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野散漫勾唇，“嗯，想喝什么酒我下次给你带来。”<br />
“好小子，那可就说好了。”中年大叔爽朗一笑，“那边有拉胚机和泥，你们自己操作吧，我忙着，有问题再叫我。”<br />
“成。”他带着姜栀往干净的拉胚机过去。<br />
“衣服脱了。”边野从侧边架子上拿下两个围裙，递给她一个。<br />
她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从前也没做过手工制品，慢吞吞接过，“一定要脱吗？”<br />
“你要是衣服不要了，我没意见。”<br />
“哦。”姜栀乖乖脱下外套，里面穿着件单薄的针织毛衣，衬得脖颈雪白柔软。<br />
边野错开眼神，给自己系上。<br />
在拉胚机前坐下，他拿过陶泥递给她，“陪我一起做个杯子，就当礼物。”<br />
姜栀迟疑，有些无从下手，“我没做过这个，不太会……”<br />
他低垂着眼眸开始捏泥，“跟上我的步骤。”<br />
“哦……好。”她赶紧拿起一把陶泥，边看他怎么做边跟着学。<br />
姜栀学习能力一贯很强，很快就已经可以自己上手。<br />
“什么时候回去？”边野状若无意地问。<br />
“孟城吗？”<br />
“嗯。”<br />
姜栀温声回他：“明天回去，买的十点的车票。”<br />
“把手机带着。”他声音淡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思。<br />
“好。”她应下，思索了会问：“除夕你要去奶奶家过吗？”<br />
他眼皮轻撩，见她做得有模有样，“不然？”<br />
“那替我跟奶奶说声新年快乐。”<br />
“要说自己说，我很闲？”<br />
姜栀抬眸看了他一眼，脸色淡淡。<br />
算啦，他今天心情不好也是因为她。<br />
那等过完年再去看望奶奶好了。<br />
施完釉后，两个陶泥坯子都被大叔送进窑炉。<br />
姜栀清洗完双手，一边欣赏工作室里的陶瓷制品一边等。<br />
边野姿态懒散的靠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眸色安静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br />
“你小子这回认真的？”沈时军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水渍，调侃着问。<br />
“嗯。”<br />
沈时军抬眼看了这姑娘，长得清纯明媚，却又乖巧糯人，“你连大学都没上，就确定是她了？还是姑娘见少了。”<br />
边野眉梢微扬，毫不客气地反击：“你见得多，怎么不见你有女朋友？”<br />
“嗐，臭小子。”他低声笑了笑，话头一转，“可惜啊，这姑娘对你没意思，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你巴巴地贴着别人的样子，难得，难得啊。”<br />
他眉眼温和，没反驳。<br />
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有感谢黎女士的想法。<br />
杯子烧制好以后，姜栀看到自己做的大肚杯，色彩明亮又可爱，忍不住直直盯着看。<br />
还没欣赏完，手中一空，另一个杯子被赛到手里。杯口歪歪扭扭不平整，颜色也像进了混色染缸似的，又蓝又红的，实在算不上好看。<br />
“以后就用这个杯子喝水。”边野眉头微挑，“算作你补偿我的礼物，记住了吗？”<br />
看着这个丑丑的陶瓷杯，她眨巴着眼睛，“我保存起来不可以吗？”<br />
他迎着她的视线，“可以啊，那计划表我就看心情做。”<br />
姜栀心底叹口气，低声嘟囔：“好幼稚哦。”<br />
“嗯，你第一天认识我？”<br />
她没接话，指了指他手里那个自己做的，“那这个呢？”<br />
边野淡淡：“明知故问。”<br />
他转身拿过她的外套，“张手。”<br />
姜栀愣了下，瞥了眼大叔，有点尴尬，“我自己穿就行。”说着伸手去拿，却被他躲开。<br />
没办法，她只好照做，垂着眼睫也不敢看别人。<br />
边野细致地给她穿好拉上拉链，又拿了粉色围巾放在她脖子上。<br />
光线明亮如昼，少女微微仰着脑袋，眼底似有细碎盈光。<br />
他起了挑逗心思，给她围了满脸。<br />
“唔……边野。”她抬手去扯，头发都扯乱了。<br />
“你干嘛呀。”姜栀轻蹙着眉，两颊微鼓。<br />
边野被她这模样可爱到，忍不住弯唇。<br />
她今晚第一次见他笑，都来不及等他回来，双眼亮晶晶地问：“是不是不生我气了？”<br />
“嗯。”他没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br />
他怎么会舍得生她气，只是在别墅里没见到她，失落罢了。<br />
姜栀反应过来时，边野已经走出了工作室。<br />
走得倒是快。<br />
腹诽了几句，她赶紧跟上。<br />
