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生明明十四岁了，体格相交同龄人而言也算健壮，但看人的眼神始终怯生生的，也许是怕自己得罪人，又也许是觉得自己没有钱，所以没有权利做选择，所以一直犹豫着没说话。<br />
周言有点心疼这个小孩儿，说：“没关系，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你。”<br />
徐洛生小心地翻看菜单，似乎在比较哪个套餐最为划算，直到孙瑶忍不住了，纤瘦的胳膊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徐洛生衣袖，小声央求：“点套餐吧，求求你了。”<br />
徐洛生这才说：“那就也点个套餐吧。”<br />
结果就是他们四个人点了四份套餐，满足了孙瑶一口气吃四个周边的愿望。<br />
俩个孩子喝了很多冰可乐，席间一起跑去上厕所，楼明叙一边吃着周言吃不下的薯条，另一只手捣鼓小屁孩儿的周边。<br />
他的情绪总是来去匆匆，在来肯德基的路上，那股尴尬劲儿已经一扫而空，破碎的身体也一块块融合起来，其实只要不执着地思考喜欢不喜欢，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了。<br />
“有个事儿得跟你说下，”周言和楼明叙的座位挨着，周言偏了下头，靠近楼明叙肩膀，小声道，“徐美芳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今天住院做检查，后天就要动手术了。”<br />
楼明叙诧异地“啊”了一声，薯条也不吃了：“不是去外地要债吗？”<br />
“要什么债啊，她自己欠人一屁股债没有还呢。”周言说，“徐美芳原本租的房子都被房东没收了，没地方住，前段时间都借住在朋友家超市仓库里，她不想让孩子操心，所以让我们帮忙瞒着点。”<br />
“情况这么糟糕吗？”楼明叙皱眉道，“苏清还是联络不上？那好歹是他儿子，他一分钱抚养费都不打算出？”<br />
“嗯，只能来硬的了，我昨晚上赶了份起诉书，一会儿发给你，你看一下，然后明天你跑趟法院提交一下。”<br />
楼明叙点头道：“我知道了。”<br />
小孩儿吃东西慢，尤其是孙瑶，汉堡还要分成很多层，一层一层吃，弄得手指上全是沙拉酱。<br />
周言低头看手机回消息，眼不见心不烦，但楼明叙做不到，他问服务生要来一次性手套，给小孩儿戴上。<br />
难得和周言坐在同一排，楼明叙看到他微信好友非常多，而且有很多群和朋友都设置了置顶。<br />
“你跟这几个人关系这么好，怎么不叫他们陪你？”楼明叙指着置顶区域的几个人问。<br />
周言笑着说：“前两天你不是说你喜欢小孩儿吗？所以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了。”<br />
“……”楼明叙无言以对。<br />
“怎么样，一下俩孩子，开心吗？”周言的表情不像开玩笑。<br />
楼明叙小声嘟哝：“你就这种时候才想到我。”<br />
店里声音嘈杂，周言耳背了一下：“嗯？你刚说什么？”<br />
“没什么。”<br />
楼明叙没有在周言的置顶好友里看到自己的头像，隐隐有些不爽——自打周言给他送生日蛋糕那天，他就把周言置顶了。<br />
“我看看你给我备注什么了。”楼明叙凑过去说。<br />
周言也没有藏着掖着，往下使劲一滑。<br />
楼明叙失望地“啧”了一声：“怎么是全名啊。”上面被置顶的人，都有醒目的小名。<br />
周言似乎没把他的诉求当回事儿，咬了口鸡翅，问：“那你给我备注了什么？”<br />
“你先给我把备注改了我再告诉你。”楼明叙说。<br />
周言很好说话，动动手指说：“那你想我改成什么呢？小楼？小明？还是阿叙？你在家有小名吗？”<br />
楼明叙：“我妈一般喊我第三个。”<br />
周言满眼诧异：“为什么叫你第三个？你不是独生子啊？”<br />
“……神经病啊！”楼明叙说，“我意思是，我妈喊我阿叙。”<br />
周言反应过来，俩人笑作一团。<br />
最后周言并没有像楼明叙预料的那样，用他平时的小名，而是备注成“馋鬼”。<br />
尽管是个贬义词，但相比其他较为官方的“xx律”“xx检”“xx庭长”，“馋鬼”这个备注就显得很特别，甚至有那么一丝宠溺的意味。<br />
因此，楼明叙并没有不高兴。<br />
周言反过来检查楼明叙的微信，说：“你都没有给我备注啊。”<br />
楼明叙理直气壮：“但你是我的置顶啊，置顶的含金量你懂吗？就算你把头像名字都改了，我也一下就能知道是你。”<br />
