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眉头微蹙，“你先回去吧，你在这儿会打扰我们解题的。”<br />
早弄完，她也可以早回家。<br />
他轻嗤一声，自嘲一笑，“行。”<br />
昨天还说不会动摇早恋，今天就跟白司裴浑在一起。<br />
他怎么就信了她的鬼话。<br />
“姜栀，你真行。”<br />
边野咬着牙丢下这句，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背影阴沉冷寂。<br />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在心口浮动。<br />
“姜栀……姜栀？”<br />
白司裴连喊了两声，她才恍然般回神。<br />
默了两秒，她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我继续给你讲吧。”<br />
白司裴却把资料合了起来，“今天可能不是个适合讲题的日子，先留着吧，下次再说。”<br />
姜栀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安安静静地收拾起笔盒。<br />
白司裴看着她，想起刚刚的事儿，温声问她：“边野喜欢你，你知道吗？”<br />
像突如其来的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荡起涟漪。<br />
“你别乱说。”姜栀抬眸看他，一脸认真，“他跟我走得近是有原因的，不是你说的那样。”<br />
“不。”他摇摇头，笑着看她，“我跟边野认识十几年，我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br />
白司裴一脸笃定，“他不愿意接触的人，就是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接触。你没发现吗，他对你跟对其他女生不一样。”<br />
姜栀眼睫微微一动，没说话。<br />
“他喜欢你喜欢得太明显了。”白司裴弯了弯唇，温声问：“你呢，不打算给他一点回应吗？”<br />
她捏着笔盒，脑子里像毛线团似的，乱糟糟。<br />
沉默了几秒后，她轻轻开口：“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不会早恋。”<br />
姜栀看着眼皮底下的那些数学题，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不会早恋，也不会喜欢他。”<br />
白司裴勾唇，“我果然没有看错人。”<br />
他不紧不慢地把最后一截问题的录音编辑好，找到边野的微信，一键发送。<br />
边野走出图书馆大门，手机忽然震动。<br />
他冷着脸停下，点开微信。<br />
周围寂静无人，只有偶尔风吹过树叶带起的哗哗声。<br />
“不会早恋，也不会喜欢他。”<br />
那道向来温软清甜的声音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扎人刺骨，他刚才腾起的怒意像笑话一样被瓦解。<br />
边野紧握着手机，自虐似的听了一遍又一遍。<br />
他低垂着眼睫，眼底一片漆黑。<br />
沉默半晌，一拳砸在了墙上。<br />
声音闷重，骨节渗血。<br />
第24章<br />
从图书馆里出来, 姜栀婉拒了白司裴要送她的念想，独自往西区方向走。<br />
下了几十级台阶，她转弯忽的看见一道抵靠在墙角的身影, 惊了一跳。<br />
天色苍茫, 学校里的路灯已经点起。<br />
少年昏昧的影子落在地上, 指间夹着根猩红的烟, 手背骨节处基本都破了皮, 血迹已经凝固。<br />
颓然得像失了群体的狼。<br />
——“边野喜欢你, 你知道吗？”<br />
白司裴的话蓦地回响在耳边, 这时候再看他，姜栀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连打声招呼都显得怪异。<br />
余光看见一双干净的白鞋，少年抬头。<br />
路灯在她身后晕出一圈光影，那双琥珀色眼眸如同下月湖泊，朦胧幽密, 看人时眼波流转。<br />
他眼睫微颤, 按灭了手里的烟。<br />
“送你回去。”<br />
边野起身，身影将她罩住。<br />
“不用。”反应过来语调有些生硬，姜栀抿抿唇，“我还有东西落在教室了，就不那麻烦你了。”<br />
不论白司裴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不知道现在该用怎样的心态面对他。<br />
脑子乱得像毛线团。<br />
边野舌尖抵了抵牙关，低声问：“是不是他跟你说什么瞎话了？”<br />
“没……”她眼睫颤动如翼，“我先走了。”<br />
身影有几分慌乱。<br />
边野凝神看着她一点点远去,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眼底透出戾气。<br />
