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有别。”<br />
薛仪面色淡然，上回去显阳殿，她便觉妹妹皇后威仪不足，太纵容宫人。<br />
思前想后，还是薛柔没意识到她是一国之母，身为长姐，她也有错，理当先恪守臣礼，时刻提醒着皇后。<br />
薛柔阵阵头痛，长姐的毛病一时半会改不掉，也没多劝，问道:“谢寒如何？”<br />
“不错，”薛仪喝了口茶，“虽然笨拙，但应该很好教导。”<br />
纵使看不惯谢寒，薛柔也知彭城王世子擅兵法，与笨拙沾不上边。<br />
“这……”薛柔顿了下，“你那日见的是他本人？”<br />
“是。”薛仪神色不改，“放心，这桩婚事后，不出三年，谢寒不会再盯着显阳殿不放。”<br />
薛柔听着长姐分析谢寒性情，以及成亲后如何约束他，仿佛听天方夜谭。<br />
忽然，薛仪皱着眉，平静道:“怎么总走神？”<br />
“我一直听着。”<br />
薛柔反驳后，举起手中茶盏，抿了一口。<br />
见妹妹的反应，薛仪脸色更不好看，或许连薛柔自己都不知道，她心不在焉时手里总爱拿着什么东西。<br />
这是在嫏嬛殿留下的习惯，走神时只需握住笔，被先生抓住后，薛柔便狡辩:“我在思索如何破题。”<br />
薛仪强行按捺管束她的冲动，告诉自己这是皇后，良久吐出口气，冷静道:“娘娘今日心不在焉，可是宫中出事？”<br />
“未曾，劳烦长姐关心。”<br />
薛柔有些愧疚，她也想专注于薛仪所言，眼珠甚至一错不错看着眼前人嘴唇，可不知怎么了，今日思绪总不受控制地飘忽。<br />
“许是未曾休息好。”薛仪沉默片刻，“快到午时，不若一道去你母亲院中用饭。”<br />
以为自己听岔了，薛柔眼睛睁大，直到坐在一处，望着阿娘与薛仪，她都以为在梦中。<br />
简直匪夷所思。<br />
这两人何时能心平气和坐在一处了？<br />
没过片刻，薛柔便有些坐立难安，所谓心平气和，便是二人连对视也无，让一桌子佳肴味同嚼蜡。<br />
终于，薛仪搁下双箸离去，薛柔看了看阿娘，欲言又止，最终没问什么。<br />
倒是王明月，在闲叙后，看着女儿的眼睛，问道:“阿音究竟想说什么？”<br />
薛柔不欲母亲忧心，只说宫中有意思的事，闻言猛地顿住，怀疑自己当真没半点城府。<br />
王明月笑了笑，“你从小到大，痛快不痛快都摆脸上，太后还怪我总惯着你，说你在皇帝面前，都忍不住半分不满。”<br />
“说罢，有什么事是连阿娘都要瞒的？”<br />
薛柔难得在阿娘这里遮遮掩掩，最终道:“关乎国事。”<br />
陛下的身体，岂不就是国事，薛柔低头盯着盏中漂浮花瓣，“现下我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自己过得舒服，但——”<br />
“选前者。”<br />
未等女儿将话说完，王明月便打断她。<br />
“我父母已逝，兄弟各自安好，唯挂心你与阿珩，你弟弟是男儿，世道对他难免宽容些，可你不同，年幼时便因养在孝贞太后身侧，备受宗室‘关照’，此后种种更不必多提，我便格外忧心你。”<br />
王明月轻轻拍了拍女儿手背，“我说句旁人眼里不该说的话，只要你过得快活，其它都不要紧。”<br />
闻言，薛柔终于抿出一个笑，纵使心底仍烦闷，但无论旁人如何想，阿娘总归站在她这里。<br />
她问了问家仆时辰，听见已然未时，便打算提前走。<br />
“怎么今日这般急？”<br />
薛柔含糊道:“陛下说申时来接我，我现在不想见着他。”<br />
听女儿的意思，像是同皇帝闹脾气，王明月张口便想劝几句，但思及往事，索性叹口气，由着她去。<br />
＊<br />
“娘娘今日睡得这般早？”<br />
