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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在出发前已经服用了药物,但是显然收效甚微。<br />
    长途拨涉让人疲惫,再加上接连不断的会议,她脸色实在算不上是好看。<br />
    结束之后在卫生间不停地用凉水冲洗,带来一点儿冰冷的感觉。她像是被切断了感知神经,感受不到负面的情绪,也感受不到任何快乐的事情。<br />
    温语槐听到身侧有个女生小心翼翼地喊她“温总。”回过神,她扯出一个客套的微笑,算是回应。<br />
    女生又问:“温总,等会儿晚上要一起去放松下么?”<br />
    温语槐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恍然间竟然有种顾嘉宝正在跟她说话的幻觉,就这么发怔看了半晌。<br />
    直到女孩儿再次出声,大胆地主动凑过来,挽着她的胳膊。<br />
    “温总,我在新闻上见过您呢。”<br />
    温语槐抽回自己的胳膊,什么话也没说,径直离开了。她怀疑是自己的脑子坏掉了。<br />
    隔天的会议结束之后,她裹上大衣踏上去纽约的航班,这一趟又是隔天,昏沉地跨越日夜间隔,她吃完了药物会感到口渴,没完没了地喝水,胃里非常不舒服。<br />
    在纽约落地之后,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去应对接下来的工作,不停地同人拉锯。<br />
    忙到周三的时候,已经敲定了大半重要的协议,进展得还算顺利。温语槐抬眸看向窗外,又是下雪天,整个城市都被灰茫茫的云层笼罩。<br />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出门的时候,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br />
    是她留学读研期间的导师王斐然教授打来的。<br />
    王斐然是上个世纪跟着父母移民到美国来的,当年移民没那么容易,她们一家人当初开餐馆,做洗衣店,没少吃苦。好在她是个非常聪明刻苦的姑娘,靠着出色的脑力考上顶尖藤校。如今王斐然已经是学界的大拿,获得mit的终身教授职称。<br />
    正因为早年吃苦的经历,她对跟她相似出身经历的学生们都爱护有加。<br />
    即便是毕业之后,大家都保持着联系,时不时会聚餐。<br />
    “语槐,听说你来纽约了。”王教授很亲切地念她的名字。<br />
    “是的,王教授。我过来出差。”温语槐看了眼窗外的茫茫大雪,给她打电话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索性主动说:“您有空么,我邀请您去吃个便饭。”<br />
    王教授其实没什么事情,笑呵呵说:“好啊。正好我有个有趣的发现要告诉你。”<br />
    她卖了个关子,保留神秘。<br />
    雪天的出行不便,温语槐也没折腾司机,干脆自己去坐地铁。上去之后,她闻到了那种熟悉的异味,纽约的地铁鱼龙混杂,时不时有老鼠跑过去,什么古怪的味道都有。<br />
    她的脑海里回荡着曾经在这里生活的回忆。<br />
    好像仅供回忆的素材都是学习的内容。生活的片段一点儿也没有,她只是无止境的学习,工作,甚至连周围的旅游都很少去过。<br />
    到了约定的餐厅之后,温语槐接到了王斐然的电话。<br />
    “抱歉,我可能要稍微迟一些。我在路上碰到了以前的学生,你也认识,都是你的学姐学长学妹学弟,就干脆带着她们一起过来了。咱们师门搞个小聚会。”<br />
    “当然可以。的确是很久没见到她们了。”<br />
    温语槐一边说着电话,一边接过侍应生递来的菜单。询问王教授:“那需要我先点餐么?”<br />
    “好的。”<br />
    王教授对她再放心不过,温语槐算是她印象里极为务实,做事踏实,抗压能力强的那一类学生。她唯一遗憾地是,温语槐没有选择继续留在这儿。<br />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一行人推门进来。<br />
    温语槐抬眸望去,率先跟她打招呼是个穿着鲜艳的日本女孩儿,她的师妹。<br />
    “好久不见啊,温。”<br />
    温语槐轻笑:“好久不见。”<br />
    王教授拍了拍安藤惠子的肩膀,示意她快过去坐。这一行人里大部分都是女孩儿,毕业这些年,她们有的结婚生子,有的全世界旅游寻找人生意义,有的回到家里继承祖业。<br />
    大家分散在世界各地,见到久违的面孔还有股新鲜劲儿。<br />
    其实,她们几个倒是偶尔会联系的,但是温语槐是个很寡言少语的性格,今天能聚上她,算是机缘巧合。<br />
    大家像是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聊天,分享彼此人生的进度。王教授坐在温语槐的正对面,她年过六十,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一看就是精力真足的那种人生赢家。此时她看着这位沉默不语的年轻学生。<br />
    温语槐的面孔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郁苍白。<br />
    真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啊。<br />
    王教授说:“我有个很有趣的发现。”<br />
    说着,她从随身携带的防水帆布包里掏出一封信件。<br />
    “就在几天前,有人给你写信寄到了学校里。我在想这位写信的人应该是你的旧识,只是她可能不知道你已经毕业很多年了。”<br />
    王教授把信件转交给她。<br />