“哦……”周言大概是心虚了，闷声啃鸡翅。<br />
假期的游乐园，游客量呈负荷状态，入园时间是九点钟，而周言他们抵达时已经十点多了，仍有一部分人在外面排队过安检。<br />
楼明叙这才想起来：“我的票还没团呢，你的呢？”他问和他并排走的周言。<br />
“我早买了，家庭票，能打折。”<br />
楼明叙去过游乐园，但从没亲自买过票，在他浅薄的认知里，家庭票就是一家人才能买的。<br />
“咱两个大老爷们儿也可以买家庭票吗？”<br />
“……”周言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已经到嘴边了，忽然又想逗逗楼明叙，于是说，“不行啊，所以一会儿验票你得假装是孩子的妈妈。”<br />
第十章。<br />
第19章<br />
周言上小学的时候，来过两次这个游乐园，当时也是某个假期，爷爷奶奶带他过来。<br />
游乐园扩建再扩建，占地面积已是当年的两倍，周言想起那时候，有很多刺激的项目老两口不敢玩也不能玩，于是背着周言的小书包，坐在下面的亭子里啃水果。<br />
如今周言也到了看到过山车就头疼的年纪，当楼明叙问他要不要一起上去的时候，周言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不去，我怕我死在上面。”<br />
他光是在下面听听过山车上大家声嘶力竭的嚎叫，还有滚轮辗过轨道的“咔咔”声，便会感到一阵心悸，他总忍不住在想，这轨道都运行二十多年了，会不会哪天就忽然断了，就跟电影里演的那样。<br />
“胆儿真小。”<br />
孙瑶年纪太小，身高也不够，不能上过山车，楼明叙便带徐洛生去排队了。<br />
预计等候时间将近一个小时，周言牵着小不点在附近晃悠。<br />
看到有个区域人特别多，小朋友非要挤进去凑热闹。<br />
“鸽子诶，有鸽子！”孙瑶晃着周言的胳膊，惊喜地大叫，“我们去喂鸽子吧小舅。”<br />
周言一早上去超市给孙瑶买了点零食，全塞在她的卡通书包里面了。孙瑶从里面翻出小面包，撕开，像以前在海边喂海鸥那样，一整个丢到地上，但鸽子并不理会。<br />
“鸽子和海鸥不一样，它们挑食。”周言看到附近有个自助出粮的机器，扫码买了袋玉米粒交给孙瑶。<br />
起先孙瑶不知道该怎么喂鸽子，看到成群的鸽子就冲过去，鸽子们很快被她吓得飞起来，落到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继续找东西吃。<br />
孙瑶越是追着它们，鸽子飞得越来越远，来来回回，把孙瑶气得鼓着小脸，非常失望。<br />
周言走过去告诉她：“你把玉米放在手里，然后等着它们来吃。”<br />
“它们会过来吗？”孙瑶一边质疑，但还是很听话地把玉米倒在手心里，手掌举过头顶，东张西望。<br />
周言蹲下去，陪在她身边：“你听过一个成语叫愿者上钩吗？”<br />
这里的鸽子每天都有人投喂食物，说胆小也不尽然，当看到食物的影子，它们则表现得十分勇敢、果断。<br />
一只白白胖胖的鸽子落脚在孙瑶的肩膀上，孙瑶大喜过望，惊叫了一声，没承想把鸽子吓跑了，于是他们又等了十多分钟，才等到第二只愿意落脚的鸽子。<br />
这次，孙瑶和周言都屏住呼吸，看着它蹦到孙瑶的手腕处，低头啄食金黄的玉米粒。<br />
给动物喂食实在是件很治愈的事，周言忽然理解为什么以前爷爷奶奶很喜欢看他吃东西，他吃得越多，嘴巴塞得越鼓，老两口就越觉得满足。<br />
楼明叙和徐洛生从过山车上下来之后，也赶到广场上蹲着喂鸽子，有了周言提供的经验，徐洛生很快就吸引来好几只肥美白鸽的青睐。<br />
周言给小朋友们拍了些照片，阳光刺眼，他用手遮住手机屏幕，检查相册里面的照片，楼明叙也凑过去看。<br />
“喂鸽子好解压，看它们啄走食物好有意思。”周言笑着说。<br />
“那你在家养几只鸡得了，效果应该是一样的，过年还能宰了吃。”楼明叙很煞风景地说。<br />
周言又气又笑，无语凝噎。<br />
广场附近一直有个长发摄影师抓拍游客的照片，他会抱着相机里的预览图，询问游客需不需要把照片打印出来，打印费是三十元一张，再送一个木质摆台。<br />
大部分游客是摆手拒绝的，他也没表现出一丁点不高兴或者不耐烦，笑着祝福游客们旅途愉快，最后将里面的照片删除。<br />
周言和摄影师对视了一眼，不出所料，对方朝他们走了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将照片打印。<br />
