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是非一边儿看着册子一边吃着零嘴喝着果酿，果酿上脸，他摆摆手道：“你们慢慢聊，毕竟我是个漏勺就不旁听了。”<br />
说罢，薛是非看了她一眼，这才摇摇晃晃往屋里走，屋门关上。<br />
炉子上茶汤沸沸，姜藏月倒了茶递给他。<br />
有那么一瞬沉默后，他笑意柔和：“姜姑娘和薛公子似乎是旧识，也似友人。”<br />
“所行之事无疑剑走偏锋，狡兔三窟自然要万无一失，既要登廷尉府的门，不做无准备之仗。”<br />
姜藏月顺手将汴京手册放在他面前，也抿了口茶。<br />
他眉头微挑，道：“廷尉府姓林的太医是宫中退下来的太医院首。”<br />
“这消息殿下先前已经告知。”<br />
无论所谓的林太医是不是太医院院首，她自然有把握改变脉象。<br />
“姜姑娘既然有准备就好。”他笑得和煦：“从前姜姑娘与华贵妃交好，如今功亏一篑不觉可惜？”<br />
“可惜？”<br />
“华贵妃在宫中的势力不小，膝下有二皇子，按理来说是向上攀爬的登云梯，如今因为安乐殿联合廷尉府，她倒戈相向。”纪宴霄语气温柔，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便见青年眉眼如画，如山水墨绸舒展：“姜姑娘不想做些什么？”<br />
姜藏月：“人之常情。”<br />
“那便是与华贵妃宫中结下了梁子。”<br />
“无妨。”<br />
纪宴霄看向她，眉眼柔和，眼尾上弯，瞧着心情是比先前好上许多。<br />
“舒贵妃死了，李贵人死了，三皇子死了......”<br />
“姜姑娘，”<br />
“这些年是谁教会你杀人的？”<br />
姜藏月眉眼微凝。<br />
青年说话间，起身拨了拨盆中燃着的炭火，云白锦袍垂地，似极为无害。<br />
这样的无害却等着人松懈时一击毙命。<br />
姜藏月合上书册。<br />
“殿下，每个人都有过去，或好或坏。”<br />
“所以？”<br />
“所以。”姜藏月眉眼更淡了：“就只剩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br />
纪宴霄执茶盏动作一顿。<br />
青衣女子总是这般情绪淡然，无论是杀了人还是埋了尸，就好似在看不见的地方旧日痕迹站成荆棘，以至于千疮百孔。<br />
院中女子就连发尾颤动的弧度，也若四方天际孤冷瘦白，潮湿而幽郁。<br />
这样的寂静在炭盆里红炭爆出火星中打消，纪宴霄放下茶盏。<br />
他视线落在少女身上，神色温柔：“那就祝姜姑娘万事如愿。”<br />
“借殿下吉言。”<br />
“廷尉府之事我会准备。”阳光难得落入庭院，将青年周身勾勒一道碎色金边，最后落入眸中，更显温柔缱绻：“有人帮你总是好的。”<br />
青年挑帘离开。<br />
姜藏月垂眸，其实她早已忘记了在漫长年岁里长安候府的细节，只是频繁去强迫自己去记起，去那些血雨腥风的血色里持续不断地折磨自己。<br />
无休止的疼痛会在某个夜里骤然席卷，灰暗丛生。<br />
薛是非等了好一阵才出来，本以为这个时间青衣和那纪宴霄都走了，结果刚打开房门，就看到那道青色背影。<br />
少女正背对他书写什么。<br />
身影纤细削瘦，似一阵风雪就能刮走。<br />
薛是非打着招呼：“青衣妹妹还没走啊？我就是来拿书册回屋......”<br />
“薛是非，今日你背下书册，我自会离开。”<br />
薛是非：“？？？”<br />
他是有什么超级好用的脑子吗？<br />
姜藏月抬眸看他。<br />
薛是非茫然震惊：“你不回去？”<br />
“薛公子，我有很多时间，你似乎不情愿？”<br />
薛是非很敏锐：“哪儿能不情愿，能让青衣妹妹这般劳心费力的人可不多见。”<br />
那确实是不多见，大多数都死透了。<br />
薛是非沉默两秒，突然转身‘彭’地一声撞在门柱上，他捂着头：“哎哟，撞到头了，痛死了。”<br />
姜藏月视线很淡：“既然薛公子不愿谈这件事，那便谈谈另外一件事。”<br />
薛是非只能捂着头坐下，朝青衣看去：“青衣妹妹想谈些什么？”<br />
“若是风花雪月...”薛是非话说到一半瞥见青衣越发薄凉的神色，改口：“大多数正事儿我不乱说的，你只管问。”<br />
“薛公子三年前来汴京开了圣祭堂，如何与纪宴霄相识？”<br />
“若我没记错，纪宴霄三年前没资格踏出安乐殿。”<br />
“薛公子觉得呢？”<br />
第121章 倾覆<br />
“薛公子觉得呢？”<br />
桌案上摆着的糕点被他吃了好几块，薛是非谦虚摸了摸鼻子。<br />
