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被拍、被传谣、被扒过去的所有记录，外界会编出我们之间的私生活细节——不管是真是假，就是要恶心你。”<br />
“我能想象的生活，是我们两个人只有很少时间能见面，就算见面，也是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各自接电话、删消息、做解释。”<br />
“你还会崩溃很多次。”<br />
“我也一样。”<br />
“我们大概率没时间吵架，但会开始怀疑彼此是谁的累赘，是不是拖了对方。”<br />
“再后来什么也不说了。只是熬着，看哪边先垮。”<br />
游辞反复揉着头发，被这些话压得喘不过气，最终捂着胸口艰难道：“……可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真相？”<br />
“哪怕你说完就走，你让我先处理自己的事，不许打扰你……我会听话。”<br />
那头没有声音。<br />
游辞喘着气问：“你为什么不信我能明白？”<br />
没等他答，就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难……你爸差点被判死刑，公司快撑不住了，你自己也要硬着头皮处理这么多事。”<br />
“但是我……”他几乎快发不出声了，涨了半天嘴，才挤出字来，“我真的七零八碎了。”<br />
“工作要没了，还要照顾我妈，这些我都可以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其实也在预料中，但是我……”<br />
说着说着，他因为痛苦干呕起来，却发不出声音，以至于那头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br />
游辞好半天才跪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br />
“那天从你家离开，已经疼得不成样了，那种全身都碎掉的感觉，知道吗？就像抱着身体的碎片走在路上……血和泪都在往外流，但还是想回头，就算你拿着刀，还是想往你那去……都这样对我了，后面还是想着你，想你在，想见你……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最终什么都没做。”<br />
闻岸潮急促地打断他：“你在家？”<br />
“我没事。”游辞虚弱道，他咳嗽着，“不用叫救护车，我就是觉得……你有机会说清楚……”<br />
眼前一片模糊。<br />
“你明明有机会说清楚的，哪怕就一句话。”<br />
比如——等我。<br />
等不到也没关系。<br />
等下去没结果也是可以。<br />
在等待里耗尽感情、甚至是生命，全部都可以。<br />
闻岸潮道：“我现在叫救护车。”<br />
游辞突然歇斯底里起来：“说清楚！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我在跟你说话……”<br />
闻岸潮那边的声音很模糊：<br />
“……我爸那案子，一审基本定了死刑，虽然律师在找突破，我也在和所有人说没事……但其实没有多大把握，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去，也不敢保证我会不会被卷进去。如果我也要坐牢，再加上之前说的那些……”<br />
他重复说了好几遍，游辞才听清，但他不想理解：“可是，可是……”<br />
“当时觉得你放弃我可能更好。”<br />
眼泪还是流出来了，游辞说：“是！你根本不怕失去我。”<br />
那边很久才传来不清晰的声音：“我是觉得短痛……”<br />
“失去你，短痛长痛都特别特别痛啊！”<br />
“……”<br />
游辞的绝望变得麻木，他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只是语无伦次地问着徒劳的问题：“现在呢？现在也觉得放弃你会更好吗？要是再来一次……”<br />
也就要这一点安慰了。尽管没有任何作用。<br />
闻岸潮的声音逐渐清晰：“当时以为你只是有些喜欢，更多是身体那方面……不来找我，就以为你放下了……失败、官司、坐牢，这些都算过，就是没算到你会连觉都睡不了。”<br />
仔细听，他有些喘气：<br />
“今天又告诉我这些。”<br />
“没有再来一次，那种假设没有意义。让现在的故事继续——开门，我在外面。”<br />
第88章 再选一次<br />
“……真的？怎么来的？”<br />
“摩托。”<br />
这速度，怎么可能。“飙车？”<br />
“开门说。”<br />
