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舜华心中一动，想起那日山洞中他说过的话。<br />
他说此生唯有两人真心对他，一个是颜太傅，一个便是日日跟着他的成川。<br />
以贺丞相的手段，只怕他身边那些旧臣，不会有好下场。<br />
颜太傅是重臣，若是此时有异动，贺丞相心生怀疑，那就连刘昌本人能不能善终都难说，可成川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应不会对他有太大戒心。<br />
至少，先保全一个……<br />
她想了想，缓缓道：“我独爱上林苑中红梅，不知能否讨要一枝。”<br />
刘昌一笑，“这有何难？明日我便让人送来。”<br />
柳舜华摇头，指着门外的成川，“我让他去，而且明日就要看到。”<br />
刘昌瞥了一眼成川，“为何非要是他？”<br />
“为难？”柳舜华淡声道：“那算了。”<br />
“倒不是为难，只是上林苑太远，现在过去怎么说也得明日才能……”刘昌想了想，“算了，成川，你都听到了。”<br />
成川犹犹豫豫，贺玄度似是看出了什么，“再不去，明日便回不来了。”<br />
成川十分幽怨地看了一眼刘昌，不情不愿地走下楼去。<br />
三人默然对坐，茶汤续过几次，窗外的雪光渐渐暗了下去。<br />
刘昌终于起身，看着外面的风雪街道，“时日不早了，吾要回宫了。”<br />
贺玄度与柳舜华起身恭送。<br />
柳舜华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脊背发冷。<br />
刘昌的命运是被安排好的，他就是刘九生的垫脚石。<br />
从他坐上皇位第一日起，便已进入一个编织好的美梦中，可梦终究会醒的。<br />
御街之上，最后一抹天光被雪吞没，柳舜华浑身发凉，突然有种虚无的感觉。<br />
刘昌被废，刘九生继位，等待他们的，又何尝不是另一场腥风血雨。<br />
一双手牢牢抓住了她，贺玄度低沉又柔和的声音落在耳畔：“蓁蓁，咱们回家。”<br />
第98章 第98章血色未央<br />
院中大白鹅一声嘶叫,柳舜华猛地从梦中惊醒。<br />
睁开眼，天色已大亮，想必此刻快要上朝了。<br />
贺玄度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床边空荡荡的。<br />
柳舜华披了衣服起身，便见贺玄度独坐在窗前。<br />
她走过去,坐在他身侧,“睡不着？”<br />
贺玄度垂下眼眸，“不知为何，总是有些不安。”<br />
柳舜华沉默片刻，正要开口,便见妙灵慌慌张张进来。<br />
“二公子,大小姐过来了,说是有十分要紧之事找你。”<br />
贺玄度有些意外，大姐素来沉稳,能让她如此不管不顾,一大早过来，必定不是小事。<br />
他道：“蓁蓁，我先去见见大姐。”<br />
柳舜华忙穿好衣裙,“大姐姐待我极好，想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我也去,没准能帮忙安慰一二。”<br />
贺玄度点头，两人匆匆赶到正厅。<br />
贺容华一见到贺玄度,几乎是扑了过来,死死攥住他的手腕，眼泪止不住往下掉。<br />
“大姐别怕。”贺玄度稳住她的肩，声音沉冷,“是不是宣平侯世子欺辱你？你放心，有我在，我这就去打断他的腿。”<br />
贺容华摇头，唇色惨白，“我与他形同陌路，并无任何纠葛。宁儿，姐姐……姐姐实在找不到人帮我了。”<br />
柳舜华立刻上前，扶着贺容华坐下，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大姐姐别慌，慢慢说。”<br />
贺容华握住杯盏的手不停颤抖，抬头看着贺玄度，“宁儿，你能不能陪我进宫？我一定要去……再晚，我就见不到他了……”<br />
柳舜华心头骤然一紧，她说再晚就见不到他了，难道她知道，今日宫内会有宫变？<br />
她与贺玄度迅速交换了眼神，两人想到此前上林苑内，无意间听到大姐与成渊之间的谈话，瞬间了然。<br />
贺玄度问：“大姐，到底怎么了？”<br />
贺容华眸光闪过一丝恐惧，声音颤抖，“父亲，父亲要在今日废掉皇上，杀了所有济阳旧臣。我……卫尉成渊……他是我旧时相识，我要去见他”<br />
贺玄度瞳孔骤缩：“今日？”<br />
他知晓父亲迟早要废掉刘昌，但没想到会是今日，如此仓促，让他一时愣在原地。<br />
柳舜华拉紧贺玄度的手，“玄度？”<br />
贺玄度眸光一凝，“走，我陪你去。”<br />
马车冲出府门，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刺耳的咯吱声。<br />
寒风卷着碎雪灌进车帘，贺容华死死攥着帕子。<br />
贺玄度问：“大姐，你是如何知晓父亲会在今日废掉刘昌的？”<br />
