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尝试九次才调制而成的味道，多一分浓少一分淡。<br />
……<br />
廿二这日，市署令的人如约而至瑞福祥后院正门，倒也没惊动街坊邻居，随行胥吏秉公执法搜查货仓。<br />
为防官府的人粗手粗脚弄坏名贵的丝绸，沈家专门安排了工人从旁协助。<br />
梁元今拿着一把假装斯文的折扇爬下马车，对这群官商勾结的狗东西很是不放心，他得亲自来盯着。<br />
沈舟辞也在，二人相见，一个趾高气昂一个低沉阴郁。<br />
梁元今不屑，“小子，这才哪儿到哪儿，你不信邪以后有的是你好果子吃。”<br />
常年沉湎酒色加上四体不勤，梁元今虚肥气短，说两句话就喘起来。不知道内情的压根听不出他是在威胁人。<br />
沈舟辞目光掠过他犹如身怀六甲的腹部，抿唇不语。<br />
事情的起因他已大致了解。<br />
此前梁元今的一个外室在瑞福祥买过几匹好料子，事后又有点后悔，便要退一半。<br />
时下的买卖除非卖家事先说好否则不可退货，那外室虽颇有姿色却不通洛京的规矩，只记得在乡下地方她扭一扭再娇滴滴说两句好话男人自会照做，没想到这里的男人不吃这套，便撒起了泼，最后被粗使婆子架着胳膊“请出”大堂。<br />
外室含恨在心，梁元今又正对她上头，两厢狼狈为奸誓要吃下瑞福祥。<br />
这一搜便搜了一上午，把瑞福祥的货仓搜个底朝天也没能搜到违规的布匹。<br />
翁署令暗暗捏把汗，太好了，谁也不用得罪了。<br />
他笑眯眯看看梁元今，又瞅瞅沈舟辞，说和道：“二位公子，老夫觉得你们之间定是存在了误会，如今误会解除皆大欢喜，哈哈哈，以和为贵，二位不如给老夫一个面子……”<br />
“走你。”梁元今伸手拨开碍眼的翁署令，大步走到沈舟辞面前。<br />
沈舟辞：“没有证据便是诬告。梁公子可知瑞福祥这几日总共损失多少银子？”<br />
梁元今：“老子才不管你们损失多少，不服你便去衙门告回来便是。”<br />
爱告不告，他压根不把沈舟辞放眼里，只没想到那些手脚短短一天一夜就被清理干净。<br />
谁能想到他是打乱顺序的啊！<br />
姑且算沈舟辞命好，下回可就不会这么幸运了。梁元今愤愤然瞪沈舟辞，“小子，你等着。”<br />
沈舟辞哼笑了声，转身欲走，肩膀却被一只又肥又大的手按住。<br />
“我让你走了没？”梁元今说，“就算没搜到铁证，那匹不合规定的料子也是从你们瑞福祥出去的，这个怎么算？”<br />
沈舟辞看了看他的手，沉吟片刻，抬起眼，笑道：“算我的。不知梁公子可否赏脸给我一个机会。”<br />
哟呵，你小子识趣还挺快啊！梁元今乐了，满脸得意。他倒也没有全傻，沈舟辞肯给他台阶下，把事情和和气气解决那当然最好，不然闹大了还真有点麻烦。<br />
主要是他在家里没啥话语权，但凡闯祸都要先吃老爹一顿棍棒。<br />
当梁元今的手搭在沈舟辞肩上，一辆高大的深色马车便停在了路对面。<br />
梁元序凝目看堂兄与人动手动脚忽又眉开眼笑勾肩搭背的。<br />
堂兄看上去不太聪明。<br />
那名被冒犯的青年通身锐气逼人，怎么瞧都不像善茬。<br />
梁元序淡淡道：“走吧。”<br />
马车重新跑动，驶离西市。<br />
梁意浓轻声道：“今堂弟这些年愈发不像样。”<br />
梁元序没说话，因为他忽然想起那名眼熟的青年是谁。<br />
沈家的四公子沈舟辞，五娘的表哥。<br />
之所以对沈舟辞有印象也是因为五娘。前年在圆丘，五娘跳上石墩与他吵架，去年五娘在郊社署对上他立刻沉下脸。<br />
