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泠静刚喝了口茶，险些呛住。<br />
“……”<br />
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不过世子行事，可真是稳扎稳打，步步向前。<br />
但君子有所闻，有所不闻，太过细节的事，年嘉就不必细说了，她不方便知道。<br />
杜泠静闷笑着岔开了话题，说自己前些日收上来一本陕西山川志，是前代人写的。<br />
“这书写得颇有些趣味，但纸页多有破损，我倒不好修补。郡主不是三年把陕西的转了一边，不若你帮我看看？”<br />
年嘉立时就把前面的事忘了，连道，“这山川之事我熟。你放心，我替你看着。原来我也有帮你这藏书大家，修书的一日。”<br />
两人说笑起来。<br />
另一边，陆慎如则跟魏琮提及，说北关不准备去了，那日跑马出京了一趟，就当是去过了。<br />
“皇上近来又病了，时常召兖王伴驾，商议万寿节后去避暑的事，想来顾不上旁的。”<br />
魏琮点头，北关与其说在侯爷权柄之下，其实更为宫中亲自掌控，他们不要太过插手，也是为臣之道。<br />
两人又说几句，晚间四人一道吃饭，又过几日，窦阁老家老太君的寿宴到了。<br />
陆慎如亲自把妻子送到了窦府门前。<br />
他突然现身，一众前来贺寿的文臣雍党，全都不可思议地瞪了眼，接着又都不加掩饰地议论纷纷起来。<br />
陆侯见状，不得不又问了自家娘子一遍。<br />
“娘子真要去？”<br />
他只能送她到这，两方隔着立场恩怨，又牵连颇广，他实在无法跨入窦家的门。<br />
这会听见这些人议论之声丝毫不歇，简直要说到他面前，哼了一声。<br />
“天下文臣一般黑。娘子不去也罢。”<br />
杜泠静：“……”<br />
她父亲也是文臣。<br />
但她道，“来都来了，到了门口再退去，更引人议论。”<br />
她下了车，男人点了崇平亲自护在她身侧进了窦府，他则负手里在门前，冷脸压得这群聒噪的文臣声音不由得小了不少，才转身离去。<br />
杜泠静远远地，回头看了他一眼。<br />
其实今次来窦府，她还有一个思量。<br />
文臣武将之间的矛盾自开国至今，延续了一甲子有余，谁人都难以彻底调和。<br />
但若是能有一些契机在里，就算不能调和，也未必就到了兵刀相见的地步。<br />
他不得不为永定军定下的这条路，极其难走。<br />
成王或者败寇，她都不想他走到那悬崖最边缘，在生与死之间抉择。<br />
第90章<br />
窦府老太君寿宴, 杜泠静上了两份礼。<br />
一份是她作为陆侯夫人替永定侯府上的，唱礼的时候，一众前来窦府的文官面上跟吃了馊水似得, 颇为膈应。<br />
连上面的窦阁老，都是一副大可不必的无奈样子。<br />
这幸亏是没被侯爷看见, 不然黑着脸, 改日就让这群文臣没好果子吃。<br />
另一份礼，杜泠静是以自己的身份，用杜氏的名义上上的。这次唱礼，众人脸色才平和一些。<br />
她则着意看了窦阁老一眼。这一次, 窦阁老没再露出方才的无奈表情，反而略略顿了顿, 未置一词。<br />
杜泠静让崇平上过礼，转往后面，去给那位专程给她下了帖子的老太君贺寿。<br />
然而刚走了没多远，就见有人穿了件淡紫色绣团花锦袍的人, 看着她走过来。<br />
是六郎。<br />
青年渐渐褪去了从前爱说爱笑的模样, 锦衣玉冠之下, 透出几分矜贵气度来。<br />
杜泠静停了脚步。<br />
他一双眼睛则上下打量着她，“夫人缘何瘦了？”<br />
杜泠静有了身孕之事, 除了告诉了年嘉，还未向外说出去。她一时没开口, 崇平却上了前，将她半挡在身后。<br />
“蒋探花, 夫人还要去跟窦家老太君贺寿，不便多留。”<br />
崇平冷肃着一张脸。<br />
杜泠静略瞧过去，便知道这是谁人吩咐的。<br />
陆惟石估摸料到六郎今日也在窦家了。<br />
可蒋枫川岂是这么容易被打发？他哼笑了一声, 瞧向崇平。<br />
“陆侯可真是厉害，把人看管得如此严。知道的是杜家的姑娘做了他永定侯的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成了他永定侯的囚奴。”<br />
这话一出，崇平脸色都略略变了变，他当然不在意六郎怎么说，但却在意夫人怎么想。<br />
