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不那么矫情,接过那张卡,瞥见最醒目的一行字:遗体捐献。<br/><br/> 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泪珠在下睫毛挂着,狠狠颤了颤,滚落。<br/><br/> “遗体捐献……意味着什么?”乔阳歌深深凝望着唐乃涵,字字诛心,“意味着你的病越拖越严重,他比任何人都要焦心,更意味着研究抗体的进程不断加快,耗血量也一天天加大,他开始感到力不从心。”<br/><br/> “他没有告诉过你,他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其实也会怕,怕失去你,怕治不好你,怕辜负你,怕对不起你,更怕他自己哪天突然撑不住,绷紧的那根弦,嘎嘣断了,人就死了。”<br/><br/> “他提前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说明他为了救你,早置生死于度外,说明他根本就……连命都豁出去了。”<br/><br/> 乔阳歌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唐乃涵苍白的手剧烈颤抖着,捏紧了那张卡,几乎要把它揉碎。<br/><br/> “也许你会怪他没有把实情告诉你。“乔阳歌看着唐乃涵笑,发出了灵魂拷问,“但就算他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你,又能怎么样?事情会变得更糟,还是更好?”<br/><br/> “如果他把实情告诉了你,还能好端端站在你跟前,悉心照顾你吗?”<br/><br/> “如果你知道了你的生命是靠透支他的生命换来的,你还会接受治疗吗?”<br/><br/> 唐乃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br/><br/> 乔阳歌牵扯了一下唇角:“生和死,终究是横亘在你们两个之间的难题。”<br/><br/> “我是一个外人,没有什么立场对你、或者他的决策指手画脚。”<br/><br/> “但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唯一让我气恼的是,他对自己身体的那副态度。”<br/><br/> “那么大量地献血,他却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每次一抽完血就马上回病房照顾你。”<br/><br/> “我来医院的那天,你昏睡着,顾由刚好抽完血回病房,我坐了两个多小时,想等你转醒和你说句话,可惜你一直没有醒。”<br/><br/> “我屁股都坐麻了,顾由却一动不动地趴在床边看着你,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一样,眼睛里的深爱是骗不了任何人的……”<br/><br/> “我那个时候就想,如果能够救你的命,即便是让他立刻去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br/><br/> “后来,他从病房里出来,说你醒了几分钟,现在又睡了,想吃甜点,让我守着你一会儿,他折回了甜品铺子一趟,亲手做了你喜欢吃的乌龙蜜桃西米露。<br/><br/> “回来的路上,突发休克,他一头栽倒在大马路上,是那种车来车往的大马路。”<br/><br/> “如果不是被交警及时赶到……我都不敢想下去……会发生什么事……”<br/><br/> “……可是他呢?”<br/><br/> “醒来后,第一句话不是问自己怎么了,有没有摔坏哪儿,怎么从车底下死里逃生的,而是……”<br/><br/> 乔阳歌眼眶猛然红了,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艹。”<br/><br/> 二十秒钟后,勉强调整好心绪,声音有点哽涩:“他问我,西米露……撒了没。”<br/><br/> “我跟他说,撒了一地,扔了,他就非让我再去路边买一份回来。”<br/><br/> “你后来吃到的,就是我在路边买的。”<br/><br/> 哦……<br/><br/> 买来的西米露。<br/><br/> 往事一幕一幕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脑海里。<br/><br/> 原来那天让他食不甘味的那碗西米露……是这么来的啊。<br/><br/> 唐乃涵一想到时顾由曾经休克昏倒在马路上,心里就仿佛空了一块,撕拉硬拽开一块血窟窿,呼呼灌着寒风。