姜藏月视线落在他身上。<br />
薛是非两条长腿随意在椅子上支起，抬抬下巴：“他说他三年前不能出安乐殿就不能出了？”<br />
“三年前我可不就是在汴京街头瞧见他的，那时候圣祭堂都没开起来，我出使任务时在子安桥下撞见纪宴霄。”<br />
“任务刚做完刀都没擦干净就让人撵得跟狗似的到处躲藏，也赖自己功夫修习不到家。兜兜转转十几圈儿才甩掉了人，当时都子夜了，结果一扭头看见桥底下一个崴脚的少年。”<br />
“你知道的，我多少还是有几分侠义心肠在身上，总归是有些不忍，便施舍前调笑了几句，谁知道就是多问的这几句，让我损失惨重。”<br />
提起这事儿薛是非默然了几息，表情更是十分丰富，连带着咬牙切齿起来。<br />
姜藏月示意他继续。<br />
“那少年就是纪宴霄，也不知怎么在子安桥下断了腿躲着。我瞧着人实在可怜，就多了恻隐之心，想着帮忙去买些吃食。”<br />
薛是非说着哂笑了一声，纪宴霄这个人，白玉丸子黑芝麻馅儿，虽年纪尚小，但已经学会含笑待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br />
这样忍辱负重在泥里摸爬滚打的武安太子，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得罪了他的便一个都跑不了。<br />
薛是非心里发寒。<br />
“若只是因为恻隐之心买了吃食倒不算什么。只不过等我回来的时候子安桥下可没什么乞儿，而是六个等着我的仇家，本已经甩掉的人因为纪宴霄接了十金赏银，就指认我的位置，被人围攻。”<br />
姜藏月扯住话头：“你说了<br />
什么？”<br />
“我说桥头乞儿无爹无娘。”薛是非硬着头皮开口：“活该这么过一辈子。”<br />
姜藏月眼眸微凝。<br />
“这谁人不年少轻狂，说错点儿话，做错点事儿。要换做是你，你能想着一个乞儿这么记仇还睚眦必报，能害你差点命丧黄泉？”<br />
姜藏月道：“看来薛公子是未将顾崇之的话放在心上。”<br />
薛是非一贯是风流浪荡的模样，因为这张嘴惹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未曾想记吃不记打。<br />
薛是非瞎掰：“......那谁知道如今你跟纪宴霄处在同一屋檐下，也不知道你俩八百个心眼子在算计什么。”<br />
“你逃脱了围捕。”<br />
“是逃脱了，差点我也上街讨饭。”<br />
姜藏月浅浅道：“所以，你不愿与纪宴霄合作。”<br />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br />
“也不是不愿意跟纪宴霄合作。”薛是非伸了个懒腰：“眼下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我总不能在船底凿个洞吧？”<br />
薛是非抚掌轻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br />
“薛公子能想清楚最好。”<br />
他默了几秒：“我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不过纪宴霄这厮是真的危险，你瞧瞧你今日前脚来了圣祭堂，他后脚也来了，说不准这些年就盯着我呢？”<br />
“你知道我这圣祭堂有多赚钱，这么赚钱的营生还能不被他盯上？我得把家当全部收起来再找个地方埋了。”<br />
姜藏月神色淡淡。<br />
纪宴霄手中的事情不比她少，何况算起来薛是非并没有得罪他。<br />
“既是盟友，当年之事便是一笔勾销，纪宴霄并不会翻旧账，也不会动你的圣祭堂。”<br />
“你这样说是能为他打包票了？”薛是非咬着糕点撸着狸奴：“三年前便有这么深沉的心思，如今我瞧着他更是笑里藏刀了，更遑论我只是圣祭堂的东家，人家可是吏部侍郎权利大着呢。”<br />
姜藏月：“这并非重要之事。”<br />
“不重要？”薛是非盯着她莫名点点头：“青衣妹妹，你知不知道惯子如杀子？”<br />
眼下青衣掌管这安乐殿的所有事宜，又跟纪宴霄这笑里藏刀之人同处屋檐之下，莫不是被那张脸蛊惑同化了不成。<br />
说来说去——<br />
纪宴霄那张脸确实很有优势，也算出色，青衣瞧上他也不是不可能。<br />
“不过互相合作的关系。”<br />
姜藏月道：“薛公子用错了词。”<br />
*<br />
“薛是非就是三年前的那个人？”<br />
安乐殿中，庭芜忍不住惊奇。<br />
纪宴霄弯着唇：“是他。”<br />
