酌一口，“其实这里更需要的是——槲寄生。”<br />
槲寄生下不能拒绝接吻请求。而刚刚就在玄关，李寒露躲开了高磊的吻。<br />
“圣诞节已经过完了。”<br />
短暂沉默。电视光线映亮李寒露的半边侧脸。<br />
李寒露向酒杯中的清澈液体望了一眼，手指微动，却没有拿，半晌忽道：“叫点东西吃吧。”<br />
高磊用眼神表示了诧异，但也没拒绝。李寒露无视这种早就从周一帆处见过无数次意为“看着挺苗条个姑娘怎么那么能吃”的惊讶眼神，翻开菜单，挑选片刻，然后打电话让餐厅送牛肉炒饭。<br />
电话在靠近高磊方向的床头。当李寒露挂断电话，路过高磊重回沙发，高磊忽然吸吸鼻子，情不自禁叹道：“你身上好香。”<br />
李寒露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停顿两秒，回他，“大概是我天赋异禀。”<br />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无论和高磊聊什么李寒露都有种跨服聊天的感觉，就比如她虽然会开车会修车，可这不代表她就关心各大车企的技术演进方向，高磊从头到脚都是技术咖，即使点上蜡烛也让人觉得浪漫不足。<br />
用餐高峰已过，餐厅送餐很快。餐盖一开，浓郁香气扑鼻，每颗米粒都被油脂裹得润泽，牛肉粒更是汁水丰盈。李寒露盯着这盘炒饭看了几秒，忽然腻得胃里绞劲儿，脸色一暗，俯身抓过垃圾桶张口就吐了出来。<br />
高磊大惊失色，连忙过去给李寒露拍背，还给她开了瓶矿泉水，“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br />
李寒露面如土色，拿矿泉水漱口，又接过高磊递来的面巾纸擦嘴，轻描淡写安慰他道：“没事。死不了。”<br />
“你这都……”<br />
“放心，真死不了。”李寒露摇晃着起身，“我今天不太舒服。咱们改日再约。”<br />
衣服还扔在浴室地上，李寒露也顾不得衣服被熏出水汽，进了浴室匆忙换好，落荒而逃。来的时候没开车，回去也只能叫车回去。司机是个自来熟的年轻小伙，哼着歌跟李寒露没话找话，“好香啊，香水味吗？”<br />
李寒露“嗯”了一声，“喝了半瓶呢，能不香么。”<br />
年轻小伙当她开玩笑，继续跟着广播哼歌。<br />
高磊再怎么说也算个人物，这人不能得罪死了，可澡都洗了，没办法名正言顺打退堂鼓。于是在洗澡之后李寒露往嘴里灌了好几口香薰精油，以至于现在不管走哪儿李寒露都觉得自己是个移动的香薰挥发棒。<br />
李寒露也终于知道那个被证明的命题是什么。她对尹泽川并非只有目的没有真心。<br />
可尹泽川那话未免太过看不起她。<br />
第18章 “长了嘴就要自己问，死也要死个明白。”<br />
周末明澈叫李寒露出来逛街。毕竟是救命恩人找她解闷, 李寒露欣然应允。<br />
冬天谁也不爱在外头呛风，两人就找了个商场，打算里头待一下午, 吃喝玩乐全齐活儿了。进门一溜奢侈品牌，明澈不爱打扮也不爱买，走马观花地瞎看, 问李寒露最近在忙什么。<br />
“前两天突然想做近视手术, 就去医院做了个检查。”自打尹铮搞出了电影立项那事, 李寒露就再没去过公司, “结果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花了十分钟医生就让我打道回府了。眼角膜厚度不够，做不了。”<br />
“是不是可以做晶体植入？”<br />
“有感染风险, 算了。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这个世界很难被我这种天赋有限的人看清。”<br />
“……就是个近视手术，不用这么上纲上线。”<br />
“这叫见微知著，一叶知秋。”李寒露随手把包递给明澈，“帮我拿一下, 我去洗手间。”<br />