<br/><br/> 乔阳歌自嘲地望着唐乃涵:“我希望你可以信我,毕竟……不是我小题大做,实在是他的脸色太差,我劝他好几次,就算不大补着,好歹煮一点红枣党参鸡汤备着,万一哪天撑不住呢?”<br/><br/> “傻子都能听出来我是什么意思吧?他一个IQ爆表的大学霸居然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唐乃涵不喜欢党参的药味,煮了他也不会吃……”<br/><br/> “艹,我他妈到底是<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让他吃还是让你吃?”<br/><br/> “他妈的,那一刻,我可算明白了,时顾由心里压根就只有你,除了你,他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包括他自己。”<br/><br/> “你说,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喜欢成那个样子?”<br/><br/> “疯了?还是傻?”<br/><br/> 唐乃涵视线模糊,察觉到脸上一片湿冷,有些惊愕,快速低下头,胡乱抹了一把,手背上全是眼泪。<br/><br/> “我知道你心里在怨什么。”乔阳歌心里无比清楚,要想彻底解开一个人的心结,必须下狠手,直戳症结,于是专挑唐乃涵最不愿意面对的话题开刀,“你不要以为顾由出国是去过好日子了,你只看到他外表光鲜亮丽,却不知道他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br/><br/> “林添祥已经过世了,当下整个C国,除了我和李斯特,再没有人知道他在国外是怎么活下去的。”<br/><br/> “他年纪轻,头一回上任,由于没有接管过国外像样点的公司,不断被公司职员打击诟病。”<br/><br/> “他父母早亡,没有靠山,形单影只,缺乏实力雄厚的大财团,中途辍学,手里只有一张高中毕业证。”<br/><br/> “在世界一流的大公司里,低学历的执行者是不能服众的,但他偏偏反其道而行,手腕强硬得令人胆寒,一上台就裁减员工,兴改政策。”<br/><br/> 唐乃涵无比揪心,感觉到自己牙齿在碰撞,声音沙哑又颤:“他为什么要这么做?”<br/><br/> 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时顾由那时候毕竟太年轻,如果不加收敛,难道不怕成为众矢之的?<br/><br/> “连你都看出不对劲了。”乔阳歌盯着唐乃涵看了一会儿,情不自禁地感慨,“顾由当然不至于傻到四处拉仇恨,他做什么抉择,都是考虑再三的。”<br/><br/> “公司的经济漏洞来源于决策失误,他怀疑公司里有人手脚不干净,当务之急是要排除异己,大力清理华阜中高层职员。”<br/><br/> “但这些职员扎根已久,实力雄厚,难以拔除,要想斩草除根,执行者需要一个正当的、别人无法反驳的理由。”<br/><br/> “所以……必须故意用伤害自己的极端方法来争取裁员?”唐乃涵红着眼眶问了一句。<br/><br/> “那你要他怎么办?”乔阳歌反问唐乃涵,“他夹缝求生,孤身在外撑着时家的产业。”<br/><br/> “华阜的所有职员都仰仗着他活下去。”<br/><br/> “他身上扛着两千余名职员的生死存亡,扛着高达几千个亿额度的重担,他从一个学生一跃而起,成了一个最高执行者。”<br/><br/> “如果他在做事之前再三犹豫,瞻前顾后,只会被人看低,日后再发布施令,还能有什么信服力?有谁会听他的!”<br/><br/> 唐乃涵渐渐明白了职场的险恶。<br/><br/> 如果不是公司处于过分的危机当中,时顾由大抵不会采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略。<br/><br/> 现在的他,完全可以想象到时顾由做出决策时的复杂心情。<br/><br/> 那个时候,他病得要死要活,时顾由一个人在国外,一面死撑着企业,一面担忧着他,身心俱疲,一定……很绝望吧。<br/><br/> “至于强撑的后果是什么……”乔阳歌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拿出一枚铁盒子,眼里闪现一丝挣扎,打开,里面躺着一颗冰冷的……子弹。<br/><br/> 唐乃涵浑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干,脸色唰一下……白透了。<br/><br/> “M-16,5.56mm弹。”乔阳歌把手里那枚铁盒子轻轻放在桌<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