这对表兄妹真有趣。<br />
梁元序垂眸转着手中的棋子。<br />
揽霞院难得连续几日都是好春光。<br />
谢琳已经许久没睡过整夜的觉，加了沉香的澡豆功效竟比含有沉香的熏香好数倍。<br />
尽管睡眠还是浅，但她确实睡了一整夜。<br />
轻荷为她揉着额头附近的穴位，“许是少夫人给的按摩方式效果。以后奴婢就照这样为您按。”<br />
用完澡豆再轻柔额际，谢琳的精神前所未有地放松。<br />
胡太医固然是神医，救过她的命，可某些民间的偏方也有着神乎其神的功效，竟不比胡太医所授的指法差，甚至还要好上一些。<br />
婢女在门外禀报：“夫人，尚书过来了。”<br />
在下人眼中这对夫妻感情不睦倒也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br />
尚书每个月都会过来两三趟，至于这两三趟里夫妻如何相处就无人得知了。<br />
谢琳知道这是所谓的“体面”。<br />
男人来过的院子就很有体面，没有人敢轻视她。<br />
殊不知她根本不在乎，也清楚地表达过这份体面可有可无。陆尚书却说：“你不在乎便连我们的七郎也不顾了吗？”<br />
倘若陆尚书不来，下人只会传大夫人遭尚书厌弃，难免会有那起子逢高踩低地轻视了七郎。<br />
孩子永远是母亲的软肋。<br />
谢琳沉默许久，不再说什么。<br />
此后陆尚书风雨无阻月月准时。<br />
一开始陆尚书还会想着办法引导她说话，也跪着道了歉，世俗夫妻可能会出现的方式两个人都经历过。<br />
殊不知有些感情没了就是没了，倘若还能追回来的只能是一开始就未曾离开过。<br />
谢琳从未想过夫君能为她守身如玉，只是不接受他的一晌贪欢差点要了她的命。<br />
她和七郎的命。<br />
既然睡了就抬个通房或者妾又有何损失？当他睡过的女人哭着过来求她，她比他更难堪。<br />
日子过成这样也不是没想过和离，然而从联姻那一刻起，谢陆两个家族的利益从有形到无形不知捆绑了多少，岂是轻飘飘一句说断就能断。<br />
便是不为自己考虑，她也得考虑七郎和父母。<br />
除非陆尚书铁了心和离，那他一定会主动割让利益。谢琳便同他耗下去，耗到他想换个夫人为止。<br />
于是这一耗便耗了二十年。<br />
稀里糊涂的。<br />
谢琳怔了一瞬，旋即思绪回笼，淡淡吩咐婢女：“知道了，上完茶你们便下去吧。”<br />
奴婢应一声“是”。<br />
陆尚书走进来，婢女纷纷退出。<br />
他看向谢琳，“你今天气色看起来好许多。”<br />
谢琳“嗯”了声。<br />
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br />
谢琳坐累了兀自回内室休息。<br />
陆尚书一个人坐在临窗的罗汉床前，有一束光正好投在他面前的茶盏，尘埃在袅袅雾气中旋转。<br />
次早谢琳的气色略差，她走出内室，陆尚书还没走，看看她，复又垂眸。<br />
婢女们早已守候在外，听见夫人吩咐立即鱼贯而入。<br />
千篇一律的日子从清晨的梳洗开始。<br />
谁知虞兰芝又来揽霞院，时辰挑的刚刚好，辰初。<br />
她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打破了这份千篇一律的宁静。<br />
谢琳头疼，问：“她又来做什么？”<br />
轻荷：“少夫人想要向您讨教女郎的弓箭技巧。”<br />