上了车，路灯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少年脸上半明半昧。<br />
姜栀没再计较这事儿。<br />
边野没有再情绪不好，明天也可以回去见到爷爷奶奶，她现在很开心。<br />
“边野。”她声音很柔，像轻水一样流淌。<br />
“嗯？”他偏眸看她。<br />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今年明年都要开心。”姜栀眉眼弯弯，像一轮皎月，眼底在昏昧的光影里起伏着波澜，透着致命的吸引力。<br />
少年心口像麦芽糖似的一点一点化开，他喉结微滚，回过头踩下油门，“太早了，不接受。”<br />
第32章<br />
姜栀买了最早回孟城的车票, 前一晚一回来就收拾东西上床睡觉，并没注意到抽屉里震动了几下的手机。<br />
第二天一早提着行李箱下楼时，乍一看到靠在客厅沙发上的边野惊了一跳。<br />
少年身形懒散地靠着, 环着双臂闭着眼。<br />
眼下有些许青黑。<br />
听到动静, 他精准睁眼。<br />
漆黑的眼里透着倦意, 明显没睡醒。<br />
看到她手里的箱子, 边野利落起身, 朝她过去, 自然地拿从她手里拿过箱子。<br />
姜栀跟在他后面下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其实可以自己去车站的，不用送我的。”<br />
“老子高兴，不行？”他声音懒懒。<br />
走到客厅门口，边野回头看她，“手机带了吗？”<br />
“啊？”<br />
姜栀有一秒钟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理解, 她摇头，“没。”<br />
“带上。”<br />
她迟疑：“感觉好像用不上，还是放家里吧。”<br />
边野气笑，“一破手机你当神供着吗？”<br />
“去拿，不然寒假怎么联系你？”<br />
姜栀没再反驳，乖乖去拿。<br />
碰到手机，她才看见边野昨晚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问她几点的票, 最后一句在凌晨4点。<br />
所以是这么早就来了吗。<br />
她关了手机静音后, 才下楼。<br />
原本是打算坐公交去车站，时间算的很准, 现在边野送她，节省出一大半时间。<br />
到车站离检票还有四十分钟。<br />
现在才七点半。<br />
这个点大厅里人不多，她站在门口温声道：“好啦，你快回去吧，回去记得好好睡觉。”<br />
“嗯。”边野淡淡应她一声，“在这儿等我。”<br />
话落，转身就走。<br />
姜栀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就进去先取票。<br />
准备进候车室安检时，她听到边野叫她。<br />
“拿着。”<br />
温热的早餐被强行塞在手里，“进去慢慢吃，别空着肚子。”<br />
他低垂着眼叮嘱。<br />
包子和豆浆温热的触感透过肌肤传进血液里，她真诚地微微仰头看他，唇角弯弯，“好，我知道啦。”<br />
想起今天预报有雪，她软声道：“快回去吧。”<br />
“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嗯？”边野低声，视线凝在她身上。<br />
“会的。”姜栀温软一笑，眼里像是有细碎的光浮动，“我进去啦。”<br />
她拿着早餐推着行李箱往里走，刚要进安检，身后有快速的脚步声跟过来。<br />
姜栀还没反应过来，被一股不讲理的力道往后一拉。<br />
她结实地撞进少年有力的胸膛，隔着衣服，她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很清晰。<br />
好在手里的豆浆拿得稳，没掉下去，姜栀松口气，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br />
但很快意识到他们挨得太近了。<br />
她试图往后撤，被边野用力按住后脑勺，“先别动。”<br />
姜栀脑袋毛茸茸的，他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br />
说好了要克制的。<br />
边野眼底闪过一丝自嘲意味。<br />
后面有人推着箱子过来，姜栀瞥见，耳根一红，用手戳了戳他，“有人来了，我们把路堵着了。”<br />
边野轻哼一声，“真没良心。”<br />
话落松了手，在后面人靠近之前把她推了进去，“快进去吧。”<br />
姜栀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br />
边野懒散地站在门口看那道身影进去，越来越远，最后看不见。<br />
他走出去，湿冷的冬风迎面吹来，灌进领口和衣袖，他脸色淡淡，生出一股躁意。摸了下口袋，拿出一盒烟敲了一根。<br />
天阴沉沉的，叫人不爽。<br />
