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走。”他眼皮泛红地呢喃，“房、房本给你……你定时间，去过户……”<br />
“现在就去！”<br />
许昭弥盯着他紧皱的眉头、涨红的脸颊和沁着汗的鼻尖，盯了很久，才发现他并没有醒，只是在说醉话。<br />
刚要试着抽手，男人便立刻发出幼犬般的呜咽，滚烫掌心将她的胳膊拼命往脸上按。<br />
“不、不要拒绝……求求你……求、求你……”<br />
“喜……喜欢你……十八岁就……”<br />
其实我从十八岁那年就喜欢你了。<br />
“演出……大巴车……你缩在角落……偷看我贝斯箱……”<br />
十八岁那年，我们去校外演出，你坐在大巴车最后一排，明明胆小得不敢正眼看我，却总是偷偷帮我盯着乐器，生怕别人碰坏我的贝斯箱。<br />
“咳……咳咳……”手指胡乱比划着杯子形状，“感冒……你塞药……枇杷膏……一锅……全分掉……笨……”<br />
我感冒，嗓子哑了，你急得偷偷往我水杯里放止咳药。为了送给我润肺膏，硬是买了一大箱分给全队，还说是家里寄来的。<br />
“扔……我没扔！”突然提高音量，又软下来，“半夜……捡回来……舔……甜的……”<br />
我当着你的面把润肺膏扔了，结果你躲在排练室偷偷地哭鼻子……小傻子。<br />
其实我根本没扔，只是故意丢在桌子里，后来半夜又捡回来了......<br />
胳膊在空中划出波浪线，“想……想恋爱……真的……我哥……嘭！”手掌猛地拍在床沿，“得走……飞……国外……”<br />
念书时，我真的真的很想和你谈一场恋爱来着，真的。<br />
可没多久，我哥就出了事，我必须走了，真的必须得走了。<br />
“四年……查……查你……”食指戳着自己胸口，“工作……没有……气死……笨……连华……我换的……”<br />
这些年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明明断了联系，却总托人打听：你毕业了吗？找到工作了吗？听说你们班除了你以外都就业了，只剩你还没找到合适工作，气得骂你怎么这么笨。<br />
是我给你们导师打电话，让她把潞城连华的推荐名额给你，等你投了简历又找人内推……<br />
“情书……皱巴巴……”手用力拍在心口，那里面微微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裱着……带着……天天……”<br />
你总以为我不在乎你，不喜欢你，可我若当真不在乎你、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当年你写给我的情书？<br />
突然抓住她衣角，“分手……想问……”眼泪鼻涕糊成一团，“许昭弥……我……我……”<br />
分手那天我就想问你，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br />
额头重重磕在她肩上，“……喜欢你啊……”<br />
“……从十八岁……就……就……”<br />
尾音彻底溺进酒气里。<br />
我喜欢你，我他妈从十八岁就喜欢你。<br />
第76章<br />
转天清晨，陆以宁醒了。<br />
晨曦斜斜漫入窗棂，在地板上晕开浅金色的光斑。<br />
只有他一个人。<br />
昨夜褪去的衬衫搭在床头，身上盖着羊毛毯。后颈陷在蓬松的鹅绒枕里，依稀残留着某种栀子香。<br />
陆以宁闻到一股香气。<br />
空气里浮着鲜甜的香气。<br />
他顺着气味转头，看见老榆木窗台边摆着的青瓷碟：蟹黄汤包薄皮下晃着金灿灿的汤汁，甜酒酿在晨光里蒸腾起袅袅白雾。<br />
许昭弥却不在。<br />
瓷碟压着张便笺，<br />
簪花小楷工整地洇在米色纸笺上：<br />
“准你一天假”<br />
他撑着斑驳的桌沿怔住，半边脸浸在光晕中。睫毛在鼻梁投下细碎的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缘毛边。<br />
忽然低笑出声。<br />
回到床上找到手机，点开置顶的她的微信，给她发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过去。<br />
一个戴蝴蝶结的卡通女孩正抱着元宝作揖。<br />
这个表情还是当初许昭弥刚假扮他女朋友时，每当他转完钱，她总发给他的。<br />
明明觉得这表情俗气得可笑，却总觉得那拱手作揖的q版女孩眉眼弯弯的样子像极了她。<br />
当年他第一次收到时，就鬼使神差存进了收藏夹。<br />
现在换成他喊她老板了。<br />
许昭弥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被肖玉枝和许大勇关起门来问话。<br />
