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br />
她不能继续装死了，回头就看到戚尧含笑的眼睛。<br />
“奶奶，看人也不能光看脸吧？”<br />
那边几个一起笑起来。<br />
老奶奶劝她：“一般来说不能只看脸，但是帅到这种程度的，可以适当调整一下要求嘛。”<br />
第84章 084<br />
姜凝发现自己成了众人围攻对象, 不解释了，也不参与，还是那招, 装累装睡。<br />
不过他们也没说多久，戚尧接了电话出门去，渐渐的，姜凝就真睡着了。<br />
再次醒来不知道是几点, 但似乎已经到了深夜，周围一片寂静。<br />
戚尧趴在她床边陪着她, 姜凝心里扬起难言的滋味。<br />
酸涩和甜蜜共存。<br />
细想有一点离谱。<br />
那边的老太太也有人陪床，看起来是个护工，她的家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全都走了。<br />
似乎整个房间里除了姜凝本人，全都睡得很熟。<br />
姜凝小心翼翼起身，本来没想打扰戚尧，没想到她刚刚好不容易坐起来的下一刻, 戚尧的脑袋就抬起来了。<br />
他揉了揉眼睛，脸上和胳膊上还有留下的印子。<br />
“你想要什么？”<br />
“……”<br />
还真被他问住了。<br />
姜凝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什么也不想要。”<br />
戚尧茫然了一秒, 清醒过来以后, 瞬间了然，轻轻点头。<br />
“我陪你去。”<br />
“……”<br />
姜凝拒绝：“我自己去就行了，我的腿又没断。”<br />
“你怎么去？”戚尧低声问：“蹦着去啊？”<br />
他嗤笑道：“那就离断腿不远了。”<br />
戚尧低头帮姜凝穿没受伤那只脚的鞋, 姜凝立刻“不，不，不”的拒绝起来, 但戚尧没理她, 还帮她系好了鞋带。<br />
姜凝傻了。<br />
看她不动，戚尧开口询问：“需要我抱你去吗？”<br />
“不用, 不用，不用。”<br />
姜凝连连摆手，戚尧做了个“嘘”的动作，姜凝了然地点了点头。<br />
她情绪失控的时候，音量就会有点儿不可控。<br />
姜凝在戚尧的搀扶下顺利下床，听到戚尧说：“今天忘了给你买拖鞋了。”<br />
“……没事，今天的事情太多了，也没必要，好像我会住院很久一样，不吉利。”<br />
戚尧的唇角弯了弯，说：“穿拖鞋会舒服很多。”<br />
姜凝见他心意已决，说再多也没什么用，就随他去了。<br />
好不容易磨蹭到卫生间门口，戚尧像是没打算停下来，还扶着她往里走。<br />
姜凝愣住了：“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br />
戚尧根本没给她提意见的权利，执意把她扶进女卫生间，直到她进了隔间，戚尧才退出去。<br />
临走前还说了一句：“好了叫我。”<br />
姜凝扁着嘴一脸不高兴，解决完个人问题后，发现脚伤了确实很不方便。<br />
出来后当然没叫戚尧，但戚尧一直等在门外，根本不需要她叫。<br />
姜凝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唉声叹气，简单洗漱了一下。<br />
戚尧不说话，把她照顾得很周到，但是姜凝还是觉得实在不方便。<br />
她下午睡多了，这个时候有些睡不着。<br />
她不睡，戚尧也不睡。<br />
昏暗的光线也没办法看书做题，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br />
姜凝拍了拍戚尧的胳膊，问他：“你要不要上来，躺在我旁边？”<br />
戚尧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她。<br />
姜凝咽了咽口水，“我没别的意思啊，你要是要陪床，至少要像人家一样准备个小床吧？你晚上怎么睡？就趴着睡？”<br />
戚尧似乎暗自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躺在姜凝身边。<br />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虽然他们已经互相认识了很久，但姜凝想不起来很多细节了。<br />
她觉得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br />
姜凝问他：“我身上有没有味道？今天没机会洗澡。”<br />
“没有。”<br />
戚尧像哄小孩儿一样拍着她的胳膊，似乎想以这样的方式让她萌生睡意。<br />
“非常时期，就忍一忍吧。”<br />
姜凝瘪了瘪嘴：“洗澡什么的都是小事，但是我有点儿害怕，高考考不好。”<br />
戚尧默了默，还是轻轻拍着她的胳膊安抚。<br />
“不会的。”他顿了顿：“就算真的被影响到了，没有达到你的目标分，也是我的原因，我会帮助你，陪着你的。”<br />
“一直陪着我？”<br />
“嗯。”<br />