杜泠静只是在想，六郎要是把他此番话，说到某位侯爷面前，不知那人要怎么回应。<br />
他陆惟石，确实过分，动不动就禁步她在家中。只许他做，还不许旁人说？<br />
但某人眼下不在，崇平没得替他受过，她刚要说算了，她与六郎难得见一次，何须因此吵架。<br />
六郎明摆地站了雍王一边，往后能遇见闲聊的日子，只怕不多了。<br />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不知从哪处吹来一阵席面上的油腥味，她刚吸进半口，便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br />
她连忙用手捂了口鼻，蒋枫川却忽的向前一步，俊美的脸沉了色，指尖要扣上她的手腕。<br />
但崇平可比他反应快多了，径直将他挡了下来。<br />
“蒋探花。”告诫意味甚浓。<br />
但蒋枫川再不及理会崇平，只蹙眉低头问向杜泠静。<br />
“你有身孕了？”<br />
他倒是一眼看了出来，杜泠静只能点了点头，不过这事与六郎无关，她只道，“你不必为我担心。”<br />
她提及自己让阮恭从蒋家取回了两大箱子，三郎留下的旧纸页的事。<br />
“我眼下还没什么证据，但，我总觉得三郎十分关系朝中事，亦不寻常，或许有些关系。”<br />
她叫了蒋枫川，“若你也想为三郎离世追寻原因，不若多留意几分。”<br />
蒋枫川微顿，之前三哥的旧友祝奉等人，也提过这事。<br />
他说自己知道了，又想她这话，是不是在他面前，替那陆慎如开脱。<br />
毕竟，她已怀了陆慎如的孩子……<br />
蒋枫川心绪复杂了一时，崇平仍挡在他面前，不让她接近她。<br />
此刻又有附近宴客厅里的饭菜香气飘出来，他眼见着她脸色更难看了，只能同她道。<br />
“别在这儿久留了。”<br />
杜泠静捂着口鼻跟他点头，崇平悄然看了他一眼。<br />
万万想不到，蒋探花竟没再说什么阴阳怪气的话，待夫人倒是贴心<br />
杜泠静离去，转路往另一边走了。<br />
没留意六郎在她身后，默然看了她发上的飘带许久。直到有人来请他。<br />
“探花，雍王殿下听说您也在府中，请您过去呢。”<br />
来人是雍王逢祺身边的人，但蒋枫川还没见到逢祺，杜泠静却遇上了这位为文臣簇拥的雍王殿下。<br />
少年人确实生着邵氏的相貌，第一眼看去，与邵伯举还真有几分相像。但他非似邵伯举那般急躁而张扬，反倒看起来温润内敛，举手投足间，书卷气比皇族贵气，还略重几分。<br />
杜泠静因身子不适，干脆先坐在僻静的林中小道旁休歇一阵。<br />
少年雍王与一众文臣，就在她休歇地旁边的假山凉亭当中。<br />
这会难得近距离看到雍王，不禁叹了一声，“难怪文人都属意他。”<br />
崇平亦看了一眼，“雍王殿下气质得文臣喜爱，倒非是这些文臣之功，而是娘娘的功劳。”<br />
“娘娘抚养了雍王殿下许多年？”<br />
崇平说是，“从弘启十四年，贵妃娘娘到了皇上身边，一直到殷佑五年，皇后娘娘的太子薨逝，这八年，是贵妃娘娘把雍王从一个两三岁的失恃小儿，养到少年初成。”<br />
他说雍王启蒙，是在皇上登基之前，彼时先帝重病，京中风起云涌，回皇上根本无暇去管次子的事，皇后娘娘亦不欲雍王与太子殿下同堂进学，说过几年不迟。<br />
“贵妃娘娘无奈之下，亲自写信给侯爷，让侯爷从永定侯府幕僚中选了一位最是耐心的先生，替雍王殿下启蒙。”<br />
杜泠静微讶。<br />
雍王逢祺的启蒙先生，竟就是永定侯府的幕僚。<br />
“是哪位幕僚先生？”<br />
“正是余先生。”<br />
余幕僚，先前在荣昌伯府闹出两子杀人一事上，替侯爷分忧不少的那位，侯爷的心腹幕僚之一。<br />
杜泠静更是惊讶地愣了愣。<br />
所以当年，贵妃娘娘也好，侯爷也罢，都是把雍王逢祺当作陆氏自家血脉抚育的。<br />
可是后来，还是闹翻了。少年归回了自己的母族邵氏，亦成了与永定侯府最不对付的，那些投降文臣的期许之人。<br />
当年贵妃娘娘与养子雍王，到底因何生了罅隙，杜泠静不太清楚个中细节，但此刻正在窦家也不好多问。<br />
杜泠静与崇平说话的时候，不远处凉亭里面的雍王众人都下了假山，兴许是往旁处去了。<br />
她的不适消解了些，准备再坐一小会就走。<br />
谁想有一众脚步声突然从掩映的绿树后面，转到了这条路上。