李寒露进了隔间，明澈就站在洗手池前与她闲聊, “你胃好了吗？看你好像瘦了一圈。”<br />
“没什么事。能吃能喝的。”<br />
“中午想吃什么？得给你好好补补。”<br />
虽说明澈救过她的命, 但李寒露也不觉得以她俩现在的亲近程度值得对方说出“看你瘦了给你补补”之类的话云云, 以至于李寒露听见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思考如何回答, 而是原因不明地等了几秒, 几秒过后才想明白, 可能她等的是“老尹不放心, 让我过来看看你”。<br />
然后李寒露又想明白, 她已经在尹泽川的雷区蹦过迪了, 给她五雷轰顶都算轻的，尹泽川又怎么会在意她死活。<br />
“哪家人少去哪家吧。我不想排号。”<br />
门外再无回应。<br />
冲水声后，李寒露开门，迎头却见明澈手里攥着一个薄荷糖盒，轻灵剔透的眼睛怒火盈天将她瞪着，俊秀眉头拧起，凶煞神态和她家徐大律师如出一辙，而挎在明澈肩上的链条包四敞大开，显然刚刚经历一场翻找与洗劫。<br />
“你身上怎么还有这东西？”<br />
“我……”李寒露正搜肠刮肚编着瞎话，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明澈闯进隔间，对着马桶就把糖盒里的东西咔咔往里倒。<br />
“哎你——”<br />
李寒露连忙阻止，可惜明澈动作太快，倒药冲水一气呵成，转眼间马桶里只能看见放了洁厕剂的蓝水打着旋儿。<br />
明澈将糖盒摔进纸篓，发出咣当一声脆响，压低嗓音，威慑一般，“我上次没告诉老尹，但你要是再这样——”<br />
“你告诉他他也不会在乎。”李寒露心平气和，反倒让明澈怔愣。“再说，他家都鸡飞狗跳了，他哪儿还顾得上我。”<br />
明澈并不知道李寒露去尹铮面前自曝一事，满面疑惑，“他家怎么了？”<br />
十分钟后，不用排号的东南亚菜餐桌两端，李寒露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所以，其实我早就知道泽川的雷区是他儿子。”
李寒露维持笑容，笑得脸颊发僵，直到浴室响起水声，才后知后觉已经可以收回这做作表情。<br />
李寒露没什么洁癖，不讲究事前非要洗澡，所以李寒露认为这说明她并不心急，不像刚与尹泽川重逢那次，她恨不得把尹泽川生吞活剥，洗什么洗。参照以上事实，李寒露得出结论，她应该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并不期待，甚至心中隐隐希望高磊洗澡洗得永远别出来。<br />
其实李寒露一直没想明白，行业年会那天尹泽川为何会出现在酒店的电梯外。若说尹泽川在年会现场应该不至于，否则他不必眼看着她被揩油却始终没现身，照此来说更有可能是尹泽川派人在现场暗中监视她，所以才会连她的离场时间都了如指掌——倘若事实果真如此，又有没有可能这段时日以来尹泽川也一直派人监视她的言行举动，看她和什么男人吃饭，又和什么男人开房——<br />
“嘭”的一声，房门被巨大力道一脚踹开，来自走廊的璀璨灯光汹涌而入，慷慨簇拥着尹泽川光辉灿烂的高大身影。<br />
浴室水声仍在继续，李寒露像被踩了脚的兔子似的从沙发里一个猛子跳起来，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泽川，泽川你怎么来了……你要相信我！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br />
狂风霎时扫入窗楹，卷起纷纷扬扬鹅毛大雪。尹泽川步步逼近，挑起嘴角冷笑问道：“我看到的哪样？你倒是说说看，我看到了什么？”<br />
水声骤然停下。五分钟后，高磊擦着头发自浴室里走出来，“浴室的香薰味道不错，等下我打个电话问问这是什么牌子。”<br />
