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像是在旱地里走过半辈子的苦行僧,好不容易碰到了甘泉,就扎住在旁边,每分每秒都守着,再也不放手了。<br />
迟牧年心里登时酸成一片。<br />
这时候什么都不说不合适,只能捏住江旬的鼻子左右晃晃:<br />
“说什么傻话呢江小旬,我家在这里,你和我爸也都在这,我能去哪儿啊。”<br />
“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会去!”<br />
迟牧年对他承诺自己就在这儿,一个晚上承诺了快四十几遍。<br />
但江旬从头至尾都没有多的反应,用力抱紧他,脸上的沉重即便是从医院回来就没消散半点。<br />
到了睡觉的时候江旬自觉回书房里了。<br />
他俩胆子再大,就算再想,现在都不能当老同的志的面睡一张床。<br />
要是被抓住了无论年纪大小都尴尬。<br />
只是中途起夜<br />
迟牧年看到他们家书房里灯是亮着的,而且虚掩着的门缝,江旬一直坐在椅子上。<br />
心觉奇怪,就给人送了杯助眠的热牛奶进去。<br />
很快被对方扯住,两人接了个短暂的吻。<br />
但可能是牛奶喝多了,这几天确实睡了太久。<br />
迟牧年睡了醒醒了睡,一连出来上了几次厕所,每次路过书房里的灯都是亮的。<br />
等到第二天。<br />
他起来的时候江旬已经把早餐买回来了。<br />
汤包豆浆,还有迟牧年惦记了好多天的油条麻糍。<br />
一个个圆滚滚地躺在塑料袋里,光是闻着味儿都馋得不行。<br />
但惦记再久他此时也顾不得了。<br />
坐下来,看着江旬在他那杯豆浆里塞了截油条,等人刚坐下就快速扯住他手腕:<br />
“江小旬。”迟牧年看着他,一脸认真到严肃的地步:<br />
“你昨天是不是又一整晚没睡觉?”<br />
第70章<br />
“哲学?”<br />
中午在学校吃饭的时候, 程成惊讶睨他。<br />
“恩,到时候报师大的哲学专业,分数线看着应该有希望够上。”迟牧年说。<br />
“你学哲学不怕变疯子么?”而且程成总觉得他这成绩去报师范亏大了, 忍不住说:<br />
“胆子大点啊,说不定你垫垫脚都能跟江旬去一个学校呢。”<br />
“那估计不行。”迟牧年低头扒了口小米饭。<br />
他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br />
不过师大和京大都在北市,而且离得近,到时候他要去找人也方便。<br />
两人边吃边说,江旬托着餐盘过来,走到迟牧年旁边坐下, 神色看着和平常无异:<br />
“在说什么?”<br />
“说未来报志愿呢。”程成说。<br />
江旬也往左边看,后者嘴巴里塞满食物,吞下去以后朝他笑一下:<br />
“就我上午跟你说的, 师大哲学系。”<br />
江旬垂着眼睛,没接他这个。<br />
只默默把自己餐盘里的糖醋里脊夹了一半到对方餐盘。<br />
迟牧年选择这个专业不是没有原因的。<br />
上午他问江旬有没有睡觉。<br />
后者说睡好了,脸上状态看得和平常也差不多。<br />
但认识这么多年, 迟牧年就是觉得对方在撒谎。<br />
而且从很早的时候迟牧年就觉得江旬心理问题没完全好,固执又偏激, 还有很严重的分离焦虑。<br />
这个问题似乎从他们重逢以后,一直都没解决。<br />
其实报心理学解决这个问题最好,但是迟北元说, 哲学是心理学的底层逻辑, 先学前者再学后者。<br />
二者的很多都是互通的,哲学会更深, 而且将来读研要想转心理学也方便。<br />
迟牧年想了很久, 觉得也许报这个专业能给人改善改善。<br />
而且不说对江旬,光是对他自己,现在和心理学相关的算个风口, 将来找工作也方便。<br />
几人吃完饭一块儿往教室去。<br />
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冲刺阶段教室里再轻松都松不到哪儿去,连大课间、中午午休的时候都有人在刷卷子。<br />
不知道写光了多少根笔,从尺侧一直到小臂侧边都是墨水点子。<br />
除了几个被保送生的,还有那些竞赛班被提前选走。<br />
上楼的时候程成问江旬:<br />
“之前的竞赛生考试你怎么不去啊,那个好像拿了几等奖也可以保送吧。”<br />
“没什么意思。”江旬对这些反应一直都很平淡。<br />
而且之前被举报,即便现在来了学校,周围学生往他这边看他都表现得毫不在乎。<br />
唯一会激起他反应的人已经在身边。<br />
只要这个人一直在,江旬对其他任何事都可以做到全然不理。<br />
几人刚进楼栋的时候,蒋天刚从一楼他们班教室出来。<br />
后边的书包鼓鼓囊囊,怀里还抱了一堆书。<br />
看到他们三个的时候愣了下。<br />