谢家的女郎就没有不会谢家刀和骑射的，可是会不代表精通，谢琳的箭术非常普通。<br />
“你告诉她七郎比我擅<br />
长。”<br />
“奴婢说了，但少夫人说……公子公务繁忙没空理她。”<br />
便是尚在新婚休沐期也舍得撂下妻子，陆家的男人果然都一个德行。<br />
理亏的是这个德行不好的却是她生的。<br />
谢琳：“叫她进来吧。”<br />
虞兰芝背着陆宜洲送她的小弓箭步伐轻盈，一步跨了进来，乌黑的眼眸明亮，朝气蓬勃。<br />
把死气沉沉的屋子都照亮了。<br />
这不是谢琳满意的小娘子，娇生惯养，相貌普通，无缘无故殴打七郎，这些事情她知道但没有说。<br />
璃娘才是她心目中的完美儿媳。<br />
殊不知偏偏是不完美的芝娘成了她儿媳，并长成了完美的模样。<br />
谢琳：“我这里没你想得那么好。那五万两银票只有五千两是我给你的。”<br />
“原来婆母给了我五千两，谢谢您！”虞兰芝说，“我的脂粉铺子平均一个月只能赚五十两。”<br />
谢琳：“……”<br />
“箭术我已经练了数月，力气还行就是经常射不中靶心。”<br />
“那得先练基本功，七郎没教你？”<br />
“我们水平相差过大，同他玩不到一起，婆母教我。”<br />
“我没空。”<br />
……<br />
半个时辰后，谢琳站在院子中用戒尺轻轻抬了抬虞兰芝的胳膊，“再高些，这些是谢家的三点一线基本功。”<br />
“嗯嗯，我会好好练习的，争取春猎时大展风采。”<br />
谢琳：“……”<br />
原以为说没空就可以终止聊天，芝娘却不以为意，还与她聊起家常。<br />
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人同她正常说说话了。
……<br />
廿二这日，市署令的人如约而至瑞福祥后院正门，倒也没惊动街坊邻居，随行胥吏秉公执法搜查货仓。<br />
为防官府的人粗手粗脚弄坏名贵的丝绸，沈家专门安排了工人从旁协助。<br />
梁元今拿着一把假装斯文的折扇爬下马车，对这群官商勾结的狗东西很是不放心，他得亲自来盯着。<br />
沈舟辞也在，二人相见，一个趾高气昂一个低沉阴郁。<br />
梁元今不屑，“小子，这才哪儿到哪儿，你不信邪以后有的是你好果子吃。”<br />
常年沉湎酒色加上四体不勤，梁元今虚肥气短，说两句话就喘起来。不知道内情的压根听不出他是在威胁人。<br />
沈舟辞目光掠过他犹如身怀六甲的腹部，抿唇不语。<br />
事情的起因他已大致了解。<br />
此前梁元今的一个外室在瑞福祥买过几匹好料子，事后又有点后悔，便要退一半。<br />
时下的买卖除非卖家事先说好否则不可退货，那外室虽颇有姿色却不通洛京的规矩，只记得在乡下地方她扭一扭再娇滴滴说两句好话男人自会照做，没想到这里的男人不吃这套，便撒起了泼，最后被粗使婆子架着胳膊“请出”大堂。<br />
外室含恨在心，梁元今又正对她上头，两厢狼狈为奸誓要吃下瑞福祥。<br />
这一搜便搜了一上午，把瑞福祥的货仓搜个底朝天也没能搜到违规的布匹。<br />
翁署令暗暗捏把汗，太好了，谁也不用得罪了。<br />
他笑眯眯看看梁元今，又瞅瞅沈舟辞，说和道：“二位公子，老夫觉得你们之间定是存在了误会，如今误会解除皆大欢喜，哈哈哈，以和为贵，二位不如给老夫一个面子……”<br />
“走你。”梁元今伸手拨开碍眼的翁署令，大步走到沈舟辞面前。<br />
沈舟辞：“没有证据便是诬告。梁公子可知瑞福祥这几日总共损失多少银子？”<br />