好一个白司裴，这么多年相安无事, 现在非要跟他作对是吧。<br />
天色黑透。<br />
姜栀坐在写字桌前，一道题看了好几遍都没看进去，叹了口气伏趴在桌上。<br />
她想不通怎么会偏离轨道这么远，原本只是本着完成黎姨的遗愿，希望他可以好好读书，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br />
而现在……<br />
姜栀回想最开始他对自己厌恶的程度，再到后面经常送她回家，似乎是对她越来越好了。可她没想过别的，对边野也只是普通朋友之情。<br />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要跟他说清楚。<br />
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她手微微一顿。<br />
到时候能赚钱了，也要把买手机的钱还给他。<br />
边野微信被置顶在第一，她一打开就看见了。<br />
在对话框里开始输入。<br />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话想跟你……”<br />
输入到一半，她感觉不对，万一他料到自己想说什么，直接说没时间怎么办，想了想她删了又重新打。<br />
来来回回输了几次，对话框里仍是一片空白。<br />
姜栀退出去，捧着手机有点迷茫。<br />
她要怎么说比较好呢。<br />
思索时，微信主页下方的红点引起她注意力。<br />
她只加过边野一个人，能发朋友圈的也只有他。<br />
姜栀点进去。<br />
里面是一张昏暗的风景图。<br />
她放大了看，越看越觉得眼熟。<br />
看到图片右下角露头的摩托，姜栀大概率猜到他在哪儿，但保险起见，她还是问了嘴：“你在鹤加山吗？”<br />
消息弹出来时，边野正坐在石阶上，一瓶冰水刚灌下去。<br />
这时节夜里温度低，但他像是不怕冷似的，只套了个薄外套，拉链都不拉，露出里面的黑背心。<br />
这是姜栀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像细密的糖丝攀上心口，缓缓包裹。<br />
傍晚那些低迷的情绪如同被一扫而空的阴霾。<br />
他勾了下唇，回复却依旧冷淡，“嗯。”<br />
捧着个手机，他等姜栀再给他发。<br />
然而一分钟过去，对面平静如水。<br />
好像只是突然冒了个头，又沉进水里，没半点动静。<br />
边野黑眉蹙起，想收起手机又怕自己没能第一时间看到她消息。<br />
宋言旭一圈骑回来，爽地大吼了一声。<br />
摘了头盔，看见边野脸色紧绷地对着手机，边朝他走过去边笑问道：“看什么呢这么认真？”<br />
“叫我也看看呗——”<br />
他刚探头，边野就把屏幕掐灭了。<br />
“不是要跟我比？”他懒懒掀起眼皮，眸色黑白分明，“今天比的你心甘情愿当孙子。”<br />
丈二和尚宋言旭：“？”<br />
他什么时候说了？<br />
边野已经起身往摩托边走，熟稔地戴上头盔，“是个男人就别磨磨蹭蹭的，赶紧准备。”<br />
宋言旭忍辱负重。<br />
行，他算是看出来了，野哥不爽着呢，拿他开刀。<br />
“咱可提前说好，就兜兜风，别往死里——”<br />
宋言旭扣上头盔带子，一本正经说着呢，边野身下那辆摩托的马达已经震天响。<br />
“少废话。”边野睨他一眼，疾风似的冲出去。<br />
宋言旭：“……”<br />
沃日哦。<br />
几圈下来，宋言旭嗷嗷叫唤，“不行了野哥，被吊打就算了，再继续我头都要冲掉了，咱歇一歇吧。”<br />
边野长腿踩地，睨他一眼，“出息。”<br />
倒也没再逼着他继续比，马达一响，径直下山。<br />
上了柏油马路，车辆多起来，几辆摩托炫酷地开成一列。<br />
边野开在前头，远远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br />
原以为自己眼花，直到开近看到姜栀那张脸，他才确认没错看。<br />
怔愣之下，愉悦漫上来。<br />
边野停下看她，“你怎么来了？”<br />
看她身后没车，八成是自己来的，不禁皱眉，“大晚上的怎么自己一个人出门？”<br />
姜栀看了眼他后面逐一停下的几辆摩托，“我特意来找你的。”<br />
路灯光线映照在她眼里，有细碎的波澜，“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br />
边野回头睨了眼这群人。<br />
宋言旭立马表态，“你们聊你们聊，我们马上消失。”随后一脸姨母笑地带着剩下人“唰”地开走。<br />
等人走远了，姜栀软声开口：“我……”<br />
“先上车，这块不能停车。”边野淡淡打断她的话。<br />
“哦。”姜栀乖乖照做。<br />
开到停车位，他拔下钥匙，朝对面的便利店走去。<br />
姜栀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br />
进门前，她轻声道：“那个……我吃过了。”<br />
边野回头看她，一脸萌样，“所以呢，不允许我吃饭？”<br />