绿云有些犹疑不定，望着早已熄灭灯烛的内殿，忍不住问流采:“究竟怎么回事？”<br />
“累了。”<br />
流采的回应一如既往简短，惹绿云撇撇嘴，转头望见远处皇帝身影，立马老实站好。<br />
谢凌钰进殿后听见薛柔刚睡下，放缓步子走到榻边。<br />
借着薄云散去，月色朦胧照进来，看清薛柔压根没睡，他嘴角忍不住翘起，伸手摸了摸她脸颊。<br />
薛柔睁开眼，看见皇帝的一瞬间，莫名有股恼意涌上来，察觉他手指已一路往下探到衣襟，直接转过身。<br />
“我累了。”<br />
看不清她眼底情绪，谢凌钰温声道:“可是因为朕今日没能接你回宫？”<br />
“下次，朕还是陪你一道。”<br />
少年语气轻缓，手掌抚着她后背，只当她的确疲倦，否则不会早早回来。<br />
但一连几日，她都说疲倦，谢凌钰终于觉得不对。<br />
哪怕显阳殿洒扫的宫人，也察觉皇帝心情不佳，终日噤声。<br />
深夜，式乾殿内几位朝臣盯着舆图，上绘有大昭与南楚交界处山川河流，及多处重镇要塞。<br />
在南楚的朱衣使传来消息，皇帝快要不中用了，甚至打算赐权臣九锡。<br />
建邺动荡波及一处重镇，把守此处二十年的大将被换。<br />
那几个武将活像闻见血腥味儿的鹰，兴奋不已，连续几夜在宫中拉着皇帝议事，全然没注意到皇帝日渐阴沉的面色。<br />
顾灵清沉默，忍不住抬眸看一眼御座上的少年，总觉皇帝脸色不好看，似乎不全因这几个没眼力见的武夫。<br />
快到子时，谢寒终于回过神，道:“今夜太晚，皇兄还是先回去歇息。”<br />
谢凌钰默然许久，方才平静道:“不必，朕今夜就在式乾殿。”<br />
第77章 皇帝生平第一次，有种被……<br />
顾灵清眼皮一跳, 心里尤为不安，难不成陛下同皇后有争执，这几日才绷着脸。<br />
但观皇帝神色, 并无波澜，顾灵清连忙否认方才揣测。<br />
子时三刻，内侍引着几位大臣去附近偏殿歇息，式乾殿内又是一片寂静。<br />
李顺欲言又止，想劝陛下莫要干坐着，真想去皇后那就去罢，但瞧皇帝脸色阴沉沉的, 半晌不敢开口。<br />
博山炉内沉水香已焚尽，李顺正要去添, 却听见皇帝起身，宽大衣袖含着怒气似的，甩到案上堆砌如山的卷宗, 发出声闷响。<br />
“朕要去显阳殿。”<br />
深更半夜, 皇帝独自赶过来, 甚至连个随从也未带，流采刹那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br />
谢凌钰看都未看旁人一眼，径直掀开珠帘，亲自点上盏灯烛，如豆火苗摇曳, 照得他脸色明明暗暗。<br />
他活似幽魂般站在榻边，盯着薛柔沉睡面容许久, 终于见她眼睫不自觉颤动下，便知她是装的。<br />
知道他舍不得搅扰她好眠，干脆阖眼, 借此推拒他亲近。<br />
谢凌钰脸上浮现愠怒，然而那压不住的欲念像火苗般冒出头。<br />
他垂眸盯着如桃花般柔嫩的唇瓣，眼前浮现她双唇微张，伏在怀里喘息的模样。<br />
玉软花柔，但算不上乖巧，受不住时会咬他肩膀，后来嫌他身上太硬，改成咬着颈侧皮肉，留下一枚印子。<br />
他白日里总觉那枚印记隐隐发烫。<br />
昏暗烛光下，谢凌钰突然碰了下颈侧，上面什么也没有，忽然觉得心浮气躁，俯身含住她唇瓣，却被推了一把。<br />
薛柔终于睁眼，没想过皇帝这么容易推开，直到起身后慢慢回过神，才注意到他沉静地看着自己，像在思索什么。<br />
“朕那日允你回家，可是出了什么事？”<br />
见她久久不语，谢凌钰心底陡然怀疑，总不能是放她回闺中居所一趟，叫她睹物思人，回忆往昔，这才不让他碰。<br />
谢凌钰袖中的手忽然攥紧，一个死人而已能有什么威胁，但偏偏王玄逸三个字阴魂不散。<br />
