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眼皮跳跟吉凶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眼睑痉挛，身体因素，但就是控制不住脑子。<br />
肖漾用玻璃杯接杯开水，用水蒸气熏自己的眼睛，企图让眼部神经和肌肉放松下来。<br />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始终没收到顾澈发过来的消息。<br />
按理说，登机之前，他肯定会回复。<br />
肖漾越发心神不宁，哪怕强行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思绪很快就会飘到其他地方，坐立难安。<br />
他几乎是隔几秒就看一下手机，频率高到有些异常，引起旁边人注意。<br />
“你今天怎么了？”许沐伯侧头看看他手机，语气调侃：“老板出个差而已，不至于还没起飞你就开始想他吧。”<br />
肖漾皱眉摇头，再次解锁手机，仍旧没有收到新消息，“今天我右眼皮一直跳，而且心里没来由发慌，总觉得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情。”<br />
或许刚刚他应该阻止顾澈，但这次出差又势在必行，单凭他一个人的直觉，不足以劝下顾澈。<br />
许沐伯本想随口安慰几句，可肖漾看起来真的很焦虑，拍了拍他肩膀，“有时候第六感说不定是预警信号，如果你真的很担心，不如打电话问问？”<br />
他说的有道理，肖漾拿起手机，走进茶水间，拨通顾澈的号码。<br />
电话迟迟没有接通，他安慰自己顾澈或许在忙，然而第二个第三个电话仍旧没有接通，他心脏跳得砰砰作响。<br />
现在是九点半，还没到飞机起飞的时间。<br />
肖漾立刻挂断尚未接通的电话，找到张睿的号码拨出去，同样是无人接听。<br />
他开始在茶水间无意识来回踱步，心提到嗓子眼儿，转头拨打赵叔的电话。<br />
第一个电话没有接通，第二个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终于响起人声。<br />
“喂……”<br />
对面一片嘈杂，赵叔的声音夹在其中听不太清楚。<br />
肖漾松了一大口气，急忙问：“赵叔，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顾澈和张睿的电话都打不通？”<br />
“没……没什么……”赵叔离开急救室门口，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可能他们在过安检吧。”<br />
早上肖漾特地叮嘱过，让他开慢点，小心一点，如今一车人都被120拉进医院，顾澈和张睿还昏迷不醒，即便不是他自己的过错，他仍旧觉得没法儿跟肖漾交代。<br />
听见对面吞吞吐吐，肖漾直觉肯定情况不妙，强行冷静下来，温声道：“过安检不可能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赵叔，你不要瞒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br />
“你别怕，我知道你开车一向稳妥，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br />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没关系，没人会责怪你，但你得把情况告诉我，我才能及时处理。”<br />
……<br />
他的体贴理解极大安抚了赵叔内心，颤抖着声音，“对不起，你明明特地提醒过我要小心一点。”<br />
想到当时的可怕场景，他惊魂未定，“你说的对，这的确是个意外。我们正常行驶过红绿灯，突然被右边冲过来的大卡车撞翻了。老板和张秘被撞到脑袋，两个人都昏迷了，现在正在急救室抢救。”<br />
毫不夸张，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肖漾脑子“嗡”的一声，短暂失去思考能力。他很快反应过来，“你们在哪家医院，报警了吗？”<br />
他转过身，快步走出茶水间，按电梯下楼。<br />
“中心医院，事发突然，那个大卡车跑了，我又忙着叫救护车送老板和张秘来医院，还没来得及报警。”<br />
急救室的门打开，赵叔连忙跑回去，出来的却是护士。<br />
“请问顾澈和张睿的家属在吗？”<br />
护士左右张望，只找到一个头上大片血渍的中年男人，“你是顾澈和张睿的家属吗？”<br />
赵叔连忙迎上去，“我是他的司机，请问他们怎么样了？”<br />
“马上联系家属前来，患者仍在昏迷，现在需要去做脑部ct进一步检查具体情况，后续如果需要手术的话还需要家属签字。另外，检查费用麻烦付一下。”护士把几张单据递给他，又匆匆忙忙转身进去，“你脑袋上的血赶紧找护士帮你处理一下。”<br />
