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遇个真心人的。只是这人是毕常吧,就总有那么点膈应。毕常心里藏着苏帷,这事儿他知道,毕常也知道他知道,但他装着不知道,毕常也就装着不知道他知道。<br/><br/> 毕常虽然不再成天恹恹不乐长吁短叹,但那笔筒他还好好地收在柜子里,时不常地拿出来看两眼,看着那笔筒时,他就不是那个言语带笑的毕常了,那眼里像是空空如也,又像是装着一整片海。<br/><br/> 虽然毕常都是背着薛慕在追忆,但这种时刻的他实在是太投入了,像是入了个梦,泰山崩于前都崩不醒他。<br/><br/> 于是薛慕凑巧就看到了几次。<br/><br/> 毕常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看着那笔筒,也没哭,也没露出悲戚的神情,但薛慕瞧着就觉得鼻头泛酸,像是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相思相望不相亲,曾经沧海难为水,实在令人唏嘘。<br/><br/> 于是薛慕就更不能接受他了。<br/><br/> 毕常这情深刻骨的形容,薛慕觉着他有生之年是没可能放下过往了。薛慕向往的是一生一代一双人,若是他接受了毕常,那这一双人中便长长久久地隔了个苏帷,弄得跟一家三口似的,换谁不膈应。薛慕觉得毕常 xi_ng 格好,样貌也不错,知情识趣知冷知热,挺讨他喜欢的。<br/><br/> 但也就这样了。这份喜欢往浅了说,和朋友之谊差不多。非要往深刻了解释呢,也真没到连这种状况都愿意接受的地步。可除了苏帷那档子事儿,毕常在别处对他也是真没话说,所以薛慕也做不出恶形恶状赶人的事情。<br/><br/> 他思来想去想来思去,最终得了个下下之策,拖。<br/><br/> 毕常明示他就装傻,毕常暗示他就充愣。毕常杀到镖局他就接活儿出镖一走就是一俩月。总之就是拖到毕常歇了对他的心思,这事儿就算圆满落幕了。<br/><br/> 薛慕想得挺美,但他万万没想到,比这水磨工夫,毕常若是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毕常是也不说破,也不逼他,总之就是温水煮青蛙,润物细无声。薛慕洗脚他端水,薛慕煮饭他劈柴,薛慕往东他不往西,薛慕煲汤让放三勺盐,他绝不放两勺半。薛慕躲进镖局他就提篮送粥,薛慕外出押镖他就苦守寒窑作坚贞小媳妇儿状,从大雪纷飞磨到了丹桂飘香,薛慕是真被磨得没了脾气。<br/><br/> 渐渐地就开始动摇,难不成是自己吹毛求疵了?要不就这么将就着过吧,他也没那么爱自己,自己也没那么爱他,但两人搭伙过日子吧,还觉得挺和谐的。毕常求苏帷而不得,便退而求自己这个其次,好像也没那么天理难容了。得不到最爱,难道就该守一辈子活寡么?想要找个差不多爱的人,也是人之常情么。<br/><br/> 这绷紧的弦一松懈下来,就容易被趁虚而入。<br/><br/> 好几次夜归时分看到屋里亮起的暖黄色的光,厨房灶上温的饭菜,满身风尘时送到房中的烫烫的的洗澡水,薛慕差点就缴械投降了。薛慕是个孤儿,虽然薛衍视他如子,但师父他老人家大大咧咧还 xi_ng 子恶劣,是以薛慕从未感受过这种又温情又默默无言的守候。但每次就差那么一点儿就从了毕常的时候,脑子里总会冒出个相当合情合理的疑问,毕常若是把这份心思这股韧劲儿用到苏帷身上,未必就不能让苏公子回心转意,他跟自己耗这么些时日,图个什么?<br/><br/> 要问毕常图什么呢?毕常勉强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br/><br/> 那人是他的骨他的血,是他的绝口不提,是他的万古长夜。那人就该登上九重天阙,就该位列仙班,就该青史,就该百世。他情愿零落成泥,情愿粉身碎骨,情愿万劫不复,情愿痛彻心扉,只不愿那人有一丁点勉强。