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江锦书将自己的化妆品与洗漱用品放上后, 台面添了一丝凌乱, 却又添了份温馨。<br />
江锦书又将自己的衣服塞进他的衣柜。<br />
毕竟他说，屋子里的一切, 随她处置。<br />
洗完澡收拾好一切，江锦书抱着自己的枕头躺在床上。<br />
还是自己的枕头好。<br />
只是这枕套的颜色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br />
江锦书想，改天要买一套新的床品。<br />
齐明之出了门，说是同事给他送了份东西，他要下楼去取。江锦书靠在床头自顾自地刷手机，等着他回家。<br />
听到入户门传来一声动静，江锦书光着脚出了卧室，只见他大衣上带了水痕，江锦书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br />
“去买了些东西。”<br />
“外面下雨了吗？”<br />
齐明之应了声，将文件放好，转过身就看见她光着脚，他上前一步，提着鞋放在她的面前：“怎么没穿鞋？”<br />
虽然这房子里有地暖。<br />
骤然住在一起，江锦书难免有些紧张，她一紧张就手足无措，脚趾在挣扎着画出一条波浪线，她弯唇微笑：“忘了。”<br />
齐明之笑笑没说话，换下了衣服去了淋浴间。<br />
江锦书只觉得脸热，便到厨房倒了杯温水喝，最后重新躺回卧室的床上。淋浴间里的声音渐渐消失，他穿好衣服开了门。<br />
是浅灰色的家居服，上面没有任何装饰，极为宽松，但一摸便知质感很好。<br />
他躺了上来。<br />
孤男寡女，总该要发生什么的吧，她想。<br />
她说：“要不要闭灯？”<br />
“好。”他起身去关灯。<br />
一刹那，卧室内一片黑暗。<br />
她的身边又萦绕了雪中春信的气味，其实她刚进卧室时就闻到了，在枕头上，在被子里，房间里处处都是淡淡的梅花气。<br />
只是他躺在她的身边后，梅花气更浓了些。<br />
江锦书想，他是把雪中春信吃到腹中了吗？<br />
一片漆黑中，她心念轻动，伸出手用小指去勾他的尾指。<br />
她听到了枕头上窸窣的声音，他在转头看她，他说：“怎么了？”<br />
“你靠过来一些。”她命令道。<br />
齐明之从来不违她的话，又朝她靠了过去。<br />
她伸出手抱住他，最后磨磨蹭蹭进了他的怀里。<br />
他的怀里很暖。<br />
江锦书凑到他的身前，去闻他怀里的香气。<br />
她靠在他的怀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齐明之终于忍不住了，问了一句：“睡不着吗？”<br />
她点了点头。<br />
齐明之苦笑，真不知道抱着她是悲还是乐，他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说：“那我去客房睡。”<br />
见齐明之欲走，江锦书忙抱住他：“不要。”<br />
只是匆忙间江锦书的手碰到了一处，她猛地缩回了手。<br />
齐明之只觉他的意识要炸了，他沉沉地吸气，想放下她抱着他的手，可江锦书却抱得很紧，他试了几下，最后索性放弃了。<br />
她十分善解人意地开口：“你是不是很难受？”<br />
齐明之声音都开始发颤了：“嗯。”<br />
“需要我帮你吗？”<br />
齐明之认命地阖上双眼，咬牙切齿道：“不需要。”<br />
“是吗？”她又故意地覆了上去。<br />
她言语间还带着调笑：“你的意识说不需要，可你的身体比你诚实。”<br />
“要不要和我在一块，像《高唐赋》那样？”<br />
······<br />
外面风雨渐大，侵扰着窗户，可屋内的人并未被窗外情状所干扰。<br />
江锦书抱着他的脖颈，只觉身如浮舟。<br />
她的双眼被他用手覆住，耳边的风声中夹杂了喘息声，性是什么呢？江锦书在文学上不止一次见过了。<br />
是张爱玲《色，戒》里梁闰生对王佳芝做过的事吗？<br />
是乔叶《藏珠记》里赵耀对唐珠做过的事吗？<br />
是纳博科夫《洛丽塔》里亨伯特对洛丽塔做过的事吗？<br />
她想，不是的。<br />
他们认为这便是“性”，可只有江锦书认为，这并不算是。<br />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问过“她们”愿不愿意。<br />
竖心旁，生活，心上的生活。<br />
可那些事，真的是她们心上的生活吗？<br />
江锦书已有了答案。<br />
她轻轻喘气：“不要遮我的眼了。”<br />
