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振奋了<br />
有大白作伴, 玉录玳的注意力和好奇心被吸引住，情况看起来又有几分好转。<br />
乌希哈跟成衮扎布说，自己许是要在京郊住上十天半个月, 弘时也向上书房告了假，请求他能不能在皇庄多留几天，让玉录玳能更好地与大白玩耍。<br />
成衮扎布自然应允。<br />
观察了几日，他这个后来者也看出了玉录玳身上的异常。<br />
除了被乌希哈拉着到处跑、或者一刻不停地说话, 玉录玳一停下来，就极易陷入呆滞中, 神色忧郁。<br />
特别是对温泉庄子和大白的那股新奇感过去，玉录玳记挂着要回京，情绪又日渐低落。<br />
乌希哈也越来越喊不动她了。<br />
背着姐妹俩，成衮扎布找到弘时打探情况。<br />
“你姐姐是不是遇上事了？”<br />
“我看她吃得少，是不是夜里还睡不好，整个人没精神, 也听不进别人的劝？一个人坐那儿就会发呆，还会哭？”<br />
“对对对！”成衮扎布每说一个字, 弘时就点一下头。<br />
成衮扎布拧眉, “所以现在乌希哈格格，是在想办法逗她开心？”<br />
“乌希哈说，这不是一般的心情不好, 是一种病，心上的病，她是在想法子医治呢。”弘时追问,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br />
认识这么久, 没听说过成衮扎布还懂医术啊。<br />
“原来是病么？”成衮扎布目光落在远处，低声道, “我以前见过这样的人。”<br />
弘时急声问道：“你见过？那个人后来怎样了，好了吗？怎么好的？”<br />
成衮扎布顿了顿，“……她死了。”<br />
“死、死了？！”弘时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骂他，“你别、别乱说，大姐姐一定会好的！”<br />
“希望吧。”成衮扎布看着不远处正努力给玉录玳说笑话的乌希哈，叹了一声。<br />
……<br />
又三日后，玉录玳一大早起来收拾行礼，准备跟乌希哈请辞，返回京城纳喇家。<br />
她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这么任性放纵，她该担起自己的责任来。<br />
哪个女人不是这么熬过来的呢？是她太矫情了吧。<br />
玉录玳垂眸，摸着自己的小腹。<br />
如果今年再怀不上，就在陪房中挑个衷心本分的丫头，开脸给星德做小。<br />
玉录玳正出神，乌希哈匆匆忙忙跑来找她，神色慌张，“大姐姐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br />
“什么人？”玉录玳见状，第一反应是来了贼，有危险，忙问，“庄头呢，还有咱们带来的那些个侍卫呢？弘时在哪儿？”<br />
“他们都在门口，”乌希哈答道，“不是坏人，是……大姐姐你去看看吧！”<br />
“我随你去！”玉录玳站起身。<br />
她是长姐，若有困境，这种时候理应站出来，挡在弟妹身前。<br />
姐妹俩带着各自的丫头，小步疾走至庄子门口。<br />
外头一片吵吵嚷嚷的，弘时和成衮扎布带着几个庄户手忙脚乱地拦人，满脸不知所措。<br />
走近了，玉录玳才发现来的不是什么危险贼人，而是十来个衣着褴褛的女人，带着六七个瘦弱的女童，最小的还走不稳。<br />
两个年纪最大的女人正跪着，不停磕头，嘴里哀声恳求：<br />
“请贵人帮帮我们，赏我们口剩饭吃吧！”<br />
“这孩子突然烧起来了，求贵人行行好，给我们一处草棚歇脚。”<br />
来的都是女人，弘时他们不敢随意上手拉，方才才赶忙叫乌希哈去喊玉录玳来救场。<br />
“这是怎么了？！都别闹了！”玉录玳大声喊道。<br />
众人给她让出一条道来。<br />
“大姐姐你来了！”弘时上前，“你看她们这……”<br />