首先去看江旬,最后目光落在迟牧年身上,站在原地没动。<br />
程成一看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把对方视作考试圣体,两步一冲挂人脖子上,嘴里长吁短叹:<br />
“蒋哥,真羡慕你都不用高考了!”<br />
蒋天被扯的领子一歪,顺手拍拍他肩膀,“你们也快了,剩不了多少天。”<br />
说完看向迟牧年,眼神很深:<br />
“听说你前段时间去医院了,身体好些了么?”<br />
“全好了,没事儿。”<br />
“那,最近复习的怎么样?”<br />
“还行。”迟牧年也跟着笑笑,走过去问他,“后面还来学校么?”<br />
“手续办完要先去一趟北市,放榜那天应该还会过来一趟。”<br />
“那恭喜呀,总算脱离苦海了。”迟牧年挺真诚的,心里虽然羡慕但也是真在替人高兴:<br />
“好好回家休息吧,你之前都累成啥样了。”<br />
“恩。”<br />
蒋天不像之前那样话多,目光还睨在迟牧年身上一瞬,收回来以后垂下眼睛:<br />
“那我先走了,你加油。”<br />
“好。”迟牧年点点头。<br />
见人走后,程成还站在原地,对他俩:<br />
“你们有没有发现,学习会让一个人变得沉默。”<br />
迟牧年不置可否,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br />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到时候去了大学就好了。”<br />
他们说完以后一块往楼上去。<br />
临近高考。<br />
中午吃饭这个点教室里都坐满了人。<br />
相反学校后边的自行车停车场,密密麻麻的车,人倒是没见一个。<br />
蒋天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br />
刚把手里的资料捆在车后座上。<br />
身后就站了个人。<br />
蒋天头都没抬就猜到对方是谁,直起身子的时候朝后边瞥一眼:<br />
“有事?”<br />
江旬站在原地,显然没有打算跟他多说,第一句话就单刀直入:<br />
“照片是你贴上去的吧。”<br />
蒋天挑挑眉:“什么照片?”<br />
江旬没动,只定定看他。<br />
蒋天似乎想到什么,“哦”的一声拖得很长,语气微凉:<br />
“你自己做的那事你自己知道,还怕别人爆出来?”<br />
江旬:“不用把自己说成是别人。”<br />
蒋天不以为然,“那你既然这么笃定是我,为什么不告诉迟牧年?”<br />
“没这个必要。”江旬没问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提到迟牧年的,只继续说:<br />
“我不需要其他人去分走他的注意力。”<br />
“那我就告诉你,事情不是我做的。”<br />
蒋天冷笑一声,低着头没看他:<br />
“你可以走了。”<br />
整个停车场此时只有他们两个。<br />
微风阵阵——<br />
江旬在他这句话里没开口,只递了个手机到他眼前:<br />
“那你看看这个。”<br />
蒋天原本压根没准备理人,踢了脚自行车就准备坐上去。<br />
却只在视频的一角出现以后呆在原地。<br />
直愣愣的,从头到脚像是被完全冻住。<br />
视频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在晚上潜进学校,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把手里握了许久的一张a4大小的照片贴上去。<br />
里面那个不是别人,正是蒋天本人。<br />
“你,你怎么会......??”后者脸都白了。<br />
他记得明明学校的摄像头坏了,而且发生这件事以后,校方还彻查了学校附近所有监控,也没查出来。<br />
蒋天本来已经放心。<br />
除非......<br />
此刻他盯着这条视频,过于刁钻的拍摄角度,他反复看了几遍,最后不可置信地冲人:<br />
“你找人跟踪我......还是,这就是你自己拍的?!”<br />
“你知道我往学校专栏里贴你照片??”<br />
江旬仍看着他,没有立刻否认。<br />
蒋天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自行车后边刚捆上的书倒了一地。<br />
他指着江旬的鼻子,控制不住地喊出来:<br />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br />
“是你自己送上来的。”江旬收起手机。<br />
神色很淡地吩咐:“回去以后,把和迟牧年有关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学校也不要再过来。”
