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做不到。<br />
回去的路上，姜凝那种对自己的鄙夷和失望久违地卷土重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更别说跟戚尧说话了。<br />
“你在想什么？”<br />
但是戚尧不会错过她的坏情绪。<br />
姜凝看过去，她恍然意识到，很神奇。<br />
戚尧每次都能看出她的坏情绪并不稀奇，很多人的情绪都流于表面，但是他从来不会错过。<br />
也就是说，戚尧从来都是看到了就问，不会装作没看到。<br />
“这么好奇我的一举一动，会让我误会你很在乎我。”<br />
“我是很在乎你。”<br />
姜凝嘴唇微张，不该问的话仿佛下一刻就会脱口而出。<br />
——“你对我的在乎跟对蓝溪司牧歌他们的是一样的吗？”<br />
不能问。姜凝硬生生咽了回去。<br />
这个问题问出口，不说关系是不是能再近一步，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br />
戚尧把她的所有行为都看在眼里，他笑了笑，开口道：“你好像有越来越多的话不能跟我说了。”<br />
“没有啊。”<br />
姜凝不能对他说的话，只跟那份不能明说，没有把握的感情有关。<br />
“那你刚才把什么话咽回去了？”<br />
戚尧对姜凝的“逼供”一向喜欢用死缠烂打的方式，姜凝对他翻了个白眼。<br />
“我只是想改变措辞。”<br />
话都说到这儿了，还必须要扔个问题出来了。<br />
“这段时间，你的调查一直没有停止过吧？我还以为你刚才会跟小组汇报一样提起这个，没想到你什么都没有说。”<br />
“原本是想提的，但是司牧歌那个样子，还是让他回去养养吧，我跟蓝溪说了，她心里有数，适当的时候会跟司牧歌沟通交接的。”<br />
“你跟蓝溪说了？”姜凝险些炸毛：“什么时候？”<br />
“就……私下发了条信息。”戚尧像是不能理解她的反应：“怎么了？”<br />
姜凝发觉自己表现过激，被戚尧反问，反而没有底气的人成了她：“我……我只是没想到你们是私下说的这件事，还以为你们在聊的时候我没听到，以为是我的问题呢。”<br />
说完，还加了个尴尬的讪笑，戚尧没有放过她：“可你刚才看起来，好像是惊奇……夹杂着生气的样子。”<br />
“没有。”<br />
姜凝当然不会承认：“你看错了。”<br />
戚尧笑而不语，也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br />
这就是他的好处了。<br />
总是习惯，得饶人处且饶人。<br />
姜凝问他：“所以调查还是没什么进度，没什么进展吗？”<br />
戚尧轻轻摇头：“很奇怪，按照规律，这个时候再怎么样也应该再出来一两个知情人才对，我还多设置了几个‘鱼饵’，却什么鱼都没钓到。”<br />
姜凝也不理解，在戚尧出现以后，她一会儿认为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他们两个同病相怜，一会儿又认为既然有一有二就会有三有四，蓝溪和司牧歌的出现预示着她的第二个想法没错。<br />
可是为什么在第三和第四个人出现后，就再没有其他人出现了呢？<br />
“我们四个……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点？”<br />
姜凝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戚尧看起来并不意外，想来他早就考虑过姜凝此时此刻能想到的所有问题了。<br />
“性别，家庭背景，学历，到过的地方，接触过的人和事，都没什么四个人是一模一样的，如果非要算起来，都是人类，年龄差不多倒可以算作是共同点，但那样的话，我们的队友应该在学校随处可见才对。”<br />
想得太多，姜凝头疼。<br />
“既然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我肯定想不明白啦。”干脆不想了。<br />
戚尧顺着姜凝的意思换了个话题，“你分科的事情还没有跟我聊过，是没想法？还是已经想好了？”<br />
“我不可能学理科的。”<br />
姜凝原本选的就是文科，这个想法没有改变过，她是想好好尝试做一次优等生来着，但是好好学习不代表她胆大包天倒乐意给自己上魔鬼难度。<br />
“我上大学的时候选了文学系，就是因为提前调查过不用上高数，虽然我没学过，但是我能想象到那个生不如死的感觉……”<br />
戚尧微笑着看着她。<br />
姜凝反问他：“你呢？你应该是想学理科的吧？”<br />