只要薛柔冷淡些，他便克制不住去想，她是否又在惦记故人。<br />
毕竟除却那个人，还有谁能叫她情绪如此激动。<br />
薛柔被皇帝一问，脸色也不大好看，还能出什么事，无非就是听了沈愈之一席话而已。<br />
既然谢凌钰也无所谓皇嗣，现在这样两全其美，他不用喝药，她更不必担心有孕。<br />
薛柔都能猜到，若谢凌钰知道这想法，定是怒极反笑，但她赌气一样偏要这样做。<br />
谁让他一声不吭让沈愈之开方子，甚至都没问过她肯不肯承这份情。<br />
真是越想越恼，薛柔脸也冷下来，和皇帝如出一辙板着，而后留给他一个背影，不想理会他。<br />
刚阖眼，她便觉得胸前一凉，衣襟被人从后扯开，紧紧锢住她腰的手往上摸索，裹着一团雪色揉捏。<br />
谢凌钰贴紧她肌肤的一瞬，心底烦闷被熄灭，舔吻她颈侧闷声道:“阿音，朕很想你。”<br />
闻言，薛柔甚至想出声反驳，他今早刚从显阳殿离去，不到十二个时辰，他语气好似分别数年。<br />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前几日都把他赶出去了。<br />
薛柔睡在里侧，想避开皇帝唯有从他身上跨过去，她想起某夜情形，知道这个方法正中他下怀，忍不住咬牙。<br />
不过片刻，那只手就熟练褪去她身上衣衫。<br />
她索性转回身，见他猝不及防怔住，问道:“我不过回家几个时辰，陛下为何都要事事询问？”<br />
薛柔眼里恼怒如有实质，仿佛簇火苗在眸中跃动，顿了下深吸口气:“这般疑心，恐怕是以己度人。”<br />
他自己有事瞒着，就总怀疑她，恨不能多长双眼睛贴在她身上。<br />
语毕，她等着谢凌钰坦白，却见他脸色顿时难看。<br />
皇帝从未想过沈愈之敢违命，霎那便想到命朱衣使诛杀王玄逸，随后便否认，阿音不可能知晓此事。
薛仪面色淡然，上回去显阳殿，她便觉妹妹皇后威仪不足，太纵容宫人。<br />
思前想后，还是薛柔没意识到她是一国之母，身为长姐，她也有错，理当先恪守臣礼，时刻提醒着皇后。<br />
薛柔阵阵头痛，长姐的毛病一时半会改不掉，也没多劝，问道:“谢寒如何？”<br />
“不错，”薛仪喝了口茶，“虽然笨拙，但应该很好教导。”<br />
纵使看不惯谢寒，薛柔也知彭城王世子擅兵法，与笨拙沾不上边。<br />
“这……”薛柔顿了下，“你那日见的是他本人？”<br />
“是。”薛仪神色不改，“放心，这桩婚事后，不出三年，谢寒不会再盯着显阳殿不放。”<br />
薛柔听着长姐分析谢寒性情，以及成亲后如何约束他，仿佛听天方夜谭。<br />
忽然，薛仪皱着眉，平静道:“怎么总走神？”<br />
“我一直听着。”<br />
薛柔反驳后，举起手中茶盏，抿了一口。<br />
见妹妹的反应，薛仪脸色更不好看，或许连薛柔自己都不知道，她心不在焉时手里总爱拿着什么东西。<br />
这是在嫏嬛殿留下的习惯，走神时只需握住笔，被先生抓住后，薛柔便狡辩:“我在思索如何破题。”<br />
薛仪强行按捺管束她的冲动，告诉自己这是皇后，良久吐出口气，冷静道:“娘娘今日心不在焉，可是宫中出事？”<br />
“未曾，劳烦长姐关心。”<br />
薛柔有些愧疚，她也想专注于薛仪所言，眼珠甚至一错不错看着眼前人嘴唇，可不知怎么了，今日思绪总不受控制地飘忽。<br />
“许是未曾休息好。”薛仪沉默片刻，“快到午时，不若一道去你母亲院中用饭。”<br />
以为自己听岔了，薛柔眼睛睁大，直到坐在一处，望着阿娘与薛仪，她都以为在梦中。<br />
简直匪夷所思。<br />
这两人何时能心平气和坐在一处了？<br />
没过片刻，薛柔便有些坐立难安，所谓心平气和，便是二人连对视也无，让一桌子佳肴味同嚼蜡。<br />