迟牧年心里登时酸成一片。<br />
这时候什么都不说不合适,只能捏住江旬的鼻子左右晃晃:<br />
“说什么傻话呢江小旬,我家在这里,你和我爸也都在这,我能去哪儿啊。”<br />
“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会去!”<br />
迟牧年对他承诺自己就在这儿,一个晚上承诺了快四十几遍。<br />
但江旬从头至尾都没有多的反应,用力抱紧他,脸上的沉重即便是从医院回来就没消散半点。<br />
到了睡觉的时候江旬自觉回书房里了。<br />
他俩胆子再大,就算再想,现在都不能当老同的志的面睡一张床。<br />
要是被抓住了无论年纪大小都尴尬。<br />
只是中途起夜<br />
迟牧年看到他们家书房里灯是亮着的,而且虚掩着的门缝,江旬一直坐在椅子上。<br />
心觉奇怪,就给人送了杯助眠的热牛奶进去。<br />
很快被对方扯住,两人接了个短暂的吻。<br />
但可能是牛奶喝多了,这几天确实睡了太久。<br />
迟牧年睡了醒醒了睡,一连出来上了几次厕所,每次路过书房里的灯都是亮的。<br />
等到第二天。<br />
他起来的时候江旬已经把早餐买回来了。<br />
汤包豆浆,还有迟牧年惦记了好多天的油条麻糍。<br />
一个个圆滚滚地躺在塑料袋里,光是闻着味儿都馋得不行。<br />
但惦记再久他此时也顾不得了。<br />
坐下来,看着江旬在他那杯豆浆里塞了截油条,等人刚坐下就快速扯住他手腕:<br />
“江小旬。”迟牧年看着他,一脸认真到严肃的地步:<br />
“你昨天是不是又一整晚没睡觉?”<br />
第70章<br />
“哲学?”<br />
中午在学校吃饭的时候, 程成惊讶睨他。<br />
“恩,到时候报师大的哲学专业,分数线看着应该有希望够上。”迟牧年说。<br />
“你学哲学不怕变疯子么?”而且程成总觉得他这成绩去报师范亏大了, 忍不住说:<br />
“胆子大点啊,说不定你垫垫脚都能跟江旬去一个学校呢。”<br />
“那估计不行。”迟牧年低头扒了口小米饭。<br />
他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br />
不过师大和京大都在北市,而且离得近,到时候他要去找人也方便。<br />
两人边吃边说,江旬托着餐盘过来,走到迟牧年旁边坐下, 神色看着和平常无异:<br />
“在说什么?”<br />
“说未来报志愿呢。”程成说。<br />
江旬也往左边看,后者嘴巴里塞满食物,吞下去以后朝他笑一下:<br />
“就我上午跟你说的, 师大哲学系。”<br />
江旬垂着眼睛,没接他这个。<br />
只默默把自己餐盘里的糖醋里脊夹了一半到对方餐盘。<br />
迟牧年选择这个专业不是没有原因的。<br />
上午他问江旬有没有睡觉。<br />
后者说睡好了,脸上状态看得和平常也差不多。<br />
但认识这么多年, 迟牧年就是觉得对方在撒谎。<br />
而且从很早的时候迟牧年就觉得江旬心理问题没完全好,固执又偏激, 还有很严重的分离焦虑。<br />
这个问题似乎从他们重逢以后,一直都没解决。<br />
其实报心理学解决这个问题最好,但是迟北元说, 哲学是心理学的底层逻辑, 先学前者再学后者。<br />
二者的很多都是互通的,哲学会更深, 而且将来读研要想转心理学也方便。<br />
迟牧年想了很久, 觉得也许报这个专业能给人改善改善。<br />
而且不说对江旬,光是对他自己,现在和心理学相关的算个风口, 将来找工作也方便。<br />
几人吃完饭一块儿往教室去。<br />
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冲刺阶段教室里再轻松都松不到哪儿去,连大课间、中午午休的时候都有人在刷卷子。<br />
不知道写光了多少根笔,从尺侧一直到小臂侧边都是墨水点子。<br />
除了几个被保送生的,还有那些竞赛班被提前选走。<br />
上楼的时候程成问江旬:<br />
“之前的竞赛生考试你怎么不去啊,那个好像拿了几等奖也可以保送吧。”<br />
“没什么意思。”江旬对这些反应一直都很平淡。<br />
而且之前被举报,即便现在来了学校,周围学生往他这边看他都表现得毫不在乎。<br />
唯一会激起他反应的人已经在身边。<br />
只要这个人一直在,江旬对其他任何事都可以做到全然不理。<br />
几人刚进楼栋的时候,蒋天刚从一楼他们班教室出来。<br />
后边的书包鼓鼓囊囊,怀里还抱了一堆书。<br />
看到他们三个的时候愣了下。<br />
首先去看江旬,最后目光落在迟牧年身上,站在原地没动。<br />
程成一看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把对方视作考试圣体,两步一冲挂人脖子上,嘴里长吁短叹:<br />