    温语槐不解:“信件?”<br />
    她伸手接了过来,看到了信封上面自己姓名的拼音,莫名喜感。<br />
    “谢谢你王教授。”<br />
    “不客气。”<br />
    温语槐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白色信纸,展开看到了内容。<br />
    给23岁的温语槐:<br />
    我很好。人生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是现在已经获得了幸福,跟我爱的人在一起了。<br />
    ……<br />
    她不由地怔住。<br />
    对面的王教授对这份迟到多年的信件很感兴趣。询问:“一般应该会有署名,是你认识的人么?”<br />
    温语槐修长的手指捏着信纸,重新折叠起来。合上收好。<br />
    “没有署名。”她轻笑:“但是我大概知道是谁写的。”<br />
    抬眸就撞上了王教授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温语槐看了眼手里的信件,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br />
    “是我女朋友。”<br />
    听到女朋友这个称呼,旁边坐着的同窗们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安藤惠子惊讶地看着她:“什么,温你都有女朋友了?!天呐,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你的性取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人类呢。”<br />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啊?”<br />
    “就是,快说说。”<br />
    王教授看着她手中的信件,笑着说:“对方给早就毕业的你写信过来,肯定是个性格很可爱的人吧。”<br />
    “天呐,这份信她给你写的,也太浪漫了吧?”<br />
    “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实在是不合理。”<br />
    第107章<br />
    也许是因为快到圣诞节的缘故,餐厅里气氛很好。空气中飘荡着轻松舒缓的钢琴声,几个乐手配合演奏。正在用餐的的食客们都在小声闲聊,脸上笑容洋溢。<br />
    她们这桌在靠窗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窗外面飘着的雪花。<br />
    话题刚打开,大家都对温语槐的女朋友很感兴趣,关于她的议论猜测纷纷,是不是中国人,她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之类的问题,接二连三地冒出来。<br />
    温语槐精神不济,跟侍应生要了杯温水。<br />
    细长的手指握着玻璃杯,缓缓喝水。不紧不慢地说:“是中国人。”<br />
    “高中的时候就认识。”<br />
    有关的问题,她十分耐心一一做出回答。<br />
    坐在对面的安藤惠子性格活泼外向,手托着腮听着回答。她惊讶地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提起爱人缘故,温语槐这个时候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柔和。明明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还是那副冷淡的五官。<br />
    说到最后,她竟然在笑。<br />
    安藤惠子对能改变温语槐这种严肃人格的人抱以崇高的敬意。<br />
    “想必对方一定是个很神奇的女孩儿吧,说不定是个魔法少女。”<br />
    调皮的话语逗得在场的师姐们发笑,她是个活跃气氛的最佳选手。<br />
    因为家境很好的缘故,再加上是最受宠的小女儿,安藤惠子的性子天真散漫。来美国留学期间,同师门的师姐们都对她非常爱护,大家关系很好。<br />
    但唯独只有温语槐,她一直没敢靠近。<br />
    她觉得温语槐蛮有气场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人都不喜欢和自己完全摸不透看不透的人做朋友。说不上来,可能是一种畏惧心理?<br />
    直到今天,她好像才在温语槐身上看到性格的部分,展露出一点儿痕迹轮廓。<br />
    她壮起胆子,罕见地主动找温语槐说话。<br />
    “你的女朋友是个什么类型的女孩儿呢,比如性格啊之类的?你们是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对方么?”<br />
    旁边的师姐调侃:“你今天不怕她了?”<br />
    安藤惠子对上温语槐看过来的视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之前是挺害怕温语槐的。<br />
    温语槐轻笑,给出回应。<br />
    “她的性格,开始的时候跟你有点儿像,比较天真懒散的类型。”<br />
    这番话让安藤惠子陷入了错愕。<br />
    她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跟我很像吗?”<br />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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