姜栀一愣，没想到他这个点还没吃，脸颊顿时一片滚烫，“……没。”
早弄完，她也可以早回家。<br />
他轻嗤一声，自嘲一笑，“行。”<br />
昨天还说不会动摇早恋，今天就跟白司裴浑在一起。<br />
他怎么就信了她的鬼话。<br />
“姜栀，你真行。”<br />
边野咬着牙丢下这句，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背影阴沉冷寂。<br />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在心口浮动。<br />
“姜栀……姜栀？”<br />
白司裴连喊了两声，她才恍然般回神。<br />
默了两秒，她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我继续给你讲吧。”<br />
白司裴却把资料合了起来，“今天可能不是个适合讲题的日子，先留着吧，下次再说。”<br />
姜栀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安安静静地收拾起笔盒。<br />
白司裴看着她，想起刚刚的事儿，温声问她：“边野喜欢你，你知道吗？”<br />
像突如其来的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荡起涟漪。<br />
“你别乱说。”姜栀抬眸看他，一脸认真，“他跟我走得近是有原因的，不是你说的那样。”<br />
“不。”他摇摇头，笑着看她，“我跟边野认识十几年，我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br />
白司裴一脸笃定，“他不愿意接触的人，就是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接触。你没发现吗，他对你跟对其他女生不一样。”<br />
姜栀眼睫微微一动，没说话。<br />
“他喜欢你喜欢得太明显了。”白司裴弯了弯唇，温声问：“你呢，不打算给他一点回应吗？”<br />
她捏着笔盒，脑子里像毛线团似的，乱糟糟。<br />
沉默了几秒后，她轻轻开口：“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不会早恋。”<br />
姜栀看着眼皮底下的那些数学题，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不会早恋，也不会喜欢他。”<br />
白司裴勾唇，“我果然没有看错人。”<br />
他不紧不慢地把最后一截问题的录音编辑好，找到边野的微信，一键发送。<br />
边野走出图书馆大门，手机忽然震动。<br />
他冷着脸停下，点开微信。<br />
周围寂静无人，只有偶尔风吹过树叶带起的哗哗声。<br />
“不会早恋，也不会喜欢他。”<br />
那道向来温软清甜的声音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扎人刺骨，他刚才腾起的怒意像笑话一样被瓦解。<br />
边野紧握着手机，自虐似的听了一遍又一遍。<br />
他低垂着眼睫，眼底一片漆黑。<br />
沉默半晌，一拳砸在了墙上。<br />
声音闷重，骨节渗血。<br />
第24章<br />
从图书馆里出来, 姜栀婉拒了白司裴要送她的念想，独自往西区方向走。<br />
下了几十级台阶，她转弯忽的看见一道抵靠在墙角的身影, 惊了一跳。<br />
天色苍茫, 学校里的路灯已经点起。<br />
少年昏昧的影子落在地上, 指间夹着根猩红的烟, 手背骨节处基本都破了皮, 血迹已经凝固。<br />
颓然得像失了群体的狼。<br />
——“边野喜欢你, 你知道吗？”<br />
白司裴的话蓦地回响在耳边, 这时候再看他，姜栀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连打声招呼都显得怪异。<br />
余光看见一双干净的白鞋，少年抬头。<br />
路灯在她身后晕出一圈光影，那双琥珀色眼眸如同下月湖泊，朦胧幽密, 看人时眼波流转。<br />
他眼睫微颤, 按灭了手里的烟。<br />
“送你回去。”<br />
边野起身，身影将她罩住。<br />
“不用。”反应过来语调有些生硬，姜栀抿抿唇，“我还有东西落在教室了，就不那麻烦你了。”<br />
不论白司裴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不知道现在该用怎样的心态面对他。<br />
脑子乱得像毛线团。<br />
边野舌尖抵了抵牙关，低声问：“是不是他跟你说什么瞎话了？”<br />
“没……”她眼睫颤动如翼，“我先走了。”<br />
身影有几分慌乱。<br />
边野凝神看着她一点点远去,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眼底透出戾气。<br />
好一个白司裴，这么多年相安无事, 现在非要跟他作对是吧。<br />
天色黑透。<br />
姜栀坐在写字桌前，一道题看了好几遍都没看进去，叹了口气伏趴在桌上。<br />