倒也不算是审问。<br />
许大勇难得严肃，板着脸一本正经问她：“爸爸问你，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br />
“爸爸妈妈反正没意见，关键还是看你自己。”肖玉枝补充，“要是愿意，就找个时间，让人家正儿八经上家里来一趟。要是不愿意，就把房子的钱给人家，咱们可不能平白收人家这么大礼。”<br />
“本来我也是要把钱给他的，别说我还没答应和他复合，就算真在一起了，我也受不起这么贵的礼。”许昭弥说完就倒在了床上，照顾酒鬼一晚上，她都快累死了。<br />
门缝刚掩实，肖玉枝就激动地掐了掐许大勇的胳膊：“听见没！女儿刚才说什么？复合？”<br />
“听见啦听见啦！你也别美，等女儿真嫁出去那天，我看你躲被窝里哭！”<br />
……<br />
陆以宁并没有在家休息，吃了早点，收拾了下自己，就去了客栈上班。<br />
他现在，一定要好好表现自己。<br />
转眼来嘉城也有两三个月了，从料峭春寒，到蝉鸣盛夏，时光过得真快，好像转眼间就从指缝中溜走了一样，<br />
记忆中他来过那么两次嘉城，却都没在脑海里留下过什么痕迹。因为那时他根本不屑也没有去了解她家长风物的兴致，就只是想见许昭弥而已。<br />
一步步走在青石板路上，听着河埠断续飘来的吉他声，这段日子以来的心情好像从没像此刻这般好过。<br />
也好像，终于触到了被治愈的轮廓。<br />
陆以宁不知道自己的心境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只是这些年偶尔闭上眼，都会回想起许昭弥最后对他说的那番话。<br />
你了解过我的愿望吗？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我只想回到家乡过简简单单的生活，你真的了解过我吗？<br />
弹吉他的女孩子唱得好像是《天涯歌女》，她站台桥头，甩着水袖，拨片扫过琴弦的刹那，正在广场吃食的白鸽倏然飞起，陆以宁望着空中振翅的鸽群，喉结突然重重滚动。<br />
他想他对许昭弥真的有太多愧疚，他好像真的从来都没有主动去了解过她，在这么一刻，在她家乡的土地上，糖画摊子在他身边腾起琥珀色的烟；裹着酒糟田螺的鲜辣钻进他的鼻腔；穿人字拖的大爷拎着收音机悠哉悠哉地晃过桥洞——<br />
他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这里似乎也挺好。他或许真的能在这里安顿余生，在暮色侵染的湖畔当个驻唱歌手，他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对她唱那些永远也唱不完的情歌。<br />
……<br />
许昭弥补觉睡到下午才醒，傍晚时分吃过饭冲过凉，披散着微湿的头发，换上鹅黄色温柔长裙，抓起车钥匙下了楼。<br />
想着去客栈看看。<br />
还没进门就看见一阵忙碌景象：波仔和新招的店员小东、阿裕都在忙碌。许昭弥瞥见陆以宁竟也在其中，刚给临窗客人端完花茶，又往后院去了。<br />
“老板来啦！”<br />
“弥姐来啦！”<br />
几个年轻店员端着托盘朝她咧嘴笑，许昭弥觉得古怪——那些坏小子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怎么回事？<br />
她自然不知始作俑者正是波仔。<br />
自从公益演出那晚过后，<br />
波仔逢人就嘿嘿笑：“那天演出结束我在柜台睡着，结果听见宁哥向弥姐表白！弥姐还哭了！千真万确！”<br />
总之现在是人尽皆知了。<br />
此刻波仔见到许昭弥，立刻挺直腰板：“弥姐好！宁哥在后院呢！”<br />
“谁说我来找他？”许昭弥横他一眼，“别人都在忙，偏你偷懒？还不去招呼客人。”<br />
许昭弥终究还是走向后院。<br />
她倒要看看这人有假不休息，跑来折腾什么。<br />
很快，没走两步，就听见后院传来几声猫叫，声音奶奶的。<br />
小猫？怎么会有小猫？<br />
许昭弥快步走进去，结果真的是小猫——一只、两只、三只，统共三只小狸花猫，此刻正趴在水井边啄食猫粮。<br />
粉嫩小舌乖乖舔着男人的掌心，绒尾扫出细小的弧。<br />
喂猫的不是别人，正是陆以宁。<br />
陆以宁见她过来也没停手，左手仍抓着猫粮平伸，右手轮流抚过三只奶猫的脊背，腕表链坠在阳光下晃出碎银的光斑。<br />
他半蹲在老槐树下，日光穿过叶隙烙在绷紧的肩线上，衬衫布料被弓起的背肌撑出微微的褶皱。<br />
许昭弥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有一天她兴致勃勃问他：“我们一起养一只猫猫好不好？”<br />