游辞猛地一抬起头，眼前几乎要冒金星了，但他还是努力想从地上爬起来——忽然从落地镜里看到自己。<br />
然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br />
他说：“你回去吧。”<br />
闻岸潮那边没答应，也没催促，声音降下来些：“你不舒服？”<br />
不是不舒服，游辞抹了把脸，说了实话：“状态不好，过去太久了……在你面前放松不下来，我没准备好。”<br />
长久没有联系，没有亲密接触，游辞发现身体对他是那么的警惕。<br />
闻岸潮那头果然不说话了。再过段时间，与他确认：“我可以离开，你真没有不舒服？”<br />
“没有。”<br />
“怎么证明？”<br />
游辞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瞪眼，好半天才道：“我这不是能说话？”<br />
闻岸潮：“拍张照片给我。”<br />
“说了状态不好，”游辞停一下，自己回想这句是不是语气不好，好像也没有，但他还是声音放缓，“真没有事。我成年好久了，看不起谁。”<br />
——显然，从嘴里出来的依然是火药。和语气没多大关系。<br />
但闻岸潮似乎笑了笑，冲这个反驳的劲儿信了他的话：<br />
“好，那我走了。”<br />
门突然就被叩了两声，游辞吓得浑身一激灵，竟然从地上猛地站起来了。他僵硬维持原样几秒，踮着脚来到窗前。<br />
为什么要踮着脚？？<br />
他小心翼翼且极其猥琐地从窗帘后面往下看，等半天没等着，突然收到闻岸潮一条消息——<br />
【我还没出去。】<br />
游辞：“……”<br />
游辞：【我要睡了。】<br />
另一条消息弹出来，是齐天：【战队赛，五缺一】<br />
闻岸潮：【你睡你的】<br />
游辞：【你还不走？】<br />
齐天：【小~辞~辞~】<br />
游辞把齐天拉黑。<br />
闻岸潮没再回复，游辞纠结要不要去门口看一眼。<br />
一个电话突然拨过来了，他赶紧接来一听，对面竟说：“咱俩在搞对象吗？”<br />
游辞一时失语，回味好久，才皱眉看一眼屏幕，跨洋电话？<br />
游辞：“……齐天？”<br />
齐天：“你动不动就拉黑我，我感觉我是你男朋友。”<br />
艹。<br />
游辞：“我在忙。”<br />
齐天：“我不信，你忙好几个月了。”<br />
窗外传来摩托发动的声音。<br />
很快，消失不见。<br />
还是错失了这一幕。游辞看向窗户，迎接他的只有晚风，飘起来的窗帘，浮动的狡黠月色。<br />
明明已经失去。明明还没有失而复得。<br />
这患得患失究竟是怎么来的？<br />
就这样和齐天打一晚上排位，中间闻岸潮还给他打了个电话，他纠结很久，没有接。<br />
闻岸潮：【睡了？】<br />
闻岸潮：【刚到家，晚安。】<br />
我们是说晚安的关系了？游辞做梦都梦到这两条消息，第二天上班了才回复：【昨晚睡得早】<br />
闻岸潮一直没有回音。他好像依然是个谜。<br />
今天的温度一下飙到四十度，游辞不怎么怕热，大课间的时候，一个女老师带着学生进教研室，看见他就惊呼：“开空调呀！脸都红成什么样了。”<br />
游辞这才摸着脸说：“噢。”<br />
刚打开空调，手机就震动。<br />
很不幸，依然是齐天：【怎么样】<br />
游辞：【什么怎么样】<br />
齐天：【昨天晚上】<br />
游辞：【艹。我上了四次星耀，又上了四次钻石。你说呢？】<br />
齐天：【很强】<br />
游辞：【我tmd本来就是钻石】<br />
齐天：【钻石局鱼龙混杂，你知道我实力的】<br />
齐天：【再来一把】<br />
游辞头疼地拒绝：【热得要死，不打了】<br />
午后三点，楼道的金属扶手都烫得像要化开。<br />
游辞忽然不想再这样被动了，发去消息：【在干嘛】<br />
闻岸潮竟秒回：【你忙吗】<br />
游辞：【不忙】<br />
游辞正窝在空调下思考怎么继续聊，教研室的门忽然被拉开，热浪扑了进来——<br />
“只有你自己？太好了！”徐洋拎着冰奶茶冲进屋，一副要把阳光带进来的气势，“突然这么热，就两栋楼的距离，我感觉脚底都要冒烟了！”<br />
她一边把奶茶塞他怀里，一边拉着人往外走：“走，出来一下。”<br />
游辞不想出去，抗拒道：“干嘛？”<br />
“相亲。”徐洋笑得一脸灿烂，“我朋友，人超好，还漂亮。”<br />
游辞：“……不要。”<br />
“不要什么不要，她来了。”徐洋理直气壮，“都站电梯口了，哪有这么晾人的？”<br />
游辞和她这段时间越来越熟，直接脱口而出：“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br />