<br/><br/> 可他成日孤魂野鬼般四处晃荡,就觉得冷得慌,就想找点什么依傍下。薛慕愿意收留他,他就怎么都不愿放手了。他知道自己自私,知道自己不厚道,可他孤单怕了,他得寻点寄托,薛慕就是他的寄托,薛慕不能走。他越是觉得对不住薛慕,便对他越好。薛慕心软得很,他对薛慕越好,薛慕便越挣不脱他。<br/><br/> 有时候甚至他还有些理直气<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壮,他是退而求其次,薛慕难道不是?没有挚爱,有个差不多爱,也就可以了。他对薛慕来说也就是个大差不差罢了。有的人宁缺毋滥,宁折不弯,宁玉碎不瓦全,可他不是这样的人,薛慕也不是。说到底薛慕和他是一种人。只是薛慕离了他照样生龙活虎,他离了薛慕便只能做回行尸走肉,所以薛慕不能走。<br/><br/> 薛慕要和他壁垒分明,他就偏要搅混水,越混越好。<br/><br/> 机会很快就来了。<br/><br/> 那些时日他感受到了薛慕的动摇,他不动声色。深秋时节薛慕又押了趟镖,回来时风尘仆仆,毕常整治了一桌的好菜,给他接风。薛慕不是能硬下心肠的人,加上出门一趟,开阔不少,对于细枝末节也就不大在意,于是便没有拂他的意。<br/><br/> 那夜月色皎洁,空气中浮动着隐隐的桂花甜香。院外小巷中有小童追逐打闹之声,间或几声犬吠。两人推杯换盏,薛慕给他讲些途中趣事,他含笑听着,时而给薛慕添酒。后来他也喝多了,呛了酒,快把肺咳出来了,那种极寒极冷的感觉从心头向四周扩散,他可怜兮兮地拉住薛慕手,充满希冀地问,“你可愿与我岁岁年年?”<br/><br/> 薛慕眼底闪过犹豫,毕常冷得手抖,死死地握住薛慕手腕,汲取那一点温度,他见薛慕带着一丝怜悯望着他,最终点了点头。<br/><br/> 毕常觉得自己的血热了起来,他感受着薛慕温热的皮肤,心里想着,希望薛慕永远,永远不要遇到挚爱。<br/><br/> 永远不要。<br/><br/> ☆、六<br/><br/> 往后的数年里,薛慕不时扪心自问,当初究竟为何要答应?<br/><br/> 对毕常而言,他心里那人自然是人生至好的风景,他最深沉的感情,最浓烈的爱意,全都耗在了那人身上。花最娇艳月最圆,酒至最酣畅之处,便是最好,往后多少良辰美景,多少风月,也不过是托月的云,照花的镜。<br/><br/> 最好的花,最圆的月,既然留不住,毕常便将它刻在心底。往后花照折,月照赏,正好遇到一朵喜欢的,也要试着把它留下。<br/><br/> 薛慕就是那正好被留下的倒霉蛋。<br/><br/> 可能是因为于感情一事尚无经验,可能是误把同情当做怜爱,可能是因着对前路的迷茫,也可能真的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欢,但是说来说去,终究还是一时糊涂。<br/><br/> 于是后来他便后悔了。<br/><br/> 虽然毕常对他百依百顺,虽然日子看似和乐美满,虽然毕常一副前尘尽逝的模样,但薛慕终究不痛快,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不对劲儿发展到后来,就变成了后悔。<br/><br/> 当这样后悔的感觉越来越浓厚的时候,薛慕开始警觉,心知照这样发展下去,悔恨迟早变怨怼,两人相伴几年,没有深情,至少还有厚谊。做不了爱侣做朋友也成,若是不行,那最多也就是相忘于江湖罢了,总之是不该反目成仇的。<br/><br/> 于是薛慕便提了分手。<br/><br/> 毕常自然是不答应的。薛慕打定主意要分,又做不出赶人的恶态,便将贵重财物留下,自己带了些散碎银两用作盘缠,收拾了包袱便要离开。哪知薛慕走,毕常便跟着走,亦步亦趋,黏得死紧。薛慕习武之人,脚程颇快,途中又刻意使用轻功,想要甩脱毕常,但架不<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