“那真是有缘了。”庭芜开口：“殿下三年前遇袭落难子安桥，薛是非还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说罢，薛是非看了她一眼，这才摇摇晃晃往屋里走，屋门关上。<br />
炉子上茶汤沸沸，姜藏月倒了茶递给他。<br />
有那么一瞬沉默后，他笑意柔和：“姜姑娘和薛公子似乎是旧识，也似友人。”<br />
“所行之事无疑剑走偏锋，狡兔三窟自然要万无一失，既要登廷尉府的门，不做无准备之仗。”<br />
姜藏月顺手将汴京手册放在他面前，也抿了口茶。<br />
他眉头微挑，道：“廷尉府姓林的太医是宫中退下来的太医院首。”<br />
“这消息殿下先前已经告知。”<br />
无论所谓的林太医是不是太医院院首，她自然有把握改变脉象。<br />
“姜姑娘既然有准备就好。”他笑得和煦：“从前姜姑娘与华贵妃交好，如今功亏一篑不觉可惜？”<br />
“可惜？”<br />
“华贵妃在宫中的势力不小，膝下有二皇子，按理来说是向上攀爬的登云梯，如今因为安乐殿联合廷尉府，她倒戈相向。”纪宴霄语气温柔，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便见青年眉眼如画，如山水墨绸舒展：“姜姑娘不想做些什么？”<br />
姜藏月：“人之常情。”<br />
“那便是与华贵妃宫中结下了梁子。”<br />
“无妨。”<br />
纪宴霄看向她，眉眼柔和，眼尾上弯，瞧着心情是比先前好上许多。<br />
“舒贵妃死了，李贵人死了，三皇子死了......”<br />
“姜姑娘，”<br />
“这些年是谁教会你杀人的？”<br />
姜藏月眉眼微凝。<br />
青年说话间，起身拨了拨盆中燃着的炭火，云白锦袍垂地，似极为无害。<br />
这样的无害却等着人松懈时一击毙命。<br />
姜藏月合上书册。<br />
“殿下，每个人都有过去，或好或坏。”<br />
“所以？”<br />
“所以。”姜藏月眉眼更淡了：“就只剩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br />
纪宴霄执茶盏动作一顿。<br />
青衣女子总是这般情绪淡然，无论是杀了人还是埋了尸，就好似在看不见的地方旧日痕迹站成荆棘，以至于千疮百孔。<br />
院中女子就连发尾颤动的弧度，也若四方天际孤冷瘦白，潮湿而幽郁。<br />
这样的寂静在炭盆里红炭爆出火星中打消，纪宴霄放下茶盏。<br />
他视线落在少女身上，神色温柔：“那就祝姜姑娘万事如愿。”<br />
“借殿下吉言。”<br />
“廷尉府之事我会准备。”阳光难得落入庭院，将青年周身勾勒一道碎色金边，最后落入眸中，更显温柔缱绻：“有人帮你总是好的。”<br />
青年挑帘离开。<br />
姜藏月垂眸，其实她早已忘记了在漫长年岁里长安候府的细节，只是频繁去强迫自己去记起，去那些血雨腥风的血色里持续不断地折磨自己。<br />
无休止的疼痛会在某个夜里骤然席卷，灰暗丛生。<br />
薛是非等了好一阵才出来，本以为这个时间青衣和那纪宴霄都走了，结果刚打开房门，就看到那道青色背影。<br />
少女正背对他书写什么。<br />
身影纤细削瘦，似一阵风雪就能刮走。<br />
薛是非打着招呼：“青衣妹妹还没走啊？我就是来拿书册回屋......”<br />
“薛是非，今日你背下书册，我自会离开。”<br />
薛是非：“？？？”<br />
他是有什么超级好用的脑子吗？<br />
姜藏月抬眸看他。<br />
薛是非茫然震惊：“你不回去？”<br />
“薛公子，我有很多时间，你似乎不情愿？”<br />
薛是非很敏锐：“哪儿能不情愿，能让青衣妹妹这般劳心费力的人可不多见。”<br />
那确实是不多见，大多数都死透了。<br />
薛是非沉默两秒，突然转身‘彭’地一声撞在门柱上，他捂着头：“哎哟，撞到头了，痛死了。”<br />
姜藏月视线很淡：“既然薛公子不愿谈这件事，那便谈谈另外一件事。”<br />
薛是非只能捂着头坐下，朝青衣看去：“青衣妹妹想谈些什么？”<br />
“若是风花雪月...”薛是非话说到一半瞥见青衣越发薄凉的神色，改口：“大多数正事儿我不乱说的，你只管问。”<br />
“薛公子三年前来汴京开了圣祭堂，如何与纪宴霄相识？”<br />
“若我没记错，纪宴霄三年前没资格踏出安乐殿。”<br />
“薛公子觉得呢？”<br />
第121章 倾覆<br />
“薛公子觉得呢？”<br />
桌案上摆着的糕点被他吃了好几块，薛是非谦虚摸了摸鼻子。<br />
姜藏月视线落在他身上。<br />
薛是非两条长腿随意在椅子上支起，抬抬下巴：“他说他三年前不能出安乐殿就不能出了？”<br />