她水上蒙了层水雾，可仍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她微微直起身去吻齐明之的唇角，她说：“你是爱我的吗？”<br />
问了等于没问。<br />
因为她和王佳芝一样，对面前这个和她身体在一块的男人动了情。<br />
她忽地明白了从前在课上，老师据理力争地说李安导演的那三场激情戏不能删去的原因。<br />
真正的“爱情”与“性”是离不开的。<br />
齐明之伏在她的耳边，给了一句回答。<br />
他是爱她的。<br />
是真爱她的。<br />
······<br />
风雨已停。<br />
第57章 第五十七音·冬<br />
一夜风雨, 一夜缠绵。<br />
风雨停，云销雨霁。<br />
江锦书缓缓睁开眼，去看身旁的人, 只见他也在看她，眼里是说不出的温柔与眷恋。<br />
她十分自然地牵住他的手, 两人掌心相贴，她问：“没掉吧？”<br />
他摇了摇头。<br />
昨夜两人很是欢愉。<br />
她享受着他额角的薄汗, 享受着他温热的身体，也享受着他给她带来的快乐, 这场快乐看起来是他主导的, 可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掌握了一切的人。<br />
“你哪来的？”她问。<br />
“去药房买的。”他很诚实地答。<br />
末了, 他又笑了笑：“你不是早就想了吗？”他伸出手把她牢牢箍在怀里。<br />
江锦书又倦得很，没过多久就闭上了眼, 齐明之看她睡着了，便悄声起身去洗漱, 而后去了厨房给她做早餐。<br />
幸得是周日，江锦书不用值班, 可以赖在家里一天。<br />
所以等江锦书醒的时候，都已经日上竿头, 江锦书光脚踩在地板上, 悄悄扒在门边, 探出头去看, 只见齐明之已做好了午餐摆在餐桌上。<br />
“终于醒了？”他双手抱胸，偏头在笑。<br />
“是你醒太早了。”她揉了下眼睛。<br />
齐明之将早已热了又热的早餐拿下去, 朝江锦书招了招手：“快吃饭吧。”<br />
“对了, 我今天晚上要回医院值夜班。”他帮江锦书理好头发，徐徐道。<br />
“行啊。”<br />
江锦书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医院？”<br />
“五点我回去。”<br />
江锦书咬了口他煎的三明治, 三明治温热又香甜，她极为满足地说：“行，那你顺便也送我去学校吧，我想了想，还是得回去看着他们，这都高三了，快高考了，再过几天就百日誓师了。”<br />
“好。”“对了，门的密码是0309。”他说。<br />
“嗯？”江锦书一时没反应过来。<br />
只见齐明之进了卧室去换衣服，江锦书将这几个数字反复琢磨，只觉耳熟，良久，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生日吗？<br />
这算暗戳戳的告白？<br />
······<br />
江锦书回了学校，今日是英语晚辅导，在走廊里走了一圈后，江锦书回了办公室，准备整理一下语文试题。<br />
没过多会儿主任便来找她，王梅拿了个表给她，说：“江老师，咱们年部放完寒假回来要选派实验班老师去乡镇高中进行交流指导，你能去不？”<br />
江锦书犹豫片刻：“乡镇高中的交流指导...我资历太浅了吧。”<br />
王梅笑着说：“你年纪是轻，资历可不浅，而且梁书记也推荐你呢。”<br />
江锦书一听是梁书记，想到梁书记与江益关系很好，她也不好辜负他的意思，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行，那我去吧。”<br />
毕竟乡镇教育确实存在了一点缺口，她能有机会帮一下，也算是好事。<br />
江锦书想到这，只觉得肩上的担子一重，更加不敢松懈。<br />
所以等第二天齐明之见到江锦书时，江锦书眼睛底下一团暗沉，他皱皱眉：“昨天晚上没睡好？”<br />
江锦书点了点头：“昨天我们主任和我说要推荐我去乡镇学校指导，昨天一直在准备这事。”<br />
“什么时候去啊？”他问。<br />
“三月末。”<br />
“那准备的时间还算充裕。”齐明之说。<br />
“还行吧，但是我学校这边有工作，还有教研任务，我一个学妹还想跟我一起开论文...我真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这样能好几手一起抓。”<br />
齐明之握着方向盘，眼睛一直盯着路况，听了这话反倒是淡淡地笑了：“那证明你足够的优秀，才会如此的充实。”<br />
“你这话我爱听。”江锦书向来不虚伪。<br />
“这是实话，我还想跟江老师学习如何带学生呢。”他笑了笑。<br />
“都副教授了，还要跟我学吗？”她笑着眨了眨眼。<br />
