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厉声叫嚷：“那我呢？什么时候杀了我？你说话？什么时候？”<br />
帝王无情，原来如此，背叛他之人，难逃一死。<br />
回答她的，不是杨恭的话，而是他劈头而来的一掌，崔冬梅彻底昏厥过去。<br />
思绪回神，短暂的失忆已然过去，该记得的痛苦依然记得，她不知自己该相信谁，又该从何处消散这股迷茫。唯独来自心底的呼喊在告诉她<br />
——二哥哥不会伤害你。<br />
她在这呼喊的指引之下，终于迈步走到窗棂跟下，伸手靠近窗格。似这一道无关紧要的窗格，能隔绝来自他人的伤害，能消弭内心深处的摇摆。<br />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柳五娘子的死，和我无关。”<br />
崔冬梅附在窗格上的手晃动。<br />
“当初，同柳五娘子定亲，是母亲的主意，我知她心中有他人，原想退掉这门亲事，可她不愿。想来是他心上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此我们两个可怜人，倒也能处在一块。”<br />
杨恭开始追忆从前，声线不稳，像是不愿回想。<br />
“原来，原来，她的心上人，是我大哥。相看那日，她瞧我同大哥有几分相似，点头同意。彼时大哥六礼过了一半，成亲在即，他们两个自然不成。即便如此，我也从未想过，要将她如何。<br />
她风寒是真，一病没了也是真。不过这当中，泰半是因她自己不想活了。<br />
我戎马半生，沙场悍匪，何人该死，何人不该死，清清楚楚，从未出错。五娘子，只是心不在我这里罢了，不是错事，我要杀她，何苦来哉。”<br />
他喟叹，无奈夹杂几分心酸道：“如此，你还怕我么？”<br />
崔冬梅不说话。<br />
“若你愿意，开窗，可好？”<br />
她依旧不动作。<br />
又是一声叹息，“你不愿意，那我……”<br />
下一瞬，窗棂开启，一个娇艳明媚的小娘子映入眼帘。她眼尾泛红，泪珠滚滚，几丝嗔怪挂在眸色当中。<br />
啜泣几声，“那，那你为何要点头定亲。她心中早有旁人，我不信你看不出。”<br />
男子的脚步，原是退后一些，听闻这话，登时旋了回来。附在背后的双手紧握，紧张无措。<br />
“我想有个家，有人点亮烛火，等我回来。”<br />
少女的心，猛然被一把揪住，撕心裂肺得疼。<br />
那时的杨二公子，当胸一剑，死里逃生回家，却是三日不见家人温暖，在一片冷漠中再次走远。<br />
“我，”崔冬梅说不出话，咬唇思索，“那时你已认识我，你来找我，不好么。我们家，我阿娘，我阿爹，我哥哥姐姐，我们都要你，不会抛弃你。”<br />
男子徐徐笑开，红枫摇曳，灼灼风华，“好。我来找你。”<br />
见他应下得如此迅速，慌得厉害，“你真可怜，若那时，换成旁人，一个丑陋的姑娘，一个心思歹毒的姑娘，你也会答应么。”<br />
他笑着不说话。<br />
少女气得跺脚，“你回答我……哼，不要你的回答了。我，哎呀，急死了，我不知晓的事我不管，那时候，我来立政殿寻你，让你选妃立后，若是旁人，你会应下么？”<br />
这次，他干干净净否认，“不会。”<br />
“为何？你想有个家，你想有人等，贴上来的娘子，不是整整好么。”<br />
杨恭超前一步，将手探入窗户中，拭去她落在下颌的泪。<br />
“她们，都不是你。”<br />
因为是你，所以点头，因为是你，所以没由来地欢喜期待，有个家，一盏烛火。<br />
第64章 正文完结<br />
正阳宫大门开启, 畅通无阻。杨恭别开窗棂倩影，阔步转身。<br />