“……”<br />
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不过世子行事，可真是稳扎稳打，步步向前。<br />
但君子有所闻，有所不闻，太过细节的事，年嘉就不必细说了，她不方便知道。<br />
杜泠静闷笑着岔开了话题，说自己前些日收上来一本陕西山川志，是前代人写的。<br />
“这书写得颇有些趣味，但纸页多有破损，我倒不好修补。郡主不是三年把陕西的转了一边，不若你帮我看看？”<br />
年嘉立时就把前面的事忘了，连道，“这山川之事我熟。你放心，我替你看着。原来我也有帮你这藏书大家，修书的一日。”<br />
两人说笑起来。<br />
另一边，陆慎如则跟魏琮提及，说北关不准备去了，那日跑马出京了一趟，就当是去过了。<br />
“皇上近来又病了，时常召兖王伴驾，商议万寿节后去避暑的事，想来顾不上旁的。”<br />
魏琮点头，北关与其说在侯爷权柄之下，其实更为宫中亲自掌控，他们不要太过插手，也是为臣之道。<br />
两人又说几句，晚间四人一道吃饭，又过几日，窦阁老家老太君的寿宴到了。<br />
陆慎如亲自把妻子送到了窦府门前。<br />
他突然现身，一众前来贺寿的文臣雍党，全都不可思议地瞪了眼，接着又都不加掩饰地议论纷纷起来。<br />
陆侯见状，不得不又问了自家娘子一遍。<br />
“娘子真要去？”<br />
他只能送她到这，两方隔着立场恩怨，又牵连颇广，他实在无法跨入窦家的门。<br />
这会听见这些人议论之声丝毫不歇，简直要说到他面前，哼了一声。<br />
“天下文臣一般黑。娘子不去也罢。”<br />
杜泠静：“……”<br />
她父亲也是文臣。<br />
但她道，“来都来了，到了门口再退去，更引人议论。”<br />
她下了车，男人点了崇平亲自护在她身侧进了窦府，他则负手里在门前，冷脸压得这群聒噪的文臣声音不由得小了不少，才转身离去。<br />
杜泠静远远地，回头看了他一眼。<br />
其实今次来窦府，她还有一个思量。<br />
文臣武将之间的矛盾自开国至今，延续了一甲子有余，谁人都难以彻底调和。<br />
但若是能有一些契机在里，就算不能调和，也未必就到了兵刀相见的地步。<br />
他不得不为永定军定下的这条路，极其难走。<br />
成王或者败寇，她都不想他走到那悬崖最边缘，在生与死之间抉择。<br />
第90章<br />
窦府老太君寿宴, 杜泠静上了两份礼。<br />
一份是她作为陆侯夫人替永定侯府上的，唱礼的时候，一众前来窦府的文官面上跟吃了馊水似得, 颇为膈应。<br />
连上面的窦阁老，都是一副大可不必的无奈样子。<br />
这幸亏是没被侯爷看见, 不然黑着脸, 改日就让这群文臣没好果子吃。<br />
另一份礼，杜泠静是以自己的身份，用杜氏的名义上上的。这次唱礼，众人脸色才平和一些。<br />
她则着意看了窦阁老一眼。这一次, 窦阁老没再露出方才的无奈表情，反而略略顿了顿, 未置一词。<br />
杜泠静让崇平上过礼，转往后面，去给那位专程给她下了帖子的老太君贺寿。<br />
然而刚走了没多远，就见有人穿了件淡紫色绣团花锦袍的人, 看着她走过来。<br />
是六郎。<br />
青年渐渐褪去了从前爱说爱笑的模样, 锦衣玉冠之下, 透出几分矜贵气度来。<br />
杜泠静停了脚步。<br />
他一双眼睛则上下打量着她，“夫人缘何瘦了？”<br />
杜泠静有了身孕之事, 除了告诉了年嘉，还未向外说出去。她一时没开口, 崇平却上了前，将她半挡在身后。<br />
“蒋探花, 夫人还要去跟窦家老太君贺寿，不便多留。”<br />
崇平冷肃着一张脸。<br />
杜泠静略瞧过去，便知道这是谁人吩咐的。<br />
陆惟石估摸料到六郎今日也在窦家了。<br />
可蒋枫川岂是这么容易被打发？他哼笑了一声, 瞧向崇平。<br />
“陆侯可真是厉害，把人看管得如此严。知道的是杜家的姑娘做了他永定侯的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成了他永定侯的囚奴。”<br />
这话一出，崇平脸色都略略变了变，他当然不在意六郎怎么说，但却在意夫人怎么想。<br />
杜泠静只是在想，六郎要是把他此番话，说到某位侯爷面前，不知那人要怎么回应。<br />
