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根立柱，降温了也穿得很少，要风度不要温度。身材颀长，外面一件黑色冲锋衣，侧面看腰背都很薄。<br />
梁又夏有点出神。<br />
就这时，只见耿竞青忽地扭身，伸手朝她指来——<br />
两个人都是一怔。<br />
他飞快收回手，移开目光。<br />
“……宣传片在那边放。”她隐约听到他说。<br />
她抿了抿嘴，有点心不在焉地指挥，可思绪却在颠簸，连带着目光也不受控制。<br />
两个月前的回忆重新席卷。中秋，团圆时分，他去世的母亲的诞辰。梁又夏忍不住想，她会在发泄时找上他，却在他可能想要某种……某种类似“陪伴”的东西时逃开。<br />
这样的想法难以驱赶，穿来……绕去……让梁又夏被越缠越紧。<br />
“ok！辛苦大家了！”<br />
傍晚七点半，一行人回到惠楼。她在车上浅眠，是被林子珺叫醒的：“你是不是有点感冒了啊，睡得时候吸鼻子。”<br />
“有一点吧。”梁又夏睁眼，“谢谢林姐。”<br />
“嗯，我先上去了。”<br />
她坐起来，收拾好东西，带着朦胧的困意下车。车子前后座位隔得开，她一时都没发觉他也还在车上，直到迈进惠楼的一刹那，才意识到了不对劲。<br />
他是在等她先走？<br />
梁又夏低头，上楼，进屋，闭眼靠在门上。<br />
这不是片场，这是真实的、只有梁又夏和耿竞青的世界。<br />
窒闷不可抑制地涌上。<br />
第40章 心热<br />
梁又夏在会下雪的北京待了一年, 御寒能力并没有提高。<br />
现在到了冬天，但电影里还停留在秋季，拍摄时穿得少, 很容易感冒。她按最严格的剂量吃药, 加之这些天在走西西的拍摄线, 得以喘息片刻。鼻音是消了一点，但鼻子还是很不舒服——<br />
可无论如何, 梁又夏都不敢请假。今天林子珺就要杀青，往后几乎全是陶雨和明骁的戏份。<br />
到达片场时, 林子珺遥遥冲她一笑，但笑意称得上勉强……电影快到最高潮的时候, 她情绪波动很大, 也不像梁又夏之前说的“出戏挺快”, 连带着整个剧组气氛都有点低沉。<br />
耿竞青也到了。只有他是穿着便服，两位女演员都换好了装。<br />
“林老师。”徐永君冲那边示意，全场都安静下来。<br />
“action！”<br />
黄叶层层，在拂煦的秋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之中还夹杂着几声猫叫。<br />
西西意外骨折, 打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来到医院却被拒诊。<br />
之前那个给她看艾滋病、态度却让她有些不适的医生也在场。<br />
她站在嘈杂人群的对面, 目眩头晕。<br />
西西在蓝天下解脱。<br />
“再来一次。”<br />
两边的楼房是苦闷的秋山，中间窄窄的街路则成蜿蜒小河，林子珺吊着威亚，鸟似的来回跳了好几遍。<br />
闻言, 林子珺没说什么, 独自体味失重状态，脸朝向天空, 早已布满痛楚，表演非常细腻。<br />
这一回，她跳得很决然，下坠速度也极快，梁又夏的心都停了一停，就好像真的目睹了一个人的死亡。<br />
良久，徐永君看了看天色，拍板：“准备下一场。”<br />
接着便涌进一大拨群演。那边正在调度，梁又夏把着剧本出神……西西是在定好的复诊日跳楼的，那天陶雨依约而来，却发现附近的邻居围着什么。她穿过他们，亲眼看见了西西的死状。<br />