行动间，微风撩动袍脚, 可见那万字纹皂靴踏在青砖之上。飞舞的脚印，真诚又热烈。<br />
像是须臾之间，他便出现在西侧间隔断。落地门罩下, 魁梧身姿笔挺。不敢往前, 于高脚凭几后站定, 身前一株绿梅, 更添几分柔情。<br />
不知怎的，崔冬梅突然想起去岁的自己，就是如他此刻一般, 在雕花隔断处站定, 一双泪汪汪的眼睛，蓄满委屈。目下杨恭的眼中，却不是委屈，而是几分不确信。<br />
他不确信自己能否再往前, 不确信适才的言语是否落入小娘子心中。<br />
忐忑不安，踌躇不前。<br />
崔冬梅看他一眼, 复又离开视线, 随意看向别处。离开之后又觉得过于刻意, 转头过来看他一眼。<br />
他久不动作, 小娘子嗔怪, “你站着作何, 还要我请你么。”<br />
他的眼中, 忐忑不安霎时间散去, 唯余欣喜。目光中的喜悦溢出, 散落整个面庞。一个健步走到崔冬梅跟前。<br />
“愿意见我了。”<br />
他佯装平顺问话，小娘子亦然，抬头看他眼睛，笑得好似三月春风，“不愿意，你从何处进来的。”<br />
话未说完，突然被人从后腰揽住，继而一手放在她后脑，令她靠在男子胸前。<br />
噗通噗通的心跳，猛然传入耳中。<br />
周遭一切突然远去，这偌大天地之间，唯你我二人。<br />
这个秋后下晌，二人窝在一起，看书写字，听窗外的风，观红枫阵阵摇曳。<br />
到得夜间，漫天光亮散去，正阳宫的热闹尤胜从前，门外守卫，庭院小黄门，屋檐下伺候的小宫婢，以及入殿伺候的脆脆等人，各个脸上俱是欢喜。<br />
一道用膳，一道夜读。<br />
杨恭不知看个什么稀罕玩意，举着书卷告知崔冬梅，而小娘子不知瞧见什么新奇话本子，窝在杨恭臂弯，问他，<br />
“二哥哥，我有个事，从前不知告诉过你没。”<br />
男子目光收紧，状若无事问道：“何事？”<br />
崔冬梅心道：他能瞧明白五娘子不喜欢他，为何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br />
遂几分不悦反问：“你好好想想。”<br />
“想什么想，你告诉不行么。”<br />
崔冬梅好生生一个利落小娘子，一颗心登时扭成个花，分外别扭。<br />
“你再好好想想，就是几日前，我阿娘来看我那会子，有什么事，是我还未告诉你的。你好好想想。”<br />
男子明了，眉眼放光，借着高出一头的优势，低头看她头顶发髻，一丝丝满足的笑意涌上唇角。<br />
到了口中的话，却成了“那时候，不是说道节制来着？”<br />
崔冬梅不满，“不是这个。”<br />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我不记得我们之间还有旁的秘密。”<br />
崔冬梅：……<br />
“哦，可是你数度说我好看？”<br />
一轮彩霞，浮现在小娘子面颊，男色迷人，她也有今日。<br />
“不是，不是这个。”软绵绵，似云朵，似饴糖的言语，不经意之间脱口而出。<br />
男子嘴角翘得老高，“那还有什么？你细细说来，我有些不记得了。”<br />
崔冬梅很是不喜，转头打算说他两句不好，却见这人满脸喜色，满目柔情。一瞬间，她已然准备好的呵斥之言，没了出口的路，胸前愈发厉害的心跳，告诉她，这人知道，从始至终都知道。<br />
“你！”<br />
你什么呢你，她不知该如何继续，“你笑话我，”不妥，转而说：“你知道的，非要诓我自己来说。你这是什么癖好？”<br />
“癖好？嗯，也成，算是个癖好。”杨恭全然不否认。<br />
他眸色中的笑意，夹杂几分得意，令崔冬梅那颗心，跳动得越发有力。<br />
不及她说话，这人突然低头凑到她耳畔，“这癖好，不喜欢么。”<br />