梁元今：“老子才不管你们损失多少，不服你便去衙门告回来便是。”<br />
爱告不告，他压根不把沈舟辞放眼里，只没想到那些手脚短短一天一夜就被清理干净。<br />
谁能想到他是打乱顺序的啊！<br />
姑且算沈舟辞命好，下回可就不会这么幸运了。梁元今愤愤然瞪沈舟辞，“小子，你等着。”<br />
沈舟辞哼笑了声，转身欲走，肩膀却被一只又肥又大的手按住。<br />
“我让你走了没？”梁元今说，“就算没搜到铁证，那匹不合规定的料子也是从你们瑞福祥出去的，这个怎么算？”<br />
沈舟辞看了看他的手，沉吟片刻，抬起眼，笑道：“算我的。不知梁公子可否赏脸给我一个机会。”<br />
哟呵，你小子识趣还挺快啊！梁元今乐了，满脸得意。他倒也没有全傻，沈舟辞肯给他台阶下，把事情和和气气解决那当然最好，不然闹大了还真有点麻烦。<br />
主要是他在家里没啥话语权，但凡闯祸都要先吃老爹一顿棍棒。<br />
当梁元今的手搭在沈舟辞肩上，一辆高大的深色马车便停在了路对面。<br />
梁元序凝目看堂兄与人动手动脚忽又眉开眼笑勾肩搭背的。<br />
堂兄看上去不太聪明。<br />
那名被冒犯的青年通身锐气逼人，怎么瞧都不像善茬。<br />
梁元序淡淡道：“走吧。”<br />
马车重新跑动，驶离西市。<br />
梁意浓轻声道：“今堂弟这些年愈发不像样。”<br />
梁元序没说话，因为他忽然想起那名眼熟的青年是谁。<br />
沈家的四公子沈舟辞，五娘的表哥。<br />
之所以对沈舟辞有印象也是因为五娘。前年在圆丘，五娘跳上石墩与他吵架，去年五娘在郊社署对上他立刻沉下脸。<br />
这对表兄妹真有趣。<br />
梁元序垂眸转着手中的棋子。<br />
揽霞院难得连续几日都是好春光。<br />
谢琳已经许久没睡过整夜的觉，加了沉香的澡豆功效竟比含有沉香的熏香好数倍。<br />
尽管睡眠还是浅，但她确实睡了一整夜。<br />
轻荷为她揉着额头附近的穴位，“许是少夫人给的按摩方式效果。以后奴婢就照这样为您按。”<br />
用完澡豆再轻柔额际，谢琳的精神前所未有地放松。<br />
胡太医固然是神医，救过她的命，可某些民间的偏方也有着神乎其神的功效，竟不比胡太医所授的指法差，甚至还要好上一些。<br />
婢女在门外禀报：“夫人，尚书过来了。”<br />
在下人眼中这对夫妻感情不睦倒也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br />
尚书每个月都会过来两三趟，至于这两三趟里夫妻如何相处就无人得知了。<br />
谢琳知道这是所谓的“体面”。<br />
男人来过的院子就很有体面，没有人敢轻视她。<br />
殊不知她根本不在乎，也清楚地表达过这份体面可有可无。陆尚书却说：“你不在乎便连我们的七郎也不顾了吗？”<br />
倘若陆尚书不来，下人只会传大夫人遭尚书厌弃，难免会有那起子逢高踩低地轻视了七郎。<br />
孩子永远是母亲的软肋。<br />
谢琳沉默许久，不再说什么。<br />
此后陆尚书风雨无阻月月准时。<br />
一开始陆尚书还会想着办法引导她说话，也跪着道了歉，世俗夫妻可能会出现的方式两个人都经历过。<br />
殊不知有些感情没了就是没了，倘若还能追回来的只能是一开始就未曾离开过。<br />
谢琳从未想过夫君能为她守身如玉，只是不接受他的一晌贪欢差点要了她的命。<br />
她和七郎的命。<br />
既然睡了就抬个通房或者妾又有何损失？当他睡过的女人哭着过来求她，她比他更难堪。<br />
