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期给她煮红糖水,每天给自己辅导数学。<br />
他做的饭慢慢在变好吃,少年戏称他这是熟能生巧,陈树净也这么认为。<br />
但直到有次苗米夏突击来蹭饭,说是要尝尝大帅哥的手艺,结果吃完了投诉味道太淡,陈树净那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裴念做的饭菜,都是她偏好的口味,其他人可能吃不惯。<br />
明明他爱吃偏甜的。<br />
他们两人的相处并没有很多跌宕起伏的变化,之前怎么样,现在好像还是。<br />
裴念性子傲,其实不是个话多的人,但陈树净也不是。<br />
所以为了迁就她,他成了两个人中挑起话题的那个。<br />
少年有时会在她做题的时候,手撑着脸笑问她,以后考到北城,要不要和他一起住。<br />
她其实真的有认真考虑过,但可能是思考的时间有点久,他误以为她不愿意,所以还没等她开口,他就自顾自替她作出了补充,说那不是废话吗,你当然得和我一起,谁能比裴念更会照顾陈树净呢。<br />
陈树净失笑,他也跟着笑。<br />
笑够了,他凑过来从背后抱住她,伸手敲了敲她面前的卷子,说这道题得画辅助线,不然再久也做不出思路。<br />
“……”<br />
陈树净微微有些恼,抿唇小声说了一句,“我做得出来。”<br />
他贴着她的脸道歉,“我错了。”<br />
她看起来好像还有点不开心。<br />
“别生气啦。”<br />
裴念声音清清凉凉的,尾音又好听地上扬,他在女孩的肩窝里蹭了蹭,少年人的体温蔓延,声音含混地说,“我给树净暖暖手吧。”<br />
他自然地牵起她没拿笔的左手,放进了自己的手心,顺理成章地以此为理由挨着她坐。<br />
陈树净没揭穿他。<br />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她早就不再觉得冷。<br />
不过她还是给了裴念一个台阶下。<br />
“这道题不会。”她点了点面前试卷上的压轴题。<br />
“我看看。”少年的脑袋凑过来,黑色的发丝几乎要蹭到她的脸上,有点痒。<br />
他眨了眨眼,“唔,是这种题型啊……”<br />
“怎么了,很难吗?”<br />
很少听裴念用这种语气说话,陈树净以为是把他难倒了,刚想说解不出来就算了。<br />
“没,对我来说超简单。”结果下一秒,小狗得意地说。<br />
陈树净:“……”<br />
她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嘴,等少年的后话。<br />
果然,他又开口了。<br />
“不过说起来,我最近好像都在打白工诶,你也没给我当模特……”<br />
他漆黑的瞳孔转头看向她,顿了顿,不太正经地拖长了调笑说,“我看别人补习至少有工资来着。”<br />
他慢吞吞靠近过来,撒娇般懒懒问她:“我这个没名没分的朋友,给你补习有报酬吗?”<br />
“……”得寸进尺的家伙。<br />
心里这样嘀咕了一句,但她面上不显,别过脸不看他,不自在地小小声说。<br />
“也不是……不可以有。”<br />
少年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掰过她的脸,好看的眉眼弯起来。<br />
“哇,这么好啊。”<br />
他带着点少年气,好看的眉眼中闪过笑意,漫不经心地说。<br />
下一秒,冰凉的手指扣上了她的后脑勺,掌心温柔地覆盖,然后按了一下。<br />
“……”<br />
女孩眼皮微微颤了下,像漂亮的蝴蝶羽翼。<br />
陈树净觉得,他们和之前比,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改变。<br />
好像他们在接吻之前,就已经过分熟悉了这样亲昵的距离,因为同在一个屋檐下,连沐浴露都是同一种味道的两个人,早已习惯了彼此。<br />
所以海盐香从唇齿间弥漫开的时候,她只是觉得有点凉。<br />
但没有讨厌。<br />
鼻尖都是少年的气息。<br />
陈树净想,她不讨厌他的。<br />
他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br />
可能稍稍有些不同的,是现在少年亲吻她的时候,她终于学会了换气。<br />
哦,还有就是。<br />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背着她的包走在身侧、单手插兜的少年偶尔有时会回过头,弯下腰凑近了来亲她,漂亮的眉眼微弯,像是在做什么坏事般朝她笑,模样好看又鲜活。<br />