“好，好……”赵叔低头看着缴费单，正准备去找缴费的窗口，耳边响起肖漾的声音。<br />
“赵叔，你把发生车祸的位置发给我，然后先去把自己的伤处理一下，我马上过来。”肖漾挂断电话，电梯还没上来。<br />
他转身从楼梯跑下去，到17楼找丁占阳。<br />
三组的同事们许久没见他来，嘻嘻哈哈跟他打招呼，“哟，大忙人儿，怎么想起回来看我们了？”<br />
“今天太阳怕是打西边儿出来呢，漾仔居然舍得回来看看兄弟们了。”<br />
“别闹了，他脸色不对，不像是回来聊闲天的。”<br />
“第一次见他这个表情，怎么了这是？”<br />
……<br />
肖漾实在赶时间，也没心情跟别人打招呼，直接冲进丁占阳办公室，反手关上房门，“丁哥，顾澈出车祸了。”<br />
丁占阳看到他，还没来得及调侃，就被这消息冲击，立刻站起身来往外走，“怎么回事？他人怎么样？”<br />
“昏迷了，正在医院抢救。”肖漾拉开门，跟他一起往外走，“我现在要去医院，麻烦你帮忙报下警，查一下这事儿是谁干的，位置我发给你。”<br />
路过外面三组办公间，丁占阳停下脚步，朝里面吼上一句：“都老老实实干活儿，我有事出去一趟。”<br />
肖漾先一步按亮电梯，把手机上刚收到的位置转发给丁占阳。<br />
指尖微微颤抖，他操作好几次，才成功转发过去。<br />
电梯“叮”的一声，在他们面前打开门。两人快步走进去，按下楼层。<br />
“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我叫文夏跟你一起去？”丁占阳拿出手机，准备给文夏打电话。<br />
肖漾抓住他，急忙制止：“我能行，你们不能全走了，得有人盯着公司才行。”<br />
“对了，记得封锁消息，帮忙雇几个保镖，让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到中心医院，联系我。”<br />
盯着公司、封锁消息、雇保镖……<br />
丁占阳神情变得凝重，声音沉下来，“你怀疑这次事故不是意外，是人为？”<br />
“我不知道……”肖漾盯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变化的楼层，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试图让自己别再颤抖。<br />
“赵叔说他们过红绿灯的时候被冲过来的大卡车撞翻了，而且那个大卡车跑了。”<br />
“但希望不是人为，最好不是……”<br />
第87章<br />
丁占阳低头敲手机, 给文夏发消息，让他跟公关部部长通个气儿，盯着公司上下, “你别太紧张, 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老顾命挺硬的。”<br />
肖漾没说话, 脑子里一直在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事情, 然后编辑消息给钟骏请假，并且让许沐伯帮他关掉电脑。<br />
电梯很快到达一楼，他们大步走出去，各自打车前往自己的目的地。<br />
丁占阳去发生车祸的地方，帮忙报警, 处理后续。肖漾去医院，安排顾澈和张睿的事情。<br />
从phantom公司到中心医院半个小时车程, 在肖漾一再催促下, 司机硬生生以最快速度开过去, 提前八分钟到达目的地。<br />
肖漾付了钱, 冲进医院, 找到门口保安, “你好，请问急救中心在哪边？”<br />
保安指指右边, “你往那个门进去, 然后左转。”<br />
“谢谢。”肖漾跑向右边, 拿出手机给赵叔打电话，险些跟人撞上，连连道歉。<br />
两个人终于碰面，赵叔还在处理伤口, 护士正往他额头上一圈一圈缠着绷带。<br />
他脸上脖子上大片凝固的血渍，看得肖漾狠狠拧起眉，上下打量着他，“赵叔你看起来不太好，去检查了吗？”<br />
赵叔摇头，表情内疚，“我没事儿，不用检查。”<br />
肖漾一边用自己的手机拨打电话，一边朝他伸出手，“把顾澈的手机给我。”<br />
“喂，郑姨，来一趟中心医院。”<br />
听见他打电话给郑梅，赵庆磊一下子慌了，连忙摆手制止。<br />
肖漾明白他的意思，并没直接说车祸的事情，“没事儿，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需要你帮下忙。”<br />
“你打车过来，路上小心。”<br />
打完电话，他解开顾澈的手机，在通讯录翻找顾远和舒亦澄的联系方式，嘴上问着：“缴费单呢赵叔，给我吧，我去缴。”<br />
幸亏他和顾澈的手机早就录上对方的面容id，随时可以解锁。<br />
“我刚刚已经缴过了，这是单据，还有老板和张秘身上的东西，都放在张秘的公文包里了。”<br />
赵庆磊把肩膀上挎着的黑色公文包取下来，交到肖漾手里。<br />
“好，辛苦了，我打完电话把钱转你，等郑姨来了带你去好好检查一下。”肖漾转过身，找了安静的地方给顾澈通讯录里备注爸的号码拨打电话。<br />
