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没听清，他弯腰问一遍：“什么？”<br />
苏玉咬着字，她的音色有点儿黏黏糊糊的，虽然她发音很郑重，但旁人听了，只觉得柔软可爱——“我说，那个书砸到你疼不疼？”<br />
很好听清脆的声音，让谢琢嘴角的笑弧变深了一点。他自己都并没有察觉，即便还有点不熟悉彼此的尴尬，但这样的氛围莫名让他觉得舒服。<br />
谢琢忍不住地学她懵懵的声音：“那个书砸到我不疼。”<br />
苏玉捏了下耳垂，说了句：“那就好”。<br />
谢琢陪她等车，头顶的路灯照着两个人的方寸之地。<br />
等候的时间很枯燥，他稍微往后退一点，挪眼看了看苏玉的侧脸。<br />
她的身上有一点浅薄的香气，像是丁香花。<br />
她的骨相很好，脸小小的，下颌骨流畅漂亮，鼻梁也很精美秀气，稍微抿唇的时候，嘴角压下一点浅浅的弧度。<br />
她的长相，是很温山软水的那一挂，没有一点的攻击性，令人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哪怕他们没有话题聊。<br />
但透过她的眼睛，谢琢感受到了秀气之下隐隐一丝灵动。<br />
不是活泼开朗的那种灵动，谢琢形容不上来。<br />
可能不太熟吧，苏玉跟他站在一起时，身上还是有拘谨的，她的手握在前面，指头绞在一起。<br />
谢琢淡淡地收回视线。<br />
他把苏玉送上车。<br />
她走到后排的座位，透过模糊的车窗，冲他挤出一点笑，礼貌地跟他挥手道别。<br />
站台只剩下他一个人，谢琢站在拂面而过的晚风里，觉得被裹了一身温柔的丁香，那双清纯的眼睛又落到他眼底了。<br />
江萌那边的事情大概是解决了。<br />
陈迹舟给他发消息：【看见苏玉了没？】<br />
谢琢说：【送上车了】<br />
他拿着手机，就顺便沿着聊天信息往下划了划，谢琢看了眼苏玉的生日。<br />
她填写的年份，的确比他小一岁。<br />
最后，谢琢又百无聊赖地点开她的头像，一只小兔子，他看了又看。<br />
-<br />
第二天，原本的语文早读被换成了英语。<br />
徐一尘去楼下丢了个垃圾，回来的时候，小声地跟谢琢说：“江萌怎么了吗？我刚刚上来看到她好像在哭。”<br />
谢琢转着笔的动作顿了顿。<br />
他其实不太会安慰女生，但是既然让人伤心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是为朋友做点儿什么吧，毕竟她的父母昨天晚上闹得实在太难看了。<br />
江萌平时都是早读课后的课间去食堂吃早餐的，这样可以节省下她早上睡觉的时间。<br />
但她今天没有去食堂。<br />
谢琢去买了两个她喜欢的包子和热牛奶，发现江萌没回座位。<br />
他问徐一尘人在哪。<br />
谢琢根据徐一尘指的方向，到了后门的楼梯小角落。<br />
那儿坐了两个女生。<br />
他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br />
“江萌，你不用向任何人道歉，你没有错。”<br />
——苏玉的声音很抓耳朵，很有辨识度。<br />
谢琢在墙边站了一会儿，手里拿着给江萌准备的热烘烘的早餐。<br />
最终，他没有打扰女生们独处的空间。等到江萌回座位，那两个包子才被放到她的桌上。<br />
江萌接受了他的好意，她眼睛红红的，怕被嘲笑，不好意思抬头看谢琢。<br />
只平静地说了谢谢，接着翻手里的教科书。<br />
谢琢看了看她发红的眼角，又看向她桌角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手账本。<br />
他很少见地竟然在她座位旁边停留了一会儿，指着那本子说：“苏玉给你做的？”<br />
江萌咬了一口早点，轻轻地应：“……嗯。”<br />
谢琢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对她喜欢的那些明星更是兴趣为负值，但那会儿偏偏没忍住，他把手账本拿起来随手翻了翻。<br />
他隐隐约约认识到，苏玉身上的灵动感来自何处。<br />
虽然不声不响，但她并不是遥远的孤岛。<br />
她很紧密地和周围的人共享着情感。像午后清澈的水流，带着日光的晶莹碎片，经过每一片陷入阴雨的丛林。<br />
她是鲜活的。<br />
第79章<br />
谢琢在读了高中之后，因为成绩常常位居第二，江湖上，关于他和宋子悬的传闻难免有些夸大其词。<br />