戚尧说：“会一直陪着你。”<br />
姜凝没忍住无声地笑了笑。<br />
她迟疑了好久，还是没有睡意。<br />
“戚尧。”<br />
“嗯？”<br />
“不要自责，是我没有料到我会受伤，跟你没有关系。”<br />
戚尧没说话。<br />
姜凝知道他就是在自责。<br />
父母在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br />
戚尧今天的情绪一直不对，没有平时特有的淡然和随心所欲，他一直揪着某个点不放，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br />
姜凝把他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拿下来，握在自己手里。<br />
“别人不知道，但是你很清楚，我是个成年人，并非像他们想的那样才刚刚成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br />
姜凝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羽毛一样拂过她不怎么坚强的心脏。<br />
戚尧把两只交握的手变成了十指相扣。<br />
“睡吧，姜凝。”<br />
姜凝捏了捏他的手指，戚尧说：“我知道了。”<br />
关于学校，朱沛父母，媒体，种种种种姜凝全权交给戚尧负责。<br />
她虽然是当事人，却不想再回顾这件事情了。<br />
康夏还以为那是她的挡箭牌，合理的借口，但只有戚尧和姜凝本人知道，她是认真的。<br />
姜凝从来没有想过恐惧居然是一点一点滋生的，住在医院的那一个星期里，头三天什么事情都没有。<br />
第二天见到去医院探望她的沈宙和康夏，姜凝还能对着他们谈笑风生。<br />
但从第三天晚上开始，她开始做噩梦。<br />
总是梦到自己从高处坠下，明明没有往下跳的想法，脚一滑就直直往下掉，无底洞一样怎么都摔不到底。<br />
姜凝觉得自己在什么时候一定也做过一样的梦，熟悉感很强，惊悚感更甚。<br />
最严重的时候，她连“跳楼”两个字都不能想。<br />
姜凝发觉，自己重活一次，行事的时候虽然是风风火火的，以为天不怕地不怕，谁知道她骨子里其实还是个胆小鬼。<br />
难道人的意志力和勇气不会随着成长而产生变化吗？<br />
还是我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都还不至于让我真正成长呢？<br />
所幸住院的一个星期里，她做了各项检查，心理医生也见了两次，都说除了脚伤没什么大问题。<br />
出院后，住在学校宿舍必然不方便，沈宙提出让姜凝住在戚尧家里。<br />
“你后面也没必要去学校了，他能帮你复习，还能在生活上好好照顾你，何乐而不为啊？”<br />
戚尧和姜凝对视一眼，都默契地……否决了沈宙的这个提议。<br />
姜凝不知道戚尧那边是怎么想的，她主要是顾忌父母。<br />
如果父母并不知道他们的事，也不知道她受伤了，那么还能在戚尧家混混日子，直到行动自如的那天，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家。<br />
可现在不行。<br />
父母如果知道她有意在这个时候住到戚尧家里去，不会认为他们是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学霸给学渣补习，还有共同经历过大爆炸的战友情……<br />
只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一系列少儿不宜的场景，即便对象是戚尧，即便他们以为他们在谈恋爱，进度条飚这么快，根本行不通。<br />
姜凝还是决定回家住，稳妥些。<br />
学校那边她请了长假，先预支了一个月，后续看情况回不回去的再说。<br />
实际上父母经常出差，她回家住发现还没有在医院住着的时候被人照顾得舒坦。<br />
家里就她一个人，吃饭点外卖居多，拿外卖都费劲儿，得提前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恭候外卖员大驾。<br />
戚尧得知了这个情况，到她家去，跟她一起吃外卖，但可以帮她拿，并没有瞒着姜凝的父母，说时间紧，任务重，他可以帮姜凝补习。<br />
隔着屏幕姜凝都看出了父母的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高考成绩占了上风，毕竟没有说什么。<br />
住院的头两天，妈妈还炖了汤送到医院去看她，后面就真的没时间了。<br />
姜凝疑惑，上一次父母虽然忙，但好像没有忙到这种程度，难不成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父母的事业线也被影响到了吗？<br />
戚尧不搭话，他实在吃够了外卖，虽然想念姜凝的厨艺，但不能虐待病人，只好另想办法。<br />
他找了个做饭阿姨，每天到姜凝家里给他们做两顿饭。<br />
戚尧吃了晚饭就离开回自己家，早上九点前准时到姜凝家叫她起床。