陈树净十八岁那年,最熟悉的气味,是干净清爽的海盐香。<br />
-<br />
因为要备考英语竞赛的缘故,今天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老师留她和葛叙扬在办公室,做了一套模拟卷,难度比较高,陈树净写题到了最后一刻才交卷。<br />
卷子的分数直接当场批了出来。<br />
“考得倒是不差……不过竞赛你们知道的,神仙打架,不一定能拿好名次。”<br />
老师一边这样说,一边叹气:“这两天就辛苦你们了,每天多做两套卷子,练练手感吧,考场上做题状态最关键。”<br />
两个人答应着,老师摆了摆手:“早点回去吧,都放学了。”<br />
……<br />
陈树净走出校门的时候,天色昏黄。<br />
最近温度慢慢在回暖,天已经不会像冬天时暗得那么早了,但看这会儿的天,时间显见有些晚了。<br />
陈树净脚步微僵,突然想起来,她被老师留下来的时候是最后一堂课,因为做卷子花了太多时间的缘故,忘记给裴念发消息了。<br />
和她一前一后走出来的葛叙扬踌躇几秒,刚想上去搭话,就看到陈树净忽然脸色变了下,拿出手机按了几下,不知看到了什么消息,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掠过他,朝她家的反方向匆匆跑了过去。<br />
葛叙扬稍稍愣了一会儿。<br />
朝她迈开的脚尖,有些尴尬地收回。<br />
男生眸光垂下,走神了片刻。<br />
他记得那个地方,有个奶茶店。<br />
*<br />
“你生气了吗?”<br />
坐在奶茶店里,陈树净第二十次这样问他。<br />
“……”<br />
裴念啧了一声,“没有。”<br />
“你生气了吧。”<br />
“没有。”冷冰冰的语气。<br />
女孩打量了他许久,用很笃定的语气说:“你就是生气了。”<br />
少年磨了磨牙,不爽地说:“陈树净——”<br />
“在。”她软软道。<br />
他有点儿烦,眼中有情绪:“你都快高考了,你们老师还让你去参加什么英语竞赛?这不是本末倒置吗。”<br />
“之前那个是选拔,我进复赛了,所以才要去的。”<br />
她把自己的奶茶递到他嘴边,好声好气地哄:“让你等了这么久,不好意思呀。”<br />
少年撇了撇嘴,他又不是因为这个生气。<br />
陈树净顿了顿,又解释他刚才的问题:“这次不一样,得奖的话含金量很高的。”<br />
裴念低头喝了一口,芋泥味的。<br />
甜味在唇齿间溢开,他看着她嗤道:“所以你就得和那个姓葛的小白脸一块儿学习?”<br />
“这是老师说的……”陈树净弱弱道,“我一开始也拒绝了,但是没成功。”<br />
裴念哦了一声。<br />
他不是无理取闹的性格,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自然不可能让陈树净推拒。<br />
“那行吧。”他想了一会儿,勉勉强强说,“既然这比赛对你有用。”<br />
陈树净悄悄松了口气,高兴之余,赶紧把自己的奶茶拿回来,都快被裴念喝完了。<br />
黑发少年凉凉看了她一眼,没戳破她的小心思。<br />
他本来就更喜欢碳酸饮料。<br />
少年单手打开放在一边的可乐,冰镇的饮料瓶身上还冒着水滴,随着“啪”的一声,冰凉的水汽溅开在空气中。<br />
裴念随手把易拉罐拉环套在陈树净的手指上,认真打量了一下:“小了。”<br />
陈树净没好气道:“废话。”<br />
他忍不住笑了,把玩闹的拉环放到一边,拿出一份厚厚的纸给陈树净,漫不经心说:“对了,签下字。”<br />
?<br />
“这是什么?”<br />
“陈树净不得与裴念以外的人产生不正当朋友关系。”他煞有其事地说,“这是契约书。”<br />
“……你好幼稚啊。”简直跟小学生一样,连印泥都准备了。<br />
明明是裴念提出来的,结果他还遮住了上面的内容不让陈树净看仔细。<br />
陈树净签字盖章完,他动作迅速地把文件收起来。<br />
“这是证据。”<br />
她好奇问:“如果我违反了会怎样?”<br />
“你会有超大的损失。”<br />
陈树净切了一声,撇了撇嘴,才不信他。<br />
裴念又问:“考试在什么时候?”<br />
她吸了口奶茶,嘟囔道:“三月底。”<br />
“隔这么久?”<br />
“嗯……是呀,考完就结束了。”<br />
陈树净把奶茶放回桌上,环上他的胳膊,打了个哈欠道:“昨晚卷子做太晚了,没睡好,借我靠一会儿。”<br />
少年嗯了一声,冷淡抬了抬眼皮,身体微微朝她侧过去一些,不再说话。<br />