什么既生瑜，何生亮都出来了。<br />
谢琢倒不是不想考第一，但他不太会为了分数的事情发愁焦虑。<br />
如果人的成就感只能从竞争中获取，那这份薄弱的成就感也会很轻易就被击碎，甚至反噬意志。<br />
谢琢对成绩看的是很通透的。<br />
用后来比较流行的话说，他的人生容错率很高，从来不被局限在分数之中。考得好是顺其自然，他不必为了出人头地而力争上游。<br />
通常来说，每一次看到自己的排名上面多一个名字，自然会沮丧，但谢琢真的没有到跟宋子悬水火不容的地步。<br />
他不是周瑜，他也不是诸葛亮。<br />
除非，遇到了某些特殊情况。<br />
换季感冒，常有的事。<br />
谢琢小的时候体质就不好，经常生病，身边一众追求者早就了解到这一点，原本体育课送水的计划暂停，因为谢琢今天不打球，有隔壁班的女生好不容易等到和14班同一节的体育课，迫不及待地走到刚刚解散的队伍里，给谢琢送上牛奶。<br />
“热的热的。”女生很热情。<br />
谢琢瞄了一眼对方手里的东西，都没接，淡淡地说不用。<br />
他今天早晨起来嗓子就有点疼，说话声音还有点沙。<br />
别人看在眼里，他仍然是那副高岭之花的样子，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只给人家看冷淡锋利的下颌线，很少有人会拥有他炙热的一面。<br />
这样的平静态度让对方气焰憋下去，扁了扁嘴巴。<br />
怕病情加重，谢琢今天就没活动，跟体育老师请了假，打算回班级休息。<br />
余光里，女孩们落在后面，沮丧地嘀咕又商量了几句什么。<br />
小碎步跟上来一些，仍然没放弃，提高了音量问他：“那你想要什么呀？”<br />
谢琢有点累，这回连眼神都吝啬了：“我想休息。”<br />
“……好，那就祝你早日康复。”<br />
“嗯。”他迈步往回走。<br />
这两天大幅度降温，教室里很冷，谢琢进门的时候，看到苏玉和宋子悬坐在一起。<br />
两个人应该是在交流题目。<br />
谢琢没有多想，他打算趁着教室里没什么人，回来睡一会儿。<br />
但不巧的是，进门就听见了宋子悬讲题的声音，恰好刚才在体育课之前，谢琢也在琢磨那道数学题。<br />
他没急着回座位，鬼使神差地在离他们近一些的地方停留了片刻。<br />
宋子悬发挥他当班长的老好人的精神，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谢琢。<br />
他简单应了两句，说没事，然后拿了一份报纸在讲台边安静地看。<br />
宋子悬讲题目的流程很宽泛，基本只是给她说个思路。<br />
对苏玉的水平而言，想要理解是有些难度的。<br />
他自己解题很厉害，但是要当好老师就是另一码事了。<br />
“听懂了吗？”宋子悬问她。<br />
——虽然讲得不怎么样，他的耐心还是很充分的。谢琢默默地吐槽。<br />
苏玉用笔尖敲了敲脑袋。<br />
她说话的声音小得多，但是因为教室里太安静，只有窗外风刮过树梢，一阵沙沙的风声卷过，而后就是女生缓慢的回应：“正在理解。”<br />
谢琢翻过去一页报纸。<br />
苏玉声音又小心了一点，问宋子悬：“可以麻烦你再讲一遍吗？”<br />
“ok。”<br />
宋子悬换了一张新的草稿纸，忽然看到了什么。<br />
他疑惑地问：“你干嘛写那么多玉不琢不成器？”<br />
苏玉让空气尴尬地流动了几秒钟，紧接着出声，音量好似拔高了一些，有点急迫地在澄清什么：“这是我的座右铭，从小用到大的！”<br />
谢琢不禁想，还真是有缘。<br />
少年埋在衣领里的下半张脸微微露出一点笑意。<br />
紧接着，他放下报纸，回到位置上。<br />
苏玉离开宋子悬的位置时，很诚恳地跟他说：“谢谢班长，终于听懂了。你好聪明啊。”<br />
不知道是不是场面话。<br />
但谢琢不是很想笑了，他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br />
林飞在课堂上讲卷子的时候都说，这道题太难了，想不出来另一种解法可以放弃。<br />
谢琢真的打算放弃来着，但耳边不断回旋着苏玉夸人的那句“你好聪明啊”，他一个浑不在意名次的人，莫名在这道题上面展现出了微妙的胜负欲。<br />
他知道他会找到一套更简单的思路，比宋子悬更“聪明”的解法。<br />
那天去医院挂水的车上，谢琢还一直在做题。<br />
“车里太暗了，对眼睛不好。不要算了。”妈妈很担心他的身体，一边开车，一边略显严肃地告诉他。<br />