边野咬着烟，舌尖抵了下牙关，几秒后丢进了垃圾桶。
“好小子，那可就说好了。”中年大叔爽朗一笑，“那边有拉胚机和泥，你们自己操作吧，我忙着，有问题再叫我。”<br />
“成。”他带着姜栀往干净的拉胚机过去。<br />
“衣服脱了。”边野从侧边架子上拿下两个围裙，递给她一个。<br />
她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从前也没做过手工制品，慢吞吞接过，“一定要脱吗？”<br />
“你要是衣服不要了，我没意见。”<br />
“哦。”姜栀乖乖脱下外套，里面穿着件单薄的针织毛衣，衬得脖颈雪白柔软。<br />
边野错开眼神，给自己系上。<br />
在拉胚机前坐下，他拿过陶泥递给她，“陪我一起做个杯子，就当礼物。”<br />
姜栀迟疑，有些无从下手，“我没做过这个，不太会……”<br />
他低垂着眼眸开始捏泥，“跟上我的步骤。”<br />
“哦……好。”她赶紧拿起一把陶泥，边看他怎么做边跟着学。<br />
姜栀学习能力一贯很强，很快就已经可以自己上手。<br />
“什么时候回去？”边野状若无意地问。<br />
“孟城吗？”<br />
“嗯。”<br />
姜栀温声回他：“明天回去，买的十点的车票。”<br />
“把手机带着。”他声音淡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思。<br />
“好。”她应下，思索了会问：“除夕你要去奶奶家过吗？”<br />
他眼皮轻撩，见她做得有模有样，“不然？”<br />
“那替我跟奶奶说声新年快乐。”<br />
“要说自己说，我很闲？”<br />
姜栀抬眸看了他一眼，脸色淡淡。<br />
算啦，他今天心情不好也是因为她。<br />
那等过完年再去看望奶奶好了。<br />
施完釉后，两个陶泥坯子都被大叔送进窑炉。<br />
姜栀清洗完双手，一边欣赏工作室里的陶瓷制品一边等。<br />
边野姿态懒散的靠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眸色安静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br />
“你小子这回认真的？”沈时军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水渍，调侃着问。<br />
“嗯。”<br />
沈时军抬眼看了这姑娘，长得清纯明媚，却又乖巧糯人，“你连大学都没上，就确定是她了？还是姑娘见少了。”<br />
边野眉梢微扬，毫不客气地反击：“你见得多，怎么不见你有女朋友？”<br />
“嗐，臭小子。”他低声笑了笑，话头一转，“可惜啊，这姑娘对你没意思，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你巴巴地贴着别人的样子，难得，难得啊。”<br />
他眉眼温和，没反驳。<br />
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有感谢黎女士的想法。<br />
杯子烧制好以后，姜栀看到自己做的大肚杯，色彩明亮又可爱，忍不住直直盯着看。<br />
还没欣赏完，手中一空，另一个杯子被赛到手里。杯口歪歪扭扭不平整，颜色也像进了混色染缸似的，又蓝又红的，实在算不上好看。<br />
“以后就用这个杯子喝水。”边野眉头微挑，“算作你补偿我的礼物，记住了吗？”<br />
看着这个丑丑的陶瓷杯，她眨巴着眼睛，“我保存起来不可以吗？”<br />
他迎着她的视线，“可以啊，那计划表我就看心情做。”<br />
姜栀心底叹口气，低声嘟囔：“好幼稚哦。”<br />
“嗯，你第一天认识我？”<br />
她没接话，指了指他手里那个自己做的，“那这个呢？”<br />
边野淡淡：“明知故问。”<br />
他转身拿过她的外套，“张手。”<br />
姜栀愣了下，瞥了眼大叔，有点尴尬，“我自己穿就行。”说着伸手去拿，却被他躲开。<br />
没办法，她只好照做，垂着眼睫也不敢看别人。<br />
边野细致地给她穿好拉上拉链，又拿了粉色围巾放在她脖子上。<br />
光线明亮如昼，少女微微仰着脑袋，眼底似有细碎盈光。<br />
他起了挑逗心思，给她围了满脸。<br />
“唔……边野。”她抬手去扯，头发都扯乱了。<br />
“你干嘛呀。”姜栀轻蹙着眉，两颊微鼓。<br />
边野被她这模样可爱到，忍不住弯唇。<br />
她今晚第一次见他笑，都来不及等他回来，双眼亮晶晶地问：“是不是不生我气了？”<br />
“嗯。”他没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br />
他怎么会舍得生她气，只是在别墅里没见到她，失落罢了。<br />
姜栀反应过来时，边野已经走出了工作室。<br />
走得倒是快。<br />
腹诽了几句，她赶紧跟上。<br />
上了车，路灯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少年脸上半明半昧。<br />