玉录玳眼神扫过一圈，见她们一个个都面黄肌瘦，像是哪儿来的难民，警戒心去了几分，道：“你们都先起来，出来个人说说，你们都是何身份，从何处来，如何找到此处，又有何所求？”<br />
这群人见玉录玳满身贵气，表情威严，应是庄子的主家，对她的命令不敢不听。<br />
片刻后，她们之中走出了个约摸十八九岁的少女，对玉录玳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道：“这位夫人，我叫招娣，我们是从南边结伴逃难来的，好几日没喝过一口热水，实在是走投无路，冒昧来求助。请夫人行行好，施舍我们一口吃的，小女子感激不尽！”<br />
“大姐姐，她们看起来好可怜哦，”乌希哈拉着玉录玳的袖子，“我们帮帮她们吧。”<br />
玉录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若真有难，总不能袖手旁观。”<br />
成衮扎布却皱眉，拦了一下，“她们一群女子，如何一路走到这儿来，会不会有蹊跷——”<br />
他刚说到一半，突然看见玉录玳身后，乌希哈对他挤眉弄眼。<br />
……这是她搞的鬼？<br />
成衮扎布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干咳几声，“——蹊跷应该不至于，看着也怪可怜的。”<br />
像是要挽回之前的口误，成衮扎布又点点头，“嗯，太可怜了。”<br />
玉录玳问：“你们方才说，有孩子病了？”<br />
“是俺家的丫头，昨夜着了凉，”最开始跪求的女人之一抱起个女童，“俺问了一路，说这边有贵人在，贵人行行好，救救俺闺女！”<br />
见那女童满脸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惨白干裂，似乎已经有点迷糊了，玉录玳道：“庄子里正好有大夫，你们先进来吧。”<br />
乌希哈忙招手，“快进来快进来！”<br />
一个时辰后，在玉录玳的指挥下，将这近二十人的“逃难”队伍在庄子西边一处空置的粮仓中，暂时安置下来。<br />
庄子上本有十余户农人，又有乌希哈他们此次从京中带来的一众人手，给她们匀出些旧的床褥衣裳送来，烧了热水供她们擦洗，又熬了一桶热粥。<br />
那个病着的女童，也叫随行大夫看过，开了退烧的汤药服下，这会儿已经退了热，安睡在母亲怀中。<br />
女人们对玉录玳和乌希哈千恩万谢。<br />
解决了最要紧的小病患，玉录玳询问她们经历：“我看你们互相不像是亲人，为何沦落至此？”<br />
一下收留这么多生人，还是打探清楚比较保险。<br />
女人们挨个儿回答：<br />
“俺叫梅子，闺女叫小丫。她爹赌钱，欠了几百两银子的债，要把小丫卖给青楼，俺就带闺女逃了出来。”<br />
“我叫阿娟，年前老家遭了饥荒，全家饿的饿、病的病，都没了。”<br />
“贵人万福，我姓兰，一直没嫁人，我爹留下的屋舍田产，叫族中叔伯给占了。”<br />
“听我的名字就知道了，家中爹娘想要儿子传香火，那个十二岁的是我妹妹盼娣。家里穷，就叫我们这些‘赔钱货’出来自己讨生活。”<br />
她们个个的遭遇都令闻者落泪，仿佛突然开了一场“比惨大会”。<br />
乌希哈听得眼眶泛红，道：“你们就先在这儿住着，庄上能干的活多，总能挣口饭吃。”<br />
玉录玳没说什么，只叫她们今天先好好休息，让两个嬷嬷在外看守，把乌希哈拉回了屋。<br />
“你准备就这么把她们都收留了？”<br />
乌希哈小心地问：“不可以吗？”<br />
玉录玳摇头，“这等来历不明的人，进王府当下人都是不够格的。而且她们不见得都愿意卖身作仆。万一她们之中，有那犯事的，或是逃奴，还会给你惹麻烦。”<br />
“那怎么办？”乌希哈苦恼，“她们看起来都好可怜，我不想把她们赶出去。”<br />
知道妹妹是个善心的，玉录玳想了想，道：“我先留下来，帮你把她们安排好再说。”<br />
乌希哈欢呼一声，抱住她的腰，“谢谢大姐姐！”<br />
……<br />
这一安排，玉录玳又留了半个多月。<br />
她先让弘时带人查访了这群人的底细，得到的结果，自然是没什么大问题。<br />