“刚刚安排的，也不是安排，是顺路带的！”徐洋把他往椅子里按，“天气都热成这样了，脑子不能也热傻了——你看看你这样子。”
“我能想象的生活，是我们两个人只有很少时间能见面，就算见面，也是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各自接电话、删消息、做解释。”<br />
“你还会崩溃很多次。”<br />
“我也一样。”<br />
“我们大概率没时间吵架，但会开始怀疑彼此是谁的累赘，是不是拖了对方。”<br />
“再后来什么也不说了。只是熬着，看哪边先垮。”<br />
游辞反复揉着头发，被这些话压得喘不过气，最终捂着胸口艰难道：“……可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真相？”<br />
“哪怕你说完就走，你让我先处理自己的事，不许打扰你……我会听话。”<br />
那头没有声音。<br />
游辞喘着气问：“你为什么不信我能明白？”<br />
没等他答，就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难……你爸差点被判死刑，公司快撑不住了，你自己也要硬着头皮处理这么多事。”<br />
“但是我……”他几乎快发不出声了，涨了半天嘴，才挤出字来，“我真的七零八碎了。”<br />
“工作要没了，还要照顾我妈，这些我都可以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其实也在预料中，但是我……”<br />
说着说着，他因为痛苦干呕起来，却发不出声音，以至于那头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br />
游辞好半天才跪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br />
“那天从你家离开，已经疼得不成样了，那种全身都碎掉的感觉，知道吗？就像抱着身体的碎片走在路上……血和泪都在往外流，但还是想回头，就算你拿着刀，还是想往你那去……都这样对我了，后面还是想着你，想你在，想见你……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最终什么都没做。”<br />
闻岸潮急促地打断他：“你在家？”<br />
“我没事。”游辞虚弱道，他咳嗽着，“不用叫救护车，我就是觉得……你有机会说清楚……”<br />
眼前一片模糊。<br />
“你明明有机会说清楚的，哪怕就一句话。”<br />
比如——等我。<br />
等不到也没关系。<br />
等下去没结果也是可以。<br />
在等待里耗尽感情、甚至是生命，全部都可以。<br />
闻岸潮道：“我现在叫救护车。”<br />
游辞突然歇斯底里起来：“说清楚！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我在跟你说话……”<br />
闻岸潮那边的声音很模糊：<br />
“……我爸那案子，一审基本定了死刑，虽然律师在找突破，我也在和所有人说没事……但其实没有多大把握，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去，也不敢保证我会不会被卷进去。如果我也要坐牢，再加上之前说的那些……”<br />
他重复说了好几遍，游辞才听清，但他不想理解：“可是，可是……”<br />
“当时觉得你放弃我可能更好。”<br />
眼泪还是流出来了，游辞说：“是！你根本不怕失去我。”<br />
那边很久才传来不清晰的声音：“我是觉得短痛……”<br />
“失去你，短痛长痛都特别特别痛啊！”<br />
“……”<br />
游辞的绝望变得麻木，他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只是语无伦次地问着徒劳的问题：“现在呢？现在也觉得放弃你会更好吗？要是再来一次……”<br />
也就要这一点安慰了。尽管没有任何作用。<br />
闻岸潮的声音逐渐清晰：“当时以为你只是有些喜欢，更多是身体那方面……不来找我，就以为你放下了……失败、官司、坐牢，这些都算过，就是没算到你会连觉都睡不了。”<br />
仔细听，他有些喘气：<br />
“今天又告诉我这些。”<br />
“没有再来一次，那种假设没有意义。让现在的故事继续——开门，我在外面。”<br />
第88章 再选一次<br />
“……真的？怎么来的？”<br />
“摩托。”<br />
这速度，怎么可能。“飙车？”<br />
“开门说。”<br />
游辞猛地一抬起头，眼前几乎要冒金星了，但他还是努力想从地上爬起来——忽然从落地镜里看到自己。<br />
然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br />