“自然不及江老师...经验丰富。”齐明之咬着字眼轻轻笑着。
江锦书又将自己的衣服塞进他的衣柜。<br />
毕竟他说，屋子里的一切, 随她处置。<br />
洗完澡收拾好一切，江锦书抱着自己的枕头躺在床上。<br />
还是自己的枕头好。<br />
只是这枕套的颜色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br />
江锦书想，改天要买一套新的床品。<br />
齐明之出了门，说是同事给他送了份东西，他要下楼去取。江锦书靠在床头自顾自地刷手机，等着他回家。<br />
听到入户门传来一声动静，江锦书光着脚出了卧室，只见他大衣上带了水痕，江锦书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br />
“去买了些东西。”<br />
“外面下雨了吗？”<br />
齐明之应了声，将文件放好，转过身就看见她光着脚，他上前一步，提着鞋放在她的面前：“怎么没穿鞋？”<br />
虽然这房子里有地暖。<br />
骤然住在一起，江锦书难免有些紧张，她一紧张就手足无措，脚趾在挣扎着画出一条波浪线，她弯唇微笑：“忘了。”<br />
齐明之笑笑没说话，换下了衣服去了淋浴间。<br />
江锦书只觉得脸热，便到厨房倒了杯温水喝，最后重新躺回卧室的床上。淋浴间里的声音渐渐消失，他穿好衣服开了门。<br />
是浅灰色的家居服，上面没有任何装饰，极为宽松，但一摸便知质感很好。<br />
他躺了上来。<br />
孤男寡女，总该要发生什么的吧，她想。<br />
她说：“要不要闭灯？”<br />
“好。”他起身去关灯。<br />
一刹那，卧室内一片黑暗。<br />
她的身边又萦绕了雪中春信的气味，其实她刚进卧室时就闻到了，在枕头上，在被子里，房间里处处都是淡淡的梅花气。<br />
只是他躺在她的身边后，梅花气更浓了些。<br />
江锦书想，他是把雪中春信吃到腹中了吗？<br />
一片漆黑中，她心念轻动，伸出手用小指去勾他的尾指。<br />
她听到了枕头上窸窣的声音，他在转头看她，他说：“怎么了？”<br />
“你靠过来一些。”她命令道。<br />
齐明之从来不违她的话，又朝她靠了过去。<br />
她伸出手抱住他，最后磨磨蹭蹭进了他的怀里。<br />
他的怀里很暖。<br />
江锦书凑到他的身前，去闻他怀里的香气。<br />
她靠在他的怀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齐明之终于忍不住了，问了一句：“睡不着吗？”<br />
她点了点头。<br />
齐明之苦笑，真不知道抱着她是悲还是乐，他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说：“那我去客房睡。”<br />
见齐明之欲走，江锦书忙抱住他：“不要。”<br />
只是匆忙间江锦书的手碰到了一处，她猛地缩回了手。<br />
齐明之只觉他的意识要炸了，他沉沉地吸气，想放下她抱着他的手，可江锦书却抱得很紧，他试了几下，最后索性放弃了。<br />
她十分善解人意地开口：“你是不是很难受？”<br />
齐明之声音都开始发颤了：“嗯。”<br />
“需要我帮你吗？”<br />
齐明之认命地阖上双眼，咬牙切齿道：“不需要。”<br />
“是吗？”她又故意地覆了上去。<br />
她言语间还带着调笑：“你的意识说不需要，可你的身体比你诚实。”<br />
“要不要和我在一块，像《高唐赋》那样？”<br />
······<br />
外面风雨渐大，侵扰着窗户，可屋内的人并未被窗外情状所干扰。<br />
江锦书抱着他的脖颈，只觉身如浮舟。<br />
她的双眼被他用手覆住，耳边的风声中夹杂了喘息声，性是什么呢？江锦书在文学上不止一次见过了。<br />
是张爱玲《色，戒》里梁闰生对王佳芝做过的事吗？<br />
是乔叶《藏珠记》里赵耀对唐珠做过的事吗？<br />
是纳博科夫《洛丽塔》里亨伯特对洛丽塔做过的事吗？<br />
她想，不是的。<br />
他们认为这便是“性”，可只有江锦书认为，这并不算是。<br />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问过“她们”愿不愿意。<br />
竖心旁，生活，心上的生活。<br />
可那些事，真的是她们心上的生活吗？<br />
江锦书已有了答案。<br />
她轻轻喘气：“不要遮我的眼了。”<br />
她水上蒙了层水雾，可仍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她微微直起身去吻齐明之的唇角，她说：“你是爱我的吗？”<br />
问了等于没问。<br />