他陆惟石，确实过分，动不动就禁步她在家中。只许他做，还不许旁人说？<br />
但某人眼下不在，崇平没得替他受过，她刚要说算了，她与六郎难得见一次，何须因此吵架。<br />
六郎明摆地站了雍王一边，往后能遇见闲聊的日子，只怕不多了。<br />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不知从哪处吹来一阵席面上的油腥味，她刚吸进半口，便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br />
她连忙用手捂了口鼻，蒋枫川却忽的向前一步，俊美的脸沉了色，指尖要扣上她的手腕。<br />
但崇平可比他反应快多了，径直将他挡了下来。<br />
“蒋探花。”告诫意味甚浓。<br />
但蒋枫川再不及理会崇平，只蹙眉低头问向杜泠静。<br />
“你有身孕了？”<br />
他倒是一眼看了出来，杜泠静只能点了点头，不过这事与六郎无关，她只道，“你不必为我担心。”<br />
她提及自己让阮恭从蒋家取回了两大箱子，三郎留下的旧纸页的事。<br />
“我眼下还没什么证据，但，我总觉得三郎十分关系朝中事，亦不寻常，或许有些关系。”<br />
她叫了蒋枫川，“若你也想为三郎离世追寻原因，不若多留意几分。”<br />
蒋枫川微顿，之前三哥的旧友祝奉等人，也提过这事。<br />
他说自己知道了，又想她这话，是不是在他面前，替那陆慎如开脱。<br />
毕竟，她已怀了陆慎如的孩子……<br />
蒋枫川心绪复杂了一时，崇平仍挡在他面前，不让她接近她。<br />
此刻又有附近宴客厅里的饭菜香气飘出来，他眼见着她脸色更难看了，只能同她道。<br />
“别在这儿久留了。”<br />
杜泠静捂着口鼻跟他点头，崇平悄然看了他一眼。<br />
万万想不到，蒋探花竟没再说什么阴阳怪气的话，待夫人倒是贴心<br />
杜泠静离去，转路往另一边走了。<br />
没留意六郎在她身后，默然看了她发上的飘带许久。直到有人来请他。<br />
“探花，雍王殿下听说您也在府中，请您过去呢。”<br />
来人是雍王逢祺身边的人，但蒋枫川还没见到逢祺，杜泠静却遇上了这位为文臣簇拥的雍王殿下。<br />
少年人确实生着邵氏的相貌，第一眼看去，与邵伯举还真有几分相像。但他非似邵伯举那般急躁而张扬，反倒看起来温润内敛，举手投足间，书卷气比皇族贵气，还略重几分。<br />
杜泠静因身子不适，干脆先坐在僻静的林中小道旁休歇一阵。<br />
少年雍王与一众文臣，就在她休歇地旁边的假山凉亭当中。<br />
这会难得近距离看到雍王，不禁叹了一声，“难怪文人都属意他。”<br />
崇平亦看了一眼，“雍王殿下气质得文臣喜爱，倒非是这些文臣之功，而是娘娘的功劳。”<br />
“娘娘抚养了雍王殿下许多年？”<br />
崇平说是，“从弘启十四年，贵妃娘娘到了皇上身边，一直到殷佑五年，皇后娘娘的太子薨逝，这八年，是贵妃娘娘把雍王从一个两三岁的失恃小儿，养到少年初成。”<br />
他说雍王启蒙，是在皇上登基之前，彼时先帝重病，京中风起云涌，回皇上根本无暇去管次子的事，皇后娘娘亦不欲雍王与太子殿下同堂进学，说过几年不迟。<br />
“贵妃娘娘无奈之下，亲自写信给侯爷，让侯爷从永定侯府幕僚中选了一位最是耐心的先生，替雍王殿下启蒙。”<br />
杜泠静微讶。<br />
雍王逢祺的启蒙先生，竟就是永定侯府的幕僚。<br />
“是哪位幕僚先生？”<br />
“正是余先生。”<br />
余幕僚，先前在荣昌伯府闹出两子杀人一事上，替侯爷分忧不少的那位，侯爷的心腹幕僚之一。<br />
杜泠静更是惊讶地愣了愣。<br />
所以当年，贵妃娘娘也好，侯爷也罢，都是把雍王逢祺当作陆氏自家血脉抚育的。<br />
可是后来，还是闹翻了。少年归回了自己的母族邵氏，亦成了与永定侯府最不对付的，那些投降文臣的期许之人。<br />
当年贵妃娘娘与养子雍王，到底因何生了罅隙，杜泠静不太清楚个中细节，但此刻正在窦家也不好多问。<br />
杜泠静与崇平说话的时候，不远处凉亭里面的雍王众人都下了假山，兴许是往旁处去了。<br />
她的不适消解了些，准备再坐一小会就走。<br />
谁想有一众脚步声突然从掩映的绿树后面，转到了这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