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为需要逐渐学习人类情感的人造人来说，他们欠缺了重要的一环，那一环也是人类自古以来就一直在歌颂着的——爱。<br />
无悲无喜的时候，即使被爱也无法感受到；拥有感情之后，却苦求爱而不得。<br />
以酷爱阅读、被荣勋大人点明生命存在意义的黎明不同，他对荣勋大人怀抱的感情甚至谈不上是“敬爱”。司狼感激着、尊敬着救自己一命的荣勋大人，也愿意听从他的命令为他肝脑涂地。<br />
……但他仍然不懂什么是爱。<br />
而摩耶，大抵也是如此。<br />
当如此相近的二人相遇，自然而然地越来越更加靠近，依偎着对方汲取温暖。<br />
额头相抵，他看到了完全陌生的景象：病态地微笑着的粉发陌生少女，巨大骷髅般的神祉，可以预测未来的手机日记……<br />
所有的这些，都昭示了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存在。<br />
而少女来自他所未知的地方，意识到这一点的司狼突然感到有些愠怒。<br />
想要更了解她，想要更接近她……他几乎要被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冲动所支配。<br />
用摩耶、他和黎明商量好的谎话向双叶解释了她昔日好友的转变，无外乎是什么超能力的幌子——出于某种恶趣味，摩耶严正要求过他告诉双叶自己是巫女。看着半信半疑的双叶，他又用“黎明让他监视”作为借口，司狼名正言顺地照看起了昏迷中的摩耶。因为这个借口确有其事，黎明也对他自欺欺人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他让司狼监视双叶身边来历不明的家伙是刚和摩耶建立合作关系的时候，而在摩耶从该隐面前护下圣双叶的时候，她就已经合格了。<br />
沉睡中的少女看上去恬静而美好，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完全不复之前的时不时让人火大。然而当他注视着她的睡颜，发现自己更怀念那个总是带着骄傲笑容、不自觉地散发着有些盛气凌人的气场的家伙，终于明白自己栽了。<br />
“快点醒过来吧，笨蛋。”<br />
他也明白，所谓的“盛气凌人”只不过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刺，戏演得久了，也难免把它当真……一如他时常表现出来的花花公子的姿态。<br />
司狼曾经交过很多女朋友，最后她们无一例外地被他甩了。曾经，了解到这点的摩耶对此的评价是——你个渣男，司狼报以无奈的苦笑。不过，虽然摩耶只是玩笑般地说了这么一句，但他们两人都知道这句话中所包含的同情意味。<br />
在他轻声说了那话之后，某个笨蛋就真的醒了，然后在他解释完毕有点慌乱地准备离开时，拉住了他的衣袖。<br />
下意识地就回抱住了她。<br />
“呐，司狼，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br />
摩耶无意识呢喃出的话语带着哭腔，在他心中荡起了层层涟漪。<br />
死？<br />
怎么会？<br />
他搂紧了怀里的人，从那时就下了决心——他会用自己的全部守护她的生命。<br />
然而到了最后，却是他亲手杀死了她。<br />
轻轻地让她重新靠在集装箱上，司狼剖开那颗还在微弱收缩与舒张的心脏，他找到了造成二人悲剧的罪魁祸首。<br />
捏碎那片芯片的时候，摩耶的身体已经消失到只剩上身的地步。他看着她继续消失，直至这个废弃仓库只剩他一个人，心中竟奇异地不起一丝波澜。<br />
这样，她是不是能活下去了？<br />
疑问在回到自由军团时得到了解答，最为古板的黎明也只是在看到他满身是血时皱起眉头，问他去了哪里，并在他回答清缴了几个还妄想反扑的nede残党之后催他去换衣服。<br />
不再有人问起摩耶。<br />
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br />
除他之外，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存在。就连和摩耶最为要好的小双叶也是如此，只不过，她有时候会在看到落日的时候，突然露出一脸寂寞的神情。<br />
他的办公室换到了可以从背后落地窗看到落日的地方，他的办公室墙上挂上了自己亲手绘制的油画画像。<br />
他画了无数张草稿，才满意地定下了自己心中摩耶的大致形象。<br />
摩耶不喜欢照相，也没留下任何照片，他只有依靠自己的记忆和双手，把他爱着的女孩在画布一点点还原了出来。<br />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像那本手札上写的一样，失去关于我的记忆。”<br />
她在死前曾经对他这么说。<br />
但是，司狼像他自己所希望的那样，没有失去关于摩耶的记忆。<br />