帮人帮到底，玉录玳接着操心她们的生计。<br />
对她们深入了解后，玉录玳还发现了几个惊喜。<br />
比如梅子有一手祖传的苏绣手艺，阿娟烧得一手好菜，兰娘子懂医术药理。<br />
还有那个叫招娣的少女，识字明礼，很有几分胆气，年纪虽小，却是一众人的领头。<br />
她见玉录玳和乌希哈好说话，便直言想立女户，带妹妹和梅子她们做点小本经营，自力更生。<br />
玉录玳暗中观察了她一阵子，这是个性子坚韧、能干大事的姑娘，又讲义气、知恩图报，对她颇为欣赏。<br />
其余人即便没有一技之长，也都踏实勤劳，愿意签身契，留在乌希哈的庄子上做活。<br />
她们出身微寒，历经苦难，仍然竭尽全力抓住每一分生机。<br />
得到玉录玳和乌希哈的帮助，对未来有了期待，她们眼神里的光亮得惊人。<br />
这份光，似乎也传到了玉录玳眼中。<br />
乌希哈见玉录玳为了帮助这些女子忙碌起来，突然变得“乖巧”了，没再拉她玩闹散心，而是和那几个女童混在一起。<br />
她们最小的四岁、最大的八岁，有几个像小丫那样，是女人们的孩子，还有几个，说是招娣她们路上捡来的。<br />
玉录玳没叫她们干活儿，她们就乖巧地呆在粮仓里，不敢乱跑。<br />
乌希哈常来看望，最近迷上了当小老师。<br />
“你在这儿做什么？弘时找你，说一起去看看灵虎。”某日午后，玉录玳想找乌希哈说事，一路寻到了粮仓外的空地，见乌希哈带着几个女娃娃正襟危坐、表情严肃。<br />
乌希哈回头，冲玉录玳露出个大大的笑，“大姐姐来了，我在教她们写字呢。”<br />
“写字？”玉录玳走近，发现虽然没有纸笔，小女孩儿们各自拿着根削成筷子粗细、手掌长的炭条，在磨平的薄石板上写写画画。<br />
细看，写的正是她们各自的名字。<br />
玉录玳见小丫写错了一个字，便走到她身边蹲下，握着她的手纠正写法。<br />
写完，她笑着感慨道：“其实我以前，还想过要当先生。”<br />
“可不，当年就是大姐姐最早教我识字说话的。”乌希哈回忆着。
有大白作伴, 玉录玳的注意力和好奇心被吸引住，情况看起来又有几分好转。<br />
乌希哈跟成衮扎布说，自己许是要在京郊住上十天半个月, 弘时也向上书房告了假，请求他能不能在皇庄多留几天，让玉录玳能更好地与大白玩耍。<br />
成衮扎布自然应允。<br />
观察了几日，他这个后来者也看出了玉录玳身上的异常。<br />
除了被乌希哈拉着到处跑、或者一刻不停地说话, 玉录玳一停下来，就极易陷入呆滞中, 神色忧郁。<br />
特别是对温泉庄子和大白的那股新奇感过去，玉录玳记挂着要回京，情绪又日渐低落。<br />
乌希哈也越来越喊不动她了。<br />
背着姐妹俩，成衮扎布找到弘时打探情况。<br />
“你姐姐是不是遇上事了？”<br />
“我看她吃得少，是不是夜里还睡不好，整个人没精神, 也听不进别人的劝？一个人坐那儿就会发呆，还会哭？”<br />
“对对对！”成衮扎布每说一个字, 弘时就点一下头。<br />
成衮扎布拧眉, “所以现在乌希哈格格，是在想办法逗她开心？”<br />
“乌希哈说，这不是一般的心情不好, 是一种病，心上的病，她是在想法子医治呢。”弘时追问,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br />
认识这么久, 没听说过成衮扎布还懂医术啊。<br />
“原来是病么？”成衮扎布目光落在远处，低声道, “我以前见过这样的人。”<br />
弘时急声问道：“你见过？那个人后来怎样了，好了吗？怎么好的？”<br />
成衮扎布顿了顿，“……她死了。”<br />
“死、死了？！”弘时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骂他，“你别、别乱说，大姐姐一定会好的！”<br />
“希望吧。”成衮扎布看着不远处正努力给玉录玳说笑话的乌希哈，叹了一声。<br />
……<br />
又三日后，玉录玳一大早起来收拾行礼，准备跟乌希哈请辞，返回京城纳喇家。<br />