终于，薛仪搁下双箸离去，薛柔看了看阿娘，欲言又止，最终没问什么。<br />
倒是王明月，在闲叙后，看着女儿的眼睛，问道:“阿音究竟想说什么？”<br />
薛柔不欲母亲忧心，只说宫中有意思的事，闻言猛地顿住，怀疑自己当真没半点城府。<br />
王明月笑了笑，“你从小到大，痛快不痛快都摆脸上，太后还怪我总惯着你，说你在皇帝面前，都忍不住半分不满。”<br />
“说罢，有什么事是连阿娘都要瞒的？”<br />
薛柔难得在阿娘这里遮遮掩掩，最终道:“关乎国事。”<br />
陛下的身体，岂不就是国事，薛柔低头盯着盏中漂浮花瓣，“现下我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自己过得舒服，但——”<br />
“选前者。”<br />
未等女儿将话说完，王明月便打断她。<br />
“我父母已逝，兄弟各自安好，唯挂心你与阿珩，你弟弟是男儿，世道对他难免宽容些，可你不同，年幼时便因养在孝贞太后身侧，备受宗室‘关照’，此后种种更不必多提，我便格外忧心你。”<br />
王明月轻轻拍了拍女儿手背，“我说句旁人眼里不该说的话，只要你过得快活，其它都不要紧。”<br />
闻言，薛柔终于抿出一个笑，纵使心底仍烦闷，但无论旁人如何想，阿娘总归站在她这里。<br />
她问了问家仆时辰，听见已然未时，便打算提前走。<br />
“怎么今日这般急？”<br />
薛柔含糊道:“陛下说申时来接我，我现在不想见着他。”<br />
听女儿的意思，像是同皇帝闹脾气，王明月张口便想劝几句，但思及往事，索性叹口气，由着她去。<br />
＊<br />
“娘娘今日睡得这般早？”<br />
绿云有些犹疑不定，望着早已熄灭灯烛的内殿，忍不住问流采:“究竟怎么回事？”<br />
“累了。”<br />
流采的回应一如既往简短，惹绿云撇撇嘴，转头望见远处皇帝身影，立马老实站好。<br />
谢凌钰进殿后听见薛柔刚睡下，放缓步子走到榻边。<br />
借着薄云散去，月色朦胧照进来，看清薛柔压根没睡，他嘴角忍不住翘起，伸手摸了摸她脸颊。<br />
薛柔睁开眼，看见皇帝的一瞬间，莫名有股恼意涌上来，察觉他手指已一路往下探到衣襟，直接转过身。<br />
“我累了。”<br />
看不清她眼底情绪，谢凌钰温声道:“可是因为朕今日没能接你回宫？”<br />
“下次，朕还是陪你一道。”<br />
少年语气轻缓，手掌抚着她后背，只当她的确疲倦，否则不会早早回来。<br />
但一连几日，她都说疲倦，谢凌钰终于觉得不对。<br />
哪怕显阳殿洒扫的宫人，也察觉皇帝心情不佳，终日噤声。<br />
深夜，式乾殿内几位朝臣盯着舆图，上绘有大昭与南楚交界处山川河流，及多处重镇要塞。<br />
在南楚的朱衣使传来消息，皇帝快要不中用了，甚至打算赐权臣九锡。<br />
建邺动荡波及一处重镇，把守此处二十年的大将被换。<br />
那几个武将活像闻见血腥味儿的鹰，兴奋不已，连续几夜在宫中拉着皇帝议事，全然没注意到皇帝日渐阴沉的面色。<br />
顾灵清沉默，忍不住抬眸看一眼御座上的少年，总觉皇帝脸色不好看，似乎不全因这几个没眼力见的武夫。<br />
快到子时，谢寒终于回过神，道:“今夜太晚，皇兄还是先回去歇息。”<br />
谢凌钰默然许久，方才平静道:“不必，朕今夜就在式乾殿。”<br />
第77章 皇帝生平第一次，有种被……<br />
顾灵清眼皮一跳, 心里尤为不安，难不成陛下同皇后有争执，这几日才绷着脸。<br />
但观皇帝神色, 并无波澜，顾灵清连忙否认方才揣测。<br />
子时三刻，内侍引着几位大臣去附近偏殿歇息，式乾殿内又是一片寂静。<br />