灼灼热气，低声言语，萦绕四周。她喘气不迭，呼吸不畅。加之面颊上的红霞，似胭脂，如梦如幻，似云边皎月，灿然不似凡尘。<br />
他又凑近了些，“你不喜欢么。”<br />
似蛊惑，似引诱，引得崔冬梅缓缓抬眸，分出一二分神色落在他鼻尖。暗夜荧光，昏黄灯芒，绕着他鼻尖，星星点点的光晕，似佛光灿灿。<br />
她晕乎乎说道：“你说什么？”<br />
男子轻笑，朝她耳畔喘气，一股股气息，夹杂极强的情义，冷不丁扫过耳廓，窜入耳朵，战栗非常，浑身酥酥。<br />
“我说，你不喜欢么。”<br />
“嗯，让我想想，”崔冬梅屏气，将自己全部的心绪凝集，落在他鼻尖的光芒上。<br />
“喜欢，很是喜欢。”<br />
一瞬间那原本放在背后的手，跨过腰肢，及至小腹，将人稳当当团住。<br />
“喜欢什么？”<br />
小娘子将自己的手，徐徐落在他手背，温暖祥和，无一处不好。<br />
“二哥哥，还没有告诉你，我心悦你，好早好早以前便开始，那是连我自己也不知的时候。”<br />
月影羞涩一笑，藏入云朵之后。<br />
“我知。我一直在等你。”<br />
等你明了自己心意，等你亲口告诉我。<br />
在崔冬梅不解的神色中，他柔情似水说道：“我心亦然。”顿了顿，方才继续，“很早很早。”<br />
崔冬梅噙着笑，“那不能很早？你还惦记五娘子呢。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要在一起，你提前来找我，如何？”<br />
“那时，你还小。”<br />
“哼，你就是嫌弃我小，旁人家的童养媳怎么说！”崔冬梅急了。<br />
“好好好，如你所言，我去找你。”<br />
三生之约，七世之盟。<br />
往后的日子，他们月下赏花，水榭弹琴，去苍山看雪，往东湖泛舟，当然，再有夜深人静之时，听听小儿胎动。杨恭一直记着崔冬梅月份不小，又是双胎，日日关照，时时惦念。
帝王无情，原来如此，背叛他之人，难逃一死。<br />
回答她的，不是杨恭的话，而是他劈头而来的一掌，崔冬梅彻底昏厥过去。<br />
思绪回神，短暂的失忆已然过去，该记得的痛苦依然记得，她不知自己该相信谁，又该从何处消散这股迷茫。唯独来自心底的呼喊在告诉她<br />
——二哥哥不会伤害你。<br />
她在这呼喊的指引之下，终于迈步走到窗棂跟下，伸手靠近窗格。似这一道无关紧要的窗格，能隔绝来自他人的伤害，能消弭内心深处的摇摆。<br />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柳五娘子的死，和我无关。”<br />
崔冬梅附在窗格上的手晃动。<br />
“当初，同柳五娘子定亲，是母亲的主意，我知她心中有他人，原想退掉这门亲事，可她不愿。想来是他心上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此我们两个可怜人，倒也能处在一块。”<br />
杨恭开始追忆从前，声线不稳，像是不愿回想。<br />
“原来，原来，她的心上人，是我大哥。相看那日，她瞧我同大哥有几分相似，点头同意。彼时大哥六礼过了一半，成亲在即，他们两个自然不成。即便如此，我也从未想过，要将她如何。<br />
她风寒是真，一病没了也是真。不过这当中，泰半是因她自己不想活了。<br />
我戎马半生，沙场悍匪，何人该死，何人不该死，清清楚楚，从未出错。五娘子，只是心不在我这里罢了，不是错事，我要杀她，何苦来哉。”<br />
他喟叹，无奈夹杂几分心酸道：“如此，你还怕我么？”<br />
崔冬梅不说话。<br />
“若你愿意，开窗，可好？”<br />
她依旧不动作。<br />
又是一声叹息，“你不愿意，那我……”<br />