这是情绪爆发的一段戏，然而剧本里却只有寥寥数语，徐永君也没有过多指示。<br />
林子珺早早就躺好，头贴着冰凉肮脏的地板，渗出血迹。周边尚是人来人往，她一个人躺在那儿，这一幕让梁又夏感到很恐怖。<br />
约莫半个钟头，徐永君看着她，只说：<br />
“来吧。”<br />
“action。”<br />
可来回拍了一个小时，梁又夏都在刚开始就被喊咔，她觉得自己很……愤怒。是的，不是震惊和伤心，就是愤怒。梁又夏逐渐察觉到是哪里不对，她先入为主，知道西西身上发生了什么，因此和戏里的陶雨错调了。<br />
耿竞青一言不发，只是一直看着她，目光很深。<br />
不知道是第几次“咔”。<br />
“……调整一下。”她开口，“我缓一下。”<br />
徐永君干脆道：“好。”<br />
足足过了快四十分钟，才重新开拍。<br />
陶雨跪了下来，不是猛地一跪，反而非常犹豫。梁又夏伸手翻过西西，当看清她的脸时，眼睛几不可感地眨动，她有点僵硬地抬起头，看着身后的人群。<br />
这世界上，很多黑暗她都见过，死却离她很远。可如今，死亡变得如此直观具象。梁又夏舔了舔嘴唇，又推了一把西西，好久才伸出双臂捧起她——几乎是在碰到她肩膀的瞬间她就哭了，她自己都不知道。<br />
“……咔。”<br />
然而，林子珺也同时哭了起来，反手抱住了梁又夏，是那种非常非常委屈的哭声。梁又夏抱着她的头，也不住地流泪。<br />
两人不知这样哭了多久，半晌，林子珺哑声道歉。徐永君摆了摆手，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收拾一下。”<br />
梁又夏闭着眼睛，让自己维持着方才的情绪。<br />
之后几次都是完整拍完，但徐永君还是要求重来。<br />
她的泪水几近流干，天色彻底昏暗前的最后那遍，梁又夏已经是泣不成声，身心完全沉浸在了悲伤之中，就好像真的失去了一个朋友。<br />
“咔！”<br />
小刘赶紧上前抱起她，脸上显然有些心疼，抓着纸巾哄了一会儿，感觉她似乎平静了些，才起身去安排别的事。<br />
梁又夏坐在凳子上，羽绒服的帽子盖住头，全脸都是通红的。声音是止住了，然而心里就仿佛被生生挖出一大块，悸闷不止，仍止不住泪水。<br />
忽然，有人站到了她面前。<br />
梁又夏吸了吸鼻子，抬起脸，有点错愕。<br />
耿竞青不知看了她多久，久到，连目光也带上陈旧的味道。他默默低着头，蓦地伸出手指，似乎想拭去她眼角的泪水。<br />
“……”<br />
心一瞬鼓噪。<br />
她屏住气息，有那么一刻希望他的手真的抚了上来，希望他能说些什么。<br />
可耿竞青停了一瞬，还是撤开了手，那种温暖，那种即使不妥她也想要的温暖远离了她。<br />
两人沉默许久，耿竞青移开了视线，只低声道：<br />
“车来了。”<br />
说完，转身走开。<br />
很快，小刘就过来领她下戏。驶过寂寥马路，独自走进楼房，梁又夏整个人像熄灭了一般，冬天的衣服太厚，显得她越发消瘦、单薄、不堪一击。<br />
灯泡光黄晕晕的，显得柔暖。<br />
梁又夏定在屋前，不知怎么，居然有一股想要继续上楼的冲动。<br />
可她滞了片刻，还是转身进屋。<br />
什么都不做，倒在床上，带着疲惫和伤心昏睡过去。屋内没有一丝声响，冬夜拉开帷幕，漆黑而深远，唯有几颗白星乍现。<br />
睡着睡着，梁又夏额头发烫，眉头微蹙着，脸庞越来越红。<br />
外面，夜色渐浅，风呜呜地吹。<br />
里面，凌晨五点的闹钟响起，又结束。<br />