不仅如此，她的一颦一笑，她的音容笑貌，对他而言都刻骨铭心。<br />
除了他之外，不再有人记得那个自称ue215的摩耶：除了他之外，不再有人知道为什么庭院里多了那么多丛红蔷薇。<br />
除了他之外，也没有人清楚，有一个人欠了他一个约会。<br />
“等格拉斯海姆的局势稳定后，一起去玩吧。偶尔……我也想做些普通人做的事情。”<br />
邀请他去约会，却在第二天他告白后拒绝了他。<br />
比起对摩耶的反复无常的无奈，司狼更恼怒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注意到她状况的不容乐观。<br />
时光转瞬即逝，自由军团和秀真机关建立了同盟关系，小双叶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首领，中途加入进来的该隐也终于抱得美人归。<br />
“本来我还以为你会是最早结婚的呢。”<br />
婚礼结束后，黎明看着那对新人幸福的笑容，不由得感慨万千地对司狼说。<br />
“我可是早就心有所属了。”他满不在乎地端起酒杯又一次一饮而尽。<br />
直到现在，他对那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的爱还未曾变过。<br />
大概，一不小心就会是一辈子了吧。?<br />
☆、第一章<br />
?成功了。<br />
从醒来后，摩耶就一直有些麻木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br />
那个世界……她还回得去吗？<br />
司狼把野战刀刺入她胸口的瞬间，她是听到了的。<br />
【司狼，人物资料完整度上升到100%。】<br />
虽然她并不清楚，为什么司狼的资料会在那时收集齐，但是，这下所有目标人物的资料完整度就全部都达到100%了。<br />
以后，如果不是那个世界再出现什么有价值的家伙，“世界树”系统是不会允许她回去的吧。<br />
很好，摩耶坐起身，冷淡地看向了这里唯一的光源，那块投影在空中的虚拟屏幕上正一条条显示出从她身上读取出的信息。<br />
争取自由的理由，又多了一个。<br />
她能感觉到，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她的鼎盛状态，但之前失去了的力量又渐渐涌回了身体，看来，她的心脏里确实被植入了有问题的芯片。<br />
正因如此，所以收集者才不能对自己的身体使用真实之眼……吗？也许，这也是收集者们从不被安排碰面的原因？<br />
【98748号世界目标人物资料已全部录入，正在解析世界观……】<br />
【世界观解析完毕，数据已导至‘世界树’数据库。】<br />
【10秒后将传送至下一世界。】<br />
【该世界编号为10896，危险级别为a。】<br />
【目标人物如下：杀老师。】<br />
【请ue215号高级数据收集者做好准备。】<br />
【10，9，8，7，6，5，4，3，2，1。】<br />
【传送装置开启。】<br />
……<br />
走廊响起的“啪嗒”声愈来愈近，“咣”的一声，巨大的、身着博士服的黄色怪异生物“滑”了进来。它在讲台前停下，并把出席簿放在了桌上。<br />
“开始班会，值日的人请发号令！”<br />
章鱼般的怪物如是说道。<br />
随着潮田渚的一声“起立”，桌椅的挪动声、倒地声纷纷响起。而更与其他平常班级不同的是，站起来的学生们手里拿着不同型号的枪支，枪口对准的是——讲台上站着的，应当是老师的怪物。<br />
怪物则对学生们的行为毫不介怀，不如说，反而相当欢迎的样子。<br />
“早上好，”它一边打着招呼，一边高速地左右闪避着子弹，“请继续开枪，我开始点名。矶贝同学！”<br />
“……！”<br />
“不好意思，在枪声环绕之下，能大声点儿么？”<br />
“……好、好的！”<br />
“冈岛同学！”<br />
“到！”<br />
“木村同学！”<br />
“到！”<br />
……<br />
“酒井同学！”<br />
“……到。”<br />
和疲于射击的其他学生不同，酒井摩耶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完全没有一点动力的样子。<br />
“无人迟到……么，很好！老师很欣慰！”怪物的脸上出现了一个表示正解的圆圈，“可惜了，今天的命中弹数也是零啊。”<br />
摩耶不再去听他们说什么，只是注视着课桌上她自己的枪。这把枪自从她领到手以后，就从未使用过，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这种程度的暗杀总像是过家家了吧。<br />
作为被发配到远离主校舍的“end之e班”的初三学生酒井摩耶，她本来对自己的校园生活并不抱指望。虽然所谓的目标人物的名字叫“杀老师”，但也不一定真的就是老师，更不要提他们的班主任名字叫雪村亚久里。她打算先从网络上下手，结果当然一无所获。每日看着浑浑噩噩的e班学生们，摩耶觉得自己已经快忍耐到极限了。而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无悲无喜的时候，即使被爱也无法感受到；拥有感情之后，却苦求爱而不得。<br />