她想不通怎么会偏离轨道这么远，原本只是本着完成黎姨的遗愿，希望他可以好好读书，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br />
而现在……<br />
姜栀回想最开始他对自己厌恶的程度，再到后面经常送她回家，似乎是对她越来越好了。可她没想过别的，对边野也只是普通朋友之情。<br />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要跟他说清楚。<br />
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她手微微一顿。<br />
到时候能赚钱了，也要把买手机的钱还给他。<br />
边野微信被置顶在第一，她一打开就看见了。<br />
在对话框里开始输入。<br />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话想跟你……”<br />
输入到一半，她感觉不对，万一他料到自己想说什么，直接说没时间怎么办，想了想她删了又重新打。<br />
来来回回输了几次，对话框里仍是一片空白。<br />
姜栀退出去，捧着手机有点迷茫。<br />
她要怎么说比较好呢。<br />
思索时，微信主页下方的红点引起她注意力。<br />
她只加过边野一个人，能发朋友圈的也只有他。<br />
姜栀点进去。<br />
里面是一张昏暗的风景图。<br />
她放大了看，越看越觉得眼熟。<br />
看到图片右下角露头的摩托，姜栀大概率猜到他在哪儿，但保险起见，她还是问了嘴：“你在鹤加山吗？”<br />
消息弹出来时，边野正坐在石阶上，一瓶冰水刚灌下去。<br />
这时节夜里温度低，但他像是不怕冷似的，只套了个薄外套，拉链都不拉，露出里面的黑背心。<br />
这是姜栀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像细密的糖丝攀上心口，缓缓包裹。<br />
傍晚那些低迷的情绪如同被一扫而空的阴霾。<br />
他勾了下唇，回复却依旧冷淡，“嗯。”<br />
捧着个手机，他等姜栀再给他发。<br />
然而一分钟过去，对面平静如水。<br />
好像只是突然冒了个头，又沉进水里，没半点动静。<br />
边野黑眉蹙起，想收起手机又怕自己没能第一时间看到她消息。<br />
宋言旭一圈骑回来，爽地大吼了一声。<br />
摘了头盔，看见边野脸色紧绷地对着手机，边朝他走过去边笑问道：“看什么呢这么认真？”<br />
“叫我也看看呗——”<br />
他刚探头，边野就把屏幕掐灭了。<br />
“不是要跟我比？”他懒懒掀起眼皮，眸色黑白分明，“今天比的你心甘情愿当孙子。”<br />
丈二和尚宋言旭：“？”<br />
他什么时候说了？<br />
边野已经起身往摩托边走，熟稔地戴上头盔，“是个男人就别磨磨蹭蹭的，赶紧准备。”<br />
宋言旭忍辱负重。<br />
行，他算是看出来了，野哥不爽着呢，拿他开刀。<br />
“咱可提前说好，就兜兜风，别往死里——”<br />
宋言旭扣上头盔带子，一本正经说着呢，边野身下那辆摩托的马达已经震天响。<br />
“少废话。”边野睨他一眼，疾风似的冲出去。<br />
宋言旭：“……”<br />
沃日哦。<br />
几圈下来，宋言旭嗷嗷叫唤，“不行了野哥，被吊打就算了，再继续我头都要冲掉了，咱歇一歇吧。”<br />
边野长腿踩地，睨他一眼，“出息。”<br />
倒也没再逼着他继续比，马达一响，径直下山。<br />
上了柏油马路，车辆多起来，几辆摩托炫酷地开成一列。<br />
边野开在前头，远远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br />
原以为自己眼花，直到开近看到姜栀那张脸，他才确认没错看。<br />
怔愣之下，愉悦漫上来。<br />
边野停下看她，“你怎么来了？”<br />
看她身后没车，八成是自己来的，不禁皱眉，“大晚上的怎么自己一个人出门？”<br />
姜栀看了眼他后面逐一停下的几辆摩托，“我特意来找你的。”<br />
路灯光线映照在她眼里，有细碎的波澜，“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br />
边野回头睨了眼这群人。<br />
宋言旭立马表态，“你们聊你们聊，我们马上消失。”随后一脸姨母笑地带着剩下人“唰”地开走。<br />
等人走远了，姜栀软声开口：“我……”<br />
“先上车，这块不能停车。”边野淡淡打断她的话。<br />
“哦。”姜栀乖乖照做。<br />
开到停车位，他拔下钥匙，朝对面的便利店走去。<br />
姜栀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br />
进门前，她轻声道：“那个……我吃过了。”<br />
边野回头看她，一脸萌样，“所以呢，不允许我吃饭？”<br />
姜栀一愣，没想到他这个点还没吃，脸颊顿时一片滚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