“蒋哥,真羡慕你都不用高考了!”<br />
蒋天被扯的领子一歪,顺手拍拍他肩膀,“你们也快了,剩不了多少天。”<br />
说完看向迟牧年,眼神很深:<br />
“听说你前段时间去医院了,身体好些了么?”<br />
“全好了,没事儿。”<br />
“那,最近复习的怎么样?”<br />
“还行。”迟牧年也跟着笑笑,走过去问他,“后面还来学校么?”<br />
“手续办完要先去一趟北市,放榜那天应该还会过来一趟。”<br />
“那恭喜呀,总算脱离苦海了。”迟牧年挺真诚的,心里虽然羡慕但也是真在替人高兴:<br />
“好好回家休息吧,你之前都累成啥样了。”<br />
“恩。”<br />
蒋天不像之前那样话多,目光还睨在迟牧年身上一瞬,收回来以后垂下眼睛:<br />
“那我先走了,你加油。”<br />
“好。”迟牧年点点头。<br />
见人走后,程成还站在原地,对他俩:<br />
“你们有没有发现,学习会让一个人变得沉默。”<br />
迟牧年不置可否,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br />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到时候去了大学就好了。”<br />
他们说完以后一块往楼上去。<br />
临近高考。<br />
中午吃饭这个点教室里都坐满了人。<br />
相反学校后边的自行车停车场,密密麻麻的车,人倒是没见一个。<br />
蒋天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br />
刚把手里的资料捆在车后座上。<br />
身后就站了个人。<br />
蒋天头都没抬就猜到对方是谁,直起身子的时候朝后边瞥一眼:<br />
“有事?”<br />
江旬站在原地,显然没有打算跟他多说,第一句话就单刀直入:<br />
“照片是你贴上去的吧。”<br />
蒋天挑挑眉:“什么照片?”<br />
江旬没动,只定定看他。<br />
蒋天似乎想到什么,“哦”的一声拖得很长,语气微凉:<br />
“你自己做的那事你自己知道,还怕别人爆出来?”<br />
江旬:“不用把自己说成是别人。”<br />
蒋天不以为然,“那你既然这么笃定是我,为什么不告诉迟牧年?”<br />
“没这个必要。”江旬没问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提到迟牧年的,只继续说:<br />
“我不需要其他人去分走他的注意力。”<br />
“那我就告诉你,事情不是我做的。”<br />
蒋天冷笑一声,低着头没看他:<br />
“你可以走了。”<br />
整个停车场此时只有他们两个。<br />
微风阵阵——<br />
江旬在他这句话里没开口,只递了个手机到他眼前:<br />
“那你看看这个。”<br />
蒋天原本压根没准备理人,踢了脚自行车就准备坐上去。<br />
却只在视频的一角出现以后呆在原地。<br />
直愣愣的,从头到脚像是被完全冻住。<br />
视频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在晚上潜进学校,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把手里握了许久的一张a4大小的照片贴上去。<br />
里面那个不是别人,正是蒋天本人。<br />
“你,你怎么会......??”后者脸都白了。<br />
他记得明明学校的摄像头坏了,而且发生这件事以后,校方还彻查了学校附近所有监控,也没查出来。<br />
蒋天本来已经放心。<br />
除非......<br />
此刻他盯着这条视频,过于刁钻的拍摄角度,他反复看了几遍,最后不可置信地冲人:<br />
“你找人跟踪我......还是,这就是你自己拍的?!”<br />
“你知道我往学校专栏里贴你照片??”<br />
江旬仍看着他,没有立刻否认。<br />
蒋天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自行车后边刚捆上的书倒了一地。<br />
他指着江旬的鼻子,控制不住地喊出来:<br />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br />
“是你自己送上来的。”江旬收起手机。<br />
神色很淡地吩咐:“回去以后,把和迟牧年有关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学校也不要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