赵庆磊本想拒绝，但肖漾真的很忙，连听他拒绝的时间都没有，他也就没开口。
肖漾用玻璃杯接杯开水，用水蒸气熏自己的眼睛，企图让眼部神经和肌肉放松下来。<br />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始终没收到顾澈发过来的消息。<br />
按理说，登机之前，他肯定会回复。<br />
肖漾越发心神不宁，哪怕强行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思绪很快就会飘到其他地方，坐立难安。<br />
他几乎是隔几秒就看一下手机，频率高到有些异常，引起旁边人注意。<br />
“你今天怎么了？”许沐伯侧头看看他手机，语气调侃：“老板出个差而已，不至于还没起飞你就开始想他吧。”<br />
肖漾皱眉摇头，再次解锁手机，仍旧没有收到新消息，“今天我右眼皮一直跳，而且心里没来由发慌，总觉得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情。”<br />
或许刚刚他应该阻止顾澈，但这次出差又势在必行，单凭他一个人的直觉，不足以劝下顾澈。<br />
许沐伯本想随口安慰几句，可肖漾看起来真的很焦虑，拍了拍他肩膀，“有时候第六感说不定是预警信号，如果你真的很担心，不如打电话问问？”<br />
他说的有道理，肖漾拿起手机，走进茶水间，拨通顾澈的号码。<br />
电话迟迟没有接通，他安慰自己顾澈或许在忙，然而第二个第三个电话仍旧没有接通，他心脏跳得砰砰作响。<br />
现在是九点半，还没到飞机起飞的时间。<br />
肖漾立刻挂断尚未接通的电话，找到张睿的号码拨出去，同样是无人接听。<br />
他开始在茶水间无意识来回踱步，心提到嗓子眼儿，转头拨打赵叔的电话。<br />
第一个电话没有接通，第二个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终于响起人声。<br />
“喂……”<br />
对面一片嘈杂，赵叔的声音夹在其中听不太清楚。<br />
肖漾松了一大口气，急忙问：“赵叔，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顾澈和张睿的电话都打不通？”<br />
“没……没什么……”赵叔离开急救室门口，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可能他们在过安检吧。”<br />
早上肖漾特地叮嘱过，让他开慢点，小心一点，如今一车人都被120拉进医院，顾澈和张睿还昏迷不醒，即便不是他自己的过错，他仍旧觉得没法儿跟肖漾交代。<br />
听见对面吞吞吐吐，肖漾直觉肯定情况不妙，强行冷静下来，温声道：“过安检不可能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赵叔，你不要瞒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br />
“你别怕，我知道你开车一向稳妥，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br />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没关系，没人会责怪你，但你得把情况告诉我，我才能及时处理。”<br />
……<br />
他的体贴理解极大安抚了赵叔内心，颤抖着声音，“对不起，你明明特地提醒过我要小心一点。”<br />
想到当时的可怕场景，他惊魂未定，“你说的对，这的确是个意外。我们正常行驶过红绿灯，突然被右边冲过来的大卡车撞翻了。老板和张秘被撞到脑袋，两个人都昏迷了，现在正在急救室抢救。”<br />
毫不夸张，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肖漾脑子“嗡”的一声，短暂失去思考能力。他很快反应过来，“你们在哪家医院，报警了吗？”<br />
他转过身，快步走出茶水间，按电梯下楼。<br />
“中心医院，事发突然，那个大卡车跑了，我又忙着叫救护车送老板和张秘来医院，还没来得及报警。”<br />
急救室的门打开，赵叔连忙跑回去，出来的却是护士。<br />
“请问顾澈和张睿的家属在吗？”<br />
护士左右张望，只找到一个头上大片血渍的中年男人，“你是顾澈和张睿的家属吗？”<br />
赵叔连忙迎上去，“我是他的司机，请问他们怎么样了？”<br />
“马上联系家属前来，患者仍在昏迷，现在需要去做脑部ct进一步检查具体情况，后续如果需要手术的话还需要家属签字。另外，检查费用麻烦付一下。”护士把几张单据递给他，又匆匆忙忙转身进去，“你脑袋上的血赶紧找护士帮你处理一下。”<br />
“好，好……”赵叔低头看着缴费单，正准备去找缴费的窗口，耳边响起肖漾的声音。<br />
“赵叔，你把发生车祸的位置发给我，然后先去把自己的伤处理一下，我马上过来。”肖漾挂断电话，电梯还没上来。<br />