“怎么还没来？”<br />
小刘在副驾驶上看着手机，对司机说：“我上去看一下。”<br />
或许是昨天情绪消耗太大，所以今早累过去了？小刘在心底琢磨，仍在不断给她打电话，正想着，头顶突然出现一道影子。<br />
初冬清晨，天一点也不明亮，耿竞青的脸在灰暗的楼道中却很抓眼，更别提还带着通身的起床气。小刘连忙道歉：“不好意……”<br />
“怎么了？”然而他皱了皱眉。<br />
“哦……又夏没下来，电话也没接，我上来看看。”<br />
耿竞青一怔，不知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大步往回走：“我跟你一起去。”<br />
小刘也加快步伐，到了她屋前：“又夏？”<br />
“又夏？”<br />
她停了一会儿，却仍未听到声响，敲门声越发急促起来，砰砰砰地响个不停：“又夏你在吗？！”<br />
“你有钥匙吗？”<br />
“我没有。”小刘有些着急了，电话敲门双管齐下，里面却是静悄悄一片，“怎么办？”<br />
耿竞青脸色很不好，他大力敲门：“梁又夏。”<br />
无人回应。<br />
“你现在去找钥匙，或者找开锁的，或者找个梯子。先别打电话了，跟徐导那边说一声，十分钟后还没进展就打119。”<br />
小刘头脑发懵，强行镇定下来，说了声“好”就跑下楼求助。<br />
楼道里安静下来。<br />
男生沉着脸，盯着木板门，后退几步，而后长腿一踹！<br />
梁又夏被病魔纠缠，昏沉不醒。梦继续萦绕，似乎有电话铃声和敲门的声音，让她陷入不断的挣扎，越发迷糊头痛起来。<br />
接着——<br />
“嘭！”<br />
戏梦被击溃，梁又夏双肩一颤，连呼吸都是热的，终于睁开了眼：熟悉的房间、米白的天花板、渐明的天色。还有，出现在房门口的脸色很差的耿竞青。
梁又夏有点出神。<br />
就这时，只见耿竞青忽地扭身，伸手朝她指来——<br />
两个人都是一怔。<br />
他飞快收回手，移开目光。<br />
“……宣传片在那边放。”她隐约听到他说。<br />
她抿了抿嘴，有点心不在焉地指挥，可思绪却在颠簸，连带着目光也不受控制。<br />
两个月前的回忆重新席卷。中秋，团圆时分，他去世的母亲的诞辰。梁又夏忍不住想，她会在发泄时找上他，却在他可能想要某种……某种类似“陪伴”的东西时逃开。<br />
这样的想法难以驱赶，穿来……绕去……让梁又夏被越缠越紧。<br />
“ok！辛苦大家了！”<br />
傍晚七点半，一行人回到惠楼。她在车上浅眠，是被林子珺叫醒的：“你是不是有点感冒了啊，睡得时候吸鼻子。”<br />
“有一点吧。”梁又夏睁眼，“谢谢林姐。”<br />
“嗯，我先上去了。”<br />
她坐起来，收拾好东西，带着朦胧的困意下车。车子前后座位隔得开，她一时都没发觉他也还在车上，直到迈进惠楼的一刹那，才意识到了不对劲。<br />
他是在等她先走？<br />
梁又夏低头，上楼，进屋，闭眼靠在门上。<br />
这不是片场，这是真实的、只有梁又夏和耿竞青的世界。<br />
窒闷不可抑制地涌上。<br />
第40章 心热<br />
梁又夏在会下雪的北京待了一年, 御寒能力并没有提高。<br />
现在到了冬天，但电影里还停留在秋季，拍摄时穿得少, 很容易感冒。她按最严格的剂量吃药, 加之这些天在走西西的拍摄线, 得以喘息片刻。鼻音是消了一点，但鼻子还是很不舒服——<br />
可无论如何, 梁又夏都不敢请假。今天林子珺就要杀青，往后几乎全是陶雨和明骁的戏份。<br />