她不能继续装死了，回头就看到戚尧含笑的眼睛。<br />
“奶奶，看人也不能光看脸吧？”<br />
那边几个一起笑起来。<br />
老奶奶劝她：“一般来说不能只看脸，但是帅到这种程度的，可以适当调整一下要求嘛。”<br />
第84章 084<br />
姜凝发现自己成了众人围攻对象, 不解释了，也不参与，还是那招, 装累装睡。<br />
不过他们也没说多久，戚尧接了电话出门去，渐渐的，姜凝就真睡着了。<br />
再次醒来不知道是几点, 但似乎已经到了深夜，周围一片寂静。<br />
戚尧趴在她床边陪着她, 姜凝心里扬起难言的滋味。<br />
酸涩和甜蜜共存。<br />
细想有一点离谱。<br />
那边的老太太也有人陪床，看起来是个护工，她的家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全都走了。<br />
似乎整个房间里除了姜凝本人，全都睡得很熟。<br />
姜凝小心翼翼起身，本来没想打扰戚尧，没想到她刚刚好不容易坐起来的下一刻, 戚尧的脑袋就抬起来了。<br />
他揉了揉眼睛，脸上和胳膊上还有留下的印子。<br />
“你想要什么？”<br />
“……”<br />
还真被他问住了。<br />
姜凝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什么也不想要。”<br />
戚尧茫然了一秒, 清醒过来以后, 瞬间了然，轻轻点头。<br />
“我陪你去。”<br />
“……”<br />
姜凝拒绝：“我自己去就行了，我的腿又没断。”<br />
“你怎么去？”戚尧低声问：“蹦着去啊？”<br />
他嗤笑道：“那就离断腿不远了。”<br />
戚尧低头帮姜凝穿没受伤那只脚的鞋, 姜凝立刻“不，不，不”的拒绝起来, 但戚尧没理她, 还帮她系好了鞋带。<br />
姜凝傻了。<br />
看她不动，戚尧开口询问：“需要我抱你去吗？”<br />
“不用, 不用，不用。”<br />
姜凝连连摆手，戚尧做了个“嘘”的动作，姜凝了然地点了点头。<br />
她情绪失控的时候，音量就会有点儿不可控。<br />
姜凝在戚尧的搀扶下顺利下床，听到戚尧说：“今天忘了给你买拖鞋了。”<br />
“……没事，今天的事情太多了，也没必要，好像我会住院很久一样，不吉利。”<br />
戚尧的唇角弯了弯，说：“穿拖鞋会舒服很多。”<br />
姜凝见他心意已决，说再多也没什么用，就随他去了。<br />
好不容易磨蹭到卫生间门口，戚尧像是没打算停下来，还扶着她往里走。<br />
姜凝愣住了：“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br />
戚尧根本没给她提意见的权利，执意把她扶进女卫生间，直到她进了隔间，戚尧才退出去。<br />
临走前还说了一句：“好了叫我。”<br />
姜凝扁着嘴一脸不高兴，解决完个人问题后，发现脚伤了确实很不方便。<br />
出来后当然没叫戚尧，但戚尧一直等在门外，根本不需要她叫。<br />
姜凝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唉声叹气，简单洗漱了一下。<br />
戚尧不说话，把她照顾得很周到，但是姜凝还是觉得实在不方便。<br />
她下午睡多了，这个时候有些睡不着。<br />
她不睡，戚尧也不睡。<br />
昏暗的光线也没办法看书做题，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br />
姜凝拍了拍戚尧的胳膊，问他：“你要不要上来，躺在我旁边？”<br />
戚尧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她。<br />
姜凝咽了咽口水，“我没别的意思啊，你要是要陪床，至少要像人家一样准备个小床吧？你晚上怎么睡？就趴着睡？”<br />
戚尧似乎暗自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躺在姜凝身边。<br />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虽然他们已经互相认识了很久，但姜凝想不起来很多细节了。<br />
她觉得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br />
姜凝问他：“我身上有没有味道？今天没机会洗澡。”<br />
“没有。”<br />
戚尧像哄小孩儿一样拍着她的胳膊，似乎想以这样的方式让她萌生睡意。<br />
“非常时期，就忍一忍吧。”<br />
姜凝瘪了瘪嘴：“洗澡什么的都是小事，但是我有点儿害怕，高考考不好。”<br />
戚尧默了默，还是轻轻拍着她的胳膊安抚。<br />
“不会的。”他顿了顿：“就算真的被影响到了，没有达到你的目标分，也是我的原因，我会帮助你，陪着你的。”<br />
“一直陪着我？”<br />
“嗯。”<br />
戚尧说：“会一直陪着你。”<br />
姜凝没忍住无声地笑了笑。<br />
她迟疑了好久，还是没有睡意。<br />