周言以为他拍的是两个小朋友喂鸽子，没想到镜头对焦的竟是自己和楼明叙，照片里，楼明叙的身体向他这边歪过去，两个人的脑袋碰在一起看手机。
周言有点心疼这个小孩儿，说：“没关系，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你。”<br />
徐洛生小心地翻看菜单，似乎在比较哪个套餐最为划算，直到孙瑶忍不住了，纤瘦的胳膊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徐洛生衣袖，小声央求：“点套餐吧，求求你了。”<br />
徐洛生这才说：“那就也点个套餐吧。”<br />
结果就是他们四个人点了四份套餐，满足了孙瑶一口气吃四个周边的愿望。<br />
俩个孩子喝了很多冰可乐，席间一起跑去上厕所，楼明叙一边吃着周言吃不下的薯条，另一只手捣鼓小屁孩儿的周边。<br />
他的情绪总是来去匆匆，在来肯德基的路上，那股尴尬劲儿已经一扫而空，破碎的身体也一块块融合起来，其实只要不执着地思考喜欢不喜欢，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了。<br />
“有个事儿得跟你说下，”周言和楼明叙的座位挨着，周言偏了下头，靠近楼明叙肩膀，小声道，“徐美芳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今天住院做检查，后天就要动手术了。”<br />
楼明叙诧异地“啊”了一声，薯条也不吃了：“不是去外地要债吗？”<br />
“要什么债啊，她自己欠人一屁股债没有还呢。”周言说，“徐美芳原本租的房子都被房东没收了，没地方住，前段时间都借住在朋友家超市仓库里，她不想让孩子操心，所以让我们帮忙瞒着点。”<br />
“情况这么糟糕吗？”楼明叙皱眉道，“苏清还是联络不上？那好歹是他儿子，他一分钱抚养费都不打算出？”<br />
“嗯，只能来硬的了，我昨晚上赶了份起诉书，一会儿发给你，你看一下，然后明天你跑趟法院提交一下。”<br />
楼明叙点头道：“我知道了。”<br />
小孩儿吃东西慢，尤其是孙瑶，汉堡还要分成很多层，一层一层吃，弄得手指上全是沙拉酱。<br />
周言低头看手机回消息，眼不见心不烦，但楼明叙做不到，他问服务生要来一次性手套，给小孩儿戴上。<br />
难得和周言坐在同一排，楼明叙看到他微信好友非常多，而且有很多群和朋友都设置了置顶。<br />
“你跟这几个人关系这么好，怎么不叫他们陪你？”楼明叙指着置顶区域的几个人问。<br />
周言笑着说：“前两天你不是说你喜欢小孩儿吗？所以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了。”<br />
“……”楼明叙无言以对。<br />
“怎么样，一下俩孩子，开心吗？”周言的表情不像开玩笑。<br />
楼明叙小声嘟哝：“你就这种时候才想到我。”<br />
店里声音嘈杂，周言耳背了一下：“嗯？你刚说什么？”<br />
“没什么。”<br />
楼明叙没有在周言的置顶好友里看到自己的头像，隐隐有些不爽——自打周言给他送生日蛋糕那天，他就把周言置顶了。<br />
“我看看你给我备注什么了。”楼明叙凑过去说。<br />
周言也没有藏着掖着，往下使劲一滑。<br />
楼明叙失望地“啧”了一声：“怎么是全名啊。”上面被置顶的人，都有醒目的小名。<br />
周言似乎没把他的诉求当回事儿，咬了口鸡翅，问：“那你给我备注了什么？”<br />
“你先给我把备注改了我再告诉你。”楼明叙说。<br />
周言很好说话，动动手指说：“那你想我改成什么呢？小楼？小明？还是阿叙？你在家有小名吗？”<br />
楼明叙：“我妈一般喊我第三个。”<br />
周言满眼诧异：“为什么叫你第三个？你不是独生子啊？”<br />
“……神经病啊！”楼明叙说，“我意思是，我妈喊我阿叙。”<br />
周言反应过来，俩人笑作一团。<br />
最后周言并没有像楼明叙预料的那样，用他平时的小名，而是备注成“馋鬼”。<br />
尽管是个贬义词，但相比其他较为官方的“xx律”“xx检”“xx庭长”，“馋鬼”这个备注就显得很特别，甚至有那么一丝宠溺的意味。<br />
因此，楼明叙并没有不高兴。<br />
周言反过来检查楼明叙的微信，说：“你都没有给我备注啊。”<br />
楼明叙理直气壮：“但你是我的置顶啊，置顶的含金量你懂吗？就算你把头像名字都改了，我也一下就能知道是你。”<br />
“哦……”周言大概是心虚了，闷声啃鸡翅。<br />
假期的游乐园，游客量呈负荷状态，入园时间是九点钟，而周言他们抵达时已经十点多了，仍有一部分人在外面排队过安检。<br />