她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这么任性放纵，她该担起自己的责任来。<br />
哪个女人不是这么熬过来的呢？是她太矫情了吧。<br />
玉录玳垂眸，摸着自己的小腹。<br />
如果今年再怀不上，就在陪房中挑个衷心本分的丫头，开脸给星德做小。<br />
玉录玳正出神，乌希哈匆匆忙忙跑来找她，神色慌张，“大姐姐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br />
“什么人？”玉录玳见状，第一反应是来了贼，有危险，忙问，“庄头呢，还有咱们带来的那些个侍卫呢？弘时在哪儿？”<br />
“他们都在门口，”乌希哈答道，“不是坏人，是……大姐姐你去看看吧！”<br />
“我随你去！”玉录玳站起身。<br />
她是长姐，若有困境，这种时候理应站出来，挡在弟妹身前。<br />
姐妹俩带着各自的丫头，小步疾走至庄子门口。<br />
外头一片吵吵嚷嚷的，弘时和成衮扎布带着几个庄户手忙脚乱地拦人，满脸不知所措。<br />
走近了，玉录玳才发现来的不是什么危险贼人，而是十来个衣着褴褛的女人，带着六七个瘦弱的女童，最小的还走不稳。<br />
两个年纪最大的女人正跪着，不停磕头，嘴里哀声恳求：<br />
“请贵人帮帮我们，赏我们口剩饭吃吧！”<br />
“这孩子突然烧起来了，求贵人行行好，给我们一处草棚歇脚。”<br />
来的都是女人，弘时他们不敢随意上手拉，方才才赶忙叫乌希哈去喊玉录玳来救场。<br />
“这是怎么了？！都别闹了！”玉录玳大声喊道。<br />
众人给她让出一条道来。<br />
“大姐姐你来了！”弘时上前，“你看她们这……”<br />
玉录玳眼神扫过一圈，见她们一个个都面黄肌瘦，像是哪儿来的难民，警戒心去了几分，道：“你们都先起来，出来个人说说，你们都是何身份，从何处来，如何找到此处，又有何所求？”<br />
这群人见玉录玳满身贵气，表情威严，应是庄子的主家，对她的命令不敢不听。<br />
片刻后，她们之中走出了个约摸十八九岁的少女，对玉录玳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道：“这位夫人，我叫招娣，我们是从南边结伴逃难来的，好几日没喝过一口热水，实在是走投无路，冒昧来求助。请夫人行行好，施舍我们一口吃的，小女子感激不尽！”<br />
“大姐姐，她们看起来好可怜哦，”乌希哈拉着玉录玳的袖子，“我们帮帮她们吧。”<br />
玉录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若真有难，总不能袖手旁观。”<br />
成衮扎布却皱眉，拦了一下，“她们一群女子，如何一路走到这儿来，会不会有蹊跷——”<br />
他刚说到一半，突然看见玉录玳身后，乌希哈对他挤眉弄眼。<br />
……这是她搞的鬼？<br />
成衮扎布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干咳几声，“——蹊跷应该不至于，看着也怪可怜的。”<br />
像是要挽回之前的口误，成衮扎布又点点头，“嗯，太可怜了。”<br />
玉录玳问：“你们方才说，有孩子病了？”<br />
“是俺家的丫头，昨夜着了凉，”最开始跪求的女人之一抱起个女童，“俺问了一路，说这边有贵人在，贵人行行好，救救俺闺女！”<br />
见那女童满脸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惨白干裂，似乎已经有点迷糊了，玉录玳道：“庄子里正好有大夫，你们先进来吧。”<br />
乌希哈忙招手，“快进来快进来！”<br />
一个时辰后，在玉录玳的指挥下，将这近二十人的“逃难”队伍在庄子西边一处空置的粮仓中，暂时安置下来。<br />
庄子上本有十余户农人，又有乌希哈他们此次从京中带来的一众人手，给她们匀出些旧的床褥衣裳送来，烧了热水供她们擦洗，又熬了一桶热粥。<br />