以酷爱阅读、被荣勋大人点明生命存在意义的黎明不同，他对荣勋大人怀抱的感情甚至谈不上是“敬爱”。司狼感激着、尊敬着救自己一命的荣勋大人，也愿意听从他的命令为他肝脑涂地。<br />
……但他仍然不懂什么是爱。<br />
而摩耶，大抵也是如此。<br />
当如此相近的二人相遇，自然而然地越来越更加靠近，依偎着对方汲取温暖。<br />
额头相抵，他看到了完全陌生的景象：病态地微笑着的粉发陌生少女，巨大骷髅般的神祉，可以预测未来的手机日记……<br />
所有的这些，都昭示了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存在。<br />
而少女来自他所未知的地方，意识到这一点的司狼突然感到有些愠怒。<br />
想要更了解她，想要更接近她……他几乎要被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冲动所支配。<br />
用摩耶、他和黎明商量好的谎话向双叶解释了她昔日好友的转变，无外乎是什么超能力的幌子——出于某种恶趣味，摩耶严正要求过他告诉双叶自己是巫女。看着半信半疑的双叶，他又用“黎明让他监视”作为借口，司狼名正言顺地照看起了昏迷中的摩耶。因为这个借口确有其事，黎明也对他自欺欺人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他让司狼监视双叶身边来历不明的家伙是刚和摩耶建立合作关系的时候，而在摩耶从该隐面前护下圣双叶的时候，她就已经合格了。<br />
沉睡中的少女看上去恬静而美好，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完全不复之前的时不时让人火大。然而当他注视着她的睡颜，发现自己更怀念那个总是带着骄傲笑容、不自觉地散发着有些盛气凌人的气场的家伙，终于明白自己栽了。<br />
“快点醒过来吧，笨蛋。”<br />
他也明白，所谓的“盛气凌人”只不过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刺，戏演得久了，也难免把它当真……一如他时常表现出来的花花公子的姿态。<br />
司狼曾经交过很多女朋友，最后她们无一例外地被他甩了。曾经，了解到这点的摩耶对此的评价是——你个渣男，司狼报以无奈的苦笑。不过，虽然摩耶只是玩笑般地说了这么一句，但他们两人都知道这句话中所包含的同情意味。<br />
在他轻声说了那话之后，某个笨蛋就真的醒了，然后在他解释完毕有点慌乱地准备离开时，拉住了他的衣袖。<br />
下意识地就回抱住了她。<br />
“呐，司狼，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br />
摩耶无意识呢喃出的话语带着哭腔，在他心中荡起了层层涟漪。<br />
死？<br />
怎么会？<br />
他搂紧了怀里的人，从那时就下了决心——他会用自己的全部守护她的生命。<br />
然而到了最后，却是他亲手杀死了她。<br />
轻轻地让她重新靠在集装箱上，司狼剖开那颗还在微弱收缩与舒张的心脏，他找到了造成二人悲剧的罪魁祸首。<br />
捏碎那片芯片的时候，摩耶的身体已经消失到只剩上身的地步。他看着她继续消失，直至这个废弃仓库只剩他一个人，心中竟奇异地不起一丝波澜。<br />
这样，她是不是能活下去了？<br />
疑问在回到自由军团时得到了解答，最为古板的黎明也只是在看到他满身是血时皱起眉头，问他去了哪里，并在他回答清缴了几个还妄想反扑的nede残党之后催他去换衣服。<br />
不再有人问起摩耶。<br />
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br />
除他之外，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存在。就连和摩耶最为要好的小双叶也是如此，只不过，她有时候会在看到落日的时候，突然露出一脸寂寞的神情。<br />
他的办公室换到了可以从背后落地窗看到落日的地方，他的办公室墙上挂上了自己亲手绘制的油画画像。<br />
他画了无数张草稿，才满意地定下了自己心中摩耶的大致形象。<br />
摩耶不喜欢照相，也没留下任何照片，他只有依靠自己的记忆和双手，把他爱着的女孩在画布一点点还原了出来。<br />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像那本手札上写的一样，失去关于我的记忆。”<br />
她在死前曾经对他这么说。<br />
但是，司狼像他自己所希望的那样，没有失去关于摩耶的记忆。<br />
不仅如此，她的一颦一笑，她的音容笑貌，对他而言都刻骨铭心。<br />
除了他之外，不再有人记得那个自称ue215的摩耶：除了他之外，不再有人知道为什么庭院里多了那么多丛红蔷薇。<br />