到达片场时, 林子珺遥遥冲她一笑，但笑意称得上勉强……电影快到最高潮的时候, 她情绪波动很大, 也不像梁又夏之前说的“出戏挺快”, 连带着整个剧组气氛都有点低沉。<br />
耿竞青也到了。只有他是穿着便服，两位女演员都换好了装。<br />
“林老师。”徐永君冲那边示意，全场都安静下来。<br />
“action！”<br />
黄叶层层，在拂煦的秋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之中还夹杂着几声猫叫。<br />
西西意外骨折, 打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来到医院却被拒诊。<br />
之前那个给她看艾滋病、态度却让她有些不适的医生也在场。<br />
她站在嘈杂人群的对面, 目眩头晕。<br />
西西在蓝天下解脱。<br />
“再来一次。”<br />
两边的楼房是苦闷的秋山，中间窄窄的街路则成蜿蜒小河，林子珺吊着威亚，鸟似的来回跳了好几遍。<br />
闻言, 林子珺没说什么, 独自体味失重状态，脸朝向天空, 早已布满痛楚，表演非常细腻。<br />
这一回，她跳得很决然，下坠速度也极快，梁又夏的心都停了一停，就好像真的目睹了一个人的死亡。<br />
良久，徐永君看了看天色，拍板：“准备下一场。”<br />
接着便涌进一大拨群演。那边正在调度，梁又夏把着剧本出神……西西是在定好的复诊日跳楼的，那天陶雨依约而来，却发现附近的邻居围着什么。她穿过他们，亲眼看见了西西的死状。<br />
这是情绪爆发的一段戏，然而剧本里却只有寥寥数语，徐永君也没有过多指示。<br />
林子珺早早就躺好，头贴着冰凉肮脏的地板，渗出血迹。周边尚是人来人往，她一个人躺在那儿，这一幕让梁又夏感到很恐怖。<br />
约莫半个钟头，徐永君看着她，只说：<br />
“来吧。”<br />
“action。”<br />
可来回拍了一个小时，梁又夏都在刚开始就被喊咔，她觉得自己很……愤怒。是的，不是震惊和伤心，就是愤怒。梁又夏逐渐察觉到是哪里不对，她先入为主，知道西西身上发生了什么，因此和戏里的陶雨错调了。<br />
耿竞青一言不发，只是一直看着她，目光很深。<br />
不知道是第几次“咔”。<br />
“……调整一下。”她开口，“我缓一下。”<br />
徐永君干脆道：“好。”<br />
足足过了快四十分钟，才重新开拍。<br />
陶雨跪了下来，不是猛地一跪，反而非常犹豫。梁又夏伸手翻过西西，当看清她的脸时，眼睛几不可感地眨动，她有点僵硬地抬起头，看着身后的人群。<br />
这世界上，很多黑暗她都见过，死却离她很远。可如今，死亡变得如此直观具象。梁又夏舔了舔嘴唇，又推了一把西西，好久才伸出双臂捧起她——几乎是在碰到她肩膀的瞬间她就哭了，她自己都不知道。<br />
“……咔。”<br />
然而，林子珺也同时哭了起来，反手抱住了梁又夏，是那种非常非常委屈的哭声。梁又夏抱着她的头，也不住地流泪。<br />
两人不知这样哭了多久，半晌，林子珺哑声道歉。徐永君摆了摆手，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收拾一下。”<br />
梁又夏闭着眼睛，让自己维持着方才的情绪。<br />
之后几次都是完整拍完，但徐永君还是要求重来。<br />
她的泪水几近流干，天色彻底昏暗前的最后那遍，梁又夏已经是泣不成声，身心完全沉浸在了悲伤之中，就好像真的失去了一个朋友。<br />