那时他合着笔记本电脑答得干脆又冷漠：“不好。掉毛，还脏。”
“现在就去！”<br />
许昭弥盯着他紧皱的眉头、涨红的脸颊和沁着汗的鼻尖，盯了很久，才发现他并没有醒，只是在说醉话。<br />
刚要试着抽手，男人便立刻发出幼犬般的呜咽，滚烫掌心将她的胳膊拼命往脸上按。<br />
“不、不要拒绝……求求你……求、求你……”<br />
“喜……喜欢你……十八岁就……”<br />
其实我从十八岁那年就喜欢你了。<br />
“演出……大巴车……你缩在角落……偷看我贝斯箱……”<br />
十八岁那年，我们去校外演出，你坐在大巴车最后一排，明明胆小得不敢正眼看我，却总是偷偷帮我盯着乐器，生怕别人碰坏我的贝斯箱。<br />
“咳……咳咳……”手指胡乱比划着杯子形状，“感冒……你塞药……枇杷膏……一锅……全分掉……笨……”<br />
我感冒，嗓子哑了，你急得偷偷往我水杯里放止咳药。为了送给我润肺膏，硬是买了一大箱分给全队，还说是家里寄来的。<br />
“扔……我没扔！”突然提高音量，又软下来，“半夜……捡回来……舔……甜的……”<br />
我当着你的面把润肺膏扔了，结果你躲在排练室偷偷地哭鼻子……小傻子。<br />
其实我根本没扔，只是故意丢在桌子里，后来半夜又捡回来了......<br />
胳膊在空中划出波浪线，“想……想恋爱……真的……我哥……嘭！”手掌猛地拍在床沿，“得走……飞……国外……”<br />
念书时，我真的真的很想和你谈一场恋爱来着，真的。<br />
可没多久，我哥就出了事，我必须走了，真的必须得走了。<br />
“四年……查……查你……”食指戳着自己胸口，“工作……没有……气死……笨……连华……我换的……”<br />
这些年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明明断了联系，却总托人打听：你毕业了吗？找到工作了吗？听说你们班除了你以外都就业了，只剩你还没找到合适工作，气得骂你怎么这么笨。<br />
是我给你们导师打电话，让她把潞城连华的推荐名额给你，等你投了简历又找人内推……<br />
“情书……皱巴巴……”手用力拍在心口，那里面微微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裱着……带着……天天……”<br />
你总以为我不在乎你，不喜欢你，可我若当真不在乎你、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当年你写给我的情书？<br />
突然抓住她衣角，“分手……想问……”眼泪鼻涕糊成一团，“许昭弥……我……我……”<br />
分手那天我就想问你，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br />
额头重重磕在她肩上，“……喜欢你啊……”<br />
“……从十八岁……就……就……”<br />
尾音彻底溺进酒气里。<br />
我喜欢你，我他妈从十八岁就喜欢你。<br />
第76章<br />
转天清晨，陆以宁醒了。<br />
晨曦斜斜漫入窗棂，在地板上晕开浅金色的光斑。<br />
只有他一个人。<br />
昨夜褪去的衬衫搭在床头，身上盖着羊毛毯。后颈陷在蓬松的鹅绒枕里，依稀残留着某种栀子香。<br />
陆以宁闻到一股香气。<br />
空气里浮着鲜甜的香气。<br />
他顺着气味转头，看见老榆木窗台边摆着的青瓷碟：蟹黄汤包薄皮下晃着金灿灿的汤汁，甜酒酿在晨光里蒸腾起袅袅白雾。<br />
许昭弥却不在。<br />
瓷碟压着张便笺，<br />
簪花小楷工整地洇在米色纸笺上：<br />
“准你一天假”<br />
他撑着斑驳的桌沿怔住，半边脸浸在光晕中。睫毛在鼻梁投下细碎的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缘毛边。<br />
忽然低笑出声。<br />
回到床上找到手机，点开置顶的她的微信，给她发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过去。<br />
一个戴蝴蝶结的卡通女孩正抱着元宝作揖。<br />
这个表情还是当初许昭弥刚假扮他女朋友时，每当他转完钱，她总发给他的。<br />
明明觉得这表情俗气得可笑，却总觉得那拱手作揖的q版女孩眉眼弯弯的样子像极了她。<br />
当年他第一次收到时，就鬼使神差存进了收藏夹。<br />
现在换成他喊她老板了。<br />
许昭弥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被肖玉枝和许大勇关起门来问话。<br />
倒也不算是审问。<br />