那个病着的女童，也叫随行大夫看过，开了退烧的汤药服下，这会儿已经退了热，安睡在母亲怀中。<br />
女人们对玉录玳和乌希哈千恩万谢。<br />
解决了最要紧的小病患，玉录玳询问她们经历：“我看你们互相不像是亲人，为何沦落至此？”<br />
一下收留这么多生人，还是打探清楚比较保险。<br />
女人们挨个儿回答：<br />
“俺叫梅子，闺女叫小丫。她爹赌钱，欠了几百两银子的债，要把小丫卖给青楼，俺就带闺女逃了出来。”<br />
“我叫阿娟，年前老家遭了饥荒，全家饿的饿、病的病，都没了。”<br />
“贵人万福，我姓兰，一直没嫁人，我爹留下的屋舍田产，叫族中叔伯给占了。”<br />
“听我的名字就知道了，家中爹娘想要儿子传香火，那个十二岁的是我妹妹盼娣。家里穷，就叫我们这些‘赔钱货’出来自己讨生活。”<br />
她们个个的遭遇都令闻者落泪，仿佛突然开了一场“比惨大会”。<br />
乌希哈听得眼眶泛红，道：“你们就先在这儿住着，庄上能干的活多，总能挣口饭吃。”<br />
玉录玳没说什么，只叫她们今天先好好休息，让两个嬷嬷在外看守，把乌希哈拉回了屋。<br />
“你准备就这么把她们都收留了？”<br />
乌希哈小心地问：“不可以吗？”<br />
玉录玳摇头，“这等来历不明的人，进王府当下人都是不够格的。而且她们不见得都愿意卖身作仆。万一她们之中，有那犯事的，或是逃奴，还会给你惹麻烦。”<br />
“那怎么办？”乌希哈苦恼，“她们看起来都好可怜，我不想把她们赶出去。”<br />
知道妹妹是个善心的，玉录玳想了想，道：“我先留下来，帮你把她们安排好再说。”<br />
乌希哈欢呼一声，抱住她的腰，“谢谢大姐姐！”<br />
……<br />
这一安排，玉录玳又留了半个多月。<br />
她先让弘时带人查访了这群人的底细，得到的结果，自然是没什么大问题。<br />
帮人帮到底，玉录玳接着操心她们的生计。<br />
对她们深入了解后，玉录玳还发现了几个惊喜。<br />
比如梅子有一手祖传的苏绣手艺，阿娟烧得一手好菜，兰娘子懂医术药理。<br />
还有那个叫招娣的少女，识字明礼，很有几分胆气，年纪虽小，却是一众人的领头。<br />
她见玉录玳和乌希哈好说话，便直言想立女户，带妹妹和梅子她们做点小本经营，自力更生。<br />
玉录玳暗中观察了她一阵子，这是个性子坚韧、能干大事的姑娘，又讲义气、知恩图报，对她颇为欣赏。<br />
其余人即便没有一技之长，也都踏实勤劳，愿意签身契，留在乌希哈的庄子上做活。<br />
她们出身微寒，历经苦难，仍然竭尽全力抓住每一分生机。<br />
得到玉录玳和乌希哈的帮助，对未来有了期待，她们眼神里的光亮得惊人。<br />
这份光，似乎也传到了玉录玳眼中。<br />
乌希哈见玉录玳为了帮助这些女子忙碌起来，突然变得“乖巧”了，没再拉她玩闹散心，而是和那几个女童混在一起。<br />
她们最小的四岁、最大的八岁，有几个像小丫那样，是女人们的孩子，还有几个，说是招娣她们路上捡来的。<br />
玉录玳没叫她们干活儿，她们就乖巧地呆在粮仓里，不敢乱跑。<br />
乌希哈常来看望，最近迷上了当小老师。<br />
“你在这儿做什么？弘时找你，说一起去看看灵虎。”某日午后，玉录玳想找乌希哈说事，一路寻到了粮仓外的空地，见乌希哈带着几个女娃娃正襟危坐、表情严肃。<br />
乌希哈回头，冲玉录玳露出个大大的笑，“大姐姐来了，我在教她们写字呢。”<br />
“写字？”玉录玳走近，发现虽然没有纸笔，小女孩儿们各自拿着根削成筷子粗细、手掌长的炭条，在磨平的薄石板上写写画画。<br />
细看，写的正是她们各自的名字。<br />
玉录玳见小丫写错了一个字，便走到她身边蹲下，握着她的手纠正写法。<br />
写完，她笑着感慨道：“其实我以前，还想过要当先生。”<br />
“可不，当年就是大姐姐最早教我识字说话的。”乌希哈回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