戚尧以前上大学学的什么专业来着？姜凝忘了。<br />
但是她知道戚尧的成绩好到了什么地步，也隐隐约约记得戚尧高中的时候学的是立刻，以他的能力来看，学文太浪费了。<br />
“之前学过一次，这一次……”<br />
他顿了顿，开口：“在想要不要换一下。”<br />
“换？”<br />
姜凝不理解：“你也不想跟数字打交道了？不能吧？”<br />
不说别的，戚尧学文纯粹是小打小闹，他是个生意人，应该看到的是更多利益才对。<br />
而让他想“换一下”的理由……<br />
虽然这样说很自恋，可姜凝只能想到自己。<br />
第55章 055<br />
戚尧不再过多解释, 但这件事一直扰乱着姜凝的心。<br />
不管是在干什么，这件事总会莫名其妙突然从脑子里蹦出来晃一下。<br />
姜凝后来又跟戚尧说起过分科的事，戚尧的态度一直没有变化。<br />
她有点儿想跟谁说说这件事, 但蓝溪离得太远，康夏离得太近。<br />
某天下课后，康夏问她：“凝凝，你想好报文科还是理科了吗？”<br />
“文科。”<br />
姜凝不知道是什么让康夏产生了她能去挑战理科的错觉。<br />
学理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br />
出于礼貌, 姜凝随口反问康夏：“你呢？想好了吗？学文还是学理？”<br />
事实上她心里清楚，康夏选择的是理科。<br />
上一次她知道康夏的这个选择后觉得非常意外，不过听康夏说完，又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br />
康夏爸爸的工作和工程相关，具体是什么姜凝没接触过也不懂，但多少听过一些她爸爸的为人。<br />
也知道, 在她们家，什么事都是爸爸说了算。<br />
康夏上面还有个姐姐, 听她说, 当初姐姐分文理科的时候，甚至报大学志愿的时候，都要听爸爸的, 那么她也一样。<br />
分科选理，大学志愿选和工程相关专业，毕业后就业对她们来说问题不大, 到处都是爸爸的人脉。<br />
听起来还不错, 上一次，姜凝在听完康夏说完这些之后, 还跟康夏说“那不是挺好的吗？多少人毕业后发愁找工作的事啊。”<br />
她记得康夏沉默了很久，后来补充了一句：“我跟我姐，不仅是学什么自己做不了主，这辈子的其他事情，也都必须要听他的。”<br />
这听起来就意味深长了。<br />
所以这一次，姜凝没有想过其他可能。<br />
“我想学文。”<br />
姜凝一开始没注意到她在说什么，还在随意地点头，突然顿住了。<br />
“……什么？”<br />
“我应该会选文科。”<br />
康夏看起来还在纠结，姜凝直愣愣地看着她，把她看慌了。<br />
“怎么了？”<br />
“你……你学文，你爸同意吗？”<br />
“他倒是希望我学理，但是我妈看出来了我的想法，做主说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br />
这更惊悚了。<br />
在姜凝的记忆中，她见过一次康夏的妈妈，长什么样子虽然她记不清了，但记得是个温婉娴静的女人。<br />
从康夏的种种描述中，她妈妈又加上了“恋爱脑”的标签。<br />
在康夏的描述中，她的爸爸不是个好爸爸，也不是个好丈夫，但妈妈这个“好妻子”也做的很极端。<br />
只要那个人愿意回家，她就像是一切都可以轻易原谅似的。<br />
因此就算知道自己的小女儿其实不喜欢什么，但为了维护自己的丈夫，也会劝说她接受，也会说“你爸爸都是为了你好”这样的话。<br />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br />
姜凝一阵头疼。<br />
“怎么了？”<br />
“我……我突然有点儿不舒服，下节课我就先不上了。”<br />
姜凝一边起身，一边拿了手机就要往外走。<br />
“如果老师问起……”姜凝捂了下额头：“……算了，老师应该不会问的。”<br />
在学生之中，对姜凝有鄙夷有崇拜，而在老师之中，除了王婧，其他的老师都把她看作是瘟神。<br />
跟她有关的事，是不会多问的。<br />
姜凝出门的时候就给戚尧发了信息。<br />
因为沈宙跟戚尧住在一起，他们两个约定，如果有突发事件，那么新的格物楼就是他们的秘密基地。<br />
他们可以在那里临时见面，就跟第一天刚认识的时候一样。<br />
姜凝在高楼上吹了风，心情放松了不少。<br />
刚刚发现康夏父母的“bug”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紧张。<br />
现在给戚尧发了信息，等他过来，姜凝心情平复了不少。<br />
好像其实也不是一个特别严重的改动对吧？只是康夏的父母崩了人设……