“三年前我可不就是在汴京街头瞧见他的，那时候圣祭堂都没开起来，我出使任务时在子安桥下撞见纪宴霄。”<br />
“任务刚做完刀都没擦干净就让人撵得跟狗似的到处躲藏，也赖自己功夫修习不到家。兜兜转转十几圈儿才甩掉了人，当时都子夜了，结果一扭头看见桥底下一个崴脚的少年。”<br />
“你知道的，我多少还是有几分侠义心肠在身上，总归是有些不忍，便施舍前调笑了几句，谁知道就是多问的这几句，让我损失惨重。”<br />
提起这事儿薛是非默然了几息，表情更是十分丰富，连带着咬牙切齿起来。<br />
姜藏月示意他继续。<br />
“那少年就是纪宴霄，也不知怎么在子安桥下断了腿躲着。我瞧着人实在可怜，就多了恻隐之心，想着帮忙去买些吃食。”<br />
薛是非说着哂笑了一声，纪宴霄这个人，白玉丸子黑芝麻馅儿，虽年纪尚小，但已经学会含笑待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br />
这样忍辱负重在泥里摸爬滚打的武安太子，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得罪了他的便一个都跑不了。<br />
薛是非心里发寒。<br />
“若只是因为恻隐之心买了吃食倒不算什么。只不过等我回来的时候子安桥下可没什么乞儿，而是六个等着我的仇家，本已经甩掉的人因为纪宴霄接了十金赏银，就指认我的位置，被人围攻。”<br />
姜藏月扯住话头：“你说了<br />
什么？”<br />
“我说桥头乞儿无爹无娘。”薛是非硬着头皮开口：“活该这么过一辈子。”<br />
姜藏月眼眸微凝。<br />
“这谁人不年少轻狂，说错点儿话，做错点事儿。要换做是你，你能想着一个乞儿这么记仇还睚眦必报，能害你差点命丧黄泉？”<br />
姜藏月道：“看来薛公子是未将顾崇之的话放在心上。”<br />
薛是非一贯是风流浪荡的模样，因为这张嘴惹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未曾想记吃不记打。<br />
薛是非瞎掰：“......那谁知道如今你跟纪宴霄处在同一屋檐下，也不知道你俩八百个心眼子在算计什么。”<br />
“你逃脱了围捕。”<br />
“是逃脱了，差点我也上街讨饭。”<br />
姜藏月浅浅道：“所以，你不愿与纪宴霄合作。”<br />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br />
“也不是不愿意跟纪宴霄合作。”薛是非伸了个懒腰：“眼下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我总不能在船底凿个洞吧？”<br />
薛是非抚掌轻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br />
“薛公子能想清楚最好。”<br />
他默了几秒：“我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不过纪宴霄这厮是真的危险，你瞧瞧你今日前脚来了圣祭堂，他后脚也来了，说不准这些年就盯着我呢？”<br />
“你知道我这圣祭堂有多赚钱，这么赚钱的营生还能不被他盯上？我得把家当全部收起来再找个地方埋了。”<br />
姜藏月神色淡淡。<br />
纪宴霄手中的事情不比她少，何况算起来薛是非并没有得罪他。<br />
“既是盟友，当年之事便是一笔勾销，纪宴霄并不会翻旧账，也不会动你的圣祭堂。”<br />
“你这样说是能为他打包票了？”薛是非咬着糕点撸着狸奴：“三年前便有这么深沉的心思，如今我瞧着他更是笑里藏刀了，更遑论我只是圣祭堂的东家，人家可是吏部侍郎权利大着呢。”<br />
姜藏月：“这并非重要之事。”<br />
“不重要？”薛是非盯着她莫名点点头：“青衣妹妹，你知不知道惯子如杀子？”<br />
眼下青衣掌管这安乐殿的所有事宜，又跟纪宴霄这笑里藏刀之人同处屋檐之下，莫不是被那张脸蛊惑同化了不成。<br />
说来说去——<br />
纪宴霄那张脸确实很有优势，也算出色，青衣瞧上他也不是不可能。<br />
“不过互相合作的关系。”<br />
姜藏月道：“薛公子用错了词。”<br />
*<br />
“薛是非就是三年前的那个人？”<br />
安乐殿中，庭芜忍不住惊奇。<br />
纪宴霄弯着唇：“是他。”<br />
“那真是有缘了。”庭芜开口：“殿下三年前遇袭落难子安桥，薛是非还说了好些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