隔着一层玻璃窗,跟上来的葛叙扬看着这幕,头有些昏沉,他不知怀揣着怎样的心思,用来装英语资料的纸袋被攥得极紧,快把他掌心勒出了痕,他也浑然不觉。
他做的饭慢慢在变好吃,少年戏称他这是熟能生巧,陈树净也这么认为。<br />
但直到有次苗米夏突击来蹭饭,说是要尝尝大帅哥的手艺,结果吃完了投诉味道太淡,陈树净那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裴念做的饭菜,都是她偏好的口味,其他人可能吃不惯。<br />
明明他爱吃偏甜的。<br />
他们两人的相处并没有很多跌宕起伏的变化,之前怎么样,现在好像还是。<br />
裴念性子傲,其实不是个话多的人,但陈树净也不是。<br />
所以为了迁就她,他成了两个人中挑起话题的那个。<br />
少年有时会在她做题的时候,手撑着脸笑问她,以后考到北城,要不要和他一起住。<br />
她其实真的有认真考虑过,但可能是思考的时间有点久,他误以为她不愿意,所以还没等她开口,他就自顾自替她作出了补充,说那不是废话吗,你当然得和我一起,谁能比裴念更会照顾陈树净呢。<br />
陈树净失笑,他也跟着笑。<br />
笑够了,他凑过来从背后抱住她,伸手敲了敲她面前的卷子,说这道题得画辅助线,不然再久也做不出思路。<br />
“……”<br />
陈树净微微有些恼,抿唇小声说了一句,“我做得出来。”<br />
他贴着她的脸道歉,“我错了。”<br />
她看起来好像还有点不开心。<br />
“别生气啦。”<br />
裴念声音清清凉凉的,尾音又好听地上扬,他在女孩的肩窝里蹭了蹭,少年人的体温蔓延,声音含混地说,“我给树净暖暖手吧。”<br />
他自然地牵起她没拿笔的左手,放进了自己的手心,顺理成章地以此为理由挨着她坐。<br />
陈树净没揭穿他。<br />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她早就不再觉得冷。<br />
不过她还是给了裴念一个台阶下。<br />
“这道题不会。”她点了点面前试卷上的压轴题。<br />
“我看看。”少年的脑袋凑过来,黑色的发丝几乎要蹭到她的脸上,有点痒。<br />
他眨了眨眼,“唔,是这种题型啊……”<br />
“怎么了,很难吗?”<br />
很少听裴念用这种语气说话,陈树净以为是把他难倒了,刚想说解不出来就算了。<br />
“没,对我来说超简单。”结果下一秒,小狗得意地说。<br />
陈树净:“……”<br />
她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嘴,等少年的后话。<br />
果然,他又开口了。<br />
“不过说起来,我最近好像都在打白工诶,你也没给我当模特……”<br />
他漆黑的瞳孔转头看向她,顿了顿,不太正经地拖长了调笑说,“我看别人补习至少有工资来着。”<br />
他慢吞吞靠近过来,撒娇般懒懒问她:“我这个没名没分的朋友,给你补习有报酬吗?”<br />
“……”得寸进尺的家伙。<br />
心里这样嘀咕了一句,但她面上不显,别过脸不看他,不自在地小小声说。<br />
“也不是……不可以有。”<br />
少年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掰过她的脸,好看的眉眼弯起来。<br />
“哇,这么好啊。”<br />
他带着点少年气,好看的眉眼中闪过笑意,漫不经心地说。<br />
下一秒,冰凉的手指扣上了她的后脑勺,掌心温柔地覆盖,然后按了一下。<br />
“……”<br />
女孩眼皮微微颤了下,像漂亮的蝴蝶羽翼。<br />
陈树净觉得,他们和之前比,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改变。<br />
好像他们在接吻之前,就已经过分熟悉了这样亲昵的距离,因为同在一个屋檐下,连沐浴露都是同一种味道的两个人,早已习惯了彼此。<br />
所以海盐香从唇齿间弥漫开的时候,她只是觉得有点凉。<br />
但没有讨厌。<br />
鼻尖都是少年的气息。<br />
陈树净想,她不讨厌他的。<br />
他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br />
可能稍稍有些不同的,是现在少年亲吻她的时候,她终于学会了换气。<br />
哦,还有就是。<br />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背着她的包走在身侧、单手插兜的少年偶尔有时会回过头,弯下腰凑近了来亲她,漂亮的眉眼微弯,像是在做什么坏事般朝她笑,模样好看又鲜活。<br />
陈树净十八岁那年,最熟悉的气味,是干净清爽的海盐香。<br />