下一瞬，窗棂开启，一个娇艳明媚的小娘子映入眼帘。她眼尾泛红，泪珠滚滚，几丝嗔怪挂在眸色当中。<br />
啜泣几声，“那，那你为何要点头定亲。她心中早有旁人，我不信你看不出。”<br />
男子的脚步，原是退后一些，听闻这话，登时旋了回来。附在背后的双手紧握，紧张无措。<br />
“我想有个家，有人点亮烛火，等我回来。”<br />
少女的心，猛然被一把揪住，撕心裂肺得疼。<br />
那时的杨二公子，当胸一剑，死里逃生回家，却是三日不见家人温暖，在一片冷漠中再次走远。<br />
“我，”崔冬梅说不出话，咬唇思索，“那时你已认识我，你来找我，不好么。我们家，我阿娘，我阿爹，我哥哥姐姐，我们都要你，不会抛弃你。”<br />
男子徐徐笑开，红枫摇曳，灼灼风华，“好。我来找你。”<br />
见他应下得如此迅速，慌得厉害，“你真可怜，若那时，换成旁人，一个丑陋的姑娘，一个心思歹毒的姑娘，你也会答应么。”<br />
他笑着不说话。<br />
少女气得跺脚，“你回答我……哼，不要你的回答了。我，哎呀，急死了，我不知晓的事我不管，那时候，我来立政殿寻你，让你选妃立后，若是旁人，你会应下么？”<br />
这次，他干干净净否认，“不会。”<br />
“为何？你想有个家，你想有人等，贴上来的娘子，不是整整好么。”<br />
杨恭超前一步，将手探入窗户中，拭去她落在下颌的泪。<br />
“她们，都不是你。”<br />
因为是你，所以点头，因为是你，所以没由来地欢喜期待，有个家，一盏烛火。<br />
第64章 正文完结<br />
正阳宫大门开启, 畅通无阻。杨恭别开窗棂倩影，阔步转身。<br />
行动间，微风撩动袍脚, 可见那万字纹皂靴踏在青砖之上。飞舞的脚印，真诚又热烈。<br />
像是须臾之间，他便出现在西侧间隔断。落地门罩下, 魁梧身姿笔挺。不敢往前, 于高脚凭几后站定, 身前一株绿梅, 更添几分柔情。<br />
不知怎的，崔冬梅突然想起去岁的自己，就是如他此刻一般, 在雕花隔断处站定, 一双泪汪汪的眼睛，蓄满委屈。目下杨恭的眼中，却不是委屈，而是几分不确信。<br />
他不确信自己能否再往前, 不确信适才的言语是否落入小娘子心中。<br />
忐忑不安，踌躇不前。<br />
崔冬梅看他一眼, 复又离开视线, 随意看向别处。离开之后又觉得过于刻意, 转头过来看他一眼。<br />
他久不动作, 小娘子嗔怪, “你站着作何, 还要我请你么。”<br />
他的眼中, 忐忑不安霎时间散去, 唯余欣喜。目光中的喜悦溢出, 散落整个面庞。一个健步走到崔冬梅跟前。<br />
“愿意见我了。”<br />
他佯装平顺问话，小娘子亦然，抬头看他眼睛，笑得好似三月春风，“不愿意，你从何处进来的。”<br />
话未说完，突然被人从后腰揽住，继而一手放在她后脑，令她靠在男子胸前。<br />
噗通噗通的心跳，猛然传入耳中。<br />
周遭一切突然远去，这偌大天地之间，唯你我二人。<br />
这个秋后下晌，二人窝在一起，看书写字，听窗外的风，观红枫阵阵摇曳。<br />
到得夜间，漫天光亮散去，正阳宫的热闹尤胜从前，门外守卫，庭院小黄门，屋檐下伺候的小宫婢，以及入殿伺候的脆脆等人，各个脸上俱是欢喜。<br />
一道用膳，一道夜读。<br />
杨恭不知看个什么稀罕玩意，举着书卷告知崔冬梅，而小娘子不知瞧见什么新奇话本子，窝在杨恭臂弯，问他，<br />
“二哥哥，我有个事，从前不知告诉过你没。”<br />
男子目光收紧，状若无事问道：“何事？”<br />
崔冬梅心道：他能瞧明白五娘子不喜欢他，为何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br />