楼明叙这才想起来：“我的票还没团呢，你的呢？”他问和他并排走的周言。<br />
“我早买了，家庭票，能打折。”<br />
楼明叙去过游乐园，但从没亲自买过票，在他浅薄的认知里，家庭票就是一家人才能买的。<br />
“咱两个大老爷们儿也可以买家庭票吗？”<br />
“……”周言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已经到嘴边了，忽然又想逗逗楼明叙，于是说，“不行啊，所以一会儿验票你得假装是孩子的妈妈。”<br />
第十章。<br />
第19章<br />
周言上小学的时候，来过两次这个游乐园，当时也是某个假期，爷爷奶奶带他过来。<br />
游乐园扩建再扩建，占地面积已是当年的两倍，周言想起那时候，有很多刺激的项目老两口不敢玩也不能玩，于是背着周言的小书包，坐在下面的亭子里啃水果。<br />
如今周言也到了看到过山车就头疼的年纪，当楼明叙问他要不要一起上去的时候，周言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不去，我怕我死在上面。”<br />
他光是在下面听听过山车上大家声嘶力竭的嚎叫，还有滚轮辗过轨道的“咔咔”声，便会感到一阵心悸，他总忍不住在想，这轨道都运行二十多年了，会不会哪天就忽然断了，就跟电影里演的那样。<br />
“胆儿真小。”<br />
孙瑶年纪太小，身高也不够，不能上过山车，楼明叙便带徐洛生去排队了。<br />
预计等候时间将近一个小时，周言牵着小不点在附近晃悠。<br />
看到有个区域人特别多，小朋友非要挤进去凑热闹。<br />
“鸽子诶，有鸽子！”孙瑶晃着周言的胳膊，惊喜地大叫，“我们去喂鸽子吧小舅。”<br />
周言一早上去超市给孙瑶买了点零食，全塞在她的卡通书包里面了。孙瑶从里面翻出小面包，撕开，像以前在海边喂海鸥那样，一整个丢到地上，但鸽子并不理会。<br />
“鸽子和海鸥不一样，它们挑食。”周言看到附近有个自助出粮的机器，扫码买了袋玉米粒交给孙瑶。<br />
起先孙瑶不知道该怎么喂鸽子，看到成群的鸽子就冲过去，鸽子们很快被她吓得飞起来，落到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继续找东西吃。<br />
孙瑶越是追着它们，鸽子飞得越来越远，来来回回，把孙瑶气得鼓着小脸，非常失望。<br />
周言走过去告诉她：“你把玉米放在手里，然后等着它们来吃。”<br />
“它们会过来吗？”孙瑶一边质疑，但还是很听话地把玉米倒在手心里，手掌举过头顶，东张西望。<br />
周言蹲下去，陪在她身边：“你听过一个成语叫愿者上钩吗？”<br />
这里的鸽子每天都有人投喂食物，说胆小也不尽然，当看到食物的影子，它们则表现得十分勇敢、果断。<br />
一只白白胖胖的鸽子落脚在孙瑶的肩膀上，孙瑶大喜过望，惊叫了一声，没承想把鸽子吓跑了，于是他们又等了十多分钟，才等到第二只愿意落脚的鸽子。<br />
这次，孙瑶和周言都屏住呼吸，看着它蹦到孙瑶的手腕处，低头啄食金黄的玉米粒。<br />
给动物喂食实在是件很治愈的事，周言忽然理解为什么以前爷爷奶奶很喜欢看他吃东西，他吃得越多，嘴巴塞得越鼓，老两口就越觉得满足。<br />
楼明叙和徐洛生从过山车上下来之后，也赶到广场上蹲着喂鸽子，有了周言提供的经验，徐洛生很快就吸引来好几只肥美白鸽的青睐。<br />
周言给小朋友们拍了些照片，阳光刺眼，他用手遮住手机屏幕，检查相册里面的照片，楼明叙也凑过去看。<br />
“喂鸽子好解压，看它们啄走食物好有意思。”周言笑着说。<br />
“那你在家养几只鸡得了，效果应该是一样的，过年还能宰了吃。”楼明叙很煞风景地说。<br />
周言又气又笑，无语凝噎。<br />
广场附近一直有个长发摄影师抓拍游客的照片，他会抱着相机里的预览图，询问游客需不需要把照片打印出来，打印费是三十元一张，再送一个木质摆台。<br />
大部分游客是摆手拒绝的，他也没表现出一丁点不高兴或者不耐烦，笑着祝福游客们旅途愉快，最后将里面的照片删除。<br />
周言和摄影师对视了一眼，不出所料，对方朝他们走了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将照片打印。<br />
周言以为他拍的是两个小朋友喂鸽子，没想到镜头对焦的竟是自己和楼明叙，照片里，楼明叙的身体向他这边歪过去，两个人的脑袋碰在一起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