-<br />
因为要备考英语竞赛的缘故,今天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老师留她和葛叙扬在办公室,做了一套模拟卷,难度比较高,陈树净写题到了最后一刻才交卷。<br />
卷子的分数直接当场批了出来。<br />
“考得倒是不差……不过竞赛你们知道的,神仙打架,不一定能拿好名次。”<br />
老师一边这样说,一边叹气:“这两天就辛苦你们了,每天多做两套卷子,练练手感吧,考场上做题状态最关键。”<br />
两个人答应着,老师摆了摆手:“早点回去吧,都放学了。”<br />
……<br />
陈树净走出校门的时候,天色昏黄。<br />
最近温度慢慢在回暖,天已经不会像冬天时暗得那么早了,但看这会儿的天,时间显见有些晚了。<br />
陈树净脚步微僵,突然想起来,她被老师留下来的时候是最后一堂课,因为做卷子花了太多时间的缘故,忘记给裴念发消息了。<br />
和她一前一后走出来的葛叙扬踌躇几秒,刚想上去搭话,就看到陈树净忽然脸色变了下,拿出手机按了几下,不知看到了什么消息,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掠过他,朝她家的反方向匆匆跑了过去。<br />
葛叙扬稍稍愣了一会儿。<br />
朝她迈开的脚尖,有些尴尬地收回。<br />
男生眸光垂下,走神了片刻。<br />
他记得那个地方,有个奶茶店。<br />
*<br />
“你生气了吗?”<br />
坐在奶茶店里,陈树净第二十次这样问他。<br />
“……”<br />
裴念啧了一声,“没有。”<br />
“你生气了吧。”<br />
“没有。”冷冰冰的语气。<br />
女孩打量了他许久,用很笃定的语气说:“你就是生气了。”<br />
少年磨了磨牙,不爽地说:“陈树净——”<br />
“在。”她软软道。<br />
他有点儿烦,眼中有情绪:“你都快高考了,你们老师还让你去参加什么英语竞赛?这不是本末倒置吗。”<br />
“之前那个是选拔,我进复赛了,所以才要去的。”<br />
她把自己的奶茶递到他嘴边,好声好气地哄:“让你等了这么久,不好意思呀。”<br />
少年撇了撇嘴,他又不是因为这个生气。<br />
陈树净顿了顿,又解释他刚才的问题:“这次不一样,得奖的话含金量很高的。”<br />
裴念低头喝了一口,芋泥味的。<br />
甜味在唇齿间溢开,他看着她嗤道:“所以你就得和那个姓葛的小白脸一块儿学习?”<br />
“这是老师说的……”陈树净弱弱道,“我一开始也拒绝了,但是没成功。”<br />
裴念哦了一声。<br />
他不是无理取闹的性格,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自然不可能让陈树净推拒。<br />
“那行吧。”他想了一会儿,勉勉强强说,“既然这比赛对你有用。”<br />
陈树净悄悄松了口气,高兴之余,赶紧把自己的奶茶拿回来,都快被裴念喝完了。<br />
黑发少年凉凉看了她一眼,没戳破她的小心思。<br />
他本来就更喜欢碳酸饮料。<br />
少年单手打开放在一边的可乐,冰镇的饮料瓶身上还冒着水滴,随着“啪”的一声,冰凉的水汽溅开在空气中。<br />
裴念随手把易拉罐拉环套在陈树净的手指上,认真打量了一下:“小了。”<br />
陈树净没好气道:“废话。”<br />
他忍不住笑了,把玩闹的拉环放到一边,拿出一份厚厚的纸给陈树净,漫不经心说:“对了,签下字。”<br />
?<br />
“这是什么?”<br />
“陈树净不得与裴念以外的人产生不正当朋友关系。”他煞有其事地说,“这是契约书。”<br />
“……你好幼稚啊。”简直跟小学生一样,连印泥都准备了。<br />
明明是裴念提出来的,结果他还遮住了上面的内容不让陈树净看仔细。<br />
陈树净签字盖章完,他动作迅速地把文件收起来。<br />
“这是证据。”<br />
她好奇问:“如果我违反了会怎样?”<br />
“你会有超大的损失。”<br />
陈树净切了一声,撇了撇嘴,才不信他。<br />
裴念又问:“考试在什么时候?”<br />
她吸了口奶茶,嘟囔道:“三月底。”<br />
“隔这么久?”<br />
“嗯……是呀,考完就结束了。”<br />
陈树净把奶茶放回桌上,环上他的胳膊,打了个哈欠道:“昨晚卷子做太晚了,没睡好,借我靠一会儿。”<br />
少年嗯了一声,冷淡抬了抬眼皮,身体微微朝她侧过去一些,不再说话。<br />
隔着一层玻璃窗,跟上来的葛叙扬看着这幕,头有些昏沉,他不知怀揣着怎样的心思,用来装英语资料的纸袋被攥得极紧,快把他掌心勒出了痕,他也浑然不觉。