“戚尧。”<br />
“嗯？”<br />
“不要自责，是我没有料到我会受伤，跟你没有关系。”<br />
戚尧没说话。<br />
姜凝知道他就是在自责。<br />
父母在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br />
戚尧今天的情绪一直不对，没有平时特有的淡然和随心所欲，他一直揪着某个点不放，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br />
姜凝把他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拿下来，握在自己手里。<br />
“别人不知道，但是你很清楚，我是个成年人，并非像他们想的那样才刚刚成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br />
姜凝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羽毛一样拂过她不怎么坚强的心脏。<br />
戚尧把两只交握的手变成了十指相扣。<br />
“睡吧，姜凝。”<br />
姜凝捏了捏他的手指，戚尧说：“我知道了。”<br />
关于学校，朱沛父母，媒体，种种种种姜凝全权交给戚尧负责。<br />
她虽然是当事人，却不想再回顾这件事情了。<br />
康夏还以为那是她的挡箭牌，合理的借口，但只有戚尧和姜凝本人知道，她是认真的。<br />
姜凝从来没有想过恐惧居然是一点一点滋生的，住在医院的那一个星期里，头三天什么事情都没有。<br />
第二天见到去医院探望她的沈宙和康夏，姜凝还能对着他们谈笑风生。<br />
但从第三天晚上开始，她开始做噩梦。<br />
总是梦到自己从高处坠下，明明没有往下跳的想法，脚一滑就直直往下掉，无底洞一样怎么都摔不到底。<br />
姜凝觉得自己在什么时候一定也做过一样的梦，熟悉感很强，惊悚感更甚。<br />
最严重的时候，她连“跳楼”两个字都不能想。<br />
姜凝发觉，自己重活一次，行事的时候虽然是风风火火的，以为天不怕地不怕，谁知道她骨子里其实还是个胆小鬼。<br />
难道人的意志力和勇气不会随着成长而产生变化吗？<br />
还是我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都还不至于让我真正成长呢？<br />
所幸住院的一个星期里，她做了各项检查，心理医生也见了两次，都说除了脚伤没什么大问题。<br />
出院后，住在学校宿舍必然不方便，沈宙提出让姜凝住在戚尧家里。<br />
“你后面也没必要去学校了，他能帮你复习，还能在生活上好好照顾你，何乐而不为啊？”<br />
戚尧和姜凝对视一眼，都默契地……否决了沈宙的这个提议。<br />
姜凝不知道戚尧那边是怎么想的，她主要是顾忌父母。<br />
如果父母并不知道他们的事，也不知道她受伤了，那么还能在戚尧家混混日子，直到行动自如的那天，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家。<br />
可现在不行。<br />
父母如果知道她有意在这个时候住到戚尧家里去，不会认为他们是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学霸给学渣补习，还有共同经历过大爆炸的战友情……<br />
只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一系列少儿不宜的场景，即便对象是戚尧，即便他们以为他们在谈恋爱，进度条飚这么快，根本行不通。<br />
姜凝还是决定回家住，稳妥些。<br />
学校那边她请了长假，先预支了一个月，后续看情况回不回去的再说。<br />
实际上父母经常出差，她回家住发现还没有在医院住着的时候被人照顾得舒坦。<br />
家里就她一个人，吃饭点外卖居多，拿外卖都费劲儿，得提前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恭候外卖员大驾。<br />
戚尧得知了这个情况，到她家去，跟她一起吃外卖，但可以帮她拿，并没有瞒着姜凝的父母，说时间紧，任务重，他可以帮姜凝补习。<br />
隔着屏幕姜凝都看出了父母的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高考成绩占了上风，毕竟没有说什么。<br />
住院的头两天，妈妈还炖了汤送到医院去看她，后面就真的没时间了。<br />
姜凝疑惑，上一次父母虽然忙，但好像没有忙到这种程度，难不成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父母的事业线也被影响到了吗？<br />
戚尧不搭话，他实在吃够了外卖，虽然想念姜凝的厨艺，但不能虐待病人，只好另想办法。<br />
他找了个做饭阿姨，每天到姜凝家里给他们做两顿饭。<br />
戚尧吃了晚饭就离开回自己家，早上九点前准时到姜凝家叫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