贺容华垂眸道：“我一向起得早，去给婆母请安的路上，碰到夫君上朝，无意间听到侯爷与他说的。”<br />
宣平侯一早便知晓此事，看来父亲是谋划好要今日动手。<br />
贺玄晖作为她的亲弟弟，一向站在父亲那边，她只能向贺玄度求助。<br />
境况危急，她顾不得别人如何看她，只想赶在父亲动手之前，救下成渊。<br />
宣室殿内，丞相贺留善率众臣立于殿前，等候着刘昌开朝。<br />
卯时已过，迟迟不见皇上人影。<br />
众臣手中朝笏越举越低，议论纷纷。<br />
贺留善装模作样，正欲让人去请皇上，殿外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br />
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扑进殿来，额头在青砖上磕出闷响。<br />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皇太后身边的小德子，此时他发冠歪斜，脸上还带着血痕。<br />
贺留善问：“你不在皇太后身边好生伺候着，跑到这里做什么？”<br />
“丞相大人！”小德子声音劈了岔，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凤体危矣！”<br />
丞相眉头深锁，“怎么回事？”<br />
小德子抬起头，浑身颤抖，“昨夜……昨夜皇上醉酒无状，竟闯入皇太后寝宫……还妄想撕扯凤帐，皇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女前去阻拦，反被他出言肆意欺辱。皇太后一气之下，昏了过去。”<br />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br />
“荒唐！”苏太常面色铁青，厉喝一声。<br />
“先帝尸骨未寒，这简直……闻所未闻。”御史大夫愤慨到浑身颤抖。<br />
小德子还在跪着，“还请丞相与诸位大臣，替皇太后做主啊！”<br />
贺丞相居高临下看着小德子，“皇太后现在如何？”<br />
“刚……刚醒……”小德子剧烈咳嗽着，“只是，皇太后受到了惊吓，瞧着不太好。”<br />
贺丞相骤然转身，对着朝臣道：“刘昌行为昏聩悖乱，危及国家，诸君当如<br />
何？”<br />
众臣面面相觑，刘昌此举是过于荒唐，但他毕竟是皇上，少不得是让他拜祭祖宗，在宗庙中反省。<br />
可贺丞相却这么问，到底是何意？<br />
见群臣举棋不定，楼宗正站出来，“先帝托孤于丞相，便是希望丞相肩负起大安的安危荣辱，还望丞相能以大安为重，慎重思量。”<br />
贺留善鹰隼般的目光扫过群臣，一字一顿道：“刘昌继位以来，荒淫无道，昏聩无能。失帝王之礼，乱大安千秋基业，当废。”<br />
大殿之上，一片沉寂。<br />
就连方才大骂荒唐的苏太常都震惊了，他们是觉得刘昌有些荒唐，但若说废黜，还是有些……<br />
以臣废君，此为大逆。<br />
群臣中，柳桓安眉头深锁，皇太后此前并未说过有此计划，看来是刘昌借着年节，又大肆封赏了一批济阳旧臣，彻底引起贺丞相不满。<br />
许久，有人低声道：“皇上是有些行为不端，可若是废黜，怕是有些过了吧？”<br />
很快有人低声附和，“是啊。”<br />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宣平侯高呼一声：“祖宗基业，难道要葬送在这无知小儿手中吗？若任由他继续胡闹下去，百年之后，诸位以何颜面见列祖列宗？”<br />
此时，不少朝臣已看出，贺丞相今日是打定主意要废掉刘昌，遂不再发言，唯唯诺诺低头不语。<br />
车骑将军见应和者寥寥，拔剑喝道：“先帝既将天下托付给贺丞相，那天下百姓的命运皆系于丞相之手，吾等应当听从丞相之令。”<br />
车骑将军掌禁卫，朝臣一时噤若寒蝉，但见他虎视眈眈，怒目而视，大有不表态，今日都不能善了之势，又想到刘昌此举实在过于荒唐，一时应和不止。<br />
贺丞相环顾四周，冷声道：“既如此，那吾等应即刻向皇太后上奏，废掉刘昌，贬为庶民。”<br />
说罢，他望向殿外阴沉的天色，声音裹挟着雷霆将至的压迫感：“传令羽林卫，封闭未央宫门。”<br />
刘昌被小太监叫了几遍，才打着哈欠起身。<br />
小太监伺候他穿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皇上，今日要上朝了。”<br />
宿醉的钝痛潮水般袭来，昨夜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闪回：琥珀色的酒液，摇晃的宫灯，还有……被扶着回寝殿时，似乎路过了一个什么地方。<br />
“什么时辰了？”刘昌嗓音嘶哑。<br />