因为她和王佳芝一样，对面前这个和她身体在一块的男人动了情。<br />
她忽地明白了从前在课上，老师据理力争地说李安导演的那三场激情戏不能删去的原因。<br />
真正的“爱情”与“性”是离不开的。<br />
齐明之伏在她的耳边，给了一句回答。<br />
他是爱她的。<br />
是真爱她的。<br />
······<br />
风雨已停。<br />
第57章 第五十七音·冬<br />
一夜风雨, 一夜缠绵。<br />
风雨停，云销雨霁。<br />
江锦书缓缓睁开眼，去看身旁的人, 只见他也在看她，眼里是说不出的温柔与眷恋。<br />
她十分自然地牵住他的手, 两人掌心相贴，她问：“没掉吧？”<br />
他摇了摇头。<br />
昨夜两人很是欢愉。<br />
她享受着他额角的薄汗, 享受着他温热的身体，也享受着他给她带来的快乐, 这场快乐看起来是他主导的, 可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掌握了一切的人。<br />
“你哪来的？”她问。<br />
“去药房买的。”他很诚实地答。<br />
末了, 他又笑了笑：“你不是早就想了吗？”他伸出手把她牢牢箍在怀里。<br />
江锦书又倦得很，没过多久就闭上了眼, 齐明之看她睡着了，便悄声起身去洗漱, 而后去了厨房给她做早餐。<br />
幸得是周日，江锦书不用值班, 可以赖在家里一天。<br />
所以等江锦书醒的时候，都已经日上竿头, 江锦书光脚踩在地板上, 悄悄扒在门边, 探出头去看, 只见齐明之已做好了午餐摆在餐桌上。<br />
“终于醒了？”他双手抱胸，偏头在笑。<br />
“是你醒太早了。”她揉了下眼睛。<br />
齐明之将早已热了又热的早餐拿下去, 朝江锦书招了招手：“快吃饭吧。”<br />
“对了, 我今天晚上要回医院值夜班。”他帮江锦书理好头发，徐徐道。<br />
“行啊。”<br />
江锦书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医院？”<br />
“五点我回去。”<br />
江锦书咬了口他煎的三明治, 三明治温热又香甜，她极为满足地说：“行，那你顺便也送我去学校吧，我想了想，还是得回去看着他们，这都高三了，快高考了，再过几天就百日誓师了。”<br />
“好。”“对了，门的密码是0309。”他说。<br />
“嗯？”江锦书一时没反应过来。<br />
只见齐明之进了卧室去换衣服，江锦书将这几个数字反复琢磨，只觉耳熟，良久，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生日吗？<br />
这算暗戳戳的告白？<br />
······<br />
江锦书回了学校，今日是英语晚辅导，在走廊里走了一圈后，江锦书回了办公室，准备整理一下语文试题。<br />
没过多会儿主任便来找她，王梅拿了个表给她，说：“江老师，咱们年部放完寒假回来要选派实验班老师去乡镇高中进行交流指导，你能去不？”<br />
江锦书犹豫片刻：“乡镇高中的交流指导...我资历太浅了吧。”<br />
王梅笑着说：“你年纪是轻，资历可不浅，而且梁书记也推荐你呢。”<br />
江锦书一听是梁书记，想到梁书记与江益关系很好，她也不好辜负他的意思，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行，那我去吧。”<br />
毕竟乡镇教育确实存在了一点缺口，她能有机会帮一下，也算是好事。<br />
江锦书想到这，只觉得肩上的担子一重，更加不敢松懈。<br />
所以等第二天齐明之见到江锦书时，江锦书眼睛底下一团暗沉，他皱皱眉：“昨天晚上没睡好？”<br />
江锦书点了点头：“昨天我们主任和我说要推荐我去乡镇学校指导，昨天一直在准备这事。”<br />
“什么时候去啊？”他问。<br />
“三月末。”<br />
“那准备的时间还算充裕。”齐明之说。<br />
“还行吧，但是我学校这边有工作，还有教研任务，我一个学妹还想跟我一起开论文...我真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这样能好几手一起抓。”<br />
齐明之握着方向盘，眼睛一直盯着路况，听了这话反倒是淡淡地笑了：“那证明你足够的优秀，才会如此的充实。”<br />
“你这话我爱听。”江锦书向来不虚伪。<br />
“这是实话，我还想跟江老师学习如何带学生呢。”他笑了笑。<br />
“都副教授了，还要跟我学吗？”她笑着眨了眨眼。<br />
“自然不及江老师...经验丰富。”齐明之咬着字眼轻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