回去的路上，姜凝那种对自己的鄙夷和失望久违地卷土重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更别说跟戚尧说话了。<br />
“你在想什么？”<br />
但是戚尧不会错过她的坏情绪。<br />
姜凝看过去，她恍然意识到，很神奇。<br />
戚尧每次都能看出她的坏情绪并不稀奇，很多人的情绪都流于表面，但是他从来不会错过。<br />
也就是说，戚尧从来都是看到了就问，不会装作没看到。<br />
“这么好奇我的一举一动，会让我误会你很在乎我。”<br />
“我是很在乎你。”<br />
姜凝嘴唇微张，不该问的话仿佛下一刻就会脱口而出。<br />
——“你对我的在乎跟对蓝溪司牧歌他们的是一样的吗？”<br />
不能问。姜凝硬生生咽了回去。<br />
这个问题问出口，不说关系是不是能再近一步，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br />
戚尧把她的所有行为都看在眼里，他笑了笑，开口道：“你好像有越来越多的话不能跟我说了。”<br />
“没有啊。”<br />
姜凝不能对他说的话，只跟那份不能明说，没有把握的感情有关。<br />
“那你刚才把什么话咽回去了？”<br />
戚尧对姜凝的“逼供”一向喜欢用死缠烂打的方式，姜凝对他翻了个白眼。<br />
“我只是想改变措辞。”<br />
话都说到这儿了，还必须要扔个问题出来了。<br />
“这段时间，你的调查一直没有停止过吧？我还以为你刚才会跟小组汇报一样提起这个，没想到你什么都没有说。”<br />
“原本是想提的，但是司牧歌那个样子，还是让他回去养养吧，我跟蓝溪说了，她心里有数，适当的时候会跟司牧歌沟通交接的。”<br />
“你跟蓝溪说了？”姜凝险些炸毛：“什么时候？”<br />
“就……私下发了条信息。”戚尧像是不能理解她的反应：“怎么了？”<br />
姜凝发觉自己表现过激，被戚尧反问，反而没有底气的人成了她：“我……我只是没想到你们是私下说的这件事，还以为你们在聊的时候我没听到，以为是我的问题呢。”<br />
说完，还加了个尴尬的讪笑，戚尧没有放过她：“可你刚才看起来，好像是惊奇……夹杂着生气的样子。”<br />
“没有。”<br />
姜凝当然不会承认：“你看错了。”<br />
戚尧笑而不语，也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br />
这就是他的好处了。<br />
总是习惯，得饶人处且饶人。<br />
姜凝问他：“所以调查还是没什么进度，没什么进展吗？”<br />
戚尧轻轻摇头：“很奇怪，按照规律，这个时候再怎么样也应该再出来一两个知情人才对，我还多设置了几个‘鱼饵’，却什么鱼都没钓到。”<br />
姜凝也不理解，在戚尧出现以后，她一会儿认为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他们两个同病相怜，一会儿又认为既然有一有二就会有三有四，蓝溪和司牧歌的出现预示着她的第二个想法没错。<br />
可是为什么在第三和第四个人出现后，就再没有其他人出现了呢？<br />
“我们四个……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点？”<br />
姜凝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戚尧看起来并不意外，想来他早就考虑过姜凝此时此刻能想到的所有问题了。<br />
“性别，家庭背景，学历，到过的地方，接触过的人和事，都没什么四个人是一模一样的，如果非要算起来，都是人类，年龄差不多倒可以算作是共同点，但那样的话，我们的队友应该在学校随处可见才对。”<br />
想得太多，姜凝头疼。<br />
“既然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我肯定想不明白啦。”干脆不想了。<br />
戚尧顺着姜凝的意思换了个话题，“你分科的事情还没有跟我聊过，是没想法？还是已经想好了？”<br />
“我不可能学理科的。”<br />
姜凝原本选的就是文科，这个想法没有改变过，她是想好好尝试做一次优等生来着，但是好好学习不代表她胆大包天倒乐意给自己上魔鬼难度。<br />
“我上大学的时候选了文学系，就是因为提前调查过不用上高数，虽然我没学过，但是我能想象到那个生不如死的感觉……”<br />
戚尧微笑着看着她。<br />
姜凝反问他：“你呢？你应该是想学理科的吧？”<br />
戚尧以前上大学学的什么专业来着？姜凝忘了。<br />
但是她知道戚尧的成绩好到了什么地步，也隐隐约约记得戚尧高中的时候学的是立刻，以他的能力来看，学文太浪费了。<br />