遂几分不悦反问：“你好好想想。”<br />
“想什么想，你告诉不行么。”<br />
崔冬梅好生生一个利落小娘子，一颗心登时扭成个花，分外别扭。<br />
“你再好好想想，就是几日前，我阿娘来看我那会子，有什么事，是我还未告诉你的。你好好想想。”<br />
男子明了，眉眼放光，借着高出一头的优势，低头看她头顶发髻，一丝丝满足的笑意涌上唇角。<br />
到了口中的话，却成了“那时候，不是说道节制来着？”<br />
崔冬梅不满，“不是这个。”<br />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我不记得我们之间还有旁的秘密。”<br />
崔冬梅：……<br />
“哦，可是你数度说我好看？”<br />
一轮彩霞，浮现在小娘子面颊，男色迷人，她也有今日。<br />
“不是，不是这个。”软绵绵，似云朵，似饴糖的言语，不经意之间脱口而出。<br />
男子嘴角翘得老高，“那还有什么？你细细说来，我有些不记得了。”<br />
崔冬梅很是不喜，转头打算说他两句不好，却见这人满脸喜色，满目柔情。一瞬间，她已然准备好的呵斥之言，没了出口的路，胸前愈发厉害的心跳，告诉她，这人知道，从始至终都知道。<br />
“你！”<br />
你什么呢你，她不知该如何继续，“你笑话我，”不妥，转而说：“你知道的，非要诓我自己来说。你这是什么癖好？”<br />
“癖好？嗯，也成，算是个癖好。”杨恭全然不否认。<br />
他眸色中的笑意，夹杂几分得意，令崔冬梅那颗心，跳动得越发有力。<br />
不及她说话，这人突然低头凑到她耳畔，“这癖好，不喜欢么。”<br />
灼灼热气，低声言语，萦绕四周。她喘气不迭，呼吸不畅。加之面颊上的红霞，似胭脂，如梦如幻，似云边皎月，灿然不似凡尘。<br />
他又凑近了些，“你不喜欢么。”<br />
似蛊惑，似引诱，引得崔冬梅缓缓抬眸，分出一二分神色落在他鼻尖。暗夜荧光，昏黄灯芒，绕着他鼻尖，星星点点的光晕，似佛光灿灿。<br />
她晕乎乎说道：“你说什么？”<br />
男子轻笑，朝她耳畔喘气，一股股气息，夹杂极强的情义，冷不丁扫过耳廓，窜入耳朵，战栗非常，浑身酥酥。<br />
“我说，你不喜欢么。”<br />
“嗯，让我想想，”崔冬梅屏气，将自己全部的心绪凝集，落在他鼻尖的光芒上。<br />
“喜欢，很是喜欢。”<br />
一瞬间那原本放在背后的手，跨过腰肢，及至小腹，将人稳当当团住。<br />
“喜欢什么？”<br />
小娘子将自己的手，徐徐落在他手背，温暖祥和，无一处不好。<br />
“二哥哥，还没有告诉你，我心悦你，好早好早以前便开始，那是连我自己也不知的时候。”<br />
月影羞涩一笑，藏入云朵之后。<br />
“我知。我一直在等你。”<br />
等你明了自己心意，等你亲口告诉我。<br />
在崔冬梅不解的神色中，他柔情似水说道：“我心亦然。”顿了顿，方才继续，“很早很早。”<br />
崔冬梅噙着笑，“那不能很早？你还惦记五娘子呢。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要在一起，你提前来找我，如何？”<br />
“那时，你还小。”<br />
“哼，你就是嫌弃我小，旁人家的童养媳怎么说！”崔冬梅急了。<br />
“好好好，如你所言，我去找你。”<br />
三生之约，七世之盟。<br />
往后的日子，他们月下赏花，水榭弹琴，去苍山看雪，往东湖泛舟，当然，再有夜深人静之时，听听小儿胎动。杨恭一直记着崔冬梅月份不小，又是双胎，日日关照，时时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