李顺欲言又止，想劝陛下莫要干坐着，真想去皇后那就去罢，但瞧皇帝脸色阴沉沉的, 半晌不敢开口。<br />
博山炉内沉水香已焚尽，李顺正要去添, 却听见皇帝起身，宽大衣袖含着怒气似的，甩到案上堆砌如山的卷宗, 发出声闷响。<br />
“朕要去显阳殿。”<br />
深更半夜, 皇帝独自赶过来, 甚至连个随从也未带，流采刹那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br />
谢凌钰看都未看旁人一眼，径直掀开珠帘，亲自点上盏灯烛，如豆火苗摇曳, 照得他脸色明明暗暗。<br />
他活似幽魂般站在榻边，盯着薛柔沉睡面容许久, 终于见她眼睫不自觉颤动下，便知她是装的。<br />
知道他舍不得搅扰她好眠，干脆阖眼, 借此推拒他亲近。<br />
谢凌钰脸上浮现愠怒，然而那压不住的欲念像火苗般冒出头。<br />
他垂眸盯着如桃花般柔嫩的唇瓣，眼前浮现她双唇微张，伏在怀里喘息的模样。<br />
玉软花柔，但算不上乖巧，受不住时会咬他肩膀，后来嫌他身上太硬，改成咬着颈侧皮肉，留下一枚印子。<br />
他白日里总觉那枚印记隐隐发烫。<br />
昏暗烛光下，谢凌钰突然碰了下颈侧，上面什么也没有，忽然觉得心浮气躁，俯身含住她唇瓣，却被推了一把。<br />
薛柔终于睁眼，没想过皇帝这么容易推开，直到起身后慢慢回过神，才注意到他沉静地看着自己，像在思索什么。<br />
“朕那日允你回家，可是出了什么事？”<br />
见她久久不语，谢凌钰心底陡然怀疑，总不能是放她回闺中居所一趟，叫她睹物思人，回忆往昔，这才不让他碰。<br />
谢凌钰袖中的手忽然攥紧，一个死人而已能有什么威胁，但偏偏王玄逸三个字阴魂不散。<br />
只要薛柔冷淡些，他便克制不住去想，她是否又在惦记故人。<br />
毕竟除却那个人，还有谁能叫她情绪如此激动。<br />
薛柔被皇帝一问，脸色也不大好看，还能出什么事，无非就是听了沈愈之一席话而已。<br />
既然谢凌钰也无所谓皇嗣，现在这样两全其美，他不用喝药，她更不必担心有孕。<br />
薛柔都能猜到，若谢凌钰知道这想法，定是怒极反笑，但她赌气一样偏要这样做。<br />
谁让他一声不吭让沈愈之开方子，甚至都没问过她肯不肯承这份情。<br />
真是越想越恼，薛柔脸也冷下来，和皇帝如出一辙板着，而后留给他一个背影，不想理会他。<br />
刚阖眼，她便觉得胸前一凉，衣襟被人从后扯开，紧紧锢住她腰的手往上摸索，裹着一团雪色揉捏。<br />
谢凌钰贴紧她肌肤的一瞬，心底烦闷被熄灭，舔吻她颈侧闷声道:“阿音，朕很想你。”<br />
闻言，薛柔甚至想出声反驳，他今早刚从显阳殿离去，不到十二个时辰，他语气好似分别数年。<br />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前几日都把他赶出去了。<br />
薛柔睡在里侧，想避开皇帝唯有从他身上跨过去，她想起某夜情形，知道这个方法正中他下怀，忍不住咬牙。<br />
不过片刻，那只手就熟练褪去她身上衣衫。<br />
她索性转回身，见他猝不及防怔住，问道:“我不过回家几个时辰，陛下为何都要事事询问？”<br />
薛柔眼里恼怒如有实质，仿佛簇火苗在眸中跃动，顿了下深吸口气:“这般疑心，恐怕是以己度人。”<br />
他自己有事瞒着，就总怀疑她，恨不能多长双眼睛贴在她身上。<br />
语毕，她等着谢凌钰坦白，却见他脸色顿时难看。<br />
皇帝从未想过沈愈之敢违命，霎那便想到命朱衣使诛杀王玄逸，随后便否认，阿音不可能知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