“已过卯时三刻了。”小太监跪着为他系好玉带。
他说此生唯有两人真心对他，一个是颜太傅，一个便是日日跟着他的成川。<br />
以贺丞相的手段，只怕他身边那些旧臣，不会有好下场。<br />
颜太傅是重臣，若是此时有异动，贺丞相心生怀疑，那就连刘昌本人能不能善终都难说，可成川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应不会对他有太大戒心。<br />
至少，先保全一个……<br />
她想了想，缓缓道：“我独爱上林苑中红梅，不知能否讨要一枝。”<br />
刘昌一笑，“这有何难？明日我便让人送来。”<br />
柳舜华摇头，指着门外的成川，“我让他去，而且明日就要看到。”<br />
刘昌瞥了一眼成川，“为何非要是他？”<br />
“为难？”柳舜华淡声道：“那算了。”<br />
“倒不是为难，只是上林苑太远，现在过去怎么说也得明日才能……”刘昌想了想，“算了，成川，你都听到了。”<br />
成川犹犹豫豫，贺玄度似是看出了什么，“再不去，明日便回不来了。”<br />
成川十分幽怨地看了一眼刘昌，不情不愿地走下楼去。<br />
三人默然对坐，茶汤续过几次，窗外的雪光渐渐暗了下去。<br />
刘昌终于起身，看着外面的风雪街道，“时日不早了，吾要回宫了。”<br />
贺玄度与柳舜华起身恭送。<br />
柳舜华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脊背发冷。<br />
刘昌的命运是被安排好的，他就是刘九生的垫脚石。<br />
从他坐上皇位第一日起，便已进入一个编织好的美梦中，可梦终究会醒的。<br />
御街之上，最后一抹天光被雪吞没，柳舜华浑身发凉，突然有种虚无的感觉。<br />
刘昌被废，刘九生继位，等待他们的，又何尝不是另一场腥风血雨。<br />
一双手牢牢抓住了她，贺玄度低沉又柔和的声音落在耳畔：“蓁蓁，咱们回家。”<br />
第98章 第98章血色未央<br />
院中大白鹅一声嘶叫,柳舜华猛地从梦中惊醒。<br />
睁开眼，天色已大亮，想必此刻快要上朝了。<br />
贺玄度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床边空荡荡的。<br />
柳舜华披了衣服起身，便见贺玄度独坐在窗前。<br />
她走过去,坐在他身侧,“睡不着？”<br />
贺玄度垂下眼眸，“不知为何，总是有些不安。”<br />
柳舜华沉默片刻，正要开口,便见妙灵慌慌张张进来。<br />
“二公子,大小姐过来了,说是有十分要紧之事找你。”<br />
贺玄度有些意外，大姐素来沉稳,能让她如此不管不顾,一大早过来，必定不是小事。<br />
他道：“蓁蓁，我先去见见大姐。”<br />
柳舜华忙穿好衣裙,“大姐姐待我极好，想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我也去,没准能帮忙安慰一二。”<br />
贺玄度点头，两人匆匆赶到正厅。<br />
贺容华一见到贺玄度,几乎是扑了过来,死死攥住他的手腕，眼泪止不住往下掉。<br />
“大姐别怕。”贺玄度稳住她的肩，声音沉冷,“是不是宣平侯世子欺辱你？你放心，有我在，我这就去打断他的腿。”<br />
贺容华摇头，唇色惨白，“我与他形同陌路，并无任何纠葛。宁儿，姐姐……姐姐实在找不到人帮我了。”<br />
柳舜华立刻上前，扶着贺容华坐下，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大姐姐别慌，慢慢说。”<br />
贺容华握住杯盏的手不停颤抖，抬头看着贺玄度，“宁儿，你能不能陪我进宫？我一定要去……再晚，我就见不到他了……”<br />
柳舜华心头骤然一紧，她说再晚就见不到他了，难道她知道，今日宫内会有宫变？<br />
她与贺玄度迅速交换了眼神，两人想到此前上林苑内，无意间听到大姐与成渊之间的谈话，瞬间了然。<br />
贺玄度问：“大姐，到底怎么了？”<br />
贺容华眸光闪过一丝恐惧，声音颤抖，“父亲，父亲要在今日废掉皇上，杀了所有济阳旧臣。我……卫尉成渊……他是我旧时相识，我要去见他”<br />
贺玄度瞳孔骤缩：“今日？”<br />
他知晓父亲迟早要废掉刘昌，但没想到会是今日，如此仓促，让他一时愣在原地。<br />
柳舜华拉紧贺玄度的手，“玄度？”<br />
贺玄度眸光一凝，“走，我陪你去。”<br />
马车冲出府门，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刺耳的咯吱声。<br />
寒风卷着碎雪灌进车帘，贺容华死死攥着帕子。<br />
贺玄度问：“大姐，你是如何知晓父亲会在今日废掉刘昌的？”<br />
贺容华垂眸道：“我一向起得早，去给婆母请安的路上，碰到夫君上朝，无意间听到侯爷与他说的。”<br />