他说：“你回去吧。”<br />
闻岸潮那边没答应，也没催促，声音降下来些：“你不舒服？”<br />
不是不舒服，游辞抹了把脸，说了实话：“状态不好，过去太久了……在你面前放松不下来，我没准备好。”<br />
长久没有联系，没有亲密接触，游辞发现身体对他是那么的警惕。<br />
闻岸潮那头果然不说话了。再过段时间，与他确认：“我可以离开，你真没有不舒服？”<br />
“没有。”<br />
“怎么证明？”<br />
游辞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瞪眼，好半天才道：“我这不是能说话？”<br />
闻岸潮：“拍张照片给我。”<br />
“说了状态不好，”游辞停一下，自己回想这句是不是语气不好，好像也没有，但他还是声音放缓，“真没有事。我成年好久了，看不起谁。”<br />
——显然，从嘴里出来的依然是火药。和语气没多大关系。<br />
但闻岸潮似乎笑了笑，冲这个反驳的劲儿信了他的话：<br />
“好，那我走了。”<br />
门突然就被叩了两声，游辞吓得浑身一激灵，竟然从地上猛地站起来了。他僵硬维持原样几秒，踮着脚来到窗前。<br />
为什么要踮着脚？？<br />
他小心翼翼且极其猥琐地从窗帘后面往下看，等半天没等着，突然收到闻岸潮一条消息——<br />
【我还没出去。】<br />
游辞：“……”<br />
游辞：【我要睡了。】<br />
另一条消息弹出来，是齐天：【战队赛，五缺一】<br />
闻岸潮：【你睡你的】<br />
游辞：【你还不走？】<br />
齐天：【小~辞~辞~】<br />
游辞把齐天拉黑。<br />
闻岸潮没再回复，游辞纠结要不要去门口看一眼。<br />
一个电话突然拨过来了，他赶紧接来一听，对面竟说：“咱俩在搞对象吗？”<br />
游辞一时失语，回味好久，才皱眉看一眼屏幕，跨洋电话？<br />
游辞：“……齐天？”<br />
齐天：“你动不动就拉黑我，我感觉我是你男朋友。”<br />
艹。<br />
游辞：“我在忙。”<br />
齐天：“我不信，你忙好几个月了。”<br />
窗外传来摩托发动的声音。<br />
很快，消失不见。<br />
还是错失了这一幕。游辞看向窗户，迎接他的只有晚风，飘起来的窗帘，浮动的狡黠月色。<br />
明明已经失去。明明还没有失而复得。<br />
这患得患失究竟是怎么来的？<br />
就这样和齐天打一晚上排位，中间闻岸潮还给他打了个电话，他纠结很久，没有接。<br />
闻岸潮：【睡了？】<br />
闻岸潮：【刚到家，晚安。】<br />
我们是说晚安的关系了？游辞做梦都梦到这两条消息，第二天上班了才回复：【昨晚睡得早】<br />
闻岸潮一直没有回音。他好像依然是个谜。<br />
今天的温度一下飙到四十度，游辞不怎么怕热，大课间的时候，一个女老师带着学生进教研室，看见他就惊呼：“开空调呀！脸都红成什么样了。”<br />
游辞这才摸着脸说：“噢。”<br />
刚打开空调，手机就震动。<br />
很不幸，依然是齐天：【怎么样】<br />
游辞：【什么怎么样】<br />
齐天：【昨天晚上】<br />
游辞：【艹。我上了四次星耀，又上了四次钻石。你说呢？】<br />
齐天：【很强】<br />
游辞：【我tmd本来就是钻石】<br />
齐天：【钻石局鱼龙混杂，你知道我实力的】<br />
齐天：【再来一把】<br />
游辞头疼地拒绝：【热得要死，不打了】<br />
午后三点，楼道的金属扶手都烫得像要化开。<br />
游辞忽然不想再这样被动了，发去消息：【在干嘛】<br />
闻岸潮竟秒回：【你忙吗】<br />
游辞：【不忙】<br />
游辞正窝在空调下思考怎么继续聊，教研室的门忽然被拉开，热浪扑了进来——<br />
“只有你自己？太好了！”徐洋拎着冰奶茶冲进屋，一副要把阳光带进来的气势，“突然这么热，就两栋楼的距离，我感觉脚底都要冒烟了！”<br />
她一边把奶茶塞他怀里，一边拉着人往外走：“走，出来一下。”<br />
游辞不想出去，抗拒道：“干嘛？”<br />
“相亲。”徐洋笑得一脸灿烂，“我朋友，人超好，还漂亮。”<br />
游辞：“……不要。”<br />
“不要什么不要，她来了。”徐洋理直气壮，“都站电梯口了，哪有这么晾人的？”<br />
游辞和她这段时间越来越熟，直接脱口而出：“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br />
“刚刚安排的，也不是安排，是顺路带的！”徐洋把他往椅子里按，“天气都热成这样了，脑子不能也热傻了——你看看你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