灯光收回走廊，房门恢复原样。室中寂静，双层玻璃窗严严实实隔开寒风，李寒露将糟烂剧情塞进大脑回收站，心想尹泽川果然不适合拿霸总剧本。<br />
“哦。”<br />
尽管这回答十分敷衍，高磊也没介意，打开电视听着新闻，出言提醒对方，“你可以洗澡了。”<br />
心脏重重一跳，像是腔子里的血肉被巨石取代，每一下脉搏都鲜血迸溅。李寒露忽然意识到，如果说刚才高磊洗澡时她还可以逃跑，那么现在她就已经彻底错过了逃跑的机会。<br />
浴室的镜子上方投射出白惨惨的灯光。关门，落锁，李寒露面无表情盯着镜中自己，一件一件解开衣衫。按照常理推测，李寒露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忐忑的，毕竟她从没和完全不来电的男人睡过，难以预判接下来的故事走向，可偏偏心里一潭死水，就像要证明早就知道结论的命题。<br />
有点奇怪。<br />
李寒露这澡洗得磨蹭，中途听见门铃声响，该是高磊叫了room service，或许是叫了酒来。男人是狩猎动物，酒是狩猎动物布下的陷阱，看来今晚穷途末路，在劫难逃。<br />
浴室中雾气缭绕，久久不散。门把手上凝了一层水雾，李寒露裹好浴袍，打滑的手勉强将门把手按下，门外竟是一片昏暗。<br />
高磊关了灯。<br />
电视无声播放着一部老旧法国爱情片，茶几与窗台上置着两支蜡烛，火苗间或跳动，映亮茶几上的水晶酒杯。李寒露在高磊对面坐下，努力忽略头发上的水洇在浴袍上的不适感。“香槟？”<br />
高磊笑了，“苹果汁。”<br />
“怎么还让人送了蜡烛？”<br />
“这样是不是更有气氛？”高磊拿起酒杯，浅酌一口，“其实这里更需要的是——槲寄生。”<br />
槲寄生下不能拒绝接吻请求。而刚刚就在玄关，李寒露躲开了高磊的吻。<br />
“圣诞节已经过完了。”<br />
短暂沉默。电视光线映亮李寒露的半边侧脸。<br />
李寒露向酒杯中的清澈液体望了一眼，手指微动，却没有拿，半晌忽道：“叫点东西吃吧。”<br />
高磊用眼神表示了诧异，但也没拒绝。李寒露无视这种早就从周一帆处见过无数次意为“看着挺苗条个姑娘怎么那么能吃”的惊讶眼神，翻开菜单，挑选片刻，然后打电话让餐厅送牛肉炒饭。<br />
电话在靠近高磊方向的床头。当李寒露挂断电话，路过高磊重回沙发，高磊忽然吸吸鼻子，情不自禁叹道：“你身上好香。”<br />
李寒露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停顿两秒，回他，“大概是我天赋异禀。”<br />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无论和高磊聊什么李寒露都有种跨服聊天的感觉，就比如她虽然会开车会修车，可这不代表她就关心各大车企的技术演进方向，高磊从头到脚都是技术咖，即使点上蜡烛也让人觉得浪漫不足。<br />
用餐高峰已过，餐厅送餐很快。餐盖一开，浓郁香气扑鼻，每颗米粒都被油脂裹得润泽，牛肉粒更是汁水丰盈。李寒露盯着这盘炒饭看了几秒，忽然腻得胃里绞劲儿，脸色一暗，俯身抓过垃圾桶张口就吐了出来。<br />
高磊大惊失色，连忙过去给李寒露拍背，还给她开了瓶矿泉水，“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br />
李寒露面如土色，拿矿泉水漱口，又接过高磊递来的面巾纸擦嘴，轻描淡写安慰他道：“没事。死不了。”<br />
“你这都……”<br />
“放心，真死不了。”李寒露摇晃着起身，“我今天不太舒服。咱们改日再约。”<br />
衣服还扔在浴室地上，李寒露也顾不得衣服被熏出水汽，进了浴室匆忙换好，落荒而逃。来的时候没开车，回去也只能叫车回去。司机是个自来熟的年轻小伙，哼着歌跟李寒露没话找话，“好香啊，香水味吗？”<br />