“之前学过一次，这一次……”<br />
他顿了顿，开口：“在想要不要换一下。”<br />
“换？”<br />
姜凝不理解：“你也不想跟数字打交道了？不能吧？”<br />
不说别的，戚尧学文纯粹是小打小闹，他是个生意人，应该看到的是更多利益才对。<br />
而让他想“换一下”的理由……<br />
虽然这样说很自恋，可姜凝只能想到自己。<br />
第55章 055<br />
戚尧不再过多解释, 但这件事一直扰乱着姜凝的心。<br />
不管是在干什么，这件事总会莫名其妙突然从脑子里蹦出来晃一下。<br />
姜凝后来又跟戚尧说起过分科的事，戚尧的态度一直没有变化。<br />
她有点儿想跟谁说说这件事, 但蓝溪离得太远，康夏离得太近。<br />
某天下课后，康夏问她：“凝凝，你想好报文科还是理科了吗？”<br />
“文科。”<br />
姜凝不知道是什么让康夏产生了她能去挑战理科的错觉。<br />
学理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br />
出于礼貌, 姜凝随口反问康夏：“你呢？想好了吗？学文还是学理？”<br />
事实上她心里清楚，康夏选择的是理科。<br />
上一次她知道康夏的这个选择后觉得非常意外，不过听康夏说完，又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br />
康夏爸爸的工作和工程相关，具体是什么姜凝没接触过也不懂，但多少听过一些她爸爸的为人。<br />
也知道, 在她们家，什么事都是爸爸说了算。<br />
康夏上面还有个姐姐, 听她说, 当初姐姐分文理科的时候，甚至报大学志愿的时候，都要听爸爸的, 那么她也一样。<br />
分科选理，大学志愿选和工程相关专业，毕业后就业对她们来说问题不大, 到处都是爸爸的人脉。<br />
听起来还不错, 上一次，姜凝在听完康夏说完这些之后, 还跟康夏说“那不是挺好的吗？多少人毕业后发愁找工作的事啊。”<br />
她记得康夏沉默了很久，后来补充了一句：“我跟我姐，不仅是学什么自己做不了主，这辈子的其他事情，也都必须要听他的。”<br />
这听起来就意味深长了。<br />
所以这一次，姜凝没有想过其他可能。<br />
“我想学文。”<br />
姜凝一开始没注意到她在说什么，还在随意地点头，突然顿住了。<br />
“……什么？”<br />
“我应该会选文科。”<br />
康夏看起来还在纠结，姜凝直愣愣地看着她，把她看慌了。<br />
“怎么了？”<br />
“你……你学文，你爸同意吗？”<br />
“他倒是希望我学理，但是我妈看出来了我的想法，做主说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br />
这更惊悚了。<br />
在姜凝的记忆中，她见过一次康夏的妈妈，长什么样子虽然她记不清了，但记得是个温婉娴静的女人。<br />
从康夏的种种描述中，她妈妈又加上了“恋爱脑”的标签。<br />
在康夏的描述中，她的爸爸不是个好爸爸，也不是个好丈夫，但妈妈这个“好妻子”也做的很极端。<br />
只要那个人愿意回家，她就像是一切都可以轻易原谅似的。<br />
因此就算知道自己的小女儿其实不喜欢什么，但为了维护自己的丈夫，也会劝说她接受，也会说“你爸爸都是为了你好”这样的话。<br />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br />
姜凝一阵头疼。<br />
“怎么了？”<br />
“我……我突然有点儿不舒服，下节课我就先不上了。”<br />
姜凝一边起身，一边拿了手机就要往外走。<br />
“如果老师问起……”姜凝捂了下额头：“……算了，老师应该不会问的。”<br />
在学生之中，对姜凝有鄙夷有崇拜，而在老师之中，除了王婧，其他的老师都把她看作是瘟神。<br />
跟她有关的事，是不会多问的。<br />
姜凝出门的时候就给戚尧发了信息。<br />
因为沈宙跟戚尧住在一起，他们两个约定，如果有突发事件，那么新的格物楼就是他们的秘密基地。<br />
他们可以在那里临时见面，就跟第一天刚认识的时候一样。<br />
姜凝在高楼上吹了风，心情放松了不少。<br />
刚刚发现康夏父母的“bug”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紧张。<br />
现在给戚尧发了信息，等他过来，姜凝心情平复了不少。<br />
好像其实也不是一个特别严重的改动对吧？只是康夏的父母崩了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