日子过成这样也不是没想过和离，然而从联姻那一刻起，谢陆两个家族的利益从有形到无形不知捆绑了多少，岂是轻飘飘一句说断就能断。<br />
便是不为自己考虑，她也得考虑七郎和父母。<br />
除非陆尚书铁了心和离，那他一定会主动割让利益。谢琳便同他耗下去，耗到他想换个夫人为止。<br />
于是这一耗便耗了二十年。<br />
稀里糊涂的。<br />
谢琳怔了一瞬，旋即思绪回笼，淡淡吩咐婢女：“知道了，上完茶你们便下去吧。”<br />
奴婢应一声“是”。<br />
陆尚书走进来，婢女纷纷退出。<br />
他看向谢琳，“你今天气色看起来好许多。”<br />
谢琳“嗯”了声。<br />
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br />
谢琳坐累了兀自回内室休息。<br />
陆尚书一个人坐在临窗的罗汉床前，有一束光正好投在他面前的茶盏，尘埃在袅袅雾气中旋转。<br />
次早谢琳的气色略差，她走出内室，陆尚书还没走，看看她，复又垂眸。<br />
婢女们早已守候在外，听见夫人吩咐立即鱼贯而入。<br />
千篇一律的日子从清晨的梳洗开始。<br />
谁知虞兰芝又来揽霞院，时辰挑的刚刚好，辰初。<br />
她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打破了这份千篇一律的宁静。<br />
谢琳头疼，问：“她又来做什么？”<br />
轻荷：“少夫人想要向您讨教女郎的弓箭技巧。”<br />
谢家的女郎就没有不会谢家刀和骑射的，可是会不代表精通，谢琳的箭术非常普通。<br />
“你告诉她七郎比我擅<br />
长。”<br />
“奴婢说了，但少夫人说……公子公务繁忙没空理她。”<br />
便是尚在新婚休沐期也舍得撂下妻子，陆家的男人果然都一个德行。<br />
理亏的是这个德行不好的却是她生的。<br />
谢琳：“叫她进来吧。”<br />
虞兰芝背着陆宜洲送她的小弓箭步伐轻盈，一步跨了进来，乌黑的眼眸明亮，朝气蓬勃。<br />
把死气沉沉的屋子都照亮了。<br />
这不是谢琳满意的小娘子，娇生惯养，相貌普通，无缘无故殴打七郎，这些事情她知道但没有说。<br />
璃娘才是她心目中的完美儿媳。<br />
殊不知偏偏是不完美的芝娘成了她儿媳，并长成了完美的模样。<br />
谢琳：“我这里没你想得那么好。那五万两银票只有五千两是我给你的。”<br />
“原来婆母给了我五千两，谢谢您！”虞兰芝说，“我的脂粉铺子平均一个月只能赚五十两。”<br />
谢琳：“……”<br />
“箭术我已经练了数月，力气还行就是经常射不中靶心。”<br />
“那得先练基本功，七郎没教你？”<br />
“我们水平相差过大，同他玩不到一起，婆母教我。”<br />
“我没空。”<br />
……<br />
半个时辰后，谢琳站在院子中用戒尺轻轻抬了抬虞兰芝的胳膊，“再高些，这些是谢家的三点一线基本功。”<br />
“嗯嗯，我会好好练习的，争取春猎时大展风采。”<br />
谢琳：“……”<br />
原以为说没空就可以终止聊天，芝娘却不以为意，还与她聊起家常。<br />
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人同她正常说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