谢琢置若罔闻，在演算纸上笔走龙蛇。
苏玉咬着字，她的音色有点儿黏黏糊糊的，虽然她发音很郑重，但旁人听了，只觉得柔软可爱——“我说，那个书砸到你疼不疼？”<br />
很好听清脆的声音，让谢琢嘴角的笑弧变深了一点。他自己都并没有察觉，即便还有点不熟悉彼此的尴尬，但这样的氛围莫名让他觉得舒服。<br />
谢琢忍不住地学她懵懵的声音：“那个书砸到我不疼。”<br />
苏玉捏了下耳垂，说了句：“那就好”。<br />
谢琢陪她等车，头顶的路灯照着两个人的方寸之地。<br />
等候的时间很枯燥，他稍微往后退一点，挪眼看了看苏玉的侧脸。<br />
她的身上有一点浅薄的香气，像是丁香花。<br />
她的骨相很好，脸小小的，下颌骨流畅漂亮，鼻梁也很精美秀气，稍微抿唇的时候，嘴角压下一点浅浅的弧度。<br />
她的长相，是很温山软水的那一挂，没有一点的攻击性，令人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哪怕他们没有话题聊。<br />
但透过她的眼睛，谢琢感受到了秀气之下隐隐一丝灵动。<br />
不是活泼开朗的那种灵动，谢琢形容不上来。<br />
可能不太熟吧，苏玉跟他站在一起时，身上还是有拘谨的，她的手握在前面，指头绞在一起。<br />
谢琢淡淡地收回视线。<br />
他把苏玉送上车。<br />
她走到后排的座位，透过模糊的车窗，冲他挤出一点笑，礼貌地跟他挥手道别。<br />
站台只剩下他一个人，谢琢站在拂面而过的晚风里，觉得被裹了一身温柔的丁香，那双清纯的眼睛又落到他眼底了。<br />
江萌那边的事情大概是解决了。<br />
陈迹舟给他发消息：【看见苏玉了没？】<br />
谢琢说：【送上车了】<br />
他拿着手机，就顺便沿着聊天信息往下划了划，谢琢看了眼苏玉的生日。<br />
她填写的年份，的确比他小一岁。<br />
最后，谢琢又百无聊赖地点开她的头像，一只小兔子，他看了又看。<br />
-<br />
第二天，原本的语文早读被换成了英语。<br />
徐一尘去楼下丢了个垃圾，回来的时候，小声地跟谢琢说：“江萌怎么了吗？我刚刚上来看到她好像在哭。”<br />
谢琢转着笔的动作顿了顿。<br />
他其实不太会安慰女生，但是既然让人伤心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是为朋友做点儿什么吧，毕竟她的父母昨天晚上闹得实在太难看了。<br />
江萌平时都是早读课后的课间去食堂吃早餐的，这样可以节省下她早上睡觉的时间。<br />
但她今天没有去食堂。<br />
谢琢去买了两个她喜欢的包子和热牛奶，发现江萌没回座位。<br />
他问徐一尘人在哪。<br />
谢琢根据徐一尘指的方向，到了后门的楼梯小角落。<br />
那儿坐了两个女生。<br />
他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br />
“江萌，你不用向任何人道歉，你没有错。”<br />
——苏玉的声音很抓耳朵，很有辨识度。<br />
谢琢在墙边站了一会儿，手里拿着给江萌准备的热烘烘的早餐。<br />
最终，他没有打扰女生们独处的空间。等到江萌回座位，那两个包子才被放到她的桌上。<br />
江萌接受了他的好意，她眼睛红红的，怕被嘲笑，不好意思抬头看谢琢。<br />
只平静地说了谢谢，接着翻手里的教科书。<br />
谢琢看了看她发红的眼角，又看向她桌角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手账本。<br />
他很少见地竟然在她座位旁边停留了一会儿，指着那本子说：“苏玉给你做的？”<br />
江萌咬了一口早点，轻轻地应：“……嗯。”<br />
谢琢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对她喜欢的那些明星更是兴趣为负值，但那会儿偏偏没忍住，他把手账本拿起来随手翻了翻。<br />
他隐隐约约认识到，苏玉身上的灵动感来自何处。<br />
虽然不声不响，但她并不是遥远的孤岛。<br />
她很紧密地和周围的人共享着情感。像午后清澈的水流，带着日光的晶莹碎片，经过每一片陷入阴雨的丛林。<br />
她是鲜活的。<br />
第79章<br />
谢琢在读了高中之后，因为成绩常常位居第二，江湖上，关于他和宋子悬的传闻难免有些夸大其词。<br />
什么既生瑜，何生亮都出来了。<br />
谢琢倒不是不想考第一，但他不太会为了分数的事情发愁焦虑。<br />