除了他之外，也没有人清楚，有一个人欠了他一个约会。<br />
“等格拉斯海姆的局势稳定后，一起去玩吧。偶尔……我也想做些普通人做的事情。”<br />
邀请他去约会，却在第二天他告白后拒绝了他。<br />
比起对摩耶的反复无常的无奈，司狼更恼怒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注意到她状况的不容乐观。<br />
时光转瞬即逝，自由军团和秀真机关建立了同盟关系，小双叶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首领，中途加入进来的该隐也终于抱得美人归。<br />
“本来我还以为你会是最早结婚的呢。”<br />
婚礼结束后，黎明看着那对新人幸福的笑容，不由得感慨万千地对司狼说。<br />
“我可是早就心有所属了。”他满不在乎地端起酒杯又一次一饮而尽。<br />
直到现在，他对那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的爱还未曾变过。<br />
大概，一不小心就会是一辈子了吧。?<br />
☆、第一章<br />
?成功了。<br />
从醒来后，摩耶就一直有些麻木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br />
那个世界……她还回得去吗？<br />
司狼把野战刀刺入她胸口的瞬间，她是听到了的。<br />
【司狼，人物资料完整度上升到100%。】<br />
虽然她并不清楚，为什么司狼的资料会在那时收集齐，但是，这下所有目标人物的资料完整度就全部都达到100%了。<br />
以后，如果不是那个世界再出现什么有价值的家伙，“世界树”系统是不会允许她回去的吧。<br />
很好，摩耶坐起身，冷淡地看向了这里唯一的光源，那块投影在空中的虚拟屏幕上正一条条显示出从她身上读取出的信息。<br />
争取自由的理由，又多了一个。<br />
她能感觉到，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她的鼎盛状态，但之前失去了的力量又渐渐涌回了身体，看来，她的心脏里确实被植入了有问题的芯片。<br />
正因如此，所以收集者才不能对自己的身体使用真实之眼……吗？也许，这也是收集者们从不被安排碰面的原因？<br />
【98748号世界目标人物资料已全部录入，正在解析世界观……】<br />
【世界观解析完毕，数据已导至‘世界树’数据库。】<br />
【10秒后将传送至下一世界。】<br />
【该世界编号为10896，危险级别为a。】<br />
【目标人物如下：杀老师。】<br />
【请ue215号高级数据收集者做好准备。】<br />
【10，9，8，7，6，5，4，3，2，1。】<br />
【传送装置开启。】<br />
……<br />
走廊响起的“啪嗒”声愈来愈近，“咣”的一声，巨大的、身着博士服的黄色怪异生物“滑”了进来。它在讲台前停下，并把出席簿放在了桌上。<br />
“开始班会，值日的人请发号令！”<br />
章鱼般的怪物如是说道。<br />
随着潮田渚的一声“起立”，桌椅的挪动声、倒地声纷纷响起。而更与其他平常班级不同的是，站起来的学生们手里拿着不同型号的枪支，枪口对准的是——讲台上站着的，应当是老师的怪物。<br />
怪物则对学生们的行为毫不介怀，不如说，反而相当欢迎的样子。<br />
“早上好，”它一边打着招呼，一边高速地左右闪避着子弹，“请继续开枪，我开始点名。矶贝同学！”<br />
“……！”<br />
“不好意思，在枪声环绕之下，能大声点儿么？”<br />
“……好、好的！”<br />
“冈岛同学！”<br />
“到！”<br />
“木村同学！”<br />
“到！”<br />
……<br />
“酒井同学！”<br />
“……到。”<br />
和疲于射击的其他学生不同，酒井摩耶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完全没有一点动力的样子。<br />
“无人迟到……么，很好！老师很欣慰！”怪物的脸上出现了一个表示正解的圆圈，“可惜了，今天的命中弹数也是零啊。”<br />
摩耶不再去听他们说什么，只是注视着课桌上她自己的枪。这把枪自从她领到手以后，就从未使用过，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这种程度的暗杀总像是过家家了吧。<br />
作为被发配到远离主校舍的“end之e班”的初三学生酒井摩耶，她本来对自己的校园生活并不抱指望。虽然所谓的目标人物的名字叫“杀老师”，但也不一定真的就是老师，更不要提他们的班主任名字叫雪村亚久里。她打算先从网络上下手，结果当然一无所获。每日看着浑浑噩噩的e班学生们，摩耶觉得自己已经快忍耐到极限了。而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