他转身从楼梯跑下去，到17楼找丁占阳。<br />
三组的同事们许久没见他来，嘻嘻哈哈跟他打招呼，“哟，大忙人儿，怎么想起回来看我们了？”<br />
“今天太阳怕是打西边儿出来呢，漾仔居然舍得回来看看兄弟们了。”<br />
“别闹了，他脸色不对，不像是回来聊闲天的。”<br />
“第一次见他这个表情，怎么了这是？”<br />
……<br />
肖漾实在赶时间，也没心情跟别人打招呼，直接冲进丁占阳办公室，反手关上房门，“丁哥，顾澈出车祸了。”<br />
丁占阳看到他，还没来得及调侃，就被这消息冲击，立刻站起身来往外走，“怎么回事？他人怎么样？”<br />
“昏迷了，正在医院抢救。”肖漾拉开门，跟他一起往外走，“我现在要去医院，麻烦你帮忙报下警，查一下这事儿是谁干的，位置我发给你。”<br />
路过外面三组办公间，丁占阳停下脚步，朝里面吼上一句：“都老老实实干活儿，我有事出去一趟。”<br />
肖漾先一步按亮电梯，把手机上刚收到的位置转发给丁占阳。<br />
指尖微微颤抖，他操作好几次，才成功转发过去。<br />
电梯“叮”的一声，在他们面前打开门。两人快步走进去，按下楼层。<br />
“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我叫文夏跟你一起去？”丁占阳拿出手机，准备给文夏打电话。<br />
肖漾抓住他，急忙制止：“我能行，你们不能全走了，得有人盯着公司才行。”<br />
“对了，记得封锁消息，帮忙雇几个保镖，让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到中心医院，联系我。”<br />
盯着公司、封锁消息、雇保镖……<br />
丁占阳神情变得凝重，声音沉下来，“你怀疑这次事故不是意外，是人为？”<br />
“我不知道……”肖漾盯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变化的楼层，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试图让自己别再颤抖。<br />
“赵叔说他们过红绿灯的时候被冲过来的大卡车撞翻了，而且那个大卡车跑了。”<br />
“但希望不是人为，最好不是……”<br />
第87章<br />
丁占阳低头敲手机, 给文夏发消息，让他跟公关部部长通个气儿，盯着公司上下, “你别太紧张, 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老顾命挺硬的。”<br />
肖漾没说话, 脑子里一直在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事情, 然后编辑消息给钟骏请假，并且让许沐伯帮他关掉电脑。<br />
电梯很快到达一楼，他们大步走出去，各自打车前往自己的目的地。<br />
丁占阳去发生车祸的地方，帮忙报警, 处理后续。肖漾去医院，安排顾澈和张睿的事情。<br />
从phantom公司到中心医院半个小时车程, 在肖漾一再催促下, 司机硬生生以最快速度开过去, 提前八分钟到达目的地。<br />
肖漾付了钱, 冲进医院, 找到门口保安, “你好，请问急救中心在哪边？”<br />
保安指指右边, “你往那个门进去, 然后左转。”<br />
“谢谢。”肖漾跑向右边, 拿出手机给赵叔打电话，险些跟人撞上，连连道歉。<br />
两个人终于碰面，赵叔还在处理伤口, 护士正往他额头上一圈一圈缠着绷带。<br />
他脸上脖子上大片凝固的血渍，看得肖漾狠狠拧起眉，上下打量着他，“赵叔你看起来不太好，去检查了吗？”<br />
赵叔摇头，表情内疚，“我没事儿，不用检查。”<br />
肖漾一边用自己的手机拨打电话，一边朝他伸出手，“把顾澈的手机给我。”<br />
“喂，郑姨，来一趟中心医院。”<br />
听见他打电话给郑梅，赵庆磊一下子慌了，连忙摆手制止。<br />
肖漾明白他的意思，并没直接说车祸的事情，“没事儿，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需要你帮下忙。”<br />
“你打车过来，路上小心。”<br />
打完电话，他解开顾澈的手机，在通讯录翻找顾远和舒亦澄的联系方式，嘴上问着：“缴费单呢赵叔，给我吧，我去缴。”<br />
幸亏他和顾澈的手机早就录上对方的面容id，随时可以解锁。<br />
“我刚刚已经缴过了，这是单据，还有老板和张秘身上的东西，都放在张秘的公文包里了。”<br />
赵庆磊把肩膀上挎着的黑色公文包取下来，交到肖漾手里。<br />
“好，辛苦了，我打完电话把钱转你，等郑姨来了带你去好好检查一下。”肖漾转过身，找了安静的地方给顾澈通讯录里备注爸的号码拨打电话。<br />
赵庆磊本想拒绝，但肖漾真的很忙，连听他拒绝的时间都没有，他也就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