如果人的成就感只能从竞争中获取，那这份薄弱的成就感也会很轻易就被击碎，甚至反噬意志。<br />
谢琢对成绩看的是很通透的。<br />
用后来比较流行的话说，他的人生容错率很高，从来不被局限在分数之中。考得好是顺其自然，他不必为了出人头地而力争上游。<br />
通常来说，每一次看到自己的排名上面多一个名字，自然会沮丧，但谢琢真的没有到跟宋子悬水火不容的地步。<br />
他不是周瑜，他也不是诸葛亮。<br />
除非，遇到了某些特殊情况。<br />
换季感冒，常有的事。<br />
谢琢小的时候体质就不好，经常生病，身边一众追求者早就了解到这一点，原本体育课送水的计划暂停，因为谢琢今天不打球，有隔壁班的女生好不容易等到和14班同一节的体育课，迫不及待地走到刚刚解散的队伍里，给谢琢送上牛奶。<br />
“热的热的。”女生很热情。<br />
谢琢瞄了一眼对方手里的东西，都没接，淡淡地说不用。<br />
他今天早晨起来嗓子就有点疼，说话声音还有点沙。<br />
别人看在眼里，他仍然是那副高岭之花的样子，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只给人家看冷淡锋利的下颌线，很少有人会拥有他炙热的一面。<br />
这样的平静态度让对方气焰憋下去，扁了扁嘴巴。<br />
怕病情加重，谢琢今天就没活动，跟体育老师请了假，打算回班级休息。<br />
余光里，女孩们落在后面，沮丧地嘀咕又商量了几句什么。<br />
小碎步跟上来一些，仍然没放弃，提高了音量问他：“那你想要什么呀？”<br />
谢琢有点累，这回连眼神都吝啬了：“我想休息。”<br />
“……好，那就祝你早日康复。”<br />
“嗯。”他迈步往回走。<br />
这两天大幅度降温，教室里很冷，谢琢进门的时候，看到苏玉和宋子悬坐在一起。<br />
两个人应该是在交流题目。<br />
谢琢没有多想，他打算趁着教室里没什么人，回来睡一会儿。<br />
但不巧的是，进门就听见了宋子悬讲题的声音，恰好刚才在体育课之前，谢琢也在琢磨那道数学题。<br />
他没急着回座位，鬼使神差地在离他们近一些的地方停留了片刻。<br />
宋子悬发挥他当班长的老好人的精神，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谢琢。<br />
他简单应了两句，说没事，然后拿了一份报纸在讲台边安静地看。<br />
宋子悬讲题目的流程很宽泛，基本只是给她说个思路。<br />
对苏玉的水平而言，想要理解是有些难度的。<br />
他自己解题很厉害，但是要当好老师就是另一码事了。<br />
“听懂了吗？”宋子悬问她。<br />
——虽然讲得不怎么样，他的耐心还是很充分的。谢琢默默地吐槽。<br />
苏玉用笔尖敲了敲脑袋。<br />
她说话的声音小得多，但是因为教室里太安静，只有窗外风刮过树梢，一阵沙沙的风声卷过，而后就是女生缓慢的回应：“正在理解。”<br />
谢琢翻过去一页报纸。<br />
苏玉声音又小心了一点，问宋子悬：“可以麻烦你再讲一遍吗？”<br />
“ok。”<br />
宋子悬换了一张新的草稿纸，忽然看到了什么。<br />
他疑惑地问：“你干嘛写那么多玉不琢不成器？”<br />
苏玉让空气尴尬地流动了几秒钟，紧接着出声，音量好似拔高了一些，有点急迫地在澄清什么：“这是我的座右铭，从小用到大的！”<br />
谢琢不禁想，还真是有缘。<br />
少年埋在衣领里的下半张脸微微露出一点笑意。<br />
紧接着，他放下报纸，回到位置上。<br />
苏玉离开宋子悬的位置时，很诚恳地跟他说：“谢谢班长，终于听懂了。你好聪明啊。”<br />
不知道是不是场面话。<br />
但谢琢不是很想笑了，他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br />
林飞在课堂上讲卷子的时候都说，这道题太难了，想不出来另一种解法可以放弃。<br />
谢琢真的打算放弃来着，但耳边不断回旋着苏玉夸人的那句“你好聪明啊”，他一个浑不在意名次的人，莫名在这道题上面展现出了微妙的胜负欲。<br />
他知道他会找到一套更简单的思路，比宋子悬更“聪明”的解法。<br />
那天去医院挂水的车上，谢琢还一直在做题。<br />
“车里太暗了，对眼睛不好。不要算了。”妈妈很担心他的身体，一边开车，一边略显严肃地告诉他。<br />
谢琢置若罔闻，在演算纸上笔走龙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