“咔！”<br />
小刘赶紧上前抱起她，脸上显然有些心疼，抓着纸巾哄了一会儿，感觉她似乎平静了些，才起身去安排别的事。<br />
梁又夏坐在凳子上，羽绒服的帽子盖住头，全脸都是通红的。声音是止住了，然而心里就仿佛被生生挖出一大块，悸闷不止，仍止不住泪水。<br />
忽然，有人站到了她面前。<br />
梁又夏吸了吸鼻子，抬起脸，有点错愕。<br />
耿竞青不知看了她多久，久到，连目光也带上陈旧的味道。他默默低着头，蓦地伸出手指，似乎想拭去她眼角的泪水。<br />
“……”<br />
心一瞬鼓噪。<br />
她屏住气息，有那么一刻希望他的手真的抚了上来，希望他能说些什么。<br />
可耿竞青停了一瞬，还是撤开了手，那种温暖，那种即使不妥她也想要的温暖远离了她。<br />
两人沉默许久，耿竞青移开了视线，只低声道：<br />
“车来了。”<br />
说完，转身走开。<br />
很快，小刘就过来领她下戏。驶过寂寥马路，独自走进楼房，梁又夏整个人像熄灭了一般，冬天的衣服太厚，显得她越发消瘦、单薄、不堪一击。<br />
灯泡光黄晕晕的，显得柔暖。<br />
梁又夏定在屋前，不知怎么，居然有一股想要继续上楼的冲动。<br />
可她滞了片刻，还是转身进屋。<br />
什么都不做，倒在床上，带着疲惫和伤心昏睡过去。屋内没有一丝声响，冬夜拉开帷幕，漆黑而深远，唯有几颗白星乍现。<br />
睡着睡着，梁又夏额头发烫，眉头微蹙着，脸庞越来越红。<br />
外面，夜色渐浅，风呜呜地吹。<br />
里面，凌晨五点的闹钟响起，又结束。<br />
“怎么还没来？”<br />
小刘在副驾驶上看着手机，对司机说：“我上去看一下。”<br />
或许是昨天情绪消耗太大，所以今早累过去了？小刘在心底琢磨，仍在不断给她打电话，正想着，头顶突然出现一道影子。<br />
初冬清晨，天一点也不明亮，耿竞青的脸在灰暗的楼道中却很抓眼，更别提还带着通身的起床气。小刘连忙道歉：“不好意……”<br />
“怎么了？”然而他皱了皱眉。<br />
“哦……又夏没下来，电话也没接，我上来看看。”<br />
耿竞青一怔，不知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大步往回走：“我跟你一起去。”<br />
小刘也加快步伐，到了她屋前：“又夏？”<br />
“又夏？”<br />
她停了一会儿，却仍未听到声响，敲门声越发急促起来，砰砰砰地响个不停：“又夏你在吗？！”<br />
“你有钥匙吗？”<br />
“我没有。”小刘有些着急了，电话敲门双管齐下，里面却是静悄悄一片，“怎么办？”<br />
耿竞青脸色很不好，他大力敲门：“梁又夏。”<br />
无人回应。<br />
“你现在去找钥匙，或者找开锁的，或者找个梯子。先别打电话了，跟徐导那边说一声，十分钟后还没进展就打119。”<br />
小刘头脑发懵，强行镇定下来，说了声“好”就跑下楼求助。<br />
楼道里安静下来。<br />
男生沉着脸，盯着木板门，后退几步，而后长腿一踹！<br />
梁又夏被病魔纠缠，昏沉不醒。梦继续萦绕，似乎有电话铃声和敲门的声音，让她陷入不断的挣扎，越发迷糊头痛起来。<br />
接着——<br />
“嘭！”<br />
戏梦被击溃，梁又夏双肩一颤，连呼吸都是热的，终于睁开了眼：熟悉的房间、米白的天花板、渐明的天色。还有，出现在房门口的脸色很差的耿竞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