李寒露“嗯”了一声，“喝了半瓶呢，能不香么。”<br />
年轻小伙当她开玩笑，继续跟着广播哼歌。<br />
高磊再怎么说也算个人物，这人不能得罪死了，可澡都洗了，没办法名正言顺打退堂鼓。于是在洗澡之后李寒露往嘴里灌了好几口香薰精油，以至于现在不管走哪儿李寒露都觉得自己是个移动的香薰挥发棒。<br />
李寒露也终于知道那个被证明的命题是什么。她对尹泽川并非只有目的没有真心。<br />
可尹泽川那话未免太过看不起她。<br />
第18章 “长了嘴就要自己问，死也要死个明白。”<br />
周末明澈叫李寒露出来逛街。毕竟是救命恩人找她解闷, 李寒露欣然应允。<br />
冬天谁也不爱在外头呛风，两人就找了个商场，打算里头待一下午, 吃喝玩乐全齐活儿了。进门一溜奢侈品牌，明澈不爱打扮也不爱买，走马观花地瞎看, 问李寒露最近在忙什么。<br />
“前两天突然想做近视手术, 就去医院做了个检查。”自打尹铮搞出了电影立项那事, 李寒露就再没去过公司, “结果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花了十分钟医生就让我打道回府了。眼角膜厚度不够，做不了。”<br />
“是不是可以做晶体植入？”<br />
“有感染风险, 算了。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这个世界很难被我这种天赋有限的人看清。”<br />
“……就是个近视手术，不用这么上纲上线。”<br />
“这叫见微知著，一叶知秋。”李寒露随手把包递给明澈，“帮我拿一下, 我去洗手间。”<br />
李寒露进了隔间，明澈就站在洗手池前与她闲聊, “你胃好了吗？看你好像瘦了一圈。”<br />
“没什么事。能吃能喝的。”<br />
“中午想吃什么？得给你好好补补。”<br />
虽说明澈救过她的命, 但李寒露也不觉得以她俩现在的亲近程度值得对方说出“看你瘦了给你补补”之类的话云云, 以至于李寒露听见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思考如何回答, 而是原因不明地等了几秒, 几秒过后才想明白, 可能她等的是“老尹不放心, 让我过来看看你”。<br />
然后李寒露又想明白, 她已经在尹泽川的雷区蹦过迪了, 给她五雷轰顶都算轻的，尹泽川又怎么会在意她死活。<br />
“哪家人少去哪家吧。我不想排号。”<br />
门外再无回应。<br />
冲水声后，李寒露开门，迎头却见明澈手里攥着一个薄荷糖盒，轻灵剔透的眼睛怒火盈天将她瞪着，俊秀眉头拧起，凶煞神态和她家徐大律师如出一辙，而挎在明澈肩上的链条包四敞大开，显然刚刚经历一场翻找与洗劫。<br />
“你身上怎么还有这东西？”<br />
“我……”李寒露正搜肠刮肚编着瞎话，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明澈闯进隔间，对着马桶就把糖盒里的东西咔咔往里倒。<br />
“哎你——”<br />
李寒露连忙阻止，可惜明澈动作太快，倒药冲水一气呵成，转眼间马桶里只能看见放了洁厕剂的蓝水打着旋儿。<br />
明澈将糖盒摔进纸篓，发出咣当一声脆响，压低嗓音，威慑一般，“我上次没告诉老尹，但你要是再这样——”<br />
“你告诉他他也不会在乎。”李寒露心平气和，反倒让明澈怔愣。“再说，他家都鸡飞狗跳了，他哪儿还顾得上我。”<br />
明澈并不知道李寒露去尹铮面前自曝一事，满面疑惑，“他家怎么了？”<br />
十分钟后，不用排号的东南亚菜餐桌两端，李寒露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所以，其实我早就知道泽川的雷区是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