姜栀没再计较这事儿。<br />
边野没有再情绪不好，明天也可以回去见到爷爷奶奶，她现在很开心。<br />
“边野。”她声音很柔，像轻水一样流淌。<br />
“嗯？”他偏眸看她。<br />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今年明年都要开心。”姜栀眉眼弯弯，像一轮皎月，眼底在昏昧的光影里起伏着波澜，透着致命的吸引力。<br />
少年心口像麦芽糖似的一点一点化开，他喉结微滚，回过头踩下油门，“太早了，不接受。”<br />
第32章<br />
姜栀买了最早回孟城的车票, 前一晚一回来就收拾东西上床睡觉，并没注意到抽屉里震动了几下的手机。<br />
第二天一早提着行李箱下楼时，乍一看到靠在客厅沙发上的边野惊了一跳。<br />
少年身形懒散地靠着, 环着双臂闭着眼。<br />
眼下有些许青黑。<br />
听到动静, 他精准睁眼。<br />
漆黑的眼里透着倦意, 明显没睡醒。<br />
看到她手里的箱子, 边野利落起身, 朝她过去, 自然地拿从她手里拿过箱子。<br />
姜栀跟在他后面下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其实可以自己去车站的，不用送我的。”<br />
“老子高兴，不行？”他声音懒懒。<br />
走到客厅门口，边野回头看她，“手机带了吗？”<br />
“啊？”<br />
姜栀有一秒钟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理解, 她摇头，“没。”<br />
“带上。”<br />
她迟疑：“感觉好像用不上，还是放家里吧。”<br />
边野气笑，“一破手机你当神供着吗？”<br />
“去拿，不然寒假怎么联系你？”<br />
姜栀没再反驳，乖乖去拿。<br />
碰到手机，她才看见边野昨晚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问她几点的票, 最后一句在凌晨4点。<br />
所以是这么早就来了吗。<br />
她关了手机静音后, 才下楼。<br />
原本是打算坐公交去车站，时间算的很准, 现在边野送她，节省出一大半时间。<br />
到车站离检票还有四十分钟。<br />
现在才七点半。<br />
这个点大厅里人不多，她站在门口温声道：“好啦，你快回去吧，回去记得好好睡觉。”<br />
“嗯。”边野淡淡应她一声，“在这儿等我。”<br />
话落，转身就走。<br />
姜栀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就进去先取票。<br />
准备进候车室安检时，她听到边野叫她。<br />
“拿着。”<br />
温热的早餐被强行塞在手里，“进去慢慢吃，别空着肚子。”<br />
他低垂着眼叮嘱。<br />
包子和豆浆温热的触感透过肌肤传进血液里，她真诚地微微仰头看他，唇角弯弯，“好，我知道啦。”<br />
想起今天预报有雪，她软声道：“快回去吧。”<br />
“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嗯？”边野低声，视线凝在她身上。<br />
“会的。”姜栀温软一笑，眼里像是有细碎的光浮动，“我进去啦。”<br />
她拿着早餐推着行李箱往里走，刚要进安检，身后有快速的脚步声跟过来。<br />
姜栀还没反应过来，被一股不讲理的力道往后一拉。<br />
她结实地撞进少年有力的胸膛，隔着衣服，她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很清晰。<br />
好在手里的豆浆拿得稳，没掉下去，姜栀松口气，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br />
但很快意识到他们挨得太近了。<br />
她试图往后撤，被边野用力按住后脑勺，“先别动。”<br />
姜栀脑袋毛茸茸的，他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br />
说好了要克制的。<br />
边野眼底闪过一丝自嘲意味。<br />
后面有人推着箱子过来，姜栀瞥见，耳根一红，用手戳了戳他，“有人来了，我们把路堵着了。”<br />
边野轻哼一声，“真没良心。”<br />
话落松了手，在后面人靠近之前把她推了进去，“快进去吧。”<br />
姜栀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br />
边野懒散地站在门口看那道身影进去，越来越远，最后看不见。<br />
他走出去，湿冷的冬风迎面吹来，灌进领口和衣袖，他脸色淡淡，生出一股躁意。摸了下口袋，拿出一盒烟敲了一根。<br />
天阴沉沉的，叫人不爽。<br />
边野咬着烟，舌尖抵了下牙关，几秒后丢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