许大勇难得严肃，板着脸一本正经问她：“爸爸问你，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br />
“爸爸妈妈反正没意见，关键还是看你自己。”肖玉枝补充，“要是愿意，就找个时间，让人家正儿八经上家里来一趟。要是不愿意，就把房子的钱给人家，咱们可不能平白收人家这么大礼。”<br />
“本来我也是要把钱给他的，别说我还没答应和他复合，就算真在一起了，我也受不起这么贵的礼。”许昭弥说完就倒在了床上，照顾酒鬼一晚上，她都快累死了。<br />
门缝刚掩实，肖玉枝就激动地掐了掐许大勇的胳膊：“听见没！女儿刚才说什么？复合？”<br />
“听见啦听见啦！你也别美，等女儿真嫁出去那天，我看你躲被窝里哭！”<br />
……<br />
陆以宁并没有在家休息，吃了早点，收拾了下自己，就去了客栈上班。<br />
他现在，一定要好好表现自己。<br />
转眼来嘉城也有两三个月了，从料峭春寒，到蝉鸣盛夏，时光过得真快，好像转眼间就从指缝中溜走了一样，<br />
记忆中他来过那么两次嘉城，却都没在脑海里留下过什么痕迹。因为那时他根本不屑也没有去了解她家长风物的兴致，就只是想见许昭弥而已。<br />
一步步走在青石板路上，听着河埠断续飘来的吉他声，这段日子以来的心情好像从没像此刻这般好过。<br />
也好像，终于触到了被治愈的轮廓。<br />
陆以宁不知道自己的心境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只是这些年偶尔闭上眼，都会回想起许昭弥最后对他说的那番话。<br />
你了解过我的愿望吗？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我只想回到家乡过简简单单的生活，你真的了解过我吗？<br />
弹吉他的女孩子唱得好像是《天涯歌女》，她站台桥头，甩着水袖，拨片扫过琴弦的刹那，正在广场吃食的白鸽倏然飞起，陆以宁望着空中振翅的鸽群，喉结突然重重滚动。<br />
他想他对许昭弥真的有太多愧疚，他好像真的从来都没有主动去了解过她，在这么一刻，在她家乡的土地上，糖画摊子在他身边腾起琥珀色的烟；裹着酒糟田螺的鲜辣钻进他的鼻腔；穿人字拖的大爷拎着收音机悠哉悠哉地晃过桥洞——<br />
他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这里似乎也挺好。他或许真的能在这里安顿余生，在暮色侵染的湖畔当个驻唱歌手，他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对她唱那些永远也唱不完的情歌。<br />
……<br />
许昭弥补觉睡到下午才醒，傍晚时分吃过饭冲过凉，披散着微湿的头发，换上鹅黄色温柔长裙，抓起车钥匙下了楼。<br />
想着去客栈看看。<br />
还没进门就看见一阵忙碌景象：波仔和新招的店员小东、阿裕都在忙碌。许昭弥瞥见陆以宁竟也在其中，刚给临窗客人端完花茶，又往后院去了。<br />
“老板来啦！”<br />
“弥姐来啦！”<br />
几个年轻店员端着托盘朝她咧嘴笑，许昭弥觉得古怪——那些坏小子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怎么回事？<br />
她自然不知始作俑者正是波仔。<br />
自从公益演出那晚过后，<br />
波仔逢人就嘿嘿笑：“那天演出结束我在柜台睡着，结果听见宁哥向弥姐表白！弥姐还哭了！千真万确！”<br />
总之现在是人尽皆知了。<br />
此刻波仔见到许昭弥，立刻挺直腰板：“弥姐好！宁哥在后院呢！”<br />
“谁说我来找他？”许昭弥横他一眼，“别人都在忙，偏你偷懒？还不去招呼客人。”<br />
许昭弥终究还是走向后院。<br />
她倒要看看这人有假不休息，跑来折腾什么。<br />
很快，没走两步，就听见后院传来几声猫叫，声音奶奶的。<br />
小猫？怎么会有小猫？<br />
许昭弥快步走进去，结果真的是小猫——一只、两只、三只，统共三只小狸花猫，此刻正趴在水井边啄食猫粮。<br />
粉嫩小舌乖乖舔着男人的掌心，绒尾扫出细小的弧。<br />
喂猫的不是别人，正是陆以宁。<br />
陆以宁见她过来也没停手，左手仍抓着猫粮平伸，右手轮流抚过三只奶猫的脊背，腕表链坠在阳光下晃出碎银的光斑。<br />
他半蹲在老槐树下，日光穿过叶隙烙在绷紧的肩线上，衬衫布料被弓起的背肌撑出微微的褶皱。<br />
许昭弥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有一天她兴致勃勃问他：“我们一起养一只猫猫好不好？”<br />
那时他合着笔记本电脑答得干脆又冷漠：“不好。掉毛，还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