宣平侯一早便知晓此事，看来父亲是谋划好要今日动手。<br />
贺玄晖作为她的亲弟弟，一向站在父亲那边，她只能向贺玄度求助。<br />
境况危急，她顾不得别人如何看她，只想赶在父亲动手之前，救下成渊。<br />
宣室殿内，丞相贺留善率众臣立于殿前，等候着刘昌开朝。<br />
卯时已过，迟迟不见皇上人影。<br />
众臣手中朝笏越举越低，议论纷纷。<br />
贺留善装模作样，正欲让人去请皇上，殿外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br />
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扑进殿来，额头在青砖上磕出闷响。<br />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皇太后身边的小德子，此时他发冠歪斜，脸上还带着血痕。<br />
贺留善问：“你不在皇太后身边好生伺候着，跑到这里做什么？”<br />
“丞相大人！”小德子声音劈了岔，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凤体危矣！”<br />
丞相眉头深锁，“怎么回事？”<br />
小德子抬起头，浑身颤抖，“昨夜……昨夜皇上醉酒无状，竟闯入皇太后寝宫……还妄想撕扯凤帐，皇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女前去阻拦，反被他出言肆意欺辱。皇太后一气之下，昏了过去。”<br />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br />
“荒唐！”苏太常面色铁青，厉喝一声。<br />
“先帝尸骨未寒，这简直……闻所未闻。”御史大夫愤慨到浑身颤抖。<br />
小德子还在跪着，“还请丞相与诸位大臣，替皇太后做主啊！”<br />
贺丞相居高临下看着小德子，“皇太后现在如何？”<br />
“刚……刚醒……”小德子剧烈咳嗽着，“只是，皇太后受到了惊吓，瞧着不太好。”<br />
贺丞相骤然转身，对着朝臣道：“刘昌行为昏聩悖乱，危及国家，诸君当如<br />
何？”<br />
众臣面面相觑，刘昌此举是过于荒唐，但他毕竟是皇上，少不得是让他拜祭祖宗，在宗庙中反省。<br />
可贺丞相却这么问，到底是何意？<br />
见群臣举棋不定，楼宗正站出来，“先帝托孤于丞相，便是希望丞相肩负起大安的安危荣辱，还望丞相能以大安为重，慎重思量。”<br />
贺留善鹰隼般的目光扫过群臣，一字一顿道：“刘昌继位以来，荒淫无道，昏聩无能。失帝王之礼，乱大安千秋基业，当废。”<br />
大殿之上，一片沉寂。<br />
就连方才大骂荒唐的苏太常都震惊了，他们是觉得刘昌有些荒唐，但若说废黜，还是有些……<br />
以臣废君，此为大逆。<br />
群臣中，柳桓安眉头深锁，皇太后此前并未说过有此计划，看来是刘昌借着年节，又大肆封赏了一批济阳旧臣，彻底引起贺丞相不满。<br />
许久，有人低声道：“皇上是有些行为不端，可若是废黜，怕是有些过了吧？”<br />
很快有人低声附和，“是啊。”<br />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宣平侯高呼一声：“祖宗基业，难道要葬送在这无知小儿手中吗？若任由他继续胡闹下去，百年之后，诸位以何颜面见列祖列宗？”<br />
此时，不少朝臣已看出，贺丞相今日是打定主意要废掉刘昌，遂不再发言，唯唯诺诺低头不语。<br />
车骑将军见应和者寥寥，拔剑喝道：“先帝既将天下托付给贺丞相，那天下百姓的命运皆系于丞相之手，吾等应当听从丞相之令。”<br />
车骑将军掌禁卫，朝臣一时噤若寒蝉，但见他虎视眈眈，怒目而视，大有不表态，今日都不能善了之势，又想到刘昌此举实在过于荒唐，一时应和不止。<br />
贺丞相环顾四周，冷声道：“既如此，那吾等应即刻向皇太后上奏，废掉刘昌，贬为庶民。”<br />
说罢，他望向殿外阴沉的天色，声音裹挟着雷霆将至的压迫感：“传令羽林卫，封闭未央宫门。”<br />
刘昌被小太监叫了几遍，才打着哈欠起身。<br />
小太监伺候他穿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皇上，今日要上朝了。”<br />
宿醉的钝痛潮水般袭来，昨夜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闪回：琥珀色的酒液，摇晃的宫灯，还有……被扶着回寝殿时，似乎路过了一个什么地方。<br />
“什么时辰了？”刘昌嗓音嘶哑。<br />